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5（雙更合一）
《超級女團》首播這天, 節目組在中午就發布了開播預告。
預告片開頭就是，人氣選手宋純站在空曠的舞臺現場說：“什麽是女團夢？女團夢就是即便臺下一個觀衆也沒有，即便是接二連三的失敗, 也依舊要努力站在舞臺上。”
緊接着, 便是其他有潛力的選手，陸續表達自己的女團夢。
最後四位重量級導師出場, 邀請大家一起加入，為心儀的學員實現女團夢想。
宣發給力, 超過半數的娛樂圈明星都轉發造勢, 預告一出便幾乎是全網熱議。
“預告居然沒有祝大小姐的鏡頭，節目組如此威武不屈嗎, 不屑蹭破産千金的熱度[狗頭]”
“哈哈哈難怪祝小姐隔三差五地捆綁頂流導師發熱搜通稿，原來是被節目組力壓了！橙, 給你豎大拇指！”
“但本吃瓜群衆還挺想看大小姐能搞出什麽名堂诶，順便也好奇沈PD要怎麽教訓天天蹭熱度的作精小姐~”
“作精都作破産了, 還是好好做學員做個人，勿要繼續捆綁導師了！一起來期待沈PD的導師舞臺吧~”
“搞快點播,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江|青春老師的線上演唱會了！”
“大家別光顧着吃瓜控評啊，其他99個小姐姐都是無辜的, 記得給美女們投票圓夢！全能ACE宋純就不錯！”
……
等待吃瓜的路人群衆, 導師們的粉絲，真情實感搞選秀的粉絲, 各方同時混戰，開播話題一時好不熱鬧。
最近并沒有什麽大熱的綜藝，《超級女團》又是今年第一檔開播的女團選秀，從讨論熱度來看，頗有萬衆矚目之姿。
節目尚未正式開播, 辰星TV平臺的訪問量就已經開始成倍上漲。
第一期噱頭太多，大家都想來看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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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如此喧嚣，節目組也并沒讓園區內的學員們閑着。
越臨近開播，學員們便越是忐忑躁動。節目組見狀，幹脆召集所有學員，臨時錄了個全學員首播打氣視頻。
而與此同時，沈今洛作為PD，也被派過來檢閱一公舞臺訓練進程，順便疏導學員們的心情。
戴棒球帽的少年走進每個練習室，其青春神顏都對學員造成一次沖擊，令她們暫時忘記了首播的壓力。
他幽默地鼓勵開解她們，離開時，每個組無一不為他發出花癡呼喊。
祝音音一顆心都懸在節目上，起初對沈今洛的到來還并不在意。
但某個時刻，她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想法自腦中劃過：既然今晚根本就無心練習，那為什麽不幹脆想個辦法去看節目首播？
光擔心有什麽用呢？
機會永遠只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祝音音決定快人一步，提前了解和掌握觀衆對自己表演的反饋，然後對照改正，以最快的距離向C位進發！
當然，學員們的電子設備都被沒收了，想看首播難于登天。
而沈今洛就是她登天的雲梯！
祝音音心裏的小算盤打得挺好，但當沈今洛推門來到她們組時，她确實不可避免地緊張了。
畢竟，她和沈今洛的關系絕對稱不上好。找他幫忙，風險很高，幾率不定。
可祝音音太想看首播了，所以在全組表演給沈今洛檢閱時，她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好多眼。
沈今洛明顯感受到祝音音的不正常。
但他以為是《校園派對》這首歌對祝音音而言太難，她先前又向自己放過話要逆襲進A班，所以對着他跳時有點心虛。
一曲結束，他揚了揚眉：“別人都不錯，就是祝音音，這是一個虛榮的大明星，你的眼神不要太閃躲。”
頓了頓，沈今洛真誠建議：“大小姐，拿出你當初在網上怼人和炫耀的氣勢。”
祝音音哦了一聲，第一次地竟完全沒在意他的批評與調侃，仍舊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他。
沈今洛：……
這絕非是大小姐該有的狀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被看得心裏毛毛的，再加上童郁這組确實也沒什麽別的問題，他随便交代兩句就跑路了。
但沈今洛剛走出訓練大樓，祝小姐就已經追了上來。
“沈今洛！”祝音音跑到他面前，微喘，欲言又止地問，“你，你今晚有空嗎？”
有話不直說，她這簡直太反常了。
沈今洛并沒停住腳步，仍繼續往前走，祝音音就一直在他身後跑步追，也不說究竟是什麽事。
直到走到一顆黃角樹下，他才駐足往後退半步，戒備地說：“沒空，不約，導師和學員應該保持距離。”
祝音音：……
她見沈今洛滿臉防備，一副怕被自己非禮的模樣，心中陣陣尴尬。
到底是有求于人，她還是裝作無事發生，和善微笑道：“沈老師，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就是想找你幫個忙啦。”
沈今洛反問：“那你為什麽不好好說話？”
祝音音裝不下去了，頗有點自暴自棄地意味，幹脆直白說了：“那還不是怕你不幫我！”
她摘掉溫柔的假面具，沈今洛反而徹底松了口氣。
他又恢複往日模樣，看着無害，口中的話卻蠻不客氣：“确實不想幫。我上次送你去醫院急救被你捆綁上熱搜，你都還沒感謝我，這就又想來訛我了啊，姐姐。”
祝音音心虛地撇過臉：“怎麽沒謝了，分組那天我不是當衆說了謝謝嘛。”
沈今洛往背後樹幹一靠，好整以暇看她：“誰聽見了？反正我沒有。”
祝音音被他堵得沒辦法，幹脆直白問：“那你想我怎麽感謝？不如這次幫了我，一起還呗。像上次摳舞一樣付費，或者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都行！”
沈今洛也不知被打動沒有，只道：“什麽忙，說來聽聽。”
祝音音開門見山：“麻煩你今晚暫時幫我的手機拿回來可以嗎？我有急用，保證今晚用完就立刻上繳！”
這個節骨眼，這樣急匆匆地追出來，放下身段請他幫忙拿手機，沈今洛只需略為思索便知道是為什麽了。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問：“這時候看節目，你就不怕影響明天彩排和正式公演？”
導師團隊肯定是提前看過正片的，至少有關導師自己的部分審核過。
沈今洛這樣說，基本是在暗示，與她相關的片段可能并不樂觀。
祝音音的心緊張往上一提，更想看了。
她咽了口唾沫，點頭：“不怕，你開個價吧。”
沈今洛看向她的眼睛，四目相對，他擡手勾勾食指。
祝音音上前，湊近她。
“今晚八點，訓練樓頂層等我。”他耳語道，“姐姐，下次找導師作弊時，記得避開鏡頭。”
當少年留給她一個高挑背影時，祝音音側頭看向他最後看的方向。
不遠處确實有一個機位，但正正地被頭頂的這棵黃角樹擋住了。
晚八點，祝音音稱病缺席了訓練。
不過，今晚節目首播人心浮動，能完全靜下心來練習的人本來也不多。再加上她千金做慣了身嬌體弱，主題曲練過了點就暈了，隊友更不疑有他。
因為沈今洛下午的一句叮囑，祝音音摸去頂層時，下意識地躲鏡頭了。
一路上，她或擋臉，或幹脆走死角，竟生出了一種幽會的心虛感。
推開頂層的鐵門，沈今洛已經等在這兒了。
祝音音腦中的雜念頃刻消散，只餘下一件最重要的事。
“快！”她匆匆走到少年面前，“節目都播出一個小時了！”
“喏。”沈今洛遞給她一個平板。
祝音音疑惑：“你沒拿我手機？”
“讓我單獨找節目組要你一個人的手機，”沈今洛似笑非笑看她，“還嫌我倆上的熱搜不夠多？”
倒也是。
祝音音道了聲謝，便迫不及待地點開了《超級女團》的網絡直播。
而沈今洛并沒就此離開，他說平板等會還得沒收懶得再跑一趟，便戴着耳機到天臺另一邊玩游戲了。
第一期正片映入眼簾，祝音音再無心思去關注少年的動态。
視頻一開始，是學員們的機場和大巴快閃鏡頭。
祝音音本以為，以自己的美貌又特意在二月飄雨天穿裙子化了全妝，怎麽着也能吸一點顏值粉。卻不料，她那麽飒美的出場鏡頭，居然被節目組全給剪了！
倒是上了大巴後，穿着洛麗塔裙子的陳小綿，軟軟甜甜和她問好，結果被她怼“就算我家破産了，你們也沒必要用參觀珍稀動物的眼神看我”這段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片段被全放了出來。
不僅如此，那個網紅白玥不讓自己找人幫忙搬行李那段，居然還被惡意剪輯了。
節目組只保留了白玥怼她拿選秀當度假的一段，并沒有播後面自己霸氣回怼的話……這種剪輯方式，彈幕的熱鬧程度可想而知。
【嘔，嘤嘤居然在現實生活中說話也這麽沖，真是沒有一點教養。】
【也就是看旁邊的小蘿莉好欺負才敢這麽說吧，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笑死。二月穿裙子入園，拖兩個超大號行李箱，随時随地使喚人搬行李，真當自己還是什麽千金大小姐啊？】
【難怪節目組預告都不帶她玩的，橙，給我狠狠的毒打作小姐！】
【這位白玥小姐姐怼得我好爽，愛了愛了，就沖她敢和祝嘤嘤正面剛，我也要投她一票！】
【給所有罵祝小姐的彈幕都點上贊了！】
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罵她。
尤其是後面初評級前，和導師們的見面會，彈幕更是慘烈。
分明是沈今洛戲弄她，主動叫她坐他身邊的，她甚至還特意對着鏡頭解釋，是你們愛豆要求的鯨魚姐姐不要罵人。
結果——
【日，作精婊就是故意說這句話來氣小鯨魚的吧。她第一個來洛洛好心叫她過去坐而已，得意什麽啊，惡心死了。】
【啊啊啊作精滾吶，不要靠近我洛洛！！！】
【操操操！坐旁邊就算了，導師說話而已，死作精幹嘛貼那麽近？？？】
【祝音音死了。今晚就送她C位出殡OK？】
……
飯圈裏最狠的罵人話，全部在這一刻用到了她身上。
祝音音從前也總被人曲解，她的評論區也總充斥着各種罵聲，可她那時總是一笑而過。
但此刻這些咒罵的彈幕加粗飄紅輪番滾動，她卻第一次地生出些煩躁。
以前她也不靠評論區的人過活，他們想罵就罵吧，可現在不同了，這些評論已經能決定她的命運了。
祝音音越想越煩，不自覺地就擡頭，暫時沒再繼續看下去。
而恰是此時，對面，與她隔着一個天臺的沈今洛也擡頭。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的情緒都有些複雜。
驀地，祝音音恍然，天下果然沒有白來的午餐。
戲弄自己的人是沈今洛，害自己被人詛咒出殡的人是他；可是幫自己摳舞的人是他，送自己急救的人是他，幫自己看到直播的人也是他。
或許，此刻的這些就是自己得到幫助的代價吧。
這樣寬慰好自己後，祝音音突然就又能面對那些鋪天蓋地的謾罵了。
除了自己的鏡頭反饋，她必須還要再觀察一下，隊友和其他學員的鏡頭和評價。童郁組的隊友幫助自己很多，如果她多了解一點，說不定後續能回饋她們。而其他鏡頭多評價好的學員，則是她後續所需要對标超越的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祝音音重新垂下頭，調整心态，再次投入到節目之中。
而天臺的另一端，沈今洛也放棄了要起身過去的打算，因為他發現，這位大小姐似乎比他所想的更無所畏懼。
原本，他看到彈幕裏，自己粉絲對她的謾罵，想幹脆過去阻止她繼續看節目。
但現在看來，不必了。
是的，沈今洛并沒有在玩游戲。
他的朋友全不在線，他閑得無聊，幹脆也點開了節目直播，打算去看看自己的粉黑大戰。
沒想到，祝音音的熱度和腥風血雨程度，居然完全不輸他之前，她是第一期的絕對焦點。
見面會删減了很多學員的鏡頭，很快便迎來初評級鏡頭。
一開場，便是祝音音和宋純的C位之争。
祝音音完敗，被導師們炮轟時，彈幕再次暴漲。
【就這？作精做久了智商會變低嗎，還你和歌一樣都是秘密？你什麽作精樣大家都知道！真心裏沒點AC數。】
【啊啊啊宋純slay！別care作精了，給漂亮的ACE小姐姐宋純投票吧！！！】
【就我覺得祝小姐其實還蠻可愛蠻出乎意料的嗎？她鋼琴彈得很好聽诶，而且她是真自信自己的水平可以第一名，結果信心滿滿拿F也太可愛太好笑了吧！】
【是，就是你一個孤兒水軍這麽覺得，滾吶！導師都說了是文藝彙演水平OK[翻白眼]】
意外地，衆多嘲諷彈幕裏，居然出現了一條誇祝音音的！
雖然很快就被反駁，但祝音音還是感到精神一振。她想，終于有人發現她的優點了，自信這點可是連導師後來都誇的，她還是可以再搶救一下！
屏幕中，鏡頭追着拿了F的祝音音，一路到學員席。
好在那時她早有預料，除了剛得知成績那會，之後表情都沒崩一絲一毫。或許是她僵硬的鎮定令節目組覺得無趣，後期她的個人鏡頭就沒幾個了。
但祝音音還是認真的看完了首播全部內容。
看完才發現，她們組的情況，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除了初評級拿到A班的童郁和飙海豚音的餘子亦之外，其他人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陳小綿就上大巴坐她旁邊時鏡頭多點。她見面會可可愛愛，向大家介紹洛麗塔服飾的片段被全剪了，初評級也只有一個可憐巴巴的D班快閃鏡頭。
F班室友林書慈倒是擁有整個初評級表演的鏡頭，可她初評級為江展應援喊劈了嗓子，大失水準，彈幕全在嘲諷。
趙覓和王以晴連一幀鏡頭也沒有。
只有餘子亦。
上臺跌倒當衆拜年，看起來就跟玩似的，結果初評級solo，直接給飙了個維塔斯級別的海豚音。
她舞跳得也能及格，憑着這股反差，拿到了C班，獲得了鏡頭。
祝音音一時又有些發愁。
王以晴是公司破産前的孤注一擲，她自己本身心态也不好總愛哭，這初評直接給一剪沒了，她後面該怎麽辦呢？
還有趙覓，她個人特征如此鮮明，就那大花臂和rap實力，如果有鏡頭誰會記不住她？
思及此，祝音音面色突然一頓。
不對啊，趙覓和高人氣性感rapper金沛岚前後上臺的，她們倆現場還battle了一段，簡直高燃，節目組怎麽會全删了？現在又不管染頭紋身了，總不能是因為大花臂給删的吧！
祝音音懷疑趙覓也被節目組惡意剪輯了。
她感覺，像趙覓這樣的酷姐rap，應該是自帶粉絲的才對。所以她幹脆又登上了微博，試圖在別的平臺幫趙覓找找原因。
綜藝節目播出之後，彈幕通常都只能反映一部分人的觀點，諸如微博之類的社交平臺，有時候反而能反映出更真實的數據。
誰人氣高，誰不讨喜，誰無意間造出了出圈梗……都一目了然。
卻不料——
祝音音還沒搜到趙覓，倒是先在熱搜欄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祝音音和沈今洛咬耳朵#，#祝音音承認破産#，#祝音音 F班#，三個詞條整整齊齊排成一列挂在熱搜左側。
帶上沈今洛大名的，直接飄紅爆了，後面倆都是橘色的“熱”。
祝音音和沈今洛本就傳過戀情緋聞，見面會時，沈今洛悄悄調侃她那段毫不意外地被全網轉載。
但她沒想到，就大巴和入園前那兩個惡剪的鏡頭，因為跟她平常在微博的作風太像，居然也被轉出圈了。
有了作精性格在前，後面她業務能力被導師嘲成那樣，網友們自然也要分享出來衆樂樂。
反而是實力超群的宋純，節目中雖贏了她，卻在微博被祝音音的熱度完敗。
她三個熱搜一挂，讨論宋純ACE實力的詞條，已經快跌出熱搜首頁。
太久沒上網，祝音音都已經快忘了自己在微博上有多知名了。
想到往日的“豐功偉績”，她輕輕一笑，預備去看看讨論區的人，又是怎麽罵自己的。
“不愧是嘤嘤，姐姐就是破産了也還是全園最尊貴的大小姐，也還是要和導師公然調情上熱搜[贊]”
“我他媽笑死，全園區的妹妹都給我向嘤嘤學習好吧！就算是中學文藝彙演的水平，也要拿出一股老子就是墜吊的，就是配坐C位的盲目自信來！”
“導師炮轟祝音音那未免太精彩，本人笑到我媽要摔我平板，推薦各位配合陳年八卦一起食用！！！[鏈接][鏈接]”
“不知道彈幕那邊在狂罵什麽，我就是喜歡嘤嘤姐，畢竟是供養我本周快樂源泉的人[呲牙笑]”
“牛逼！還以為橙這麽用力營銷導師團隊，這屆秀必糊無疑，沒想到被我們人間作精嘤嘤大小姐一己之力給救活了。嘤嘤姐，女團選秀有你才是真的了不起！”
“辰星給嘤嘤姐打錢吧，首播三個熱搜全部由嘤嘤姐一手包攬，誰再敢說我們嘤不配中國最優質女團？”
……
祝音音怎麽也沒料到，微博和直播的彈幕竟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彈幕罵她罵得要死，微博這邊居然把她誇得像個神仙！
那等他們看了她的主題曲考核，和之後的一公表演，自己豈不是要迅速爆紅，空降愛豆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