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喵喵喵
邱珲貓是只再普通不過的黃梨花,只是花紋均勻,也很漂亮。
黃白色的貓窩在淡黃色毛發的狗懷裏,不注意看,還真會忽視過去。
尤其是現在邱珲整顆腦袋都埋在人家狗狗的懷裏,只留下了小小的身子留在外面,小尾巴都蜷縮起來了。
祁凜特意讓顧阿姨包了幾個不放調料的餡料包的馄饨,這次他煮了三個,晾了晾,準備給放到喂食的盆裏,淡淡兩個,雞毛一個。
他蹑手蹑腳走到沙發旁,蹲下身,就看到小金毛身下拱了個黃白相間的小球。
他神色糾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雞毛你想喝奶了嗎?”
說着還伸手摸了摸小家夥軟軟的毛。
邱珲正傷感呢,聽到這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他惱羞成怒的從小金毛懷裏鑽出來,擡起小爪子就打。
被小肉墊打幾下,不疼不癢的,祁凜就伸着手給他打,給他消氣。
祁楊無語了兩秒,接着看到一貓一人的互動時,也忍不住笑了笑,祁凜聽不懂那是笑聲,邱珲聽懂了。
邱珲亂發洩了一通,心情也通暢了不少,他轉過頭用寫滿委屈的大眼睛朝着祁楊控訴:你也笑我。
祁楊自覺的伸出了狗爪子,放到他面前,邱珲果然又擡起爪子打了幾下發洩火氣。
不管怎麽樣,他現在都是只貓,還是只剛滿月的奶貓,就算見到了父母也沒什麽用,等長大一點,記憶再恢複一點,他就可以溜出門去看看父母,确定他們是否過得好,來讓自己安心一點。
想到這兒,邱珲終于不再郁悶了,他輕巧的跳下了沙發,開始對付那只馄饨,馄饨對他來說也不算小,他先咬掉了一點點的馄饨皮,馄饨皮已經有點涼了,對于怕燙的貓舌頭來說倒是正好,慢慢的咬着馄饨皮,咬了三口後,馄饨的湯汁流了出來。
邱珲趕緊停下了,外面涼了,可裏面絕對是燙的啊,他嚴肅的盯着這一個馄饨,看着肉汁一點點流了出來,在燈光下折射出誘人的光芒。
許久沒吃人類食物的邱珲咽了口口水,焦急的在圍着貓食盆轉了兩圈,變成了貓連呼氣的能力都沒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食物自然涼。
Advertisement
祁楊作為狗,嘴巴大,少說也是一口半個,一口一個壓力也不大,狗也怕燙,他就只好專心致志的盯着盆裏的馄饨。
“喵。”邱珲試着舔了舔流出來的那點湯汁和幾粒碎肉,顧阿姨也不知道是怎麽調的餡料,微酸的豬肉混着一點點的油腥味還有些許不知名的香氣,這還是少放了許多調料的寵物版,邱珲只舔了一口就喜歡上了。
只是混着湯汁受涼面積變大了,對貓來說卻仍舊有點燙嘴,邱珲只好舔了一點點又把頭縮回去了。
沒吃到還好,吃到了更不得了了,邱珲盯着那緩緩流着汁水的馄饨煩躁的磨起了小爪子,祁楊看到了,轉轉腦袋,看看有什麽可以利用的工具。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他猶豫了一下,坐在了貓食盆的旁邊,擡起狗爪子,輕輕搖晃了兩下,像是扇風一樣的扇了兩下。
……
邱珲看了他兩眼,也擡起爪子扇了兩下。
……有點傻。
邱珲試探性的舔了一口,外面流在貓食盆上的汁液自然是涼了,裏面仍舊是熱氣騰騰,邱珲惱了,什麽破馄饨,這都不涼,于是他忍不住朝着破了肚子的馄饨一陣恐吓。
看到匍匐在地上,用兇狠的眼神看着馄饨的邱珲,祁楊再一次懷疑他是否真的內裏是個人的正确性。
也許他變成貓的時候剛剛小學畢業?
祁楊看了眼樓梯,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個東西,如今他爬樓的業務已經熟練了許多,沒一會兒就從樓上叼了一個小電扇回來了。
他有些困難的拿小爪子推開了開關,小電扇工作起來,沒一會兒就給吹涼了。
這個電扇還是他前兩天在祁凜床底下看到的,好像是他高考那年嫌熱,買了個小電扇,買一送一,多到的那個就給了祁凜,只是沒想到祁凜現在還保存着。
用完了小電扇,邱珲終于幸福的吃了起來,嘴裏幾乎是控制不住的發出了響聲。
邱珲把盆裏都舔了個幹幹淨淨,還是嘴饞,他默默地把眼神挪到了祁楊的馄饨上,無聲的表達自己的意願:我想吃。
祁楊看了眼盆裏的兩個馄饨,把喂食盆往邱珲那裏推了推。
邱珲愉快的過來叼走了一個馄饨,祁楊有些糾結的看了眼最後的一只馄饨,直到邱珲吃完了,吃得小肚皮圓滾滾的,一臉不甘心的看着最後那只馄饨,祁楊才一口吃了下去。
顧阿姨包的馄饨還是這麽好吃啊。祁楊感慨完,才愣了愣,最近記憶好像總是不經意間冒出來,再仔細的去想,卻是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祁楊在自己家以狗狗的身份生活了兩個月,已經知道自己好像是成了植物人,祁父祁母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打擊過大,病了幾天,一下子就老了十歲,過了幾天後祁父重新回公司掌權,祁母也振作起來,誓為兒子讨公道,祁凜也是因為這事過去的,事件的進展似乎不是太順利,幾位祁家人臉上總是帶着些怒氣,但具體如何祁楊也不是太清楚,畢竟他那時候還是條自身難保的狗。
吃完了小點心,該吃正餐了,祁凜拿着狗糧和幼貓糧走過來。
現在的邱珲已經滿月了,祁凜就用羊奶給他泡幼貓糧吃。
一開始祁凜臉上還是笑眯眯的,走近了看到了那只被随意放在地上的小電扇,他的臉色猛地一沉。
“誰讓你們随便亂拿東西的!”祁凜的語氣第一次那麽強硬,他臉色陰沉的拿起了小電扇,期間腳還不小心踩了邱珲的尾巴一下,邱珲吃痛的往旁邊一跳。
而祁楊卻第一次沒有在邱珲受到委屈的情況下到他身邊去,他沉默的看着盛怒的祁凜。
“今天就別吃了,餓一頓,長長記性。”說着,轉身離開了。
邱珲完全不懂祁凜這哪來的邪火,平時拿他多少東西玩,也沒見他生氣過,今天怎麽就那麽大的火,心裏委屈的要命。
最重要的是就連小金毛也沒上來安慰他一下。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挺糟糕的,說起來,他內裏是個人的靈魂,真算起來那也是二十多了,差不多是貓和狗的壽命的兩倍了,變成了奶貓就連心智也幼稚了不少,現在還總是依靠着不過才三個月的金毛犬,有時候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幹什麽,想到這裏他又有點難過。
邱珲想,大概是自己瀕死前看到的希望就是小金毛給予的,才讓他對一只那麽點大的狗産生了超乎想象的依賴之情,尤其是在金毛無限的寵溺、退讓中,他對金毛那種說不清的雛鳥情節才上升到了頂峰。
而祁凜,作為他現在的主人,不僅給他遮風避雨的地方,為他提供健康幹淨的食物,還是個十足的貓奴,容忍他,寶貝他,讓他不像其他的流浪貓一樣,随時都會有生命的危險。
而就在剛才,祁凜他近乎冷酷的表現,讓他的內心第一次發生了動搖,他所有的待遇都是建立在主人的寵愛上,如果失去人類的寵愛,他将一無所有。
這是邱珲第一次這樣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第一次開始強烈的想要變回人。
可是現實就是,他現在不僅是一只貓,甚至記憶都是殘缺的。
邱珲神情恹恹的轉身走,走到狗窩前才發現這是金毛的窩,而他的窩因為一直沒用過,這會兒就在角落裏,他慢慢的走到自己的窩前,窩裏還有點灰塵味,把他刺激的直咳嗽,可他仍舊這樣趴下來了,身後的尾巴無力的垂着,微微一動,就能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
而一邊的祁楊說不清自己內心的感受,在他破碎的記憶裏,他和祁凜的關系确實很好,在頭兩個月,祁凜一直在為他的事而忙碌,他都來不及傷感一下,而兩個月過去了,祁凜似乎已經把他這個堂弟忘了,每天該上班就上班,該追劇就追劇,該逗貓就逗貓,一點也沒看出有什麽心事,直到今天看到他對一個不知多少年了的小電扇的珍重,才讓他猛的驚醒。
他的家人因為他而痛苦着,這已經夠殘忍,更殘忍的是,他活着,卻不能與家人相見。
當他的家人臉上不露悲傷,正常生活的時候,他還能自欺欺人,但現在,祁凜那的傷痛赤裸裸的展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卻無法視而不見。
祁楊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麽感受,心疼的有些無法自抑,他以這種形态活着是為了什麽?
只是為了讓他能看到自己的親人們強顏歡笑?
他是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虐一虐過甜了,兩只就可以暗生情愫,然後到了談戀愛的年齡就可以交♂配了(舔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