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陸戎歌和嚴卿以二比一的人數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然而這場戰役由于其他教練的介入,被迫停戰。
陸戎歌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嘴裏有血腥味,身上的骨頭都在疼,可他卻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他的血液在沸騰!他的內心在咆哮:痛快!原來打架是那麽痛快的事!
他的青春究竟錯過了什麽!
嚴卿見陸戎歌坐在地上直喘氣,以為他哪裏受傷了,緊張地問:“你還好麽?”
陸戎歌回答:“我很好。”
嚴卿半信半疑,又不好意思湊得太近瞧。他的眼鏡在打架的時候被打掉了,此刻的他眼前十分模糊,只能隐約看見陸戎歌臉上有傷口,于是心急地四處找眼鏡。
陸戎歌見嚴卿彎着腰在場地上繞圈圈,就問:“嚴老師,你在找什麽?”
嚴卿說:“眼鏡。”
陸戎歌掃了一眼,在角落見到了嚴卿掉的眼鏡,他走過去撿起眼鏡,呃……鏡架歪了,左邊的鏡片都碎了。
他把眼鏡遞到嚴卿面前:“壞了。”
嚴卿将眼鏡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原本微微皺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的近視很深,有五百多度,一旦沒有了眼鏡,三米開外雌雄同體,五米之外六親不認,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陸戎歌見嚴卿皺眉,就說:“我帶你去配付新的吧?”
嚴卿說:“先去醫院。”
陸戎歌擔心地問:“你哪裏受傷了?”
嚴卿回答:“不是我,是你。”
陸戎歌馬上表示:“我沒事,好得很,根本不需要去醫院。倒是你,鼻梁那都破皮了,我去買點消毒藥水給你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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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卿知道陸戎歌性子倔,如果不是他要用消毒藥水,陸戎歌肯定是不願意處理傷口的,就點了點頭。
陸戎歌見嚴卿點頭,問人借了車上藥店買了一袋的藥,兩個人坐在車子裏擦藥水。
陸戎歌先幫嚴卿消毒,嚴卿的傷勢比較輕,就鼻梁那被眼鏡刮掉了一點,左臉有點腫。陸戎歌用棉花棒蘸了一點消毒藥水,抹在嚴卿的傷口上。
嚴卿微微往後閃,陸戎歌以為他是疼,摁住他的臉說:“別動,消毒藥水是有點疼,過會就好了。”說完,跟哄小朋友似的在他鼻梁上吹了吹。
嚴卿心跳如鼓,垂着眼簾,睫毛一顫顫的,根本不敢擡眼看陸戎歌,等陸戎歌往他鼻梁上吹氣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開始無法控制地升溫。
他連忙往後躲,跟陸戎歌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可以了,我幫你處理傷口。”
陸戎歌有點不放心:“要不要貼個邦迪?會不會感染?”
“不會。”
嚴卿從陸戎歌手裏接過消毒藥水,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湊近看陸戎歌的臉,這一看清,頓時心疼得要命。
陸戎歌被揍得可慘了,眼角烏青,額頭破皮,嘴角出血。嚴卿方才被陸戎歌勾得有些恍惚的心神全都回來了,連忙用棉花棒小心翼翼的處理陸戎歌臉上的傷口。
陸戎歌打架的時候絲毫感覺不到痛,這會抹點消毒藥水,疼得呲牙咧嘴的。
嚴卿見狀,一而再地放輕動作。
陸戎歌跟嚴卿不同,他心裏坦蕩,嚴卿幫他上藥的時候,他就直勾勾地盯着嚴卿看。他以往看到嚴卿,都是對方帶着眼鏡的樣子,就連從前偶爾在嚴卿家過夜,都很少有機會看到嚴卿不帶眼鏡的樣子。對方總是在睡前的最後一刻才摘下眼鏡,第二天等陸戎歌醒來,對方就已經穿戴整齊,帶着眼鏡準備早飯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看嚴卿不帶眼鏡的樣子,陸戎歌當然不願意錯過。
嚴卿帶眼鏡的時候,五官有棱有角,目光有些銳利,可等他摘下眼鏡,五官就柔和了下來,尤其是眼睛,目光柔柔軟軟的,完全沒有攻擊性,看着陸戎歌的目光也沒有平日的冷淡疏離。
陸戎歌突然覺得,此刻的嚴卿前所未有的溫柔。
嚴卿很快感受到陸戎歌的目光,不自在地問:“你看什麽?”
陸戎歌坦誠地說:“看老師你啊。”
他對嚴卿有意見的時候,怎麽都不願意叫嚴卿老師,就想用教練的身份壓他,可剛才嚴卿為他挺身而出後,他的那些別扭心思就淡了。
其實對于當年的事,陸戎歌心裏還是有疙瘩的,他心裏清楚,他介意的不是嚴卿罵自己,而是……他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抛棄了自己。
道理他都懂,嚴卿不是他的誰,沒有必要對他負責,對他好是情分,對他不好是本分,然而人心是不能用理智控制的,當你對一個人抱有期待,逐漸依賴,卻被對方抛棄的時候,真的很難讓自己保持一顆平常心。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嚴卿覺得拿陸戎歌毫無辦法,陸戎歌何嘗不是如此。
他覺得自己一直都被嚴卿牽着鼻子走,從前是,現在還是。
嚴卿對他不好了,他就咬牙切齒,決定一輩子都不要理嚴卿了,可一等嚴卿跟他示好,他就把什麽事都忘了,又屁颠屁颠地追上去了。
實在忒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