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聲不留白

第13章

2008年12月24日，平安夜是三個人一起過的。

2008年12月25日，聖誕節是三個人一起過的。

2009年1月1日，跨年夜是三個人一起過的，在我們租住的房子裏。

2010年3月10日，教授告訴我，我很可能被美國羅德島設計學院錄取，太開心了。告訴銘君和墨言，晚飯是三個人一起慶祝的。我看見珉鈞看墨言的眼神，我的不安有了理由。

……

2010年5月21日，我正式拿到羅德島設計學院的offer和獎學金，非常開心。但是珉鈞好像不太開心。

2010年5月30日，我想放棄去美國了，我有預感，如果我去了，我将失去珉鈞。

2010年6月1日，我在咖啡館外看見他們兩人……我很平靜，就那麽默默看着他們兩人。然後發現，眼淚濕了一臉。該死的，我卻覺得輕松了不少。我是否該懷疑我對珉鈞的愛？

2010年6月2日，我去找朱迪，我告訴她我決定要去美國了。她說早就知道了，我這樣自私的人，怎麽可能為了其他人放棄從小的夢想，不過是一開始在英國覺得不習慣和寂寞。也許她說的是對的，我和珉鈞一起的時候都是談論我們各自的專業、未來發展，珉鈞想成為職業律師，很努力，經常熬夜學習，很少看我的畫作，我也沒覺得有什麽，我喜歡我的畫，也喜歡珉鈞用功讀書的樣子。

2010年6月5日，這幾日珉鈞總是心不在焉，我問他怎麽了，他沒有說，可是我知道是因為墨言從咖啡館辭職了。

……

2010年7月12日，我想起珉鈞告訴我，他小時候是孤兒院長大的。我今天也知道了，墨言也是那裏的孩子。

2010年7月13日，我知道我該做什麽了。

2010年7月14日，我說我要準備畢業設計，時間緊，所以從珉鈞的房子裏搬到了學校的畫室裏打地鋪，珉鈞并沒有阻止我。有點失望。

……

2010年8月10日，我在學校看見珉鈞和墨言并肩而行，兩個人的笑容很甜，很幸福。我知道我的計劃有效果了。

2010年8月11日，墨言這個傻孩子，把打工的錢買了一對情侶戒指，說是珉鈞讓他送的，可是我知道不是。

2010年10月1日，我提出了分手，珉鈞仿佛很釋然說，他說早知道我會離開，因為我看着畫板的熱切遠遠高于看着他的樣子。珉鈞就是這麽一個溫柔的人啊，很幸運能遇見他，在我最落魄的時候。

2010年10月2日，明天就離開英國了，和珉鈞、墨言一起吃飯告別，像第一次三人聚會一樣開心，我有不舍，卻沒有不開心，我告訴珉鈞，我希望他幸福，他說他知道，不會辜負。可是這個墨言傻傻的，什麽都沒反應，只知道說舍不得，希望三人還有機會相聚。”

天啊，原來小澤什麽都知道，他知道！在離開英國之前就知道了他和珉鈞……

白墨言買了最早的航班，他知道有個人會在那裏等他。他迫不及待。

“所以，小澤一直知道？”白墨言站在咖啡館前問。

“嗯，我想他很早就知道了。”

“他為什麽沒有怪我們？”

“小澤，是那麽愛畫畫，那是他從小的夢想，我或者什麽人都不會成為他的阻礙，何況那個時候能拿到全額獎學金，說明他的天賦得到了認可，只需要幾年，他就可以做到他想要的。”

“然後開畫展、做設計……”

“嗯，可能是他太有天賦了，老天也舍不得吧。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小澤對我只是習慣。他太瘦小，很容易在學校受欺負，我不過是剛好路過教訓了欺負他的老外。異地他鄉，很難一個人生活吧。他對我是依賴，我們雖然一直住一起，但是我們從來都是分房而睡，我們的關系我自己也很難說得清，我只知道我想保護他，像親人、家人，但是不是愛人。只是在其他人眼中，我們是一對，我知道這個身份對小澤而言能給他安全感，也就沒有解釋過。”卻不想，這個“不解釋”讓他和白墨言有了十幾年的誤會。“小澤的愛人大概是他的畫作吧，他常常一畫就是通宵，那樣熱切的眼神，只有當他面對畫板的時候我才見過，他也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小澤在決定去英國以前就希望我們能在一起，他也放心。只是後來他出事，我就知道你心裏不會輕易接受我了。”

“上次你來英國……”

“是為了找這個。”說着，珉鈞拿出一個盒子，裏面是白墨言買來送給珉鈞和小澤的情侶戒指。“小澤其實從來沒有戴過。裏面有張紙條，我想是給你的。”

白墨言打開盒子裏的紙條：還給本應該的主人。

“珉鈞，我……”畢竟他以為自己害死了銘君最愛的人。

白墨言未說完，嘴邊被一團溫熱堵住了，等了10年，只有他們知道他們的心早就在一起了。

“我知道。是小澤成全了我們，我們好好過吧。”是啊，等了10年的人，此刻就在他懷裏，還有什麽值得說的呢，做他們該做的事吧。

完。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現代文，真的寫不好，是一個不熟悉的題材，不熟悉的寫作方式。馬上開新文，還是古言比較順手。希望有人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