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黑暗時代（十五）
這是一個深夜，有條件的人們躺在柔軟的寬大的床上好夢，沒條件的人也能躺在木板床上休息。夜晚總是屬于安靜的，但不是所有生物都需要睡覺，比如說……
躺在床上的人半張臉埋在柔軟舒适的羽毛枕頭裏，白金色的長發從被子中散開，那雙輕綠色的眼睛安靜的閉着……然後，艾文雷拉聽到了什麽奇怪的動靜。
聖騎士敏銳的反應力以及天生的光明天賦讓他瞬間做出反應，抽出枕頭下的匕首一躍而起，重重掀起的被子跳躍在半空中——如果有襲擊者，便可有效的遮擋住敵人的視線。
當被子落在地上時，他看清的一切。
窗戶不知道為什麽被打開——他确定睡覺的時候緊閉着，永夜公主、二代血族卡帕多西亞微笑的站在那裏。她有着比深夜還要漆黑的長發和眼瞳，精致的容貌，高傲的氣質，身着着漆黑的小禮裙，邊角鑲嵌着大量繁複精美的蕾絲，脖頸上帶着同款式的黑色絲帶。此刻，這個深夜來的不速之客正唇角含笑的看着深深戒備的艾文雷拉。
優雅散漫的語調像絲綢一般：“夜安，艾文。”
“夜安。”艾文雷拉從美麗的淺金色頭發到腳趾都表現出不高興。“假設我認為你并沒有忘記，現在是半夜，而我不是血族。”
介于他是個正常人類——即使是天生帶有光明天賦，但他還是個白天活動夜晚睡覺的正常人類，所以，在被打擾了睡眠之後，就算是聖子也會很不高興，就算是貴族也露骨的表現出了很不高興。
“啊哦，那麽打擾了。”卡帕多西亞笑眯眯的說：“我總是忘了我們的時間不太同步。”
一個穿着正裝，一個穿着睡衣。
“別緊張，你這樣拿着匕首對着我，讓我很傷心。”
“如果你在正常的時間段敲門而入，我保證就不是這個。”艾文雷拉收起了武器，但卻沒有放松戒備。
卡帕多西亞眼眸一亮，“真的？會有水果和紅茶？”
艾文：“……”
那也不會有！血族和聖子，是不可能的！
“我們跑偏了。”二代血族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來送你件禮物，介于你明晚的宴會會用到，所以來的有點突兀。”卡帕多西亞輕輕拍了拍掌：“阿萌，埃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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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一白兩只蝙蝠撲閃着翅膀飛了出來。
艾文雷拉抿了抿唇。
蝙蝠是血族的寵物、戰鬥夥伴或者傳令使，基本上蝙蝠和血族密不可分。這個黑暗的生物帶來的總是令人不愉快的氣息，恐怖或者不會好意。艾文雷拉見過不少，但說真的，這兩只真的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圓滾滾，胖乎乎，顏色一黑一白一模一樣極為對稱，簡直可以說的上有點q，這麽撲閃着的翅膀努力飛仔半空中，真的是相當喜感。
出乎意料的血族養的出乎意料的蝙蝠。
這絕對是寵物。艾文雷拉無法想象這兩只q萌q萌的小不點怎麽襲擊人，用肚子嗎？
其中一只白色的飛球……好吧是蝙蝠，爪子上費力的抓着一個金色的小盒子。
“阿萌。”
金色的小盒子落到了卡帕多西亞手中，盒子打開後，露出一個華美的鑽石胸針：碩大的白鑽石有着無數美麗的切面，周圍點綴着各色寶石，美麗昂貴。
“送給你。”
小盒子劃過圓弧落入艾文雷拉的手中，後者凝視這件美麗昂貴的禮物，低沉聲音響起：“一件魔法物品？”
“被施加了‘真實之眼’，真誠的建議你明晚別忘了佩戴。”
“帶一件出自血族的邪惡魔法物品？”
“真是無可救藥的偏見。”卡帕多西亞擡起下巴凝視艾文雷拉：“不是只有聖殿是偉大的，巫師的魔法沒有好壞之分，你們的聖光太狹隘了。”
“巫師？”艾文反問。
這種擁有奇異力量的人類，身體脆弱的無可救藥，但是會施展魔法，有時邪惡有時無辜的巫師？
“胸針別忘了帶，明晚見。”卡帕多西亞笑眯眯的揮了揮手，消失在黑夜中。
艾文握着禮盒的手一緊，眉目一凝，明晚見？明晚他可不記得有誰會邀請黑暗帝國的血族。
“真實……之眼？”白鑽石散發着美麗的光輝。
法約爾家族歷史悠久，法約爾這個姓氏是個光輝的姓氏，他的特殊性總是和光明天賦分不開。這一支血脈總是會出現擁有光明天賦的孩子，即使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出現，人們都已經忘了這個姓氏的特殊性，即使已經凋零的只有艾文雷拉一個繼承人。
但是光明天賦還是出現了。
這個姓氏注定要大放光彩。
貴族宴會怎麽會少了艾文雷拉——聖騎士、教皇的教子、聖殿的聖子等等光輝頭銜的艾文。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加西亞領主喬安娜·加西亞的生日，也是這個貴族少女的成年日。喬安娜·加西亞除了貴族血統，最出名的還是那遠勝他人的美貌，這是一個十分美麗的貴族少女。
無論是血統還是容貌，都和艾文雷拉·法約爾十分匹配，所以加西亞領主特地邀請了艾文雷拉。
奢華的舞會，真正的水晶吊頂，插着數百只白蠟燭，精美的食物，衣香鬓影的人類。
艾文雷拉出場的時候，小小的轟動了一把。标志性的淺金色長發。輕綠色瞳孔，精致俊美的容顏，蒼白的有些透明的皮膚，還有冷淡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都說見到艾文雷拉就知道天父的寵兒天使是什麽樣的了，傳說中，法約爾的後裔是天使的血脈。
所以光明天賦眷顧法約爾。
滾着金邊的白色禮服，肩上是金質紐扣，裝飾用的白金披風在身後，走動時掀起的浮動總是抓住了人們的眼球。最奪目的，還是右胸上的胸針，白鑽石無數的切面反射着大廳的光輝，燦爛奪目。
與所有人點頭致意，暖暖的微笑消除了那種“不是人類”的隔離感，光明總是這麽有親和力，哪怕這只是刻意而為，也足以讓人受寵若驚。
但他畢竟只是客人，等到喬安娜出場的時候，才是宴會的高/潮，俊美的艾文雷拉再奪目也是高不可攀的，聖殿獨立于貴族之上，而美貌的少女總是令人期待。
金色頭發別着鑽石還有水晶的飾物，蓬松微卷的發梢柔軟溫順的垂在脖頸，更顯的脖子上纖細白皙，那上面只帶了一條細細的銀鏈。露肩白色長裙，堆砌着蕾絲點綴着寶石，白手套一直戴到手肘之上，邊緣用金線繡着百合。碧綠的眼瞳如一泓秋水，精致無暇的容貌。少女如花開的最美階段，芬芳奪目。
——這是正常人的眼中，除了艾文雷拉·法約爾。
在他眼裏，這個從旋轉樓梯上走下，把手交給加西亞領主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永夜公主卡帕多西亞。
她明明是漆黑如夜的長發和眼瞳，脖頸上帶着黑色蕾絲絲帶，穿的是剛剛及膝的黑色紗裙，黑色的手套一直戴到手肘……
周圍的人談論着喬安娜的美貌，她那金色的頭發和碧綠的眼睛……太可笑了！
胸針的鑽石閃爍着迷人的光輝。
真實之眼起作用了。
只有他沒有被迷惑。
強大的魔法欺騙了所有人，甚至加西亞領主，但是除了佩戴真實之眼的艾文雷拉。
加西亞領主牽着“喬安娜”欣慰又得意的微笑，說完祝福的話，然後音樂響起，表示舞會開始可以跳舞了。
喬安娜·加西亞筆直的朝艾文雷拉走過去，而艾文非常給面子的微彎腰，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我有這個榮幸？”
“喬安娜”彎起眉眼，把手伸給艾文雷拉，點頭：“是我的榮幸，聖子大人。”
随着這一對滑入舞池，衆多男女。結為一對對也相繼滑入舞池——宴會主辦者要開舞。
随着音樂旋轉，旋轉，再旋轉。這是卡帕多西亞第一次參加舞會不是為了食物和好奇心，而是為了跳舞。
艾文向前貼在卡帕多西亞耳邊輕語：“真正的喬安娜呢？”
卡帕多西亞同樣貼近艾文，“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在其他人看來，只不過是耳鬓厮磨的暧昧，許多人都這樣做。
艾文忍不住仔細看卡帕多西亞，猜測她說真的還是假的。這總不會是嫉妒吧？
卡帕多西亞為擡下巴，等着回答。
“沒有可比性，你的時間是永恒的。”對于男人來說，不管是多偉大的男人，都無法理解與他們性別不一樣的女人是多麽計較容貌這個問題。
何況喬安娜是真的沒有卡帕多西亞漂亮，容貌尚有可比性，但是一個人的體現絕不單單是容貌就可以表現的。不正面回答問題，就是艾文并不想在卡帕多西亞面前承認她的美麗。
“給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喬安娜小姐好的很，估計這個時候正在床下邊好好的熟睡吧。”卡帕多西亞裝模作樣的嘆氣：“真可惜，她錯過了自己的成年禮，但是沒關系，她會記得的。”
“你專程過來，就是為了跳舞？”
“為了和你跳舞。”卡帕多西亞強調：“我總不能邀請你到血族的舞會上吧，其他人會生吃了你的。”血族少女開心的笑：“我說過了嘛，我喜歡你呀~”
艾文雷拉不置可否。
“這是人類的領地。”艾文警告。
“那你應該慶幸他們沒有發現我。”卡帕多西亞一笑，露出唇邊的尖牙，是威脅。
一場舞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快就結束了。可惜的是其他人沒有機會再邀請加西亞領主的美麗女兒，因為她和艾文雷拉先後離開了大廳，去花園透氣去了。
銀色噴泉噴出水晶般的水花，明亮的圓月挂在漆黑的夜幕上，無數星辰閃耀，有微風吹過，清爽宜人。
“真是美麗的夜晚。”
精美大理石的噴泉邊，身着白衣的男女站在一處，比任何風景都要美麗。只有在艾文雷拉眼中，對面的少女不是喬安娜而是卡帕多西亞。
永夜公主，黑色的卡帕多西亞。
“你知道麽艾文，你們光輝一族的秘密，屬于法約爾的故事？”
“有幸耳聞。”艾文雷拉點頭。
“淺色的發色和眼眸，還有罕見的光明天賦，傳說至少有一點是對的，你的确是天使的血脈。”卡帕多西亞微笑，那神情絕對讓人戒備。
“我從爸爸那聽來的。你們的祖先引誘了天使，才有了天使的血脈。真是了不起的美貌。”
艾文雷拉不置可否，反問：“那麽，這樣的美貌也吸引了你？”
“當然。”卡帕多西亞大方回答：“無知的天使離開天父的懷抱墜入人間，你猜她有沒有後悔？”
“她？”艾文雷拉敏銳的揪住了這一個字眼。
“天使沒有性別，但是離開天堂後來到人間，肯定會選擇一個性別，便是‘她’了。”
艾文雷拉慢悠悠反問：“路西法堕天的時候可曾後悔？”
卡帕多西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就是另一個秘聞了，但是想必是不曾後悔的。”
曾今的光輝天使，最接近的天父的六翼天使路西法，卻帶着一些天使反出天堂，建立了地獄，自稱魔王。
當久遠的時間過去，事實變為傳說，傳說成為神話。人們只能在字裏行間或者遙遠的”據說“裏發掘真相。
但是真相一直都是傷不起的。
就好比法約爾的光明天賦不是聖光的眷顧而是人類用卑劣手段得到的血脈，就像光輝天使路西法為什麽要堕天離開天堂，不是因為權力、嫉妒等等，而是因為……天使沒有性別，他和另一位光輝天使米迦勒談戀愛，結果一直解決不了誰上誰下的問題……
orz給跪了！
所以米迦勒和路西法要打架，不是因為天堂和地獄對立，而是因為攻受身份！
真相傷不起，沒有性別的天使是傷不起的種族！
該隐毫無顧忌的告訴了她許多秘聞，畢竟這些都是真實存在他時間裏的事情。
這就是永生。
卡帕多西亞笑道：“只是聽說你對光明天賦抱有懷疑。”
”這樣也動搖不了我對聖光的決心。“艾文雷拉輕聲說，眉目卻是永遠的堅持。
卡帕多西亞突然投懷送抱，雙手捧住艾文雷拉的臉，漆黑的眼瞳滿是認真：“所以我才喜歡你。我真不想頂着別人的身份的吻你，艾文，我們下回見。”
銀色的噴泉下只剩下了一個人，艾文雷拉原地站了許久才輕輕摸裟了下臉頰，苦笑：“你真是吓到了我了。”
那種冰冷卻溫柔的感覺還在，還有靠近時聞到的冷香，萦繞在鼻尖。
你屬于黑夜，我屬于光明。
立場太分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