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請安
昨晚一夜輾轉反側，未有好眠。因着身邊空空的，總是心思難以平複。想着各種可能，直到最後眼睛實在不聽使喚，才迷糊的睡着。
一早醒來卻是面色暗沉，倒是驚吓了月容。月容心思片刻，卻是狀似無意的道“奴婢今早聽小端子說，昨晚太子忙着給皇上檢閱奏章，一直到深夜才看完，最後便在書房的軟榻上歇息了。”說到這，偷偷瞄了主子一眼，接着道“奴婢還想着問一下太子妃，要不要讓內膳房先做碗參粥給太子送書房去？”
早在聽到月容的前一句時，歐陽冰心臉上就沒了先前的幽怨神色。聽完月容最後一句，一雙眸子已是帶喜色的急急的道“當然，當然，晚上熬夜自是得好好補補的。”
“噗嗤”月容終于憋不住的笑出聲，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的看向歐陽冰心。
歐陽冰心恍然，不禁面色一紅，卻是假意氣惱的道“好你個月容，這才幾天竟是越發膽子大了，竟是學會了戲谑主子了，啊。”
月容忙收了笑，卻還是極力隐忍的輕聲笑道“太子妃說的是，奴婢不敢了。那太子妃，這粥還送不送？”
知月容故意逗笑自己，歐陽冰心絲毫不作做的道“送，當然送了。”說完，自己不禁“咯咯——”笑起來。
其實，昨夜歐陽冰心一直在等金淩俊回來。還想着晚上睡覺時，會不會像頭天早上那般尴尬。可苦等到深夜，卻也不見得人歸來。
歐陽冰心不禁在心中思忖，自己的新婚夫君會睡在哪裏。這是古代，自己現在的夫君更是當朝太子。大婚之日，側妃就有兩名，更不記其它名號的內人有多少了。她在心中是不敢往那方裏去想的。可獨枕一人，卻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想到最後，甚至沖動地想要讓月容去幫自己打探一下，可最終理智還是占了上風。因為她曾在心裏起過誓，默默的相守于他身邊，不會告訴自己真實的身份。那麽，她做為一個東宮太子妃，又有何資格去要求一國的太子只能鐘情于自己呢。
越想，越感心煩氣燥，躺在軟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煩亂的想着，她甚至後悔自己之前的絕定，後悔留在這深宮之中。就那般渾渾噩噩的思緒淩亂間，或許是腦子太累了，竟不知何時閉了眼睡着的。
一早醒來，想到昨晚，本想極力掩飾，卻不想還是做不到。直到聽得月容那番話，自己那顆失落的心，才平複。
思忖間，月容正拿了熱巾敷于自己面上，歐陽冰心看着面對自己的月容，想到什麽的問道“對了，一會是不是太子的其他妃子要過來請安啊？”說着不待月容回答，斜眸望了眼鏡中的自己，卻又面帶無奈的道“這黑眼圈可怎麽辦呢？”
月容一聽，不由一笑，安慰道“太子妃不必擔心，宮女夏荷化妝技術一流，自不會讓太子妃擔憂的。”正說着，一個約有13，14歲樣貌的宮女走了過來，見了歐陽冰心忙跪下行禮道“奴婢見過太子妃，太子妃吉祥。”
“起身吧。”歐陽冰心道，卻轉而疑問的看向月容。
“她就是夏荷。太子妃別看她年紀小，這化妝的技巧可是宮裏主子們公認的的。定是太子妃得皇後的喜歡，才把這巧丫頭送到華陽宮來供太子妃差使。”月容不等歐陽冰心問，先是開口回答道。
“哦，那今兒可要露兩手，讓本妃長長眼界了。”歐陽冰心期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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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趕緊道“奴婢承蒙主子看得起，自當盡心盡力為主了妝扮。”說完便上前接過月容遞過的熱毛巾輕敷于歐陽冰心的面上。
歐陽冰心閉着眼任小丫頭在自己臉上左描右畫着，待得一會功夫，便聽得夏荷道“太子妃，奴婢化完了。太子妃看看哪裏不滿意，奴婢再幫太子妃修妝。”
睜開眼，當眸子望向那金玉花菱鏡時，歐陽冰心不禁“哦”了聲，過得一分鐘興奮的向月容招手道，“月容，快，快，來看看，天吶。這小丫頭太厲害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瞧，原先那大大的黑眼圈竟然不見了。呵呵，真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月容聞聲走過去，笑看着自家主子那本就貌美如花的嬌容。而一邊叫夏荷的小丫頭，聽主子這般誇，立時小臉高興的紅暈暈的。
正當三人望着鏡中的影像品評時，卻聽得寝室外小太監尖細的嗓子通傳道“奴才禀太子妃，華陽宮一衆妃子都已在正殿候着，等着給太子妃請安。奴才來請問太子妃，何時接見她們。”
歐陽冰心一聽，心道，來得倒是挺早。無心再看鏡中面容，向月容吩咐道，“告訴傳事太監，一會就去。”月容忙去回了小太監，小太監領了命又跑向正殿，向其他主子們傳話。
月容走回歐陽冰心身邊尋問道“太子妃，您看今天穿哪件衣服合适。”歐陽冰心想也不想的回道“就昨天那件，新婚第二天，無需多換，喜慶些就好，過了三日再穿其它顏色就好。”
月容立即招了宮女将昨那件大紅色的百鳥朝鳳金絲繡紋衣服拿過來，衣服拿來，幫歐陽冰心穿戴好。這件衣服，今日裏穿其實是最合适不過的，刺眼的亮紅，顯示着主人正宮的身份。衣服裙擺上祥雲圖案，宣示着一宮之主的祥和，衣袖的牡丹，和寶石的點綴自是顯得主人的貴氣威儀。
整理好一切，歐陽冰心便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來到了永春殿的正殿。
當那抹耀眼的豔紅出現在殿門口時，殿內等候的數女，目光被吸引的看過去。更有掩飾不住的驚嘆出聲。絕色的容顏，配以如此貴氣逼人的紅服，那股尊貴，大氣，從容。讓衆女羨慕的無法移目。
歐陽冰心緩緩的掃過衆人，當視線落于一容貌頗為精致的人兒時，停頓了下，看過去一眼。此女有一張精致的瓜子臉，狹長的單鳳眼，高挺的鼻卻很秀氣，身材在衆多女子裏算是高挑的。環顧一周的人，只有此女子低着頭，面色平靜無波，從使至終都保持着那溫婉姿态。
似是感覺到歐陽冰心的注視，那名女子緩緩擡起頭，恰與歐陽冰心的眸子相視。女子溫婉大方的沖歐陽冰心柔柔一笑，并恭敬地福了身。
歐陽冰心沖她點點頭。遂擡步向正殿內主位走去。
剛一落座，殿內妃子便齊跪下，高聲道“妾身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青春永駐，如意安康。”
掃了眼跪于青玉石面上的衆女，卻并不急于叫起身。一雙鳳眸掃視向衆女，直到片刻後，才柔聲道“地面寒涼，衆位妹妹快起身吧！”
衆女子皆謝恩起身。起身後的面色卻不似之前那般輕松。剛剛那短暫的小跪，衆人若不是傻的，自是明白那是太子妃給她們的一個警示。
歐陽冰心面帶笑意，開口道，“衆位妹妹坐。”
正當衆人落坐間，殿外傳事太監禀報道“禀太子妃，敏側妃與柳昭媛前來請安。”
衆女一聽，不禁望向殿外。心中都在想着，這兩人膽子可真夠大的，第一天竟然就給太子妃難堪。想到這，衆女都把目光收回，靜靜的等着接下來太子妃會如何做。
“傳本妃話，讓她們二人進來吧。”歐陽冰心聲音平緩，無一絲波動的道。
殿外二人進殿，衆人望過去，一會便有女小聲道“那不是太子妃的庶妹嗎？”聲音雖小，卻是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衆人不由偷望向主座上的太子妃，想着太子妃庶妹今日此舉，可真是給太子妃一個背臉灰。想至此，衆人皆收回目光。
歐陽冰心依舊表情淡然，眼神更是無波無瀾。待兩人請過安後，卻是吩咐了宮女将二人的位閃上的椅子，挪了最尾後去。
看着末尾的椅子，兩人心中別扭一番卻還是落座了。
衆人本以為此事算是翻篇了，卻不想歐陽冰心突然開口問向末尾的二人道“兩們妹妹姍姍來遲，可是有事纏了身，所以路上耽擱了？”
被問的二人一怔，卻是敏妃聲音中透着不屑的道“妾身今日裏起晚了，所以來遲，還請太子妃不要怪罪才好。”說完此話也并未起身。
如此這般大刺刺的不把太子妃放在眼裏，衆人想着不知這側妃底氣到底有多硬呢。衆人心思着，卻又有一女聲小聲八卦的道“那可是皇後的親侄女，要不然人家會那麽硬氣。”話語落，衆女在心中便是清明。
敏妃話落，自是輪到歐陽冰心的妹妹歐陽雪柳。歐陽雪柳見衆人看向自己，便起了身回道“二姐，哦，不對，太子妃，妾身今日裏身子不适，所以來晚了，還請太子妃不要怪罪。”聲音柔若細柳，可真真應了她的名。
“無防，坐下吧。”歐陽冰心淡淡的道。鳳眸環顧了一衆，卻是又突然出聲道“本妃今日裏剛立了一規矩，妹妹們聽了可不要心裏有芥蒂。”再次出聲，驚了一殿的人，衆人都望向歐陽冰心。
歐陽冰心掃了從人一眼，聲音一沉道“以後各位妹妹來請安，坐次就按先來後到安排。所以位份高的妹妹們，來晚了可不要怪姐姐故意為之。人太多，到時先來的人卻坐在遠處，說個話都不方便，所以為了公平起見，就以先來後到排位。”語落，鳳顏依然是平靜無波的表情。
此規矩一出，自是沒有商量的餘地。所以衆人只有接受，就算有異議也只能在心裏暗自诽謗幾句。不過，這條規矩卻是讓那些位份低的妾女高興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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