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締

第78章 ☆、幻影

進入內廳，便看見了高堂上坐着的展昭母親。不如平凡的婦女，她的身上帶有一種威嚴。看見展昭與朋友進來，面上帶着慈愛：“熊飛，快來讓母親瞧瞧。”

展昭點頭，跪在展母身下。“母親，兒回來了。”

展母摸了摸展昭的頭，笑着說道：“好，好。”然後将他托起，“起來吧，給為娘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這是錦毛鼠白玉堂，這是雙俠之妹丁月華。”走到陽子莫身旁，頓了頓，笑容更加柔和了些，“這是鬼媒陽子莫。”

展母笑着點了點頭。展忠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她眉頭又皺起，目光鎖定陽子莫。待展忠退下後，她讓衆人坐下，才緩緩開口：“陽姑娘，你說你見到了我二兒所說之人吳微藍？”

陽子莫看了眼展昭，才淡淡答道：“的确。”

“你是鬼媒，能見鬼怪。莫非那吳微藍是女鬼？”

展母在說此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半分畏懼，說得一臉坦然。

陽子莫咂舌，不愧是南俠展昭的母親啊！想着，語氣更加尊敬了些：“是否鬼魅纏身，現在還不知。我見到的吳微藍面色柔和，一步一履，好像不是鬼魂。”

“不是鬼魂？”白玉堂不解：“那為何你看得見，我們都看不見？”

陽子莫瞪了他一眼，緩緩說道：“是幻影。”

“幻影？”展母疑惑。衆人臉上也皆是迷糊模樣。

陽子莫解釋：“她和我們不在一個空間裏。在展二少爺昏迷的時候，魂魄迷離。所以看見了不在一個空間的她，與她連理。所以才感覺是真實的一樣。”

“也就是說真的有吳微藍這個人？”展昭開口問道。

陽子莫卻是搖了搖頭：“不一定。也可能是這個鬼。”突然想到什麽，問道，“展二少爺是在哪打獵受的傷？”

“他們三兄弟都喜歡打獵，一般都在百花嶺的無果山。如今熊飛不在，熊中又成了家，所以也只有熊義邀着幾個好友在那處打獵了。”展母說道。

“無果山？”陽子莫看向展昭，“是你說的那地方？”

展昭點點頭。想起了陽子莫來時的異常，眉頭微皺：“子莫，那山究竟有何不妥？”

陽子莫環視了一眼衆人，語氣淡然。“那裏是，百鬼之林。”

夜色蕭然，微風中帶着淡淡涼意。陽子莫皺着眉頭，靠在窗邊看着遠處的山嶺。

聽展母說，無果山一直都是太太平平的，并沒有什麽大肆屠殺的事情出現。那麽，怨氣是哪兒來的？吳微藍是死是活？死了的話又是不是這無果山的一縷孤魂？那個如今癡癡傻傻，只知道找吳微藍的人在他的夢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些個問號，不能就這麽放着不管。而且，這件事情似乎還牽扯到了展昭的二哥。

越想着，就越不能入睡。

關上窗，屋內瞬間變得黑暗。陽子莫從懷中拿出陰緣薄，吹燃火燭，借着淡淡光亮細細看着這本陰緣薄。

空白。

每每冬天的時候，陽子莫就會空閑好一陣子。不知道是不是師傅刻意為之，想讓她過個好生辰，過個好年。

不過，展輝的事情不及時處理好，展昭要怎麽過個好年呢？

合起陰緣薄。

打開房門。

目光又望向那片山嶺。無果山，是麽？

“子莫。”突地，清朗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陽子莫吓得倒退幾步，見是展昭，嗔怪道：“展昭，你鬼鬼祟祟在我卧房門口幹嘛？難不成想要對我圖謀不軌？”

展昭無奈地笑笑，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子莫，莫要獨自行動。”

似乎被看穿了心事，陽子莫有些不自然地撇過臉：“我就是睡不着，想逛逛。”

“多穿着衣裳，莫要着涼。”

陽子莫點點頭，問他：“你在這裏幹什麽？”

“怕你冒險。”語言淡然。

陽子莫心跳漏了一個節拍。擡頭看他，勾起嘴角：“我陽子莫從來不管閑事。”

“這樣，再好不過了。”

見展昭是真心的欣慰，陽子莫嘴角抽抽，眼珠轉了轉：“你回去睡吧。”

“我不困。”他朝她笑得溫柔。

“那你想進來坐？”

“在門口就好。”

陽子莫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敢放一只狼在我的房外！”

他莞爾：“展昭只是一只貓。”

“披着貓皮的狼！”

展昭無奈，然後垂下眸子，淡淡說道：“子莫，我二哥的事，微藍的事，無果山的事，我們天亮後再去好好查看吧。”

“我不去。”

“莫要胡鬧。”展昭舉起右手，用食指在她的鼻梁輕輕掠過。

他手指的溫度在她的鼻梁殘留，莫名的感覺。她摸摸自己的鼻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想了想，她調戲他：“展昭，我知道你為什麽老喜歡摸自己的鼻子了。”

“呃……”展昭沒想到她的反應竟是這樣。

“是不是經常有人刮你鼻子？”她挑眉看他。

展昭摸摸鼻子，回憶着說道：“小時候，母親經常這樣。”

陽子莫一副怪不得的模樣，然後又怪他：“我又不是你女兒。”

“子莫是我想親昵的人。”他好聽的聲音鑽入她的耳朵。

“展昭。”她笑盈盈地看向他。

他與她對視。

深潭一般，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然後一探究竟。

“熊飛。”他的字。

他的眼裏更加的溫柔，情不自已地低下頭，低下頭。

“我想吃糖人了。”她轉過臉，不看他。

被她的話一個機靈，頓時醒悟過來。懊惱自己的失态，展昭點點頭，轉過身，有些結巴地說道：“我、我這就去。”說完，也不等陽子莫回他，便快步走掉。

陽子莫嘴角笑意更甚。似乎，這樣……也挺不錯的呢。

又看了眼那遠處的山，她卻不再憂愁。關上門，随着展昭離去的方向走去。

天還沒亮透，展輝便出了自己卧房，腳步輕盈地來到花園澆花。

白玉堂剛打開房門，便看見展輝哼着歌悠然自得的模樣。他奇怪的走向他，開口問道：“展二哥，為何如此高興？”

展輝見是昨日來的客人，也沒在意，笑着回他：“微藍昨晚回來了。她說這些日子有急事所以要回家一趟，過些日子便回來。她還說，她回來的時候要看到這花開的正好。”

白玉堂想起昨日陽子莫說的話，便又問他：“展二哥可問了你找她的這些日子她去哪兒了？”

展輝點點頭：“問了。微藍說，她出去買菜是碰見了她娘家哥哥，還沒說上話便被拉扯了回去。後來回了家才知道是家裏出了事。”

白玉堂點點頭，見陽子莫往這邊走來，便趕緊招手。陽子莫丢給他一個白眼，走近他們，問白玉堂：“怎麽了？”

白玉堂想了想，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說道：“微藍可還在這？”

毫不避諱。“沒見着。”

白玉堂這才笑呵呵地對展輝說：“展二哥，是這個女子幫你找到的微藍。”

陽子莫奇怪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只聽得展輝連忙道謝：“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白玉堂又問：“二哥，你如此高興，不如跟我們說說你怎麽遇見的嫂子？”

“也好。”展輝一高興，領着兩個人去了亭子裏坐下。正要說話，看見自家三弟和一女子，趕緊招呼：“三弟！”

展昭點點頭，走了過來。她身邊的正是丁月華。

“二哥，白兄，子莫，你們在這裏作何？”展昭笑着問道。

白玉堂搖搖扇子：“你二哥要跟我們講如何與嫂子相識相戀的！”

展輝點點頭，拉着展昭坐下，又對丁月華說：“姑娘，坐吧。”

看幾人都看自己，展輝才開始說起自己的事情。“其實，我和微藍還是娘給撮合了。”

展昭皺眉，看了幾人一眼。幾人也是奇怪，但不打斷展輝。

“我對微藍可謂是一見鐘情。通過母親認識後，我就常與她來往。有一日，我帶她去無果山打獵，碰見歹人，我拼命保護她，中了一刀，但最後也幸得戰勝了歹人。這時候，微藍才對我動心，我們倆才真心交往。然後不多久，我們便成親了。”說到這兒，展輝幸福地笑笑。“成婚後，她待我也是極好。幾日前，她突然不見，實在是吓壞了我。幸好幸好，昨日找回了她。”說完，站起，深深向陽子莫鞠了一躬：“姑娘的恩情，展輝無以為報。”

展昭和丁月華奇怪地看陽子莫，後者無奈地小聲答道：“都是那白豬性口雌黃。”

展昭點點頭：“二哥……”

還沒說完，便被展輝欣喜地打斷：“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我把熊飛贈與你可好。”

“不好。”陽子莫還沒說話，白玉堂率先不答應了。“陽子莫才看不上你家那只貓呢！”說完看向陽子莫，只見她的表情極不自然。又看向展昭，他的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白玉堂将手中折扇一收，“展二哥你莫出這種主意了。”

展輝立即點點頭：“是是是。姑娘是個姑娘家，怎好作答。不如這樣，姑娘告訴我你家在何處？我讓母親去你家提親。”

白玉堂語塞了。這展二哥是真二啊！

丁月華看了一眼展昭，嘴角勾起，淡淡說道：“展二哥，與嫂子相識多久？”

“說來慚愧，才一月不到。”

這句話符合現實，想來展輝夢中的時間與現實是一樣的。

陽子莫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訣。看了一眼衆人，撇嘴。“這麽好個天氣，走吧，去打獵吧。”

擡步，離開。

幾人相視，自然知道她話裏的意思，于是也都站起，向展輝告辭，跟上陽子莫。

最後，展輝叫住展昭：“熊飛，等會兒。”

展昭停步，走近他。“二哥。”

“莫要辜負。”

展昭一愣。

展輝拍拍他的肩膀：“二哥我是過來人，看的清楚。去吧。”

展昭不懂。

對方拿起澆水的桶，邊澆着花兒邊笑着說道：“我既然把你贈給了那姑娘，你便要好好對她。”

展昭無奈地笑笑，見自家二哥一臉認真，只好點點頭。

其實，二哥，若是你贈了別人就會要的話，自己早就把自己打包相送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