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佟麗娟的一切私人信息都被曝光到網上，自然也包括她曾經在哪所高中、哪個班級任教。
通過這些信息，雲歌順利地找到發帖的樓主，以及另外四名“被佟麗娟猥亵”的男生。
五名男生最近顯然接到過不少或正規或不正規的媒體采訪。雲歌撥通樓主的電話後，對面立刻傳來十分暴躁的聲音：“我不接受采訪！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雲歌表情冰冷至極，但是聲音甜美帶着笑意，“不，我不是來采訪的。”
“我們是雲巅之歌網紅經紀公司，請問你有沒有當網絡紅人的想法呢？”
男生愣了一下，“什麽？網紅？那玩意兒不都是女人當的嗎？”
雲歌的聲音充滿了耐心，“當然不是，男人也可以當網紅。我們公司簽約的男生很多，有幽默型的、有唱跳型的，還有游戲主播……”
男生突然感興趣，“游戲主播？這是幹嘛的？打游戲的？”
雲歌回答道，“是的，游戲主播主要的工作內容是打游戲、和粉絲聊天互動。”
“你對游戲主播感興趣嗎？那可以來我們公司看一看。游戲主播目前是我們公司收入最高的主播類型之一……”
“我……咳咳……打游戲還能賺錢？能賺多少錢？”
雲歌回答道，“我們公司的游戲主播目前每月收入五萬到十萬不等。”
雲歌聽到一聲倒吸冷氣的聲音，電話對面的男生顯然被這個收入驚吓到了。
“那怎麽能當游戲主播？會打游戲就行？總不可能會打游戲就能賺五萬十萬吧？”男生勉強保有一絲理智。
雲歌說道，“游戲要打得好，性格要愛說愛笑，長得要帥，聲音要好聽。”
“最關鍵的一點是要有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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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們公司聯系你的原因。現在你全網皆知，如果來當網紅的話水到渠成，天然比一般人擁有更高的起點，這樣的機會如果浪費掉實在太可惜了……”
男生聽到後，頓時感覺游戲主播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他游戲打得好！性格有魅力！長得帥！聲音迷人！
就算不靠網上的熱度，他當游戲主播肯定也能紅。
當然有網上的熱度更好，否則他這顆明珠，還無法被網紅經紀公司發現呢！
真沒想到，他原本只是想搞死佟麗娟那個又矮又胖的老女人，竟然還因此在網上火了一把！
男生之前被頻頻打電話過來的記者們弄得很煩，他污蔑佟麗娟，心底還是心虛的，根本不敢接受記者的采訪，怕被發現真相。
但是現在，男生太喜歡網上的熱度了！他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每天打游戲一個月能賺好幾萬的畫面！
男生沒有一絲猶豫地答應下來，答應雲歌周六上午前往雲巅之歌網紅經紀公司進行面試。
雲歌挂斷樓主男生的電話後，又依次給另外四名“遭受過猥亵”的男生打電話。
四名男生一模一樣，雲歌沒有費任何力氣，對方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挂斷電話後，雲歌面色陰沉如水。
五名男生裏沒有一個聰明人，全都蠢得可笑。
然而就是這樣五個愚蠢的人，上輩子讓佟麗娟蒙受了十年的冤屈，毀掉了佟麗娟的後半生。
周六上午，五名男生早早來到雲巅之歌公司的辦公地點。
進入寬敞明亮的寫字樓，五名男生全都興奮起來，“這家公司看起來很氣派啊！”
“你們看！這個窗戶能看到江景！”
進入雲巅之歌所在樓層的大門後，五名男生更是激動不已。這裏的美好遠超過他們的想象，前臺美女好漂亮！主播美女好漂亮！
在五個男生眼中，雲巅之歌公司充滿了科技感。
格子間都用亮晶晶的玻璃隔開，高度直通房頂。到處都是價格不菲的電子設備，頂尖的鍵盤、耳機、麥克風、攝像頭……
最令五個男生驚奇的是，這些攝像頭竟然會動！
固定在牆上的攝像頭、架在桌子旁的攝像頭，有的緩緩上下搖擺，有的迅速左右搖擺，看起來就像一個個小機器人在點頭和搖頭！
男生們新奇不已，這簡直像是科幻電影裏的場景。
男生們不知道，這些攝像頭中有不少是新安裝的，專門為拍攝他們，現在雲巅之歌公司裏被攝像頭無死角覆蓋。無論他們站在哪個位置，面朝哪個方向，攝像頭都能清晰地拍到他們的臉。
在男生們進入雲巅之歌公司的那一刻，公司裏所有的直播間——聊天直播間、音樂直播間、游戲直播間……還有創立最早人氣最高的學習直播間，全都在同時播放他們的一舉一動。
雲巅公司在張秘書等人的經營下，如今已經簽約了十幾名各個類型的網紅，直播間也開設了十多個，每一個都經營的紅紅火火。
現在十幾個直播間的畫面同時切換，在線觀衆們全都一臉茫然。
“什麽情況？攝像頭切錯了？”
“我是來聽元風唱歌的啊！怎麽突然變成這個了？”
“技術呢？技術發現出錯了沒有？”
“這是雲巅之歌公司裏的俯視鏡頭嗎？第一次看到公司辦公大廳的全景，這工作環境太棒了！”
“咦？走進來的五個男生是誰？從來沒見過啊？”
“是公司新簽的網紅嗎？”
“呃……不會吧，這五個人好醜啊！氣質也好差！走路的樣子吊兒郎當的！”
“雲歌才不會簽這樣的網紅呢！”
“等等……雲歌走出來了？雲歌朝着五個男生走過去了？雲歌是來迎接他們的？？？”
就在這時，直播畫面切換，從俯視的遠景變成了近處的特寫，五個男生臉上的表情清晰可見。
“哈哈哈哈哈他們看到雲歌全都看呆了！”
“呃……這個表情讓我不是很舒服。雲歌這麽美看呆很正常，但是感覺他們的表情不是純粹的對美的欣賞，一臉垂涎的樣子好惡心啊。”
“咦？怎麽這幾個人的臉看起來有點眼熟？”
“我也覺得有點眼熟……”
“卧槽！我去網上搜了照片！這五個人就是佟麗娟猥亵案的五名受害學生啊！”
“什麽情況？五名受害學生來網紅經紀公司幹嘛？？難道公司要趁着他們有熱度讓他們當網紅嗎？？我一直對雲歌對公司印象很好，如果雲巅之歌真的這麽做，我立刻粉轉黑！吃這樣的人血饅頭還有沒有道德了？”
“大家先別把雲巅之歌公司想那麽壞啊！五個受害學生來這裏可能有其他原因呢！可能想通過公司的直播平臺，對社會說一些話？沒準雲歌是在熱心幫助他們呢！”
“對啊！現在網紅直播做的最好的就是雲巅之歌了吧！雖然雲巅之歌的簽約網紅數量不是最多的、直播間數量也不是最多的，但是每一個網紅每一個直播間都有自己的影響力！五個受害學生如果想找一個渠道發聲，那還真是找對了。”
“我去看了一圈！雲歌公司的所有直播間全都在播放同樣的畫面！應該不是出錯了，是有意為之！”
“雲歌善良又正義，我相信她在幫這五個學生。”
所有直播間裏已經轟轟烈烈地讨論了一波之後，五個男生依舊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正在被同步播放到網絡上，正在被幾萬觀衆實時觀看。
五個男生進入公司後雖然盡量想表現得好一點，但是五個人年紀小又頭腦愚蠢，在雲歌的精心安排下，很快就逐漸顯露真實面目。
雲歌引領五個男生穿過辦公區，一路上擦身而過的都是年輕美女。五個男生裏有人低着頭偷偷瞟，有人擡着頭看得目不轉睛。
一群年輕美女中間，突然有一個清潔工阿姨經過，清潔工阿姨四十多歲，衣着樸素、長相平庸、身材粗壯。
五個男生正看着一個個美女，眼前突然出現清潔工阿姨，眼神和表情瞬間變了。
一人皺眉。
一人撇嘴。
一人滿臉嫌棄。
……
直播間的特寫畫面，将五個人的表情變化近距離地呈現在屏幕上，觀衆們看得一清二楚。
“這……好不禮貌、好沒素質啊……”
“如此區別對待年齡不同外表不同的女性，這樣的男人最讨厭了！”
“是不是五個男生被班主任威脅過，看到相似的中年女性就有心理陰影啊？”
“哪裏相似了？清潔工阿姨和班主任佟麗娟外形差別很大啊！一個高一個矮，臉型五官都一點不像。”
“不不不，五個男生的表情，我一點也不覺得是心理陰影的表現，沒有任何感到畏懼、想要躲開的表現。完全就是看到年輕美女流口水，看到年紀大的長得醜的女性就感覺污染空氣，恨不得她們從地球上消失的樣子。”
“怎麽感覺五個男生的樣子……和帖子裏新聞裏寫的不太一樣……”
“我也有這種感覺……”
在越來越多的網友發覺不對勁後，直播間的畫面一路跟随着五個男生前行。
雲歌将發帖的樓主男生帶入自己的辦公室，關上辦公室大門。
直播間的畫面一切，明顯換成辦公室內的攝像頭拍攝。
另外四名男生，也分別被張秘書、崔盈盈等四人帶進獨立的辦公室。
雲巅之歌的十幾個直播間，平分成五份，分別播放不同辦公室裏的景象。
雲歌和發帖的樓主魏高峰的幾個直播間，在線觀看人數最多。
“這是我們公司的簽約合同，你先看一下。”雲歌将一份合同遞給魏高峰。
直播間的彈幕頓時炸了，“卧槽卧槽！竟然真的是要簽約？”
“這樣利用受害學生的名氣！雲歌你良心不會痛嗎？”
“資本家果然都一樣，眼裏只有利益，根本沒有任何道德！”
雲歌在魏高峰看合同的同時，語氣輕松地和魏高峰閑聊，“你以前有沒有黑歷史嗎？以前有沒有做過那種，紅了以後不能被你的粉絲知道的事情？”
魏高峰陡然警惕起來。
雲歌的姿态依舊很放松，她朝着魏高峰笑了一下，“沒關系，我們公司不在乎你的黑歷史，無論你做過什麽都能簽約。”
“只是要提前問清楚，省得以後你紅了之後突然被爆出黑歷史，讓公司措手不及。”
雲歌只需一個笑容，頓時就讓魏高峰暈暈乎乎。
魏高峰搖頭：“沒……沒有黑歷史……”
雲歌繼續用閑聊的語氣問道，“現在有女朋友嗎？”
魏高峰立刻回答：“沒有！”
“那以前呢？有過前女友嗎？”
魏高峰猶豫了一下：“……有過。”
“和前女友睡過嗎？”雲歌神情自然，仿佛自己問的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問題。
直播間的彈幕再次炸了：“卧槽卧槽！這就是雲歌的真實面目嗎？問一個高中生這樣的問題，不算性騷擾嗎？”
“高中生談戀愛怎麽可能睡過！”
“就是啊！魏高峰不是說過，他只想好好學習嗎？”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雲歌用纖細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合同，“合同裏寫了，如果你在簽約前隐瞞自己的真實情況，簽約後爆出負面新聞，造成公司的經濟損失，要賠償高額違約金。”
魏高峰看清違約金的數目，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然後回答道，“睡過。”
雲歌繼續追問，“睡過幾個？”
魏高峰回答道，“三個。”
雲歌看着魏高峰的眼睛，“拍過照片嗎？拍過視頻嗎？前女友手裏有沒有照片和視頻？”
魏高峰連忙回答道，“沒有！保證沒有！”
雲歌松了一口氣，将目光移開，似乎不再關注這個問題。仿佛她詢問這些，真的只是為了避免魏高峰火了之後爆出黑料。
魏高峰絲毫沒有懷疑。
正在看直播的觀衆，全都被這樣的反轉震驚到了。
“高中生和三個前女友睡過……這怎麽都不能說是好學生了吧……”
“魏高峰和之前他自己描述的形象，差距有點大啊？”
“何止是差距大？差着十萬八千裏好吧？”
“我有預感，今天這個直播會非常高能！”
“感覺到了，雲歌這是在搞大事啊！”
觀衆們目不轉睛地盯着直播畫面，許多人都發了微博、發微信給朋友，呼朋喚友叫大家趕快來直播間。直播間的在線人數迅速上升。
雲歌問完魏高峰的戀愛情況，又問魏高峰的在校學習情況，“在學校受過處分嗎？”
魏高峰：“沒有！這個真沒有！”
雲歌：“在全校面前檢讨？”
魏高峰：“沒有！”
雲歌：“成績呢？考過倒數嗎？考過不及格嗎？”
魏高峰沉默兩秒：“我成績一直不太好，在班裏一直是倒數，經常不及格。”
直播間觀衆們：……！！！
這又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然而雲歌的表情，看起來卻絲毫不當回事，“好，我知道了，不是什麽大問題。”
“之前在網上罵過人嗎？包括微博、人人網、扣扣空間……所有可能被網友截圖的地方，罵過髒話沒有？”
“……可能有過。”
魏高峰回答的問題越多，他的形象在網友心中就越崩壞的厲害。
魏高峰之前發的帖子裏描述的自己是一個好學生！他在帖子裏撒謊了！
“既然他在帖子裏撒謊了，那麽帖子裏……會不會還有別的謊言？”
“會不會還有更大的謊言？”
彈幕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一位網友說中了所有網友們正在思考的問題。
雲歌問了一長串的問題，最後說道，“我的提問不可能面面俱到，我沒有問到的地方，還有黑歷史嗎？自己主動說。”
魏高峰沉默了。
就在此時，雲歌接到一個電話，對着電話講了幾句，然後對魏高峰說道，“我要離開公司半個小時，你在公司裏等我一會兒。”
“你自己想一想還有沒有其他的黑歷史。”雲歌提醒道，“巨額違約金。”
“你可以在公司裏随便逛，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
雲歌話音落下，立刻離開了。
魏高峰跟着雲歌一起走出她的獨立辦公室，在辦公大廳裏來回亂逛，鏡頭不停切換，始終有一個鏡頭跟随着他。
直播間裏的觀衆們看到魏高峰駐足在一個游戲直播的電腦前，看着游戲直播打着魏高峰很熟悉也很擅長的游戲，一邊打游戲一邊直播。
直播間裏的打賞嘩啦啦地掉落。
看得魏高峰眼花缭亂。
他一開始還在數錢，二百、五百、八百、一千……然而很快就數不清了。
直播間裏的粉絲們還在不停地說話。
“哥哥好帥啊！”
“哥哥太迷人了！”
“哥哥哥哥，你就把微信告訴我嘛！我都打賞你一萬塊了！”
“哥哥哥哥不要理她！看我看我！我是校花，哥哥想和我視頻嗎？”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清這些彈幕後，一個個全都傻了。
“……這不是雲巅之歌的游戲直播間吧。”
“好像是個新建的直播間。”
“正在打游戲的小哥也沒見過，哪裏冒出來的新人？”
“不！重點是這個直播間裏發彈幕的水軍！全都太不走心了吧！”
“是啊，這什麽水軍團隊，有沒有見過女人啊？哪個女粉絲會這麽說話？更不可能有一群女粉絲這麽說話了！”
“雲歌！！快給水軍公司扣錢！！”
然而讓觀衆們吐槽不已的彈幕，卻讓魏高峰看得入神，久久挪不動腳步，滿臉都是癡迷之色。
直到半個小時過去，雲歌回來，才叫醒魏高峰。
雲歌帶着魏高峰回到她的辦公室，“想好了嗎？”
“雲巅之歌可不會和不坦誠的、随時可能炸雷的主播簽約。”
魏高峰重重點頭，“想好了！”
“公司會為我保密的，對吧？”
雲歌笑了，仿佛魏高峰在講笑話，“當然，公司指望你賺錢，難道還會搞臭你的名聲？”
雲歌之前對魏高峰做過的壞事漫不經心的态度，不知不覺間就讓魏高峰覺得什麽都可以說。
魏高峰開口說道：“佟麗娟猥亵我的事情，其實是假的。”
“她沒有猥亵過我。是我特別讨厭她，想把她趕出我們班。”
直播間裏的彈幕，徹底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