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黑暗時代（十二）
“愛麗絲，我想你作為master的貼身女仆，你應該知道master在哪裏吧？”薔薇城堡的管家大人銀灰貴族微笑的詢問，不過那個微笑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過是公式化的需要而已。
“很遺憾。”異瞳少女笑着回答：“master行蹤成迷，我、不、知、道。”女仆挑釁管家。
黑暗降臨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偌大的薔薇城堡清冷的卻像沒有人居住，當主人不在的時候，就連建築都死寂起來，所以，當卡帕多西亞回到薔薇城堡的時候，似乎連空氣都活躍了。
“快看快看快看！”二代血族興沖沖的推開大門，一路彰顯着自己的存在感，“快看！我帶回了什麽東西！”
城堡唯三還活動的物體——管家和兩名女仆湊了過去。
“這是？”看着主人手中脆弱的、蠕動的小玩意，異瞳姐妹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後管家問出了正題：“這是蝙蝠嗎master”
二代血族莫名興奮：“沒錯威廉！這就是蝙蝠！”
“咳咳。”管家清了清嗓子。
“我是偶然發現他們的，你們看，一只黑一只白，不知道為什麽被媽媽遺棄了。”卡帕多西亞戳了戳手中的小東西，然後把這個本屬哺乳類卻像鳥兒一樣會飛的動物放到了愛麗絲手中：“其他血族都豢養蝙蝠，說起來我還沒有養過呢。”
威廉高深莫測：“我還以為master并不喜歡蝙蝠，我養了不少。”
“你的是你的威廉，”黑色薔薇任性道：“我以前覺得這種長得像老鼠又會飛的東西很讨厭，但是一看這兩只，”卡亞捧起臉：“毛茸茸的小小的，蠻可愛嘛~”
“論資歷，這兩只都不差，養一養也就可以通靈了。”管家官方發言。
“尤其這兩只又是雙生兒，看到它們倒讓我一下就想到了愛麗絲和伊西斯，正好你們一人一只。”
“您到底從哪裏聯想到了我們？”愛麗絲捧着那只黑色的小蝙蝠悶悶開口。
卡帕多西亞笑起來，彎了彎眼睛：“大約是因為長得跟別的孩子不一樣被母親遺棄的緣故吧。”
愛麗絲和伊西斯一愣。“白的叫“阿萌”，黑的叫‘埃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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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都決定了的事情，愛麗絲和伊西斯只好一人領了一只。
“master,聖殿最近動作頻頻，希望master出門小心。”威廉淡淡相告。
卡帕多西亞笑容淡了，“說起聖殿的騎士。”她甩了甩手，語氣冷漠：“今天還殺了好幾個。明明都警告過不要追着我不放了，還不自量力的挑釁，結果一個沒忍住，殺了。”那種滿手鮮血的感覺似乎還在，真是讨厭。
“……”威廉銀灰色的眼瞳一片冷漠，“請您小心。”
“知道了。”卡帕多西亞駐足在一副巨大的肖像畫前——溫文可親的安德裏亞。
“我知道時間只會向前，但是有時候真是懷念以前啊，安德裏亞。”
天色将明的時候，卡帕多西亞離開了薔薇城堡，愛麗絲和伊西斯還在頭痛：“喂養小蝙蝠怎麽這麽麻煩啊！！！”血族豢養的蝙蝠以血來飼喂，所以愛麗絲和伊西斯要用自身的鮮血的喂養，這樣喂出來的蝙蝠通靈，會變成魔物，通常用來傳達訊息。
因為時刻記得自己“觀察者”的身份，在該隐宣告她成年得到親王稱號的時候便沒有接受伊諾哥哥的封地，親王的封地可是很大的，但是卡帕多西亞通通拒絕了。
以至于到現在，她名下除了一座城堡和一個虛的親王封號，什麽也沒有。威廉名下的所有財産甚至包括他本人都是她的，但是卡亞不在乎，一點也沒有索要的意思，連威廉本人都搬到了薔薇城堡居住。
血族的速度、不死給予了卡帕多西亞許多便利，多年來她也走過了許多地方，定期傳達這個世界的消息，古時候的确娛樂貧乏，唯一的好處也就是自然美景了，但是說不準什麽時候，聖殿的騎士就會尋跡而來。
陽光傾瀉而下，卡帕多西亞躺在青青草地眯眼，覺得心情都好了很多。歐洲這塊平原較多，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綠色而柔軟的連成一片。不知道走到了那裏，本以為沒有人煙，倒沒想到這樣偏僻的地方還有人居住。
她躺在草地上假寐的時候，一道陰影投在了她的身上，然後聽到一把溫和清涼的嗓音：
“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嗎？無辜的羔羊。”
無辜的、羔羊？
卡帕多西亞詫異的睜開眼睛，是誰這麽有文藝腔，錯把劊子手認成羔羊。
黑色長袍，銀色十字架，手中拿着聖經——神父？
神父！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神轉折！
“我沒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我只是單純的迷路而已。”卡帕多西亞支起身子，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神父。
他很年輕，只有二十出頭，但眉目溫和氣質平和，并不是多麽出彩的相貌，卻意外的耐看，越看越好看，看多了倒覺得連心情都愉快起來。比起威廉毫無溫度的微笑，神父的微笑就是發自內心的。
年輕的神父很自然的伸手把卡帕多西亞拉了起來，對于她的存在絲毫沒有懷疑的好奇，只是微笑：“我的教堂就在附近，要去歇息一下嗎？”
這個地方，也有教堂？
血族領地的邊緣，正常人類都不願意居住的地方，居然也有教堂，真有意思。
“你看我這樣的人，也可以踏足教堂嗎？”卡帕多西亞忍不住笑起來詢問。
“我們天上的父，仁慈而寬容，無論什麽身份，都會接納。”神父依然微笑，嗓音溫純好聽，聽起來就心中暖暖。卡帕多西亞忍不住笑起來，從心底而笑：“你真有意思。”
神父是神的代言人，主要主持彌撒、忏悔、婚禮見證、禱告福音等，而這一位，是她見過最像的神的代言人。
神父笑了笑，自己離去。卡帕多西亞竟忍不住跟随。
教堂在村莊的附近，這裏靠近血族，人煙沒有很多，但是意外的，真的有一座教堂——即使是那麽小那麽簡陋，但是有了神父，也是一座教堂。
“神父回來了！神父回來了！”幾個小孩子熱烈的跑出來迎接，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歡欣鼓舞。卡帕多西亞毫無掩飾的吃驚，這個簡陋的小教堂，似乎養育着許多年齡不一的小孩子，這哪是教堂啊，分明是孤兒院嘛。然後卡帕多西亞才想起來，教堂創建最初的目的就是收養無家可歸的孤兒和幫助苦難的人。
“我這裏孩子多，你請随便。”神父無奈的說，牽着孩子走進教堂。
小孩子們好奇的看着卡帕多西亞，但是都乖乖的沒有貿然上前，反而圍在神父跟前叽叽喳喳。
這樣純潔的教堂，卡帕多西亞輕而易舉的感受到了聖潔的氣息，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教堂，竟然受到了天父的垂憐。我這樣的血族，可以進嗎？
卡帕多西亞在門口欣賞了一會，輕松的走了進去。
神父擡起頭看她。
“怎麽？覺得驚訝？”卡亞反問。
“不是。”神父搖頭，依舊是一副平淡的溫和的樣子：“只是覺得好奇。需要禱告嗎？今天是禮拜五。”
卡帕多西亞幹脆利索的跪在天父的畫像前。
神父：“……”
卡帕多西亞直直盯着天父慈愛的畫像，面上一片平靜。果然，就算是無上的天父，也忽略了她——“觀望者”的身份果然特殊，這樣也不能察覺。
于是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作出禱告的樣子。
要讓聖殿的人看到必定會覺得十分諷刺。
“神父，這個姐姐好漂亮啊。”小女孩揪着神父的衣角弱弱的說。神父只是微笑的摸了摸女孩的頭。
神奇般的，卡帕多西亞記住了這個小小平和的教堂，竟然時不時的就光顧一下，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神父給孩子們講故事，久而久之，孩子們都熟悉了這個神秘的大姐姐。
神父從來不問她的身份來歷，卡亞也不探究神父的過往，倒是默契的來往。因為養育着許多孩子，教堂的生活一點也不富裕，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拮據的很，卡帕多西亞三五不時來的時候便帶上許多東西：吃的穿着或者玩的。孩子們特別喜歡她。
心情不好的時候過來，心情好的時候也過來，有事過來沒事也過來，這樣一個小地方，到可稱得上是她的秘密基地了。
“卡亞姐姐再見！”孩子們一個個對她告別，小臉上都是單純的笑容和不舍。
卡帕多西亞揮了揮手。
走出一段距離後，卡帕多西亞駐足，兩只胖乎乎還小的蝙蝠搖搖晃晃的飛過來，在她面前吃力的撲閃着翅膀，一只黑一只白，都肉呼呼的很是好玩。
“我都停下了還不出來？”
“master!”愛麗絲從樹上跳下來，抱着卡帕多西亞的胳膊抱怨：“master怎麽會喜歡那個地方，還有一個神父在！”伊西斯慢吞吞走了出來。
一只眼碧綠一只眼暗紅，異色雙瞳詭異無比。
“我喜歡。”卡帕多西亞點了點愛麗絲的額頭：“你們兩個，當不知道這個地方，而且，誰也不許說！”卡亞漆黑的瞳孔深處閃過暗紅。
“yes,mylord。”愛麗絲作怪的吐吐舌。
“那好，我們回去吧，聽說威廉又給我找到了一枚戒指。”
她的手上，十根手指起碼帶了一半，各色各樣的儲魔戒指。
這些年來，她一直不停的往戒指裏輸注魔力，巫師釋放法術需要時間，如果有儲魔物品存儲魔法，那麽一瞬間就可以釋放強大的魔法，所以儲魔物品可以說的上是巫師的絕招。只是再有備無患的巫師也沒有像她這樣露骨的帶着衆多的戒指。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愛美呢。
但是卡帕多西亞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