第32章
我依言翻出錄音，調到最大音量，正要播放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人敲響了。女員工搶着去開了門，門外站着的正是唐敏。
趙啓明眉間的溝壑又深了一層：“出去。”
唐敏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很快又恢複了笑容：“這是我委托人的案件，我必須在場。”
趙啓明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唐敏自顧自地走進會議室，找了個位置坐下：“你們剛剛說到哪兒了，繼續吧。”
我剛要按開錄音，唐敏又說話了：“等一下。”
她交叉手指看着我：“秦律師，我們都是律師，那些法律條款我就不背了，請問你如何證明這段錄音來源正規呢？”
難怪她讓女員工改口說錄音是我引導的，原來是打算從這個角度入手。
我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唐律師好像搞錯了，這裏是樂瑞，不是法庭。錄音是不是引導的，你我說了都不算，不如交給大家來評判。”
“這可就不對了，”唐敏柔柔笑道：“你以錄音為依據辭退我的委托人，而錄音本身卻無法證明真實性，我們可以起訴樂瑞非法辭退員工。”
我還要再說，一直默不作聲的趙啓明淡淡開口了：“夠了。”
他看向我：“秦律師，放錄音吧。”
“趙啓明！”唐敏幽怨地瞪着他：“她都選了齊修宇了，你還要護着她嗎？那天她和小白臉走的時候，可沒舍不得你啊！”
趙啓明的臉色沉了下去：“別逼我扔你出去。”
唐敏不甘心地咬緊嘴唇，不再出聲，微長的眼睛一直狠狠盯着我。
我手裏的錄音并不長，從那群女同事進茶水間開始錄的，一直到我拿出錄音筆截止。錄音內容本身沒有什麽争議，播放結束之後女員工出了一腦門的冷汗，唐敏倒是沒什麽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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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員工張了張嘴：“趙總，我……”
“你出去吧。”趙啓明捏了捏眉心，轉頭對助理道：“告訴顧曉，她的工資結算到下個月月底。”
女員工還要說話，助理拉着她離開了：“你這樣的情況，趙總還多給你一個月多的工資，仁至義盡了。得了便宜就趕緊走吧，別站那礙人眼了。”
“啓明哥，你聽見了啊！”唐敏終于按捺不住：“她親口說了和齊修宇關系密切，誰知道她靠什麽回的樂瑞。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幹嘛要留在身邊？”
我忍不住冷笑，唐敏這朵小白蓮翻來覆去只會玩一招借刀殺人。她故意放出女員工的煙霧彈，讓我以為她是來替女員工辯解的，誰知她最終的目的還是污蔑我。
“唐律師，在你的眼裏，男人和女人關系匪淺就只有‘性’這一條路可以走是嗎？”我咂舌：“我記得你和恒科的陳律師走得挺近的，難道你和他就是……”
後半句我故意省略了，但是該表達的意思都表達到了，唐敏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要臉嗎？”
“腦子肮髒的人，才會想些不要臉的事。”我不客氣地回擊道：“看見一公一母就想到交，配，你看見超市購物車是不是都會想到後，入啊？”
我這樣直白的話，把唐敏氣得臉頰通紅。她下意識地掃了趙啓明一眼，才繼續瞪我：“秦時雨，你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貨！”
“秦律師，你可以走了。”趙啓明突然打斷我和唐敏的争執。他神色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然後就把視線落回了唐敏身上：“你留下。”
唐敏收回視線，望向了趙啓明：“啓明哥哥……”
兩人之間暗波洶湧，我卻只是一個局外人了。我心裏閃過一絲黯然，很快又被我按了下去。我站起身，朝兩人點了點頭，然後才走出會議室。
門漸漸閉合，隔斷了我的視線。最後停留在我眼前的，是趙啓明和唐敏的無聲對望。
抛開唐敏的惡劣不談，她和趙啓明站在一起的确是郎才女貌，而我卻像個外來的破壞者。想到這個，我心裏微微沉了一下。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閉了閉眼睛，把心思全都收回來，轉身去販售機買了幾包零食，然後去了市場部。
之前我和市場部合作過幾次，員工關系還不錯，我一到，都來和我打招呼。
我把零食分給大家，然後和市場部的主管聊起了今天的事。
市場部的主管劉姐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強人。她帶出來的男員工都成了副總，她卻依然在主管這個位置上熬。
沒有別的理由，就因為她是個單身的漂亮女人。
因為類似的經歷，她一直對我頗為欣賞：“那個方雯在公司是出了名的愛嚼舌根，她要是在我手下早就被開除了，你別理她的話。”
“劉姐，”我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說真的，咱們都是女人，本來就艱難，何苦女人來為難女人呢。”
“是啊。”劉姐對這事深有體會，不由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
我們這邊正聊着，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市場部的方向跑過來。
來了。我心裏微微一動，朝門口望去，果然看見唐敏一把推開門：“秦時雨！你出來！”
我勾唇看着她：“唐律師，有事嗎？”
“秦時雨，你別和我演戲。”唐敏的眼圈泛着紅，像是剛哭過。看樣子，她和趙啓明聊的并不愉快。
她瞪着紅眼睛看我，牙齒幾乎咬碎：“你就是靠這張臉騙過啓明哥哥的嗎？”
她朝我沖了過來：“你這個賤人！”
唐敏居然當着這麽多人撕破臉皮，這一點有點超出我的預料，趙啓明到底和她說了什麽？
我晃了一下神，唐敏已經沖到我的面前，劉姐的桌上擺着一排鐵質文檔筐，她順手抄起一個就往我的臉上砸：“我讓你勾、引啓明哥哥！”
“唐律師，你瘋了！”誰都沒想到她會這麽狠，劉姐驚叫了一聲，伸手想攔已經晚了。
文檔筐的尖角砸在我的額頭上，立刻就有溫熱的液體洶湧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