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西南求援
太陽終究不因哪個人失眠而不升起。第二日,聖上的賞賜就到了。金珠玉器,若是平時,只怕早羨慕紅了不少人的眼。如今大家卻只能嘆息一聲。這樣的富貴,只怕垂涎的人不多。內務府也遣了人按郡主身份為探春置妝。探春也只是不悲不喜地受了。來人倒有些詫異,暗嘆這姑娘倒是個想得開的,難得如此自若。婚期定在來年的春天。賈府自然也不敢怠慢,也有條不紊地開始着手準備半年後的大婚。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這一日,黛玉想着在賈府也有月餘了。是時候該見見林家的人了,雖然雪雁、王嬷嬷也隔三差五地帶消息回來。畢竟自己這個林家的正主卻是一直沒有露面。何況父親交待的事情尚無任何頭緒,也姑且抱着撞大運的心态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可以找得到了。黛玉提前和賈母告了假,又知會了王熙鳳。方帶着雪雁并幾個丫頭、小厮出了賈府,留了王嬷嬷、紫娟等人在院中照看。
京城的街道一如既往地熱鬧。畢竟是天子腳下,雖熱鬧卻井然有序。深冬了,兩旁的樹木早已落了葉,鮮有零落地挂在枝頭的。風吹過,籁籁地響。認真論起來,林府的産業只怕在這大夏朝也是數一數二的,只明面上歸林府的産業卻就那麽幾間鋪子。也就那麽不溫不火的經營着。林氏一族久居江南,素有文名,向來為漢族文人領袖。林氏祖上有奇人,令林氏一族一分為二,歷代只留一人在明處,餘者皆隐居漠北等地。林氏産業亦分明暗,明裏只是幾個祖傳的鋪子,不過茶樓、糧行、醫館等與百姓日常息息相關的行當。不會暴利,卻經營的長久。暗地裏的産業卻以行商為主,做的是四面八方的生意。你道林如海跨渤海,走西域,往匈奴,去黎族只是浏覽山水,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嗎?其實林氏一族每代人都會如此,外人只當是歷練。只有這個人自己才知道自己的使命和要經歷的磨難。黛玉是個例外,嚴格說來也算不得林氏這一代的家主。不過因了中毒一事,為方便黛玉行事,林如海許了黛玉特殊情形下可以家主身份行事,號令林族任何一人。橋子裏黛玉還想着父親的交待,外面已經有人喊落橋了。黛玉知道只怕是到了。雪雁早掀了橋簾,黛玉看去,卻是一個茶樓的門口。上書吉祥茶樓四字,倒有幾分如海的韻味。看底下的款識,卻是太祖留下的墨寶。早有小厮笑吟吟地上前來招呼着了,見來者是雪雁,扶着的卻是一位眉似新月,明眸皓齒,态比花嬌,身如弱枊的女子。一時竟愣住了。來往茶樓的女子也是不少的,如此容貌、身段、氣質的卻是鮮有。正在算賬的掌櫃見自家的夥計之前還在招呼着客人,冷不丁卻又止步不前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正待上前。卻聽雪雁道:“這是咱們家主子小姐,還不快請了掌櫃的過來。”這掌櫃的姓吳,單字一個潛字。是林家的老人了。黛玉幼時也是見過的。
聽雪雁如此說,吳潛忙上前見過黛玉。剛要行禮,卻早被黛玉拉住“伯父休得如此,折殺黛玉了。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且先找個坐處才是。”吳潛忙親引了黛玉往樓上去了。這吉祥茶樓并不在金陵城內最繁華的地段。共三層,一層是散座,最前面是個U形的臺子,有時候也會請說書的先生來上一段,或請知名的藝人清唱一曲。供應些普通的茶葉并如馓子、薩其瑪等一些個茶食。中間是個天井,循着樓梯往上,二樓是雅座。供一些商旅在此小憩,茶葉及茶點自然也就更精致些。再往上是三樓,設計的更為典雅,各個房間也不盡相同。窗棂上是繁複的祥雲圖案,入門先見到的是一個多寶格,上面擱了各類茶葉及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每個房間都有專人服侍。裏面除了一張吃茶的桌子,臨街的一面窗前又設了一個炕幾。既不耽誤喝茶,又可看街上的風景。吳潛屏退了小厮,親自上前為黛玉斟茶。黛玉推辭不過,只得接了。吳潛見昔日那個體弱多病的小女孩如今已長得如此袅袅婷婷,且又是個謙遜有禮的,心下也為老爺安慰。自然待黛玉也更為盡心。黛玉只略略地問了問這幾年鋪子裏的運轉情況,便轉而問道:“這茶樓也是個三教九流的聚集之所,不知可有什麽新奇的事兒可以聽聽?”雖然林如海早已将黛玉來京的事傳書與衆人,但吳潛于黛玉來京寄養于外祖家的原因卻知之不多。吳潛也曾跟了如海多年,自然了解自己主子的行事風格。既然主子沒說,自然也不會妄自揣測。其實這茶樓不過是一個掩人耳目的所在罷了,林氏自有一套消息來源的體系。見小主子問,吳潛細想了想:“倒是前幾日有西南黎族打扮的人曾到店裏來坐坐,咱們店裏不少茶葉産西南,年輕時也曾跑了不少回,黎族的話也是懂得一二的。怕是那日他們以為沒人能聽得懂他們的話所以不曾防備,倒叫我聽得一些。”原來卻是西南黎族設于匈奴之細作探得匈奴可汗野心膨脹,連下西部幾國後又打起了黎族的主意。卻又恐一直以來大夏朝出手相援,畢竟黎族一直以來與大夏朝交好。雖未稱臣,歲賀卻從未中斷過。 因此想了個聯姻的主張,意欲以此拉近與大夏的距離,使其不好出手,端得是好心機。
黛玉聽了,心下駭然。這匈奴一族素以悍勇著稱,善戰。卻多半謀略不足。卻不知這一世匈奴王如此才智出衆,狡詐陰險。假以時日,只怕成為心腹大患。大夏雖不提倡女子參政,但也并不禁止。且如海向來未以尋常女子教導黛玉。天文地理,機械算術幾乎無所不教。局勢朝政,黛玉也是了然于心的。當今天子雖則聰慧,畢竟是太平天子。未經憂患,又是富貴窩中長大的。比及始祖及高祖,文治武功,都相去甚遠。失了先祖的血性,多了安逸享樂的心思,尚豪奢。登基不久,即大興土木,重修了朝陽宮(大夏皇宮)。雖有群臣力谏,不止。為此,行重賦,民多有怨。
四王據有邊陲多年,各擁重兵。隐隐與朝廷成分治之勢。尤以鎮南王佟勝最着。私練兵馬、廣屯糧。後與前朝遺老勾結,前與東平、安西二王交好。暗通西南黎族。表面恭順,實則早有圖謀。除水氏一族之外,三王護衛功能盡失,且日漸成為心腹之患。今上雖有所覺察。卻一不敢動,二尚心存幻想。不敢動只因除卻水境五十萬大軍外,手中無兵。尚有幻想卻是想着三王顧念舊日情義,或不敢(願)反。只是雖有疑懼,卻并無良策。雖對三王不時敲打,卻并無補益,只更增加了三王防備之心。
又将京中情形了解了一些,眼見天色還早。黛玉便帶着雪雁辭過吳潛。去了京城最繁華的大街-朝陽大街。朝陽大街位于城中軸稍南,接朝陽宮最外之宮門---朝陽門。道路寬闊,可容三輛馬車并行。兩旁店鋪林立,車來人往,煞是熱鬧。黛玉來此,一是動了好奇之心,二是暗放林氏其餘的經營。
大夏建國已近百年,雖因修朝陽宮之故賦稅沉重。但百年基業,不可小觑。況高祖愝武修文,與經濟繁榮自然大有裨益。何況金陵水陸交通便捷,自古以來就是商家必争之地。雖經戰亂,卻無雍容大氣。周邊諸國,也多在此設有館邑,自然也是別處比不上的景致。黛玉與雪雁一行沿街徐行。觀風物、看景致,倒也自在。想着探春不日遠嫁,做為姐妹,自然要為其添妝。早聽三春說過金陵錦繡閣首飾做的最為精致。兩人便往朝陽街上此處店鋪走去。錦繡閣裝修的并不搶眼。臨街的三層小樓,黑底燙金的“錦繡閣”三字絲毫不見張揚,就象千百年來就該在那裏似地,靜靜地侯着你來。林家世代以文各揚天下,筆底的功夫自是不差。黛玉的一手蘭花小篆也頗有幾分功力。卻也不得不在心底暗嘆書者的老辣。看似随意,卻無一筆不見修為。進得店來,迎面卻是一溜櫃臺。兩邊臨窗卻設了條案和一溜椅子。供等候的客人臨時歇腳。見有客人進來,且衣着不俗,小二自然也上心。早有有心的笑吟吟地招呼着了。黛玉打眼看去,也都是一些大路貨色。不過工藝比別處精致些,貨源比別處充足些也就是了。小夥計自然也看出了黛玉眼中的不以為然。忙笑着說:“姑娘不如上樓看看?那裏只怕更合姑娘的心意。”黛玉也不推辭,随着小二信步上了二樓。二樓的頭面果然新穎且更為多樣。除了金銀,還多了一樓不曾有的寶石、玉石。顯見得是用了一番心思的。小二也不急着介紹,只陪着黛玉随意地看過去。黛玉暗自贊嘆:這小二也是個靈醒的,竟不是尋常可比。慢慢地看去,忽然眼前一亮:一套正陽綠翡翠的頭面,青翠欲滴,綠意盎然,甚是喜人得緊。旁邊的小二自是把黛玉的眼神看在眼中的,忙上前一步道:“姑娘真正是好眼光,這套頭面今天才上櫃,這鳳凰上的翡翠共九粒,卻是同一塊料上的,水頭好,顏色也正。這攢絲鑲嵌的工藝也最是費時費力,不過卻最是栩栩如生。”邊說邊使眼色給櫃臺中的店員,讓其将這套首飾拿出來。黛玉将這套首飾拿到手上仔細端詳了一番,心下确實滿意。只此時面上卻不好露出來。只淡淡得問了句:“這個倒還使得,不知要多少銀子?”小二知道怕是滿意了,但也不敢怠慢,忙道:“這個貨水頭好,顏色也是難得的翠,價格自然也高些,要二百兩銀子。”黛玉于此雖說不上精通,卻也是知道一二的。當下便将那頭面輕放于桌上,只說貴了。其實那個價錢倒也虛得不算多。不過翡翠這個東西卻并無定數,向來也是一貨一價,難以比較。小二也知道這些個東西一般人也是消費不起,今天這位姑娘看上了,若不能拿。等下一位有緣人只怕也不知何日了。當下有些着急,忙上前細細地又将這翡翠的好說了一番。黛玉也不急,只耐心地聽着。倒讓這小二無法了。只得說:“這生意我也做不得主,待我下去請了掌櫃的來。看給姑娘能有多少折扣。”一邊安排黛玉、雪雁等人先坐下喝茶,一邊自下樓去請了掌櫃的上來。一番讨價還價下來,最終以一百八十兩銀子成交。黛玉又給自己、雪雁及其它幾個姐妹買了幾樣平日裏用得着的首飾。看着天色漸晚,辭了掌櫃的,往賈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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