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個混混一臺戲
許辭、許梓娴二人雄赳赳氣昂昂去将軍府尋那三公子公孫禦,卻連人家大門都沒進去。看門兒的可将大公子的話記得牢牢地。誰都可以進,唯獨那許家猖狂小兒進不得!
許辭大窘,看來是把弟弟當寶貝疙瘩一般對待的公孫大公子給得罪的不輕呀。
兩人無功而返,東街大道人聲鼎沸,人來人往。
但熱鬧的人群每每碰到許辭二人,有些認識他的都迅速聲音小下來,自動讓出條通道。
對着這個看着粉雕玉琢的十歲娃娃他們害怕得緊,這個漂亮的娃娃雖然不大出來,可他們忌憚他那些個狐假虎威的爪牙。
許辭走在衆人開辟出的通道中央,心中哭笑不得。他重生将近一個月,一直是皇宮家裏兩邊跑,還未曾出來逛過。
這時他雖年僅十歲,積威卻已甚深,在外人看來他已是個窮兇極惡的地頭蛇。
民衆還給自己安了個很霸氣的名號:東街小霸王。
不僅民衆避之如蛇蠍,連好友都不願見到自己。
默默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在自己還未想好如何塑造一介賢良形象時,他原本的形象其實早就糟糕透頂了。
許梓娴安慰地拍拍許辭的肩膀,“東街小霸王,名不符實啊。”
熱鬧的街道上,有一處角落小巷與這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許辭皺眉看向發出“碰碰”拳打腳踢的地方。
打罵聲呻吟聲此起彼伏,隐隐約約可聽到幾個少年霸道嚣張的聲音:“快些把錢財拿出來!”
“再瞪!再瞪老子挖了你的眼!”
“讓你再看不起老子,知道老子們的老大是誰嗎?”
“太子特指伴讀,太子跟前紅人,許家二爺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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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們都敢得罪,你他媽不想活了嗎?”
熱心腸的許梓娴早已一個箭沖過去,闶阆闶阆幾聲,就見幾個身影從小巷子中飛了出來。精準的疊羅漢一般上下疊在一起堆在道路中央。
許辭眯眼看向幾人,正是那幾個拜自己當老大的狐朋狗友。
幾個人被許梓娴像丢麻袋一樣一個接一個被丢出來,面子大掃,止不住的罵罵咧咧。嘴裏髒言穢語,把他們許家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幾人邊罵便要爬起來,許辭哪裏肯讓他們如願,他幾步過去,哐哐幾腳踹了過去。把幾個快要爬起來的小混混又全踹到了地上。
他摸摸鼻子,無語望天:發現重生後越來越喜歡踹人了。
“是哪個混蛋敢踹老子?!”
“臭小子別跑,老子起來看不扒了你的皮!”
“你這個混……啊,許二爺,不,老大!”
本來還在罵人的小混混擡頭一看,向自己伸出魔腿的居然是自己的老大,都是渾身一震,紛紛住了嘴。
許辭陰測測的笑着,腳尖着地,輕輕扭了扭腳,“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大?剛才不還要撅了小爺的祖墳嗎?”
那五個小混混為首最大的是叫阿牛的少年,年紀十五歲,自幼喪母喪父,自己一人帶着兩個弟弟,很是堅信,早早就學會了人情世故。
他見狀,忙低頭哈腰顫巍巍地讨好道:“哪能啊,許二爺,我阿牛就是撅了自家祖墳,也不敢動您家的呀,您可是我們老大!”
“是不是老大說什麽,你們就聽什麽?”低頭想了想,許辭終于想出了個萬全之策。既能改觀東街人對自己的看法,又在家落了個耳根清淨。
“那是,那是!”
“梓娴,你昨日不還說回到京城練武總不順,缺個切磋的嗎?”許辭對着從小巷中扶着一名少年出來的許梓娴道,他指了指還疊着羅漢的那五個小混混,“這幾個如何?”
許梓娴眼光一亮,對呀,這些人整日打打鬥鬥,傷痛不斷,定是頗耐打的。一不怕将他們打壞,二還可以教育教育他們,省的整日閑得蛋疼,來這裏搗亂。
她眼睛賊明瓦亮,與許辭相視一笑,“這真是極好的!”
“你們這段時間太猖狂了,不如好好跟着梓娴先學做人,順便讓梓娴教一教你們武功。”許辭笑的看起來很溫柔,蹲下身子,像摸小狗一樣摸着阿牛的大腦門子,“省的以後真得罪了什麽人,再像今日這般被輕松扔出去。”
疊羅漢的混混們聞言哀嚎遍野。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少年動起手來太狠了,手臂簡直比鐵板還要硬,陪她哪裏是切磋,簡直是單方面被虐好嗎?!
周圍民衆紛紛好奇怎麽這幾個人突然窩裏反了,但也樂見其成,紛紛停下腳步圍觀事情動向,見那名黑瘦纖細的小少年(着男裝的許梓娴)輕松将五個混混擺平,很是驚訝。又見混混頭目東街小霸王教訓他們,直覺窩裏反,真是大大的好。
衆人還在心裏叫好,粉雕玉琢的玉娃娃許辭已經站起身,轉了個身,就朝周圍民衆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我這幾個弟兄這些日子無人管教,失了禮數,許辭在此給各位父老鄉親賠不是了。這幾個混子刁蠻無理,到處惹是生非,實在是許辭教導無方。從今日起,我将重新教導這幾人做人處世道理,争做東街好少年。還請各位父老鄉親拭目以待!”
說罷又對被許梓娴架着的少年拿出一錠銀子:“多有得罪,我代我這些手下向小公子道歉。這些是小小歉意,還望小公子莫要責怪我這些兄弟。”
許辭鮮少帶頭作亂,東街衆人只知道這五人的頭頭是個厲害的家夥,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卻都未曾見到他,只以為手下如此,那老大定是醜惡萬分的頑童。
可如今許辭突然,那一副謙謙有禮的态度、進退有度的禮儀、不卑不亢的氣勢、還有可愛無比的小臉,無不打動大叔大媽的心。再加上那些小混混雖總是搗亂,卻都是小過錯,并無大禍端,東街衆人都動了恻隐之心,哪裏舍得指責這麽個美好的玉娃娃。
而且人家不是說了嗎,要改造這些混混,看來這惹事的都是那些混混們,卻不是這個玉娃娃。哎,可憐這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小小年紀,身份不低,還要低三下四向他們這些東街普通民衆低頭哈腰道歉。替那些個不省心的手下擦屁股,真是個好老大。
一時間,大家不僅不想指責他,還都紛紛同情起他來。
民衆很是開明的對許辭無任何責難之詞,卻紛紛指着那五個混混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們攤上個好老大,以後要好好改過自新!”
“攤上你們這些不省心的手下,真替你們老大不值!”
“你們可一定要一心向善,好好報答你們老大的再造之恩。”
是以,許辭沒什麽阻攔地,就帶着那幾個混混回到了許家。
把阿牛幾人帶給留給許梓娴打磨,許辭覺得有些心累,實在看不下去許梓娴對着五人單方面的淩虐,徑自回了小院書房中。
今日之事也算是對他的形象小小地洗白了一下,可水滴石穿,他那些手下作亂兩年,早已根植在東街民衆心中。非是他三言兩語就可化解,若想民衆今後果真改觀,他還要積少成多,徐徐圖之。
若要如此,那這幾個少年便不能再行那欺軟淩弱之事。
幾個少年他都還有些印象,帶頭的阿牛父母早亡,只有他帶着兩個弟弟。為求自保,不得不用暴力震懾四周。
還有那個叫阿四的,家中只有一個老奶,這孩子還算孝順。
這幾人或多或少家庭都有創傷,不得不用冷漠暴力僞裝自己,久而久之成了習慣,也就真的變壞了。
如今他們還不算惡劣,恩威并施之下,或可改變。
想到這裏,他叫來念白念孝,竊竊私語了一番。兩人聽後雖是不解,卻也受命而去。
遣走兩人,許辭才從抽屜中抽出了一本《院試通則》,明年二月打了春便是一年一度的院試,他這輩子既然打算當個可以輔佐太子的賢臣,便不能一直倚仗太子存活。
上輩子他并未參加什麽恩科考試,只是太子的一句話,他就搖身一變,成了連父親都為之眼紅的正三品揚州刺史。但因着他毫無根基,只靠太子一人,等他監察揚州之事,揚州知府敷衍塞責,根部不将他看在眼裏。
他多走了很多彎路,才贏來了地位,卻失去了太子親信的立場。
如今重生,他定要打好基礎,能不靠太子就不靠太子,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行進。如此既不會招人嫉恨,也可廣結善緣。
院試每年三月舉行,考過即可為秀才;秀才可參加每年七月舉行鄉試,八月下榜,上榜的為中舉,既為舉人。成了舉人,才有資格參加三年一次的會試,上榜者便是進士,到那時方可真正入朝為官。
他前世這些步驟一個也沒走,如今從頭慢慢來,确實要好生對待。
他懂得許多旁門左道,機關算計,最是懂上位者的心。所以這些考試的答題方式該也不在話下,可總要準備充足,才不枉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