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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王熙鳳（19）

聽了他這麽說王熙鳳只閑閑的來了一句，“本來因着不想打擾爺辦正事，就沒單獨打發人送信兒。我還想着等爺回來給爺一個驚喜的，結果我站在爺跟前那麽半天爺都沒瞧見我這肚子。讓我還當爺在外面又有了可心的人兒，早把咱們這糟糠妻抛到腦後了呢。”

“我怎麽不驚喜，這可是爺的嫡子。咱們都知道，一個嫡子對咱兩口子有多重要。再說你也是，如今都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麽醋勁還這麽大。”賈琏摟着鳳姐兒又附在耳邊低聲說道，“經歷了那事，我如今哪裏敢再犯女色上的錯了。”然後自己又嘀咕了一句，“如今祖宗都看着我呢，想犯我也犯不了啊。”

王熙鳳聽了只在心裏嗤笑一聲，要不是我有仙人相助，你能老實的了麽。又聽賈琏說：“這回你可跟之前生大姐兒的時候一點兒也不一樣，我看着除了肚子，別的地方倒是一點沒變。怎麽還瞧着更美了。”說完就在鳳姐兒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夫妻兩個又膩歪了一會兒，賈琏也不敢多耽誤，就趕緊去東大院見自家爹去了。

進了東大院的書房，賈琏請了安就把這次去南邊，除了送藥的事以外，其他事宜都詳詳細細的回禀給賈赦。聽了自家兒子的話，賈赦對他這次的表現還是滿意的，就說：“如今看你出去歷練一次也是有些長進了，明兒個別忘了去你外祖家拜見你外公舅舅。自己私下裏去就得了，我們同為先太子近臣不宜多做聯系。到時候你外公舅舅自會為你安排。”

賈琏聽了自家爹的話，才知道府裏不和自己外家來往，除了母親大哥的事情外還有這麽一層緣故。當下口中應是，又閑話了兩句便回自己住的院子去了。

待晚間夫妻兩個回到內室要歇下，王熙鳳才有機會把憋了一天的話跟賈琏悄悄說了。賈琏聽說自家祖宗又給警告了，因為自己行事不機密叫皇上知道了自己得了救命靈丹的事情。而且自己這一路以來的一舉一動還都被人一直盯着，立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當下就跟鳳姐兒說：“我出揚州到了金陵薛家，見到薛家姑父那個樣，就怕讓人瞧出什麽端倪壓根都沒敢提什麽靈藥的事情。只是後來打着孝敬生病的姑父的由頭，送了幾瓶只加了一點點靈藥的花果露。姑父還悄悄給了二十萬兩銀票。我還以為自己辦得挺周密呢，誰知道早就看在聖人眼裏了。”

王熙鳳說：“林家姑父管着鹽政，每年過手幾百萬的稅銀。皇上能不叫人盯着麽。你去林家住了一個來月，一家子病秧子都生龍活虎了，擱誰誰不起疑啊。還好祖宗還是保佑你的，又給了我一份治療天花的藥方子，還有預防天花種牛痘的法子。到時候你只把剩下的幾顆丹藥一齊獻上去，沒準就過了這關呢。你只別忘了，要和在林家時一樣的說辭。”

待看到鳳姐兒拿出來的兩張方子，賈琏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把拿了過來。嘴裏還嘀咕呢，“怎麽賈家的祖宗有事不直接找我說話，反倒事事都跟你交代。”

“祖宗這是不放心你，所以才叫我看着你呢。”聽了這話王熙鳳直接白了他一眼就說，“這次南邊去一趟帶回來的東西，還有那二十萬銀子別忘了拿回來給我收着。”

“好好好，都拿回來給你藏好了。到時候都留給我兒子。”賈琏一邊撫摸着鳳姐兒的肚子，一邊又湊到近前說，“乖兒子，以後爹爹掙回來的好東西都給你姐姐和你留着。”

王熙鳳笑着問他：“爺怎麽就能肯定是兒子了，萬一又是個姑娘呢。”賈琏一臉認真的說：“怎麽就不是兒子了，哪怕這次不是，下次肯定是。咱們一定會生下嫡子的。”王熙鳳看他着急趕緊安慰道：“爺放心，祖宗保佑着咱們呢，肯定能生兒子的。”

然後夫妻兩個猜了半天聖人會怎麽找來，是直接宣旨還是怎麽着。又商議了一下到時候該怎麽獻藥又該怎麽說。直到後半夜了才睡下。

次日一早，夫妻兩個是被平兒叫起來的。說是賈琏的小厮興兒有要緊的事情要禀告，現在外面書房等着呢。賈琏聽了就在幾個丫頭的服侍下匆匆的整理好自己，剛要出門，忽然心中一動轉身伏在鳳姐兒耳邊說了兩句話，又接過鳳姐兒遞過來的一個荷包，才忙忙的轉身出去了。

賈琏剛邁步走進外書房的門，就聽見興兒小聲說：“請二爺安，小的一早接到張府來信，說是有要緊的事情着急要見爺呢。還特意囑咐了務必要快。”

賈琏聽了這話，心裏就大概有數兒了。當下也不多言，直接叫人備馬就匆匆出府了。待趕到張府，都來不及進二門給自己外公外婆請安，就被張家大舅舅帶着又直接出府了。

甥舅兩一路騎馬出了城來到一處園子，只見正門五間，門屏上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三個大字“鶴鳴園”。

見了這三個字，賈琏立馬心如擂鼓，下馬的腿都軟了。心道果然是聖人要召見自己，這裏不正是聖人登基之前給自己建的園子麽。賈琏也不敢多言，只趁着自家舅舅的随從上前通報的當兒，趕緊穩了穩自己的心神。

不一時從裏面出來一個小太監，走到張家大舅跟前行了一禮，口中道：“張大人請，聖上宣您帶着榮國公府賈琏即刻觐見。”甥舅二人行禮應是，便跟随領路的太監繞過門前假山翠嶂，沿着長廊又路過幾處軒館樓閣，來到一處臨湖水榭。賈琏不敢擡頭張望，只有遠處的幾聲鶴鳴不時飄入耳中。

賈琏只覺得自打進了這個園子，自己就緊張的渾身冒汗腦袋發空，真是不敢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頭都不敢擡的只跟着自己舅舅行事。待随着舅舅跪拜了皇帝，聽皇帝叫起之後又賜了座。趕緊謝了恩，看舅舅坐下之後才在下首只用半個屁股挨着椅子沿僵硬的也坐下了。

皇上看他緊張也沒理他，只跟張家大舅說了幾件朝政上的事情。待看到把他晾的差不多了，才開口對他說：“你可是榮國公府一等将軍賈赦之子賈琏？”

聽到皇上問話了，賈琏趕緊跪下磕頭口裏回道：“啓禀陛下，正是小子。”

皇上又說：“聽說你最近往南邊去了一趟。”

賈琏聽了這話，心道來了。想着自己剛才偷偷撇到這屋子裏除了皇上和他的貼身太監就只有舅舅和自己四人了。稍微穩了穩，就回道：“啓禀陛下，家中因治家不嚴犯了大罪。後承蒙陛下聖恩，非但沒有降罪還給府裏改過的機會。家裏整頓了京城府邸之後，因想着南邊還有老宅和一些産業已經多年沒有親自巡查過了，只怕那些下人比京裏的嚣張更甚，才派小子去巡查整頓一番。”

賈琏稍稍頓了一下，見皇上沒有什麽反應就繼續說道：“小子一路坐船南行，中途救了一位落水的道長。那道長為了答謝小子，給了小子一瓶丹藥和一個錦囊。只說那丹藥是讓人增加生機的靈藥，危急時可救人性命。那錦囊裏是兩張方子，讓小子善加利用。小子當時只是随手收下并沒有多在意。直到到了揚州姑媽家，看見姑媽并表弟表妹身子都不康健，還常年醫藥不斷，才想起路上得的丹藥，就想着拿出來給姑媽一家試試。直到幾日之後，才發現這真是靈丹妙藥，姑媽一家竟然真的慢慢健康起來。”

看皇上還沒說話，賈琏就繼續把自己南下的經歷都說了一遍。又說：“因為怕惹禍，沒敢直接把丹藥給薛家家主，只給了幾瓶加了一點藥的花果露。誰知轉天小子竟然收到薛家給的二十萬銀票，一下就把小子吓住了。之後才急忙趕回京中。直到昨日回到家，才打開錦囊看了，裏面竟然是治療天花的藥方子和預防天花種牛痘的法子。小子知道自己無用，想着這東西只有獻給陛下才能惠及天下萬民。本來聽說今日舅舅要見小子，就拿了藥方和剩下的丹藥想通過舅舅獻給陛下。怎知今日小子竟然有幸得見天顏，正好小子可以直接獻上。”

說完賈琏就解下腰間的荷包，雙手舉過頭頂。一旁的大太監蘇公公看見皇帝示意，就走過去接了過來。又轉身回到皇帝跟前，雙手奉上。皇上打開荷包，拿起那兩張方子，看了一眼才開口道：“聽你這麽說，倒還真有些造化。待太醫院驗證過後，如若真的有效，朕自有重賞。”賈琏又趕忙磕頭謝恩，三呼萬歲。

直到退了出來，賈琏才敢擡手擦擦自己頭上的汗水。待出了園子，二人都上了馬張家大舅才低聲說：“琏兒，這事兒你都跟誰說過。”

賈琏也趕緊低聲回道：“自從揚州姑媽一家吃了藥以後，我是一點兒都不敢往外說。現在估計除了林家姑媽姑父知道那藥的事情，也就薛家姑父知道一點。至于天花的兩個方子，是我昨日回來才看見的，我連我媳婦都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