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今天情人節
程月回到家中天已經黑透，依舊是黑暗籠罩的家。
程月将買好的東西放進玄關的櫃子裏，而那件給東盛買的大衣，她笑了笑，穿慣了定制的衣服，估計他也看不上這件衣服吧。
程月随手将衣服帶上了二樓的衣帽間，往角落裏一放。買的時候光想着他穿上的樣子，卻沒有想到過他是不是會穿，買回來才發現這樣一個尴尬的事實。
除夕一早，東盛和程月便開車回了大院，程錦銘和程錦鋒已經早早的回來了，這會兒正忙着貼春聯。程老爺子和程老太太一身情侶唐裝，年味十足，又顯得年輕了幾歲。
程衛國除夕又要下基層去慰問，不在家，程衛東和東澤在客廳下棋，白彬和安然在廚房張羅着晚上的年夜飯。
東家和程家自從兩人結婚後，過年便都聚在程家，好在兩家住的也近，人多也顯得熱鬧。
程月一身大紅的羽絨服，白色毛絨絨的耳罩，見了奶奶一蹦一跳的過去，甜甜的叫了一聲“奶奶。”
程老太太眉開眼笑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女，“我們小月回來的最晚啦。”
東盛在後面提着大包小包走進來，“奶奶，早晨起晚了。”他昨天最後一天上班，回來時候已經快淩晨，又趕上今天不上班，早晨竟有些賴床。
而這話聽在程老太太耳中，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臉上的笑意更濃，“你們年輕人，晚上太累，晚起是正常的。”
程月怎麽會聽不出奶奶的話中有話，“奶奶我去幫哥貼春聯。”說完抓起剛剛摘掉的耳罩又跑到了院子裏。
而東盛則被東澤叫去讓他代替自己跟程衛東下棋，自己則悠閑的在一邊觀棋不語。
晚上的年夜飯豐盛異常，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程衛東身邊的座位卻空着，擺了一副碗筷。那是梁素梅的座位，自從程月十二歲回到程家，每年過年，程家的除夕年夜飯桌上總會在程衛東和程月之間擺一副碗筷。
吃過年夜飯，東盛程錦銘白彬安然四人開了一桌麻将，一邊打麻将一邊看每年都沒什麽創新的春晚，程月陪着爺爺奶奶說說話，聊聊天，偶爾給抱着電腦玩網游的程錦鋒搗個亂。
程老爺子在前幾天寒流來襲之際，得了重感冒，身體狀态一直不佳，因此晚上十點多，程月便催了兩位老人上樓休息。
手機裏微信、短信、QQ消息提示音不時響起，很多消息打開來都是明顯的群發，程月一一打開，然後每個都認真的回複，內容簡單，就是那人的名字加上簡單的八個字：春節快樂，全家幸福！
時鐘走到晚上十一點半，外面陸陸續續的鞭炮聲開始響起，時間越接近零點，外面的鞭炮聲越多，越密集，甚至蓋過了電視裏晚會的聲音。
麻将桌早已經撤掉，程錦鋒也扔下了電腦，跑到院子裏準備零點放鞭炮。而程月在等待，等待對他說新年快樂，在新的一年的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第一個對他說新年快樂的人。
晚會上主持人演員已經開始準備倒計時，程月擡頭，剛要開口，東盛電話響起，東盛看到電話，起身到了窗邊接聽。
程月愣在了沙發上，而電視裏鐘聲敲響，外面的鞭炮響作一團，她開口，“東盛，新年快樂。”悲涼的聲音淹沒在這衆多歡樂的聲音中。
眼中像有什麽東西要流出，她多希望自己的眼神不要那麽好，那麽就不會匆匆一瞥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閃起蘇夢涵的名字。
在眼淚要沖破眼眶的那一剎那，她沖出屋子，去到院子中找到放煙花的程錦銘，又笑又叫，想要掩飾掉心中的空洞。
白彬在後面喊了她一句，“小月，穿上外套。”
程錦銘看了一眼還站在窗邊打電話的東盛，接過白彬手中的羽絨服，起身走了出去。
将羽絨服給程月套上，觸到她冰涼的手，眉間一皺，“怕冷還這麽火燒屁股的跑出來，過年你是準備讓自己感冒麽？”
程月沒說話，将手中的煙火拿開點距離，在看到東盛來到院子裏時，跑到程錦鋒身邊，同他一起仰頭，看暗黑的天上綻放出一朵朵的絢爛的煙花。
煙花的生命雖然短暫，即使最後歸于一片灰燼，但是卻擁有過瞬間的美麗，而她連愛情的美麗和甜蜜都從來沒有擁有過。
明明想哭，但是今天是除夕，所以要笑不是麽，就算是假裝的，也要裝出來不是麽，反正她已經假裝了那麽多，在東盛面前假裝她不愛他，在家人面前假裝她很幸福，那麽今天就讓她再假裝一次吧，假裝她什麽都沒有看到，假裝她很幸福。
東盛看着程月被煙花照亮的臉，薄唇浮起一抹笑意，剛剛接到蘇夢涵電話時，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不想讓程月知道，所以他快速起身到了窗邊接聽電話，電話中蘇夢涵并未說什麽，只是祝他新年快樂，而他也只是回了一句新年快樂，兩人并未再多說話。
挂了電話，他方想起，剛剛在他起身的時候，程月似乎想要開口跟他說什麽，轉身看了沙發上竟沒有程月的身影，轉頭看向院中，他剛好看見程錦銘将羽絨服套在程月身上。他擡腳走了出去。
與程錦銘并肩而立，看着程月和程錦鋒兩個人像孩子一樣在院子裏互相追起來，耳邊依舊響起陣陣鞭炮聲，看着程月臉上的笑，他突然覺得這個春節忽然有了一些快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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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程家東家的兩家老一輩男人齊刷刷的圍上了Burberry圍巾，神采奕奕。
而程月卻俨然成了今天最大的收獲者，作為兩家唯一的女孩兒，即使她已經快二十六歲，但是爺爺奶奶，父親，叔叔嬸嬸，公公婆婆，甚至程錦銘都給了她厚厚的壓歲錢紅包。
程錦鋒在一邊上蹿下跳，嚷嚷着，為啥給長輩拜了年也沒有壓歲錢。
安然表面一臉嫌棄，眼中卻是對小兒子無奈的暖意，“你要也也跟小月一樣是個姑娘家，我們也給呀。”
“原來你們這還有性別歧視，要不媽，您看我回頭去趟泰國做個手術怎麽樣？”程錦鋒笑嘻嘻的攬住安然的肩膀。
“胡鬧！”程老爺子雖然出聲呵斥，但是面上笑意不減。衆人也是一片笑聲。
其實現在的年味越來越淡，過年無非就是親朋好友聚在一堂，或是全家出門旅行。
假期很快過去，上班後，辦公室一幫女人開始互相較勁，誰胖的最多，而不斷在感慨着“每逢佳節胖三斤”“人在胖天在看”的黃珍，看着和節前沒什麽變化的程月，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她甚至掐了掐程月細嫩的臉蛋，“小妞，這是準備情人節驚豔老公呢吧？”
黃珍一說，程月倒是想起來，情人節快到了，今年的春節本就在一月底，過完了春節，情人節也要到了。
算起來這是兩人結婚後的第四個情人節，東盛或許不愛她，他們也沒有一起過過情人節，但是面子卻是給足了她，情人節這天必然會讓花店送一大束美麗的玫瑰花到她辦公室。引得辦公室一群女人羨慕嫉妒，紛紛埋怨自己的男人。
他愛做面子，她也不曾拒絕，只是那些花她從來沒有帶回家過，通常都是隔了很遠簽收過後，便放在了前臺。東盛也從來沒有問過她為什麽不将花帶回家，其實他如果留意，他和她的家裏從來都只有綠色植物，而沒有鮮豔的花朵。
程月花粉過敏的事情，程家人都知道，但是他卻從來不知道。
程月推開黃珍的手，“都一把年紀了，還什麽驚豔不驚豔的，幹活，幹活。”
程月從來沒有奢望過東盛能夠陪自己過情人節，所以在他情人節前兩天到國外出差，并告知她可能情人節沒法趕回來時，也沒什麽太多感覺。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程月從小就明白，所以她從來不去期待什麽。
情人節那天，似乎連老天都感受到情侶們的甜蜜愛意，一掃連日的陰霾和寒冷，豔陽高照，晴空萬裏，暖暖的空氣裏似乎飄蕩着巧克力和鮮花的香氣。
而程月在的雜志社從早晨上班到晚上下班，前臺姑娘簽快遞簽到手軟，打電話打到無力。送花小弟更是頻繁進出，一個個女人接過鮮花都是一臉幸福。而單身的姑娘更是羨慕，直說要在新的一年找個男人。
下午時分，公司的QQ群裏，前臺妹子突然蹦出一條消息：我們公司有新來的同事叫蘇夢涵麽，前臺有花簽收。
QQ群裏一時間反應衆多，各部門紛紛表示自己部門沒有這個人，有同事說不會是花店送錯了吧。
程月掃了一眼消息，看到蘇夢涵的名字時她很驚訝，難道世界真這麽小，B市還有其他叫蘇夢涵的人？
她私聊了前臺妹子，告訴她讓送花小弟等等，然後便下了樓。
樓下的送花小弟今天上午來過這裏，而當她看到程月向他走來時，他開始有點納悶，難道是一個女人有兩個不同的名字麽，所以送花預定的男人是同一人？
程月遠遠的讓送花小弟将花束放在前臺上，然後讓他将花束中的卡片和簽收單給她拿過來。
送花小弟都認識她了，自然知道她花粉過敏，只是他不明白，難道送花的人不知道她花粉過敏麽，為什麽還要送這麽昂貴的花，送其他禮物不行麽？
程月接過卡片，看到上面的字，她的心已經涼透，精美的卡片上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盛的字跡，“夢涵，節日快樂。”落款是東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情人節》BY梁靜茹
我知道今天就是情人節
你要我看見我有多特別
PS：這首歌其實是首甜蜜的歌曲，不是悲傷的歌曲，其實不适合程月的心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