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長公主乖乖的把早飯吃完了, 蘇塘又陪着她繡帕子,不過她的繡工真的是慘不忍睹,要璃清手把手教着才能有有點樣子。
“姐姐還是別繡了吧。”長公主擔心看她,“昨晚你做了一夜, 這時候休息休息可好?”
“答應給你繡個小老虎的。”蘇塘搖頭。
那日長公主被李筠急急從頤和宮帶回來, 那只醜醜的布老虎便丢在那了, 長公主說是去尋,但蘇塘哪會答應讓自己的黑歷史再到她眼前來,便忽悠長公主說重新給她做一個。
長公主微微一僵,再是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用太急。”
蘇塘便朝她笑,小家夥被她笑的心裏暖暖的,又低着頭看自己的書去了,耳廓不自覺的泛起桃紅。
蘇塘正專心致志的紮着針呢,沒能察覺悄無聲息入了永寧宮的李筠,他到了門口吩咐人不必通報, 徑直往裏走了。
小福子剛撩開珠簾,便聽見心裏低着頭繡花的蘇塘說話。
“對了,前幾日璃清路過冷宮, 聽見蕭妃娘娘清晰爽朗的聲音,看來那日的風雨沒傷着人, 也是奇怪。”
她确實是随口一提, 稍稍安撫小家夥的心,她若是不追問她也不會多說。
半響後,小家夥輕輕的“嗯。”了一聲,聽着語調似乎是松了一口氣,但又不願意多提。
莫約總歸是生母, 蕭妃再怎麽對她不好是斷了情分,但不會斷了血脈,若是真的棄之敝履,那才真算無情了。
“嘶......”蘇塘心裏正想着,食指便一疼,被紮破的指腹流出紅豆大小的血水。
她趕忙把繡到一半的刺繡拿開,害怕污染了去。
“姐姐沒事吧?”長公主趕忙站起來,一雙眼睛裏滿是心疼。
蘇塘正想說沒事,一雙修長的手便握上她的手腕,她擡頭,這才知道李筠到了永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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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眉目輕皺,薄唇抿成一條線,神色略顯深邃。
可不是麽,那雙細膩的小手如若無骨,雖是宮裏做過粗活的,可少見繭子粗糙,十指如玉做似的,連指尖都透着淡淡的粉。
就是這樣,那抹殷紅才格外的顯眼。
“皇上?”
秋梨自主送上手帕,李筠便接了過來,輕輕的給她擦拭,他不曾做過這種精致細心的事,可下手竟是比在刀上擦刃還要仔細。
就這麽一下,讓氣氛古怪不已,下邊的人看得都忘了要行禮。
小福子站在邊上,眼珠子亂轉,他看看皇上看看長公主,沒錯小家夥和他一個樣的驚訝,但是轉瞬又恢複了氣定神閑的模樣,起身參見自家父皇。
這時候那點點血跡已經被李筠擦完了,他收回手,折疊手帕。
“下次注意點。”他道。
蘇塘微征後莞爾一笑,起身随着長公主行禮,“多謝皇上關懷。”
李筠捏着那方絲帕,差點就出口去叫太醫了,可他還是拉回了思緒,也知道自己小題大做,又表現得太擔心她。
“起吧。”
李筠便向前走了一步,從案桌上拿起長公主看的書籍,像是在檢查她的功課,特意來看孩子的罷了。
于是乎,蘇塘欠了欠身,對他道:“臣妾去看看二殿下,便不打擾皇上了。”
見李筠握着書的動作一僵,蘇塘全然當作沒看見,也不待他的應允,轉身就朝着外邊走,動作潇灑自如,步子輕快,在小福子愣愣的神情裏消失在門口。
走……走了?
他轉頭去看皇上,只見李筠把那書籍往案上一扔,額角凸凸的跳,撲面而來一股淡淡的戾氣。
李筠是差點沒被她氣出笑來,站起身想把那不識相的女子找回來,好好挫挫她的銳氣,可還未行動便聽見身旁長公主的詢問。
“父皇今日是來看阿漓的嗎?”小家夥聲音清脆,就那麽怯生生的把李筠給問住了。
小福子心想才不是,皇上明明是自個今天吃了一塊綠豆糕,自我聯想到蘇塘姑娘了這才來的,但這可真傷長公主的心了。
但聖上沒說,一個字沒說,又坐了下來陪長公主,斯文的說:“自然。”
可小福子聽着總感覺……有點陰沉。
“父皇剛剛是與姐姐生氣了嗎?”長公主一語道破。
“朕沒那個心思。”李筠道。
小家夥點頭,“剛剛姐姐在給我繡老虎的絲帕才把手紮着的,父皇不必擔心。”
“......”
朕什麽時候擔心她了?
他腦海裏想到剛剛那只白嫩的小手,沉吟了一會,沒反駁,側目去瞧蘇塘繡的那尚未成型的老虎繡紋手帕。
還差最後一個小尾巴便能成型,金絲線沒給這手帕填上一點華麗的影子,因為形态太過不堪入目,反而顯得怪異。
不知是不是她摸久了,隐約能在上面嗅到若影若現的香氣,和蘇塘身上的很是相像。
李筠看了一會,說:“不比繡娘精致。”
“主要是姐姐的心意,兒臣這裏還有一塊方帕,姐姐繡的最好的便是蓮花,旁的都是逼出來的。”長公主興高采烈的向她展示。
蓮花。
李筠腦海裏想起某一日蘇塘抱着二皇子,小家夥不經意扯開她衣襟露出的小一塊刺繡,精致的,小巧的蓮花。
“雖然姐姐繡工不好,但是飯做的很好吃。”長公主如數家珍的和自己父皇誇自家姐姐,像是生怕他厭惡上蘇塘似的。
可是好話說的越多,父皇神色就更陰沉,吓得她都不敢多說了,絞緊了裙角,止不住對為姐姐而擔憂着。
李筠臉上陰晴不定,震懾的下面的人也不敢出半點聲音。
手帕,布老虎,糕點......
蘇塘怎麽從來都不想想他呢?不說她主不主動來尋他,就是平日裏見了他還是使勁的躲,就是封了妃還是這樣,沒說上兩句話就……
他就這麽讓她煩麽?要是換做旁人,他都不懶得管。
“走了。”
李筠站起來,明明沒來多久,還不到半柱香時間,長公主恭送自己的父皇,等到屋裏安靜下來,她才覺得不對勁。
父皇不是說來看自己嗎?還有自己的小老虎手帕啊嗚!
等蘇塘回來便看見垂頭喪氣的小家夥,原來是李筠把自己的繡的手帕給帶走了,聽阿全說他離開的時候神情并不好。
她揉揉小家夥的頭,“姐姐再給你繡一塊,這次換個花樣。”
“不要了。”長公主搖頭,“姐姐不會做便不要做了。”
“沒事,總要學着點。”蘇塘笑,又見長公主擔憂的目光,實在是哭笑不得。
怎麽都把她當成什麽嬌弱的人了?明明自己從未表現過。
哄完小家夥又到了中午,蘇塘想起來二皇子的奶娘還沒找,二皇子喝了很長時間的羊奶,江太醫來看過,說是并無大礙,蘇塘便不打算給他找奶娘了。
本來她準備等李筠要走的時候和他提一句,問問他的意見,沒想到人這麽早就離開,而且還氣着。
現在自己全仰仗他在這宮裏立足,還是哄哄比較好,思及此處,蘇塘便到小廚房做了一道精細的糕點,叫秋梨放好便外出朝乾午宮去了。
走過道,遠遠的在乾午宮前看見一道身影,瞧模樣似乎是璟修容宮裏的人,從前秦婕妤和她交好,蘇塘認得她的貼身侍女淮雲。
她走進些便聽見她在和幹兒子說話,“我們娘娘花了好些時候炖的百合南瓜羹,麻煩公公送進去吧,都是娘娘的心意。”
幹兒子無奈的擺手,“淮雲姑娘,不是奴才不給修容娘娘送,只是皇上現下心情正不好呢,連幹爹都不敢進去伺候,只在外面守着,你這不是為難咱們做奴才麽?”
淮雲不肯罷休,“我都看見了,剛剛皇上從永寧宮出來,公公您說為了旁人皇上着般生氣,又不是咱們娘娘,或許皇上嘗了做的甜羹就不氣了呢。”
她這般說着,便見小福子眸光一動,她以為自己游說成功了,心下一喜,正要把東西遞過去,小福子卻直接側過了她,往後走去。
淮雲一征,回頭一看,遠處站着個膚白貌美的美人,她身着藕荷色描花長裙,長發被挽成朝雲近香髻,淡雅的珠釵不算隆重,但就這麽遠遠的看着,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仙女似的,不似凡人。
淮雲心尖一顫,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還不知有幾句被聽了去,一時間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繃不住,肉眼可見的消逝了去。
之前在長春宮見蘇塘的時候她還記着這人是秦婕妤拿不出手的貨色,這些天雖說聽聞她封了妃,也是覺得只是給皇上背黑鍋用的,哪曾想她像是換了一層皮,連同身上的氣質都是頂頭的靈秀端莊,簡直……
簡直比她們主子還要漂亮,可她明明是個有有名無實的‘奶娘’罷了,怎麽養的這般精致?
幹兒子狗腿的給蘇塘行了禮,笑眯眯的問:“宜妃主子怎麽來了,可是剛剛皇上落下什麽東西在永寧宮?”
“我來給皇上送吃食。”蘇塘輕聲解釋。
淮雲冷眼看着,她可是剛剛瞧見的,皇上分明是從永寧宮拂袖而去的,這時候巴巴的舔着臉過來,還不知道要落得怎樣難堪呢。
只聽幹兒子一拍大腿,激動的要命,“娘娘可真是賢惠吶!”
“?”
作者有話要說:蠢作者似乎不太會寫感情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