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既然被破壞了氣氛,蕭銘也不好繼續在大庭廣衆之下吐露心意,他相當狠心地忽略了玄钺略帶不滿的視線,朝着玄钶行了一禮:“正是妖族赤王。”
玄钶被自家師弟猶如實質性的目光瞪得莫名其妙,不過此時他卻沒有精力深思,雙目仍舊盯在紅色大鳥身上。
紅色大鳥先是被打傷,随後被提煉出全部精血,此時只能無力地扇動一下翅膀,發出一聲嘶啞的鳴叫——毫無修為的他非但不能化為人形、也無法口吐人言了——但那雙金色的鳥瞳卻仍舊顯得那麽高傲、冷漠。
玄钶看着赤翼鳥,表情有些恍惚。在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比如當年與赤王在關押他的禁地把酒言歡,比如他下決心放走赤王時的不安與忐忑,比如赤王食言而肥、将師父打成重傷時的自責與悔恨——玄钶曾經幻想過千千萬萬種手刃赤王的場面,他以為自己永遠也沒有這樣的機會,甚至會為此而付出生命,卻不曾想過,赤王有一天竟然會以這樣虛弱無力的姿态出現在他的面前。
良久後,玄钶深吸一口氣,擡眼看向蕭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赤王是如何落得如此下場的?”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待到面見掌門後再逐一敘述吧。”蕭銘微微搖頭——他可不想将同一個謊言重複兩遍,因為這會大大增加被拆穿的幾率。
玄钶也并未執着,沉默着點了點頭。
洛水宗掌門來得極快,在看到“毫發無損”的蕭銘後終于緩和了緊繃多日面容,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髒。
——所幸蕭銘無事,不然玄钺怕是也要跟着毀了。洛水宗掌門對這兩個後輩又是欣慰又是不滿,能有一個心心相映、禍福與共的道侶固然值得慶幸,但萬一其中一人遭遇不測,那絕對是要連累另一個的節奏。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何被抓來妖族?你的徒弟呢?赤王……又為何落得這樣的下場?”洛水宗掌門按耐住将這兩個小輩訓斥一番的沖動,率先開始處理正事。
聽到掌門的詢問,蕭銘微微有些訝異,他看了玄钺一眼,遲疑道:“掌門……并不知曉我和天羽與妖族之間的關系?”
“當然不知!”洛水宗掌門瞪了瞪眼,朝玄钺冷哼一聲,“玄钺只說你們十有八。九是被妖族抓走的,卻死活不願吐露緣由,簡直氣死人了!”
對于掌門的指責,玄钺絲毫不為所動,只是認真地看着蕭銘:“我向你承諾過,絕不讓第三個人知曉。”
蕭銘心中一軟,輕輕捏了捏玄钺的指尖——他知道玄钺重諾,卻不曾想到在這樣的時候,他仍舊會堅持自己的諾言,不由得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看着兩人之間黏黏糊糊的作态,洛水宗掌門越發不滿,卻不料不待他繼續質問,便見到蕭銘一撩衣擺,幹脆利落地雙膝跪地。
洛水宗掌門被吓了一跳:“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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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做了錯事,自然要請罪。”蕭銘微微垂頭,當下便将自己的徒弟有妖族血脈的事情和盤托出——當然,他隐瞞了自己在收徒時就知曉陸天羽是半妖的事實,反正陸家早已被殺人滅口,反而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陸天羽幼年時如何被族人欺壓折磨。他與陸天羽偶然相識,對這個孩子格外憐惜,後來發現此子天賦絕倫,便動了收其為徒的念頭。待到知曉對方半妖身份,推斷對方生父為赤王後,他也不忍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被驅逐、傷害,故而幫其隐瞞了下來,一直到陸天羽被生父發現,連帶他一起被抓來妖族。
總而言之,蕭銘在這一過程中就是一朵白蓮花,先是因為善心而被蒙蔽,再是因為對弟子的疼愛而包庇,他所做的,是純善而心軟之人都會做出的選擇——然後将一切罪責都承擔在自己肩上。
“這一切都是由于晚輩私心所致,晚輩深感愧疚,願意領罰。”蕭銘俯首,聲音平靜,卻帶着細微的顫抖。
玄钺在一邊看着格外心疼,更是選擇性忘記了自己曾經知曉的一部分“真相”,婦唱夫随(?)的與蕭銘并肩跪下:“弟子知情不報,理應同罪。”
洛水宗掌門撫着胡須,輕聲嘆息。他雖然責怪蕭銘隐瞞了這麽一件大事,差點鑄成大難,卻也能感同身受。做師父的,對于自己心愛的弟子總是下不了手,總是希望對方順順利利的,但凡是能抹平的差錯,就會想着伸手幫忙抹平——比如陸天羽之于蕭銘,比如玄钺之于他。
這些晚輩,一個個都是讨債鬼,卻讓人不得不心甘情願地庇護着。
“行了,都跪着做什麽!站起來!請罪的事情以後再說呢,先說說正事!”洛水宗掌門哼了哼,拐彎抹角地将“請罪”從“正事”中抹去,果斷延續了護短的傳統。
蕭銘與玄钺低聲應是,随後雙雙起身,玄钺繼續沉默,而蕭銘則開始描述自己與陸天羽被妖族抓走、關押的經過。
只要揭過了陸天羽半妖血脈的過錯,接下來就沒什麽需要隐瞞的了,蕭銘抹去了自己在其中做的小動作,将抓半妖做實驗的責任推到赤王身上,然後将最後陸天羽的下落更改了一下:“那赤王聽到有人攻過來,便令妖修将天羽與藥缸一同搬走,自己則出去查看情況……”頓了頓,蕭銘希冀地看向洛水宗掌門,“天羽的下落,可曾有人尋到?”
“不曾。”洛水宗掌門搖了搖頭,有些不忍看蕭銘瞬時間黯淡下來的眼神,卻不得不狠心挑明一切,“他是半妖,如今大約已然剔除人族血脈,成為了真正的妖族。你……就當沒有這個弟子吧,畢竟人。妖殊途,你為他做的已經足夠了。”
“晚輩……知曉了。”蕭銘合上眼睛,眼睫輕顫,聲音壓抑着不舍和苦澀。
“那麽妖族赤王又是怎麽回事?”不願蕭銘繼續沉溺于痛失愛徒的情緒,洛水宗掌門話題一轉。一直沉默地立在一邊的玄钶立即精神一震,目光炯炯地看向蕭銘。
蕭銘收斂好情緒,遲疑了一瞬:“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赤王見大勢已去,本想要将我一同帶走,但晚輩寧死不從——本以為避無可避,不曾想有一位前輩突然現身,一掌便将那赤王打飛出去。”
蕭銘完全抹去自己與“那位前輩”的關系,只是單純推诿為“前輩”的目的便是千年赤翼鳥的精血,救了他只是一時順手。千年赤翼鳥精血到手後,前輩便離開了,而蕭銘念及洛水宗、玄钺師徒與赤王的恩怨,便趁機将功力全失的赤王制住,以稍稍彌補自己曾經的過失。
蕭銘這一番敘述模棱兩可,卻并無太大差錯。玄钺被譽為道門戰力第一人,但那僅僅指得是現今在修真界頻繁活動的範圍,其上更有出竅期、渡劫期的老怪物,不知道隐藏在哪個洞天福地潛心修煉。
千年赤翼鳥的精血活死人、肉白骨,珍貴至極,可謂獨此一份,某位老祖需要,便趁着人。妖之劫時出來奪取,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在場的蕭銘本人不可能對赤王造成任何傷害,那麽剩下的可能,大約就是突然出現、實力強橫的老祖了。
洛水宗掌門側頭看向身邊查看過現場的元嬰真君,見對方微微點頭,便知曉現場遺留的痕跡與蕭銘的敘述并無太大出入。既然說得通,那麽洛水宗掌門也不願、或者說沒有時間和精力深究,幹脆地擡了擡手讓兩人退下,便将精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這一次參與突襲行動的全都是洛水宗的元嬰、金丹長老,不僅成功擊殺了赤王座下的大部分精銳妖修,更是将赤王本人捉拿歸案,只要利用得當,必然能迅速解決這次的妖族入侵,還人間一個太平。
不久前還在虎視眈眈着他的元嬰血肉的妖修們,如今反而都變成了人修的煉丹、煉器材料,如此迅速的風水輪流轉,讓蕭銘感慨不已。
正當蕭銘饒有興趣地注視着洛水宗諸多修為較低的金丹長老們孜孜不倦地打掃戰場、扒屍體的時候,他垂在身側的手卻被試探性地悄悄碰了碰,随後不待蕭銘反應,又被用力握住。微涼、帶着常年握劍留下的細繭的手指緩慢卻堅定地插。入蕭銘指間,與他十指相扣。
蕭銘側頭看向玄钺,同樣握住了玄钺的手。
玄钺眼眸一亮,嘴角微微勾起,雖然面容并無多大變化,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無論是誰都能一眼看出他此時此刻愉悅的心情。
收緊與蕭銘交握的手,玄钺輕咳一下,低聲開口:“先前的話,你尚未說完。”
蕭銘含笑看着玄钺,調侃地掃過對方逐漸充血的耳廓,明知他說得是什麽,卻偏偏壞心眼地予以否定:“你指的是什麽?我還有什麽沒有說完的?”
雖然曾與蕭銘相處百年,但那時的蕭銘溫順體貼,除非必須堅持的底線,否則從來不會讓玄钺為難,哪裏有如今這般惡劣的模樣?玄钺自然能看出蕭銘的逗弄,雖然被弄得手足無措,卻又有些甜蜜,覺得這樣的蕭銘才是真實的,鮮活的。
“明知故問。”玄钺抿了抿嘴唇,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目前又是歡喜又是煩惱的情況,平靜語氣中不由帶上了幾分懊惱和委屈。
“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裏明知故問?是當真想不起來了啊?”蕭銘詫異地偏了偏頭,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格外真誠,只有那雙盈滿了笑意的眼眸暴露了他此時此刻的惡趣味。
蕭銘死活不承認,玄钺也拿他無可奈何,只得按照他的誘導繼續開口:“你說過,你在妖族想了許多關于你我之間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蕭銘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暫時放過玄钺一馬,“我的确想了很多。我本來僅僅想要拿你當此生摯友,但當我身處妖族,當真以為與你再無相見機會的時候,卻又發現,我對你并非止步友情。”
迎着玄钺燦若星辰、滿含期待與愛意的眸子,蕭銘又有些蠢蠢欲動地克制不住自己捉弄對方、看對方色。變的欲。望。沒有繼續吐露玄钺希望聽到的言辭,他反而苦惱的皺起了眉:“但如果不僅是友情,那又是什麽呢?”
玄钺:“……”
——牙根好癢!
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玄钺剛待要再次開口,卻猛地閉上了嘴,扭頭看向一側。
剛剛被掌門訓話完畢放出來、正朝兩人走來的玄钶頓時腳步一頓,打了個激靈,臉上也帶上了幾分讪讪。
玄钶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只是先前注意力都在赤王身上,忽略了其他。如今事情解決、塵埃落定,玄钶也醒悟自己當時有多煞風景,而現在……似乎又煞了回風景?
玄钶悄悄轉了腳尖,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卻不料蕭銘也轉過頭來,友善地與他打了個招呼:“玄钶道友。”
被蕭銘叫住,玄钶不得不硬着頭皮走近:“就算你如今隸屬天玄派,也應當稱呼我一聲師兄。”
蕭銘愣了愣,随即含笑颔首:“的确是我的疏忽,師兄。”
先前他不想與玄钺扯上太過親密的關系,故而連帶着将與玄钺有關的人都疏遠了,至于現在……自然沒什麽必要。
蕭銘嗓音輕柔,這一聲“師兄”讓玄钶頗為如沐春風,臉上的表情更是和緩親昵。在一邊看着的玄钺氣息沉郁,微微蹙眉拽了拽與蕭銘相握的手,以表示自己被忽略的不滿——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師兄橫插一缸子,跟自己差一點确定關系的道侶相談甚歡什麽的,簡直心塞。
“我這一次前來也沒什麽其他的事情,只是想要向蕭師弟致謝,多謝你制住赤王,了卻我多年夙願。”玄钶朝蕭銘拱了拱手,極力忽視自家怨念深重的師弟。
“師兄不必如此,我不過是順手為止,真正應當謝的,是那位不知名的前輩。”蕭銘擡起另一只手,推卻道。
“那位前輩的恩德,我自然不會忘記,但師弟在如此危險的場合仍舊記得赤王與我等的恩怨,沒有讓赤王趁機逃走,對我同樣恩重如山。”玄钶勉強一笑,“接下來,掌門打算借赤王引發妖族內亂,待到人。妖之劫過去後,我便能夠将赤王帶到師父的靈位之前,以他的鮮血來祭奠師父在天之靈。”
“然後呢?”玄钺冷淡地開口,“你是留在洛水宗,還是繼續鎮守十荒林?”
“……大約是留在洛水宗吧。”玄钶看向自己的師弟,“掌門說,我自我放逐已經夠久了,此番前輩意外出現,助我報仇雪恨,大約是天意讓我放下這段過往。待到祭奠師父後,我就打算閉關,試着驅逐心魔。”
“如此甚好。”玄钺微微點頭,“你的天賦并不在我之下,無論是大師兄、我,還是師父、掌門,都希望你能夠重新振作,再登道途。”
“謝你吉言。”玄钶的笑容終于輕松了一些,“待我斬卻心魔,我們師兄弟三人定要好好喝上一場!”
玄钺側頭,毫不掩飾自己對于喝酒的毫無興致,但卻并沒有出言否決。
“當然,蕭師弟也要同來才行!大師兄喜茶,師弟更是滴酒不沾,只有蕭師弟你才能陪我喝上幾杯了!”沒有理會自家師弟敗興的表情,玄钶轉向蕭銘開口邀請,剛剛擡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卻被玄钺冷冽的目光盯地僵在半空,最後只得悻悻地收回,轉而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若是無事,你可以走了。”将蕭銘扯到自己身後擋住,以防自家沒節操的師兄繼續動手動腳,玄钺毫無師兄弟愛地開口攆人。
“沒事了,沒事了!我不打攪你們了!”玄钶擺了擺手,無奈而妥協地後退一步,朝蕭銘點了點頭後便轉身離開。
玄钺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這才放松了身體,回頭看向蕭銘。
“怎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和旁人說說話都不行了嗎?”蕭銘的語氣微微帶着幾分抱怨,稱不上不開心,但是卻着實不習慣玄钺這樣護犢子一般将他與周圍一切遠遠隔開的模樣。
“并非如此。”意識到蕭銘的不滿,玄钺也有些無措,“我只是……不喜你與旁人交談,卻将我忽略到一邊……也不喜旁人近你之身——抱歉。”
玄钺情緒低落,蕭銘也不禁放緩了語氣:“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有這樣獨占欲強的毛病?那時我和旁人飲酒喝茶、彈琴下棋,你可從來都不會管束的。”
玄钺思考片刻,微微垂眸:“大約……是因為我以前并非真正心悅于你。”
在身中蠱蟲之前,玄钺對于蕭銘只有些許微妙的好感與熟悉,後來被蠱蟲控制,玄钺所感受到的愛戀、依戀便都是蠱蟲所控。蠱蟲能模拟愛情的甜蜜,卻無法體悟甜蜜之下更為複雜的患得患失、妒忌與惶惑。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愛情從來不是一種單一的情緒,而是重重情緒的集合體——這樣的感受,只有解除蠱蟲、以自己真正的意志與感情追逐蕭銘的玄钺才能夠體會。
命運因果的牽引;初見時朦胧的好感;百年間甜蜜契合的相處;清醒後的執念與不甘;心神彙聚到對方身上後再次不受控制的淪陷……玄钺真正體會到的愛情不僅僅是甜蜜,更多的則是不安、忐忑和失落。他想要靠近蕭銘,卻一次又一次被同樣滿心不安的蕭銘推開,即使如今已然與對方兩情相悅,但曾經殘留的負面感情卻不是那麽輕而易舉便能夠消退的。
被拒絕時尚能克制接近的欲。望,如今被蕭銘接受,他便再也難以忍受了。
玄钺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在蕭銘心中的重要性,想要與蕭銘時時刻刻待在一起,不願意看到蕭銘的注意力被任何其他的人或事物吸引——這讓他擔憂自己只是做了一場美夢,接下來又會看到蕭銘再次将兩人之間劃出清晰的界限。
玄钺口拙,他無法詳細描述自己此時此刻的感覺,只能言簡意赅地表露出最為真實的想法:“我怕你再次離開我。”
“……都是我的錯。”蕭銘嘆了口氣,雖然玄钺沒有明說,但在那雙對自己毫無掩飾的黑眸中,他也大略了解到自己對玄钺造成了怎樣的傷害。
而這樣的傷害,不是三言兩語便能夠彌補的,大約只有漫長時間的陪伴,才能夠逐漸消除對方深深刻印在心底的不安。
——自己造的孽,就算跪着也要贖完,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跟玄钺慢慢耗。
渡過劫難、心意相通的道侶雙手交握、視線交纏,此時無聲勝有聲;周圍一邊扒着妖族屍體一邊豎着耳朵的金丹長老們則努力板着臉,以掩飾自己無意間聽到驚天秘聞的興奮和激動。
雖然交談沒頭沒尾,語義含糊不清,但這卻并不妨礙他們将那句“我以前并非真正心悅于你”的關鍵詞挑揀出來,瞬時間腦補出了一連串虐戀情深的大戲。
渣屬性爆棚的玄钺峰主将小可憐蕭銘道友帶回洛水宗結為道侶,卻并非是因為愛情而是由于其他別的原因,蕭銘道友在百年後得知真相,憤而出走,玄钺峰主失去才知道珍貴,歷經千辛萬苦、伏低做小,這才終于将道侶哄了回來……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嘛!“蕭銘玄钺這對恩愛道侶為何決裂”的千年(?)之謎也終于解決了嘛!簡直激動人心!
長老A:“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玄钺峰主竟然是這樣的人!從前看他和蕭銘道友相處,完全看不出來啊!”
長老B:“也許玄钺峰主渣得骨骼清奇,完全沒有自覺呢?要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渣,而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渣的天然渣!”
長老C:“說不定是因為什麽意外、或者天材異寶導致了這一結果?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玄钺峰主誤食毒草,對蕭銘道友一見鐘情、強取豪奪,結果又突然解毒了。蕭銘道友哪裏能承受這樣的打擊!一個人感情細膩,一個人不善言辭,自然鬧出了矛盾。”
長老D:“我也覺得這樣的說法可信。玄钺峰主至純至性、表裏如一,裝不出明明不愛卻恩愛甚篤的模樣,必然是有什麽幺蛾子從中作祟!要知道當年峰主不過金丹,第一次單獨下山歷練,一着不慎着了什麽道,也不無可能。”
長老E:“這妖物當真厲害,竟然在峰主體內潛伏近百年!想想便覺得可怕!以後外出必然要越發謹言慎行才好……”
金丹長老們壓低聲音,兀自讨論地熱火朝天,遠處已然元嬰修為的蕭銘卻聽得一清二楚,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
——真是抱歉啊,玄钺你又背黑鍋了。但是為了我們的将來,這口鍋你還是繼續背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