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江胥的異常【一更】“你怎麽還沒睡?……
江胥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瞬間就被破壞了。
江晚秋的腦門立馬挨了一個彈指。
“做夢可能更快一點。”
江晚秋磨磨牙:“遲早……”
江胥挑眉:“遲早什麽?”
“遲早我要領31個小情人回來一起對你叫大哥!讓你們稱兄道弟!”
嘣。
腦門又挨了一下。
江胥如今已經習慣她的“雄心壯志”, 并從最開始的大驚失色進化到現在的不以為意。
他還能管着她的時候,別說31個,一個都不要想。
這才多大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率先轉移了話題:“聽說你和小七定下了約定?”
“那個張助理全部都告訴你了?”江晚秋不滿地看着他。
“那是他分內的事。”江胥見她發怒,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頭, “他領的可是我發的工資。”
“算了。”
“告訴你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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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秋揚起微笑:“他已經跟我約定好半個月後、哦不, 現在應該只有九天了, 九天後他就會去參加什麽樂隊比賽, 聽說第一名還能跟公司簽約出道出唱片。”
“我現在還覺得有點後悔, 他之前想要荒廢學業玩音樂的時候, 我就應該支持的。也是我的想法不對, 玩音樂有什麽前途呢, 就他那種脾氣, 挨得住社會的毒打嗎?”
她說出這樣一番話, 江胥臉上的,笑意依舊沒有消失, 反而更深了:“是嗎?”
江晚秋狐疑地看着他:“看起來你還挺高興?怎麽,你跟江齊磊也是塑料兄弟情?”
“不是塑料兄弟情。”江胥溫和道, “我是覺得你做得很好。”
“哈?”
“他确實該受點教訓。”
“沒有人阻止他的愛好, 但是前提是他要把自己該受到的教育完成。先前你跟他大吵一架,寧願把自己描繪成一個惡毒的姐姐,都要讓他繼續完成學業,這種委婉的用心我能感受到。”
江晚秋:“……”
“不過小七的性格太固執,即使把他強行留在學校,也鬧出了這麽多亂子來反抗。我知道秋秋你是去學校看到這一幕所以才意識到之前的方式行不通,于是想要找借口用另外一個方式勸他走回正道。”
“堵不如疏,和他定下約定也是為了讓他真正感受一下挫折,事後也能及時回到學校繼續學業。”
“我明白有的時候你的性子別扭、不擅長釋放好意, 但你的用心我都看在眼裏。”
江晚秋:“……”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她心裏的震驚壓得她說不出話來,更是怎麽都沒想到江胥會說出這樣的話,替她做出這樣的解釋。
先前的原主沒有那麽高尚,後來的她也沒有那麽善心,但在他嘴裏都變成了愛弟弟的好姐姐。
這些什麽眼瘸現場?
江胥的仇恨值就算掉光了也不會這麽好壞不分吧?
江晚秋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也不繼續試駕豪車了,轉過身搖着頭往別墅裏走,一邊走還一邊朝着別墅裏高聲喊道。
“張媽,快叫個醫生來,大哥他發燒燒糊塗了,都開始說胡話啦!”
江胥失笑,他還真沒有燒糊塗。
他只是嘗試着學習了一下她說話的方式,效果非常好地讓人啞口無言。
果然打敗敵人的只有敵人自己。
況且他并不喜歡江晚秋老是貶低自己,即使她總是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但深究起來背後都是有原因的。
先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背後的原因,現在他在意了,就不想讓她的性子繼續別扭下去。
繼江晚秋進入別墅後,江胥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也跟着進去了。
唯獨還在車旁等着江楚楚下樓的曾宿一睹全程,表情變化得十分精彩。
楚楚她大哥是不是被江晚秋給下蠱了?!
……
江晚秋最近覺得很不對勁,這股不對勁是從江胥身上散發出來的。
由于符致言一直在外拍攝沒回來,公司對她的吸引力大大降低,去的頻率也沒有以前高。
于是就導致了在家待得時間更長,如此一來和江胥的相處時間也變得更長。
每次江胥在她身邊,無論她做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他都會用一種贊揚的眼神看着她,繼而開始誇獎她。
這完全抑制了江晚秋的“大膽發言”。
但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起義。
在江胥又一次誇獎她之後,江晚秋順着杆子就往上爬。
她搓着手問江胥,那既然她表現得這麽好,能不能讓她的願望早一點實現。
江胥問她什麽願望。
江晚秋就說一個月找31個小情人的願望,她的胃口不大,暫時找3.1個湊合湊合也能用。
于是江胥微笑着威脅她,倘若她真的這麽幹,他就說服奶奶關掉她的副卡,跑車全部送給曾宿和江齊磊。
江晚秋無比地憤怒,咆哮着說你要是不幹就拿自己的□□來賠。
這句話一出,江胥默然不語,敗而退場。
江晚秋得意極了,覺得自己終于扳回一局。
但顯然事情還沒有就這麽地結束。
又過了一天,江晚秋從公司回來,無所事事地在別墅裏閑逛,逛到了花房,看到正在裏面寫生的江楚楚。
江楚楚前兩天才從遙遠山村裏回來,如今又一頭紮進了花房。
江晚秋實在不想待會兒一個人面對下班的江胥,于是就跟在江楚楚身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江楚楚看她無聊,輕聲建議道:“要不要你也試試畫畫?”
江晚秋一尋思覺得也行,反正旁邊還有一個空花架。
于是她就順走了她二姐的調色盤,拿起畫筆開始在紙上塗塗畫畫。
片刻後,她捏着畫筆,死死地盯着畫板上糊成一團的色塊,恨不得立刻扔了手裏的調色盤。
這畫怕是畢加索來了都不認識。
她剛剛到底是為了什麽,非要接過這支畫筆的?
小學六年的美術課功底給了她這麽大的自信嗎?
江晚秋遲疑地看着面前的花,又遲疑地用畫筆沾了一點兒紅色顏料,糊上畫紙後,這一大坨色塊更加慘不忍睹了。
艹!
為什麽!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邊江楚楚的畫,上面的花叢栩栩如生,生機都能從畫裏透露出來。
江晚秋:“……”
幸好沒人看見她畫了什麽,等會兒她就把畫毀掉!
但這個想法剛剛出來,旁邊就響起一道磁性的男聲。
“在畫什麽?”
是江胥,還是在問她。
江晚秋尴尬地笑笑:“畫花。”
江胥贊美道:“真棒。”
——原來親情真的會讓人盲目。
“真的嗎?”江晚秋轉過身,仰着頭看他,“那你從中看出了什麽?”
任何事情,只要你先擺出一副深沉的自信,別人只會開始懷疑自己。
江胥顯然深谙說話的藝術,沒有絲毫的猶豫,面對一堆亂七八糟的色塊都能說出最優美的虛詞。
“一眼看過去,生機盎然。”
一旁的江楚楚聽到他這句話,好奇地探過頭,難道往常她忽略了三妹在畫畫上也很有天賦?
但是在她看清畫板上的畫作時,足足沉默了許久。
她顯然沒有修煉到江胥的境界,又不好說違心的話,只好假裝不存在。
江胥又問:“這幅畫叫什麽?”
江晚秋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水準,但依舊在江胥毫無原則的眼瘸下變得極其自信、不知心虛為何物,大言不慚:“我想了一個好名字,就叫《印象·花房》。”
簡單粗暴地抄襲莫奈的經典作品——《印象·日出》。
江胥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失笑道:“那這畫是印象派還是抽象派?”
江晚秋摸了摸鼻子,她懷疑他在故意揶揄自己。
倘若她想要效仿莫奈的名畫,那約摸是印象派。
但光看畫紙上不忍直視又污人眼球的斑駁色塊,說是抽象派都侮辱了抽象派的開山鼻祖。
她理直氣壯:“是我自己想試試新的畫法,不好看嗎?”
“你畫的都是最好看的。”江胥溫和道,還摸了摸她的頭。
江晚秋得了便宜就賣乖:“那我跟二姐的畫,哪個更好看?”
兩個人都看着他等着答複,偏偏一個畫得栩栩如生、一個畫得色塊都在跳動。
江胥沒有絲毫慌亂:“楚楚都開畫廊了,她的畫需要留着更厲害的畫家品鑒,但你的畫在我看來更好看。”
江晚秋:“……”
回答的還真是一碗水端平。
一個插曲過去,江晚秋也不準備銷毀自己的畫了,既然江胥說它好看,她準備裝上畫框後送去他 卧室裏挂着、天天辣他的眼睛。
江奶奶還在鄉下沒回來,晚飯就只有三個人。
晚飯過後,江胥又去到書房辦公。
以前的他并不是這樣,他會經常留在公司加班,大部分時間在公司裏睡,偶爾深夜才回別墅這邊。
但現在他盡量能回別墅就回別墅,處理不完的公務都帶回來。
江晚秋偶爾也會想着這是不是代表着江胥和她的關系正在緩和,也更注重親人了。
但她現在糾結的是另外一件事。
近十二點,她才終于等到江胥從書房裏出來。
看着江胥從三樓下到一樓,她提醒道:“廚房裏有湯。”
那是張媽給江胥熬的營養湯,免得他這麽辛苦熬壞了身體。
但江晚秋今天偷偷溜進去看了看食材,總覺得江胥繼續喝下去現在的身材恐怕不保,指不定也要進化成商場上中年霸總的标配身材。
江胥的腳步頓了頓:“你怎麽還沒睡?”
“我有話想跟你談。”
江胥也不急着進廚房,坐到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什麽事?”
他的語氣和神情都表明他很開心的,以為自己的妹妹終于有一天想要跟他來一場談心。
只希望別是前些天鬧上熱搜的那件事,他想知道妹妹的心裏話但不想知道她的感情困擾。
尤其是潛規則和31個小情人這方面的。
江晚秋才不會大晚上攔着他跟他說這些,她只是想知道他這些天為什麽這麽反常。
但在她把問題問出來後,江胥卻沉默了好一會兒。
“怎麽?不方便回答嗎?”江晚秋更加好奇了,“難不成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才心虛……”
“晚秋,”江胥認真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論別人怎麽樣,在我眼裏你都是最獨特最優秀的,不用跟任何人比。”
江晚秋愣住:“為什麽要說這些?”
“因為我不想你鑽牛角尖。出生和天賦是我們最不能決定的東西,有些東西或許看上去不公平,但每個人的機遇都不一樣……”
江晚秋原本不知道他為什麽說這種話,他又不像是那種逮着機會就給人灌輸真善美的人,如果真想灌輸,那早就該天天跟她唠叨讓她改正性子。
可是他的行為和話語又實在異常……剎那間,她仿佛抓到了一閃而過的靈光。
“大哥。”江晚秋打斷他,篤定道,“你在擔心我被江齊磊的比賽結果刺激到?”
江胥沒有否認。
他的确在擔心。
“晚秋,從小到大,所有見過小七的音樂老師都說他是最有天賦的孩子。”江胥無法不說實話,“如果他真的大放異彩,你會難受嗎?”
原主會。
原主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所有人都比她優秀,只剩下她一個人奮力掙紮、也只能做個普通人。
不出彩,沒有禮儀,沒有上流社會的氣質,一身陰郁。
這些都是同個圈子的“優等精英們”貼在原主身上最刺痛的标簽。
所以江胥才會這麽異常嗎?
他害怕她看到江齊磊的優秀,心态會失衡,所以從得知這個約定開始就一直肯定她?鼓勵她?
江晚秋不知道原主聽到這些話是什麽反應。
但她高高揚起下巴,額頭和下巴形成了斜切面,不屑地哼了一聲,甩出一個經典的表情包。
“真的嗎?”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