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趙文遠那時候已經是南城有頭有臉的成功商人,他怕大肚子女人把他出軌的事宣揚出去,就哄着我母親接受她。我母親不忍心自己的結發丈夫這麽為難,于是答應了他的要求……就這樣,兩個女人住在了同一個屋檐下,服侍同一個丈夫。”
“再後來,啓明出生了,之前那種微妙的和諧被打破了。那個女人見自己生了個兒子,認為自己有資本和我母親争一争正房的位置。她出身低微,什麽陰損招數都敢用,我母親幾次差點死在她的手裏。”
“偏偏她很會演戲,讓趙文遠覺得那些手段都是我母親自導自演編排出來誣陷她的,是我母親心胸狹隘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妾室。因為這個,趙文遠對那個女人越來越親近,對我母親越來越疏遠。直到有一天,我母親終于對趙文遠死心,才帶着我遠渡日本,再也不回南城。”
“那個女人搶走了我母親的丈夫和家庭、乃至她的人生。”齊修宇講故事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很遠的地方,直到結尾才重新看向我:“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拿走樂瑞,而是要讓他們母子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個故事怎麽說呢?很奇葩。
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居然會軟弱到答應這麽無恥的要求,和小三分享同一個男人。一個登堂入室的小三居然敢仗着情人的寵愛,對情人的妻子痛下殺手。一個丈夫居然違背婚姻的誓言,讓兩個女人為他争鬥。在我看來,這裏面沒有誰是無辜的。
我忍不住哼了一聲:“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但是我認為我們可以合作。”
我挑眉重申道:“我說過了,我對樂瑞律師的職位不感興趣。”
“條件我們可以再談,”齊修宇溫和地看着我:“你不覺得這個故事有點耳熟嗎?”
我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一個心機叵測善于演戲的小三,還有一個不明真相昏聩無能的男人,他們共同欺負了一個無辜的女人。”齊修宇勾了勾唇角:“秦律師,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終于變了臉色:“我和趙啓明沒有關系!”
“你們的感情,我是局外人,有沒有關系你都沒必要向我解釋,你心裏清楚就行。”齊修宇聳了聳肩,一臉無害地看着我:“不論其他,你明明是資歷、資格都很紮實的高級律師,被逼得只能在兩三個人的小律所工作,你一點都不生氣嗎?”
他的視線輕飄飄地落在我身上,像是一縷微風,毫無攻擊性:“我的母親受了很大的委屈,我要替她讨回公道。我找你,第一是因為你夠專業,第二是因為你和我母親有同樣的經歷,我覺得你能理解我。”
我抿緊唇,不肯回應。
Advertisement
齊修宇像是看穿了我的顧慮,微微笑道:“之前是樂瑞雇了你,現在依然是樂瑞雇你,并不存在違背律師職業道德的情況,你可以放心。”
不可否認,齊修宇是一個優秀的說客。從進餐廳起,他就在不斷瓦解我對他的敵意,到現在,我已經徹底被他帶動情緒。
他的理由說動了我:“你是樂瑞代理董事長,我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律師,我憑什麽相信你不會過河拆橋,又或者拿我當替罪羊呢?”
“很簡單,我不會強迫你。”齊修宇知道我已經動搖,利落地拿出一疊文件擺在我面前:“你只是來樂瑞工作的,等你什麽時候想和我合作了,盡管來找我。”
他把主動權交給我,就意味着放棄做手段的機會,的确是一份不錯的誠意。想到唐敏那張嚣張得意的笑臉,我終于下定決心:“好,我接受樂瑞的邀約,但是有一個條件。”
“請講。”
“既然樂瑞的法律事務都交由我全權負責,那麽我做任何和你利益不相關的決定時,你都要無條件支持。”
齊修宇笑了起來,明亮的眼眸清淩淩地投在我身上,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這是當然。”
齊修宇看起來無害,實際應對起來一點也不輕松。等到用餐結束,我幾乎頭暈腦脹。
他招手喚來服務生結賬時,我加了一句:“我們AA,麻煩算兩份賬單。”
齊修宇總算第一次出現笑容以外的神情:“今天是我請你吃飯。”
“不了,”我掏出手機付了我這一半的款項,五位數的餐費看得我牙疼:“我點這麽多,的确存了氣你的心。但是我們既然要合作了,還是把賬算清點比較好。”
齊修宇被我的直白打亂陣腳,好一會兒才重新堆起微笑道:“我們可以做朋友。”
“可是我不想。”等到服務生退下,我率先站起身來:“齊先生,我對你的懷疑還沒有徹底解除,保持距離,做合作夥伴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