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鄭媗險些無法維持臉上的脆弱,只做出不解又痛心的表情:“文颢哥哥……你為何要這麽說?”
“我道為何一個權欲熏心的掌門會甘願下嫁于我,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呢。”徐文颢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哼音,目光轉為不屑,“鄭掌門好算計,然而并非事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鄭媗被他戳破,仍不肯承認,目光心虛地轉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那表哥,心腸太軟,又對你不設防,才能被你得手。可并非所有人,都像你的表哥一樣心軟。”徐文颢道。
“表哥羞辱于我,你為何還要替他說話,還要冤枉我?!”鄭媗死口不認,只潸然淚下地哭道,“我對你一片真心,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該如此污蔑我……師叔她們定下這門親事時,我還以為我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女子,哪怕方才被表哥淩-辱之時,心知此生再與你無緣,我也并不後悔能做你一日的新娘,可是你……”
“鄭姑娘。”徐文颢好笑道,“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你無需演戲。更何況,方才你與羅钰的對話,我聽得一字不漏……可要我重複一遍給你聽?”
徐文颢又過目不忘、過耳不忘之才,江湖上人盡皆知。
鄭媗終是頹然地跌坐在地,一臉慘白。
徐文颢根本不看她一眼,擡腳便往喜房走去。
就在此時,鄭媗忽然拔地而起,輕功如燕,飛快向前廳掠去,眼中閃動着決絕與狠厲。
就是被徐文颢戳穿了,她也要将這個謊言變成真實!只要前廳的賓客們看到自己這副樣子,絕大部分的人一定會站在她這邊,為她讨個公道的!
然而,一枚石子輕輕落在她的肩上,鄭媗瞬間身形一滞,随即如斷了線的風筝一般,重重摔落!
鄭媗的臉上閃過驚慌,羞憤,不可置信,最終化為一片怒火,五官扭曲,縱然十分的美貌也成了八分的猙獰,再看不到曾經的恬靜美好。
徐文颢不疾不徐地走入喜房,見羅钰躺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蹲在羅钰身旁的男子恭敬道:“少爺。”
“嗯,他如何了?”
“傷勢過重,且那兵器有毒,能否救活仍未知,熬得過今晚才有辦法。”男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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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颢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秦大,務必将他救活。此人出自追雲堡,又是當年與曾祖父有舊的那一代人的後人,若是死在我春曉山莊,韋堡主那邊恐怕不好交代。”
秦大瞪了瞪眼,這才低頭仔細看了眼地上的男子:“這便是那傳說中追雲堡‘那一代人’的後人?”
武林中人幾乎人人都知曉,如今江湖上地位最高者,除了五臺山與醍醐派兩個老牌門派之外,就是崛起才百來年的追雲堡。
追雲堡奇跡般地崛起,卻并非當年那些人猜測的那般根基不穩,短短十幾年便成了龐然大物,與五臺山、醍醐派分庭抗禮,又與朝廷濁刀署關系匪淺,根基穩固得很。
而創下追雲堡不世基業的那一代人,也成了江湖人心目中神話般的存在。
秦大不由看了看生死不明的羅钰,這小子看上去根本沒有前人們的風範嘛,輕而易舉地就被個女人給拿捏了!
青出于藍勝于藍,卻也有一代不如一代的說法啊。
秦大搖了搖頭,不免有些惋惜。
徐文颢豈會不知秦大所想,無奈一笑,也不欲多解釋什麽,只道:“血既止住了,将他擡到床上吧。”
“可是少爺,這可是喜房……”秦大猶豫道。
這也是秦大沒有在發現羅钰就立即将他送到床上去的原因。這房間是為洞房花燭夜準備的,秦大原以為少爺這次能讨一房合心意的媳婦回來,而鄭媗又生得閉月羞花之貌,素有美名在外,山莊的下人們都很是期盼,就連秦大也不例外,費了不少心思布置喜房。可誰能想到,本該待在這裏的鄭媗,卻是個蛇蠍毒婦,居然出手如此狠辣,計謀如此歹毒?
“本就沒打算真成親,喜房又如何?救人要緊。”徐文颢淡淡道。
“是,少爺。”
秦大-麻溜地将人扶上床,又細細替羅钰把了一次脈,面色有幾分為難:“少爺,他傷得太重,屬下也沒有把握——”
“他必須活。”徐文颢皺了皺眉道。
“就是能活下來,那一刀傷了心脈,沒個三五年,心脈的傷是好不了的,更別說是動武了……”這對習武之人而言,真真是一個噩耗。
“也就是說,就算能活,也會成廢人一個?”徐文颢問。
“很有可能。”
徐文颢沉吟道:“不管如何,先将他救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