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不亮,教頭便早早将所有士卒喊醒,新兵尤甚。
右軍的教頭是昨日那個趕人的大髯,他在家中行四,所以名叫張四,在軍中頗有勇猛之名,又性格暴烈,偶爾連吳端也得讓他三分。
只見他早早便在空地等待士兵,眼看着一個個睡眼惺忪、衣服也拉拉垮垮的衆人跑出來,他的臉色便由黃變紅,由紅變黑。
于是衆人的下場就是圍着城牆跑了許多圈,早膳匆匆用了兩個大饅頭和一大碗粥,又歇了半炷香的時間。之後又開始練打拳,槍術……林林總總,花樣繁多,不勝舉例。
然,幸好張四雖怒發沖冠,但不至于沒了理智,晚飯過後就帶随着衆人去到後山的河流,河水緩慢,河下方有個水塘,約莫二十米寬。
衆人看到都興奮的不得了,唯有林安,內心惶惶。
“一身汗臭味,入河洗刷洗刷去吧。”
随着張四這一聲號令,清澈的河水馬上因為□□的墜落而“撲通”“撲通”作響,猶如下餃子一般。林安也跟随着衆人一同跳進水中。一流的清澈很快由青變黃再變渾濁。
而立在水面上的胸膛和腦袋,因為其餘人的動靜而變得濕漉漉,很快他們便将上衣全脫了去,用濕噠噠的上衣将因為訓練而充滿泥垢的上身來回搓。
就此還不夠,他們還因為入水的快樂在水中打起了水戰,一時之間,水花飛濺,沖殺聲喊起,叫聲傳出百米不止。
張四被這叫聲吵得頭疼,便大聲一吼:“閉嘴!趕緊洗洗回去換衣服,叽裏呱啦的像個什麽樣!”
此話一出,衆人又跟小雞似的噤了聲,匆匆将全身上下搓了個遍,便上岸了。
回到營帳,林安還沒來得及将衣服拿出來,她營帳中的其餘人便脫掉了全身的衣物,赤條條地立在了營帳中。
林安一陣頭暈目眩,拿着自己的衣服便往門口快步而出,其餘人有些疑惑。但疑惑的目光只追随到了她的背影,便捕捉不到人了。
但轉念一想,或許是不願意同他們一樣赤條條的被人看……果然是修道的麽,都是男人還怕什麽?
而林安快步而出後,進了後山的樹林中,幸而此時天色較晚了,此處又隐蔽,所以林安快速将方才在河中弄濕的衣服換了下來。正想擡步往回走,卻聽到了林中悉悉索索的聲音,輕輕的,一會兒一聲,一會兒一聲。
林安将手上的衣服往頭上枝桠一扔,趴下來,眼睛盯住傳出聲音的方向。
不一會兒,從悉悉索索的聲音方向露出兩個人影,身着黑衣,口鼻處也被黑布蒙住。
林安的餘光瞄到一塊半個腦袋大的石頭,偷偷将它緊握手中。
那兩人腳步輕擡,緩慢地走動,而前方正是玉林軍的本營。
待他們經過她身邊,林安再也不忍,縱身一跳,狠狠地将手中的石頭砸在較高的一人後腦勺上!一聲悶響,被砸中的人來不及反應便昏死在地上。
而另一人聽到聲響,立馬将手中的短劍拔出,眼神狠戾,朝林安刺過來。
但林安習武多年的功夫可不是虛的,論用劍,眼前之人可未必比得過她。
她猛地将手裏的石頭朝他門面上扔過去,那人偏身躲過,林安正好躍身擡腳将那人手中的短劍踢掉,短劍落在地上一聲清脆。那人丢了武器,便換拳向林安打來。
林安直面他的拳頭,快打中時她一拳擊中那人的手臂,沒待他再出拳,林安又朝着他的脖子狠狠踢了一腳。他身體一歪,腳步踉跄後退了兩步。林安趁着距離,撿起地上的短劍,不再猶豫,朝那人刺過去。那人還想用腳踢她的劍,卻沒想到她等的就是着一招。
她往他腿上一劃,血立馬從腿上流出來落在地上,那人吃痛,林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劍柄狠狠地打在那人太陽穴上,又往他門面上狠狠補了七八拳,終于那人昏闕倒地。
林安在地上割了幾條藤條,将那兩個黑衣人的手腳綁住,拉下他們的面罩,又在他們身上搜出所有的武器和多餘的物件揣在身上。看了眼她還挂在樹枝上的衣服,嘆了口氣,便拖着那兩個人往回走。
兩個人合在一塊兒得有三百多斤,林安氣喘籲籲,才回到營地。
守衛的士卒看到她的模樣,急忙跑了過來,問她:“怎麽回事兒?”
這兒的動靜也讓張四看見,又跑了過來,也問:“怎麽回事兒?”
林安收起喘氣的聲兒,答道:“我在後山洗衣服,往回走的時候看到這兩個鬼鬼祟祟的蒙面人,還從他們身上搜出了東西。”說完,她将身上揣的物件拿了出來。
張四接過對着微弱的火光一看,畫了一半的軍中防布圖躍然于紙上。
他合上羊皮紙,命令那兩個将士将人拖上跟着他,又命令幾個人去後山巡邏,轉頭又對着林安:“你也跟着。”
林安應是,擡步跟着他往前走。卻能偶爾感到張四的打量。
她擡頭一看,不遠處是吳端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