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子受傷
話分兩頭,再說被林百富接進林家的方家五兄妹。
方家大哥也是愛花之人,他養花及其用心,這次參加牡丹之王比賽的便是一盆成色、品相、長勢都極佳的昆山夜光。
這株昆山夜光花瓣層層疊疊,花團巨大呈圓形,富貴逼人。
純白色大片花瓣外鑲着燦金花邊,淡淡的鵝黃色嫩蕊疏密均勻地點綴在其中。
此花在牡丹界,可算是極品中的極品了。這次牡丹節中,它入三甲絕不成問題。
林百富将方家兄弟安排到了西廂房,卻将兩位姑娘卻安排到了東廂房。
西廂房中有獨立院落,東廂房中卻無。
方家大哥在西廂房剛好可以擺弄他這盆昆山夜光,對此安排,方家大哥并無異議。
只是可惜了,這林百富林公子已是有了家室的人。
其妻子還身份不凡,是都督之女,他這本想撮合方家小妹和林公子的心思便就此作罷。
只是他見林公子對小妹很是殷勤,便忍不住将小妹拉來警告了幾句。
他雖不是什麽清高之人,素來趨炎附勢,愛盯營營小利。
可這兩個妹子,卻是被他們幾兄弟捧在手心裏的。
方家只是商賈之家,地位不高,對于妹子,卻希望她們寧為雞首不為鳳尾。
他寧願将妹子嫁到普通人家當正妻,也不想讓她們給官宦人家當妾室。
妾便是妾,被家主看得再重,也僅僅是個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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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聽是妾室,說得難聽些,其實不過是正妻的奴婢罷了。
二妹還好,性子穩重大度,可這小妹被他們寵壞了,性格張揚、嚣張跋扈。
小妹若是給人當了妾室,還不得被正妻整死。
如此方家大哥只得嘆息這段無疾而終的因緣,然而方家小妹卻不如此認為。
林大哥長相俊美,對她百般示好,金銀首飾、鮮花玉器像不要錢似得往她懷裏送,言語上更是情意綿綿。
幾日下來,她便對他芳心暗許、傾心一片,方家大哥的告誡她也當做了耳旁風。
為了愛情,便是成了妾侍又如何。
話說這日方家小妹出去了一趟,一回來便聽到姐姐房中似有奇怪動靜。方家小妹生疑,便要敲門而入。
屋門竟然沒關,方家小妹的手在房門上輕輕一碰,房門頓時應聲而開。
聲音是從內室傳出來的,莫不是有賊人闖入姐姐房中?!
方家小妹神色一凜,踮着腳輕手輕腳走進去,順手還将一個茶壺拿到手中。
可這剛掀開內室門簾進去,眼前的情景頓時令她花容失色。
只見兩個身影正緊緊貼在一起扭動着,兩人俱是衣衫不整。
女子騎在男人身上,因着有床簾遮擋,剛好将男人的脖頸以上擋住,她看不清這男子模樣。
可這臉色緋紅、眼神迷離的女子,不正是自己的二姐嗎!
方家小妹一個箭沖上去,也不管二妹身下之人是誰,一個茶壺就朝那人腦殼砸了下去,嘴裏罵罵咧咧:“淫賊!竟敢欺辱我姐姐!”
被狠狠砸中額頭的男人呻吟一聲,已是昏了過去。
方家小妹渾身顫抖,恐傷了人姓名,卻還是努力定下心神,大着膽子将神志不清的方家二妹從男人身上拽下來。
幸好方家小妹來得及時,方家二妹只是半褪了衣衫,還未有進一步動作,名節也算是保住了。
方家二妹神色迷離,被小妹拽到地上後渾身燥熱,自己揉搓着自己的身子呻吟:“好熱,好熱。”
兩姐妹從小一起長大,怎不會了解對方性格。
二姐貌婉心娴,溫雅淑女,萬不會做出這等下賤淫亂之事。
再看二姐如今神智全無,恐是被這賊人下了藥。
他們方家就二姐蕙質蘭心,出落得美麗大方。
這次除了大哥是奔着牡丹之王來的,二姐也要參加牡丹仙子的比賽。
若是被人污了身子,以後可怎麽出去見人。
這賊人差點便毀了二姐的一生!
此事她也不敢伸張出去,就連三位哥哥都不能告訴。若是說出去,二姐的聲譽便全完了。
生生吃了這啞巴虧,方家小妹越想越憤懑,她一掀簾子,便要看看這賊人長的什麽模樣。
這一掀開,小妹的杏眸霎時瞪得圓圓的,險些要把眼珠子給瞪出了。
這床上躺着的,頭破血流的男人,赫然是林百富!!
……
李昊琛、許辭等四人剛拐到客棧這條街上,便遠遠地看見他們住的客棧門前人山人海。
“主子,屬下且去看看。”公孫禦年輕氣盛,禀告了一聲便跑了過去,心裏喜滋滋地打算看看這是出了什麽熱鬧。
公孫禦像只泥鳅似得在人群中靈活地鑽來鑽去,不一會兒便擠進了最裏面。
這一看裏面情景,本來看熱鬧的心思頓時癟了下去。
只見一個大漢正與十幾個家仆打扮的人打鬥不已,大漢強壯威猛,雙手一擡便把其中一名仆人舉過發頂,扔了出去。
大漢身後,兩個姑娘正互相抱着低低啜泣。兩個姑娘身邊,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男子抱着一盆花,焦急地看着大漢揍人。
這一群人中,還有一個人影非常不和諧。
一位老妪滿頭亂發,正拿着一根扁擔追着一個仆人猛打。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大漢是阿牛,老太太是黃大娘。
這兩個抱着的姑娘和那男子他看着有幾分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在哪見過。
吐槽歸吐槽,自己兄弟遇了麻煩,他該出手時還是要出手的。
公孫禦一看被欺負的是自己這一幫人,立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沖了上去。
一個側踢便将人踢飛出去,幹掉一個仆人。
阿牛正打得火熱,見公孫禦跟個魂兒似得突然冒出來出手相助,高興大叫道:“公孫兄,你回來啦!”
公孫禦“哼”了聲,一個過肩摔又幹掉一個仆人。
“阿四剛從羅家回來,你又整這麽一出幺蛾子,英雄救美呢?可真能作啊,阿牛。”公孫禦沖過去與阿四背靠背,側頭譏笑道。
“哎呀,不是我。這話說來話長,快些幹掉這些人再說。”阿牛一個虎拳将人打趴在地後,忙急地回頭解釋道。
公孫禦也不再譏諷他,兩人抓緊時間你一拳我一腳便把十幾個仆人都疊成了羅漢。
公孫禦大喝一聲:“今天爺爺心情好,放你們一馬。還不快滾!”
領頭的仆人被壓在了最下面,“嗯嗯哼哼”地快要被壓得腸子都出來了,他慘叫連連還不忘狗仗人勢道:“你們這些多管閑事的,可知道我們主子是誰!”
這時許辭和李昊琛也已經擠了進來,因着李昊琛一身暴戾之氣格外滲人,人群自動為他們讓了條道路出來。
他們三人剛進了人群最內圈,許辭便聽到這仆人蠻橫的話語,開口問道:“嘿,我們還真不知道你們主子是誰,你倒是說說看。”
見對方又來了兩個幫手,那領頭仆人氣勢低了一截,卻還是色厲內荏道:“哼,我們主人是林百富,你可知道?”
許辭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笑道:“原來是揚州林知府的貴子,失敬失敬。只是不知貴府為何要與我家兄弟起沖突?”
那仆人一聽許辭之言,喲,有門,這人還挺上道。
剛打算雄赳赳地昂起頭蔑視他們一眼,卻突然想起身上還壓着十幾個人,只能不甘心地指着他們身後得兩女一男傲慢道:“我們主人好心收留這幾人,他們卻恩将仇報,不僅将我家主人打成重傷,還搶走了主人悉心飼養良久的牡丹花。”
抱着漂亮白色牡丹的男人聽後登時跳起來,“荒唐,簡直是胡言亂語。這花本就是我方某養了三年才養出來的,怎的成了林百富的!”
那仆人一聲冷哼:“這花是從我們林府抱出來的,不是我們主人的是誰的。”
“哈哈,”許辭聽那仆人的言論,噗嗤笑了出來:“可笑,可笑!這花從林府抱出來便是林府的,那我若是哪天将你老娘抱到林百富房中,你豈不是要管林百富叫一聲爹了?”
圍觀衆人一聽許辭之言,俱都大笑起來,那仆人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那仆人拼命推搡幾下,将身上壓着的十幾個人推翻在地,奮力站起身指着那兩個姑娘和男子放話道:“你們給我等着,別以為有人撐腰就沒事兒了!奉勸你們自己回去請罪,否則你們那兩個兄弟可就……哼哼!我們走!”
聽到那人臨走前威脅他們的話,兩個抱頭抽噎的姑娘頓時大哭起來。
唯有抱着昆山夜光的男子還見過世面,有幾分穩重在那裏。
被人相救,男子趕忙上來放下花盆行了個大禮:“多謝幾位兄臺救命之恩。”
許辭見這幾人眼熟,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你們是前幾天,額,跟我們搶房間的那五兄妹。”
方家大哥尴尬一笑,還是回道:“正是。”
林家仆人走後,因為方家姐妹哭天搶地的聲音,圍觀的人不減反增。
李昊琛有些不耐煩,袖子一甩,便将許辭往客棧裏拽,“這裏太吵,進去再說。”
方家大哥聞言,一手環抱着花,一手扶起方家二妹,二妹扶住小妹磕磕絆絆地尾随幾人之後進了屋子。
一進屋李昊琛便将許辭拉到自己身邊坐好,渾身散發着寒冽之氣。
顏四等人不敢亂動,低頭靜靜站在一旁。
方家兄妹雖不知道李昊琛等人的身份,但其氣勢霸氣外洩,實在可怕。方家姐妹竟也止住了聲音,連動也不敢動。
黃大娘被公孫禦點了睡穴,如今算是最舒服的人。她感受不到周圍恐怖的氛圍,靜靜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落座時,許辭的一縷秀發剛好落到李昊琛胸前,李昊琛伸手拂起。
秀發柔順,李昊琛有些愛不釋手,不禁用修長的手指纏起了圈圈。
方才因為人聲嘈雜騰起的殺欲這時慢慢消退下去,李昊琛深吸一口氣,冷眼瞅了阿牛一眼,道:“說罷,又是什麽事情?不過是讓你在客棧看住黃大娘而已,你做什麽幹英雄救美的狗熊事。”
阿牛聽罷撲騰一聲跪下,直呼冤枉:“主子,并非是我要英雄救美,實在是黃大娘又犯了病!”
原來阿牛在房中看着黃大娘,黃大娘本好好的,卻突然聽到窗外争吵喊叫呼救的聲音。
黃大娘好奇踮着腳歪頭去看,就見十幾個人追着兩個姑娘跑。
這兩個小姑娘口口聲聲大呼“救命!”的模樣,像極了她夢中時常出現的女兒。
黃大娘精神恍惚繼而發起病來,阿牛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黃大娘大吼一聲,順着二樓的窗戶邊跳了下去!
這可吓壞了阿牛,趕緊跟着跳下去。
好不容易接住黃大娘,哪知黃大娘還不消停,拿起手邊的一根扁擔,便攔住十幾個人将兩個姑娘擋在身後。
黃大娘對女娃特別敏感,根本沒注意到兩個女娃身邊還跟這個抱花的大男人。
阿牛無奈,只能幫着黃大娘出手救人,之後便是幾人回來後瞧見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