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協議
所有人——教皇、三位大主教以及祭司們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若果眼前這個蒼白的年輕人真的是法約爾教皇，那麽在座的所有人，都沒有資格在他面前坐着。
這個幽魂一般的男人實在是太蒼白了，他就像畫像裏那位尊貴的教皇一樣看起來是擁有某個貴族血統——弱不禁風。但是實際上，這位禦座一手持着代表神的權杖，一手持着代表力量的聖劍。
“打擾了。”法約爾輕聲說道。——這讓他看起來來更像是幽魂了。
“‘協議’沒有完全破裂，但我卻蘇醒了過來。”法約爾走過每一個人，最後在如今聖殿的最高領導人面前停下，用那一雙深沉的、墨綠色的眼睛注視着教皇……手中的權杖。
那是他的老夥計，三千年前的。
于是這個蒼白俊美的青年露出了一閃而逝的微笑。這微笑實在是太過短暫，只有手握權杖的教皇大人看見。
“對不起，現在距離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多久？”法約爾教皇有禮的問道，看來他真的是睡糊塗了，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領口是書籍紋樣的知識大主教兩樣放光，搶先回答了問題。“已經三千年了，禦座！”
哦，這個看起來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裏的老人家一輩子都在研究古時候的歷史，所以你能明白他為什麽就跟現代某些見到明星的腦殘粉一樣激動，事實上，他的确是艾文雷拉·法約爾的腦殘粉。
“原來已經三千年了。”幽魂般的教皇幽魂般的感嘆一聲。
血族永生不死，但是人類卻已經不知換了多少代。
可是就算那個族類具有永生，他卻再也沒有見過她。
“有什麽力量超出了預算，喚醒了我。”法約爾教皇擡起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些，便是現在聖殿的中流砥柱們。
看起來真是不太強。
他在心裏估算了一下，頗有些憂愁。
“冒昧問一下禦座，您一直在那裏？怎麽會……”三千年還沒死？“突然出現。”知識大主教非常機警的把原來要說的話吞了回去，換了不太刺激人神經的溫和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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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約爾看着這位老人，溫和細語：“我一直都在，只是你們都不知道。”
所有人：“……”
這回答真讓人操蛋！
“黑暗時代結束後，異族與人類的代表，也就是我們聖殿簽訂了‘協議’，介于某些強大的異族能夠永生不死，于是我在‘協議’上留了一手。”
真有你的禦座！
所有人都明白“某些強大”“能永生不死”的族類指的是什麽。
“所以，當異族試圖破壞‘協議’時，我便會回來。”
“您……這是複活？”這位老學究看來沒有抓住重點。
法約爾禦座頓了一下，點頭：“不算是，我沒有死過，算是……徘徊在生死之間。這是一項禁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意思就是你不要再問了！
的确，雖然沒有死，但是沉睡的時候連呼吸都沒有，跟死了也差不多。
就算知識大主教具有所有學者那般好奇心旺盛不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在觸及道禦座漠然的綠眼睛時，什麽想發也都打消了。
“‘協議’并沒有毀壞，但是血族卻強大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股力量打破了平衡，所以我才蘇醒。”曾今的教皇言簡意赅的解釋了一下原因，然後問道：“你們知道什麽嗎？”
于是這幫聖殿的頭子們面面相觑，互相玩了一出大眼瞪小眼，什麽結論都沒得出。
古德裏安教皇關鍵時刻顯露出領導人的風範來，努力嚴肅道：“我們會努力查的，禦座。”這位教皇是歷任最和藹可親的一位了，但是在前不知道多少代偉大前輩面前，不自覺的加上了那句敬語。
即使面前這位是個看起來比他小了好多的年青人，但是那種身居高位的尊貴卻是沉澱到了骨子裏的，更別說那種淡定到沉重的威嚴了。
這一切都非常符合那個時代，只有那時代，人們還不是生來平等，到處可見的死亡，還有戰争。
蒼白的教皇颔首，輕聲道：“我就住在聖殿的高塔底部，你們有事可以來找我。”
衆人再一次面面相觑。
聖殿的确有一個高塔，它甚至不是單獨存在的而是建築十分異軍突起的一部分，看起來在古時候這個塔起着防禦的作用，但是沒想到這位禦座竟然一直悄無聲息的住在那裏三千年！要知道那裏雖沒有對游客開放，但也是半開放了！
見鬼！那座塔明天就得封起來，千萬不能再開放了！
高塔沉重的塔身繪滿了隐秘難以撲捉的法陣，千年來聖殿的主人們一直試圖想解開自己的房子，但是總有些地方是被忽略的，因此當衆人尾随前教皇大人來到高塔的時候，本來是毫無縫隙的牆壁神奇般的開出了一道門，然後并不是向上走的階梯，而是向下的。
他真的住在這個塔的底下！
道路卻隐藏在牆壁中！
神術大主教：“我突然發現自己從沒有認識過聖殿！”
只有武職的最高領導者、領口紋樣是“燃燒着火焰的劍”的神罰大主教李斯特走過時，法約爾突然朝他道：“你繼承了這柄劍。”
李斯特大主教莫名其妙的的緊張了，這位了不起的聖武士在年紀相對輕的情況下就取得了大主教的職位，可見是不簡單的。
但是面對這樣溫柔的。甚至細聲細氣話語的人，他卻危險般的繃起了肌肉。他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別在腰上的劍。
神罰大主教的信物，十分對應着領口的标至。
據說這柄并不是很華麗的細劍已經傳承了上千年，是古時候用秘銀和秘法鍛造的，千年來依舊鋒銳如新。
“別緊張。”法約爾輕聲道：“我只是稍微驚訝，劍和權杖分開了。我曾今同時拿着這兩樣東西戰鬥。”
原來畫像裏艾文雷拉·法約爾教皇手裏的權杖和劍，便是如今教皇的信物和神罰大主教的信物。
他幽綠的眼睛掃過那柄細劍。
在三千年前，教皇必須同時握着權杖和劍才能守護人類，而如今，已經不是了。
衆人終于看見了“協議”的真正模樣。
那是一個耀眼的光團，漂浮在房間的上空。而光團中央漂浮着類似寫滿了文字的紙。
但事實上不是，看起來雖然像是寫滿了奇怪文字的紙，但是“協議”卻不是個真的實物。
它是個能量體，是血族十三氏族長老以及其他異族與人類代表聖殿所立的契約，上面的文字也不是真的由筆書寫的，而是立約人用力量書寫的。
在現在看來十分不可思議，即使是在三千年前，這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所以書寫人毫無意外是這個世界族類的頂尖着。
而異族向人類低頭，正是因為三千年聖殿有艾文雷拉·法約爾這樣的強者。
定契約的時候，法約爾順便把自己的靈魂的一部分也放了進去，這邊導致他不生不死三千年。
“諸位，便是‘協議’。”雖然光團黯淡了很多，甚至有許多地方都空白了，只是因為有一些異族在時光中消亡，那麽他們當初所立的契約便也就消失了，而這個相紙一樣的東西已經四分五裂，只是岌岌可危的靠在一起沒有碎掉。
血紅的文字十分清晰，這代表所有的立約族類中，血族最強大，強大到打破了平衡！
法約爾不會想到，這個打破了平衡的家夥正坐離聖殿不是很遙遠的y市某個迪吧裏。
是的，血族二代卡帕多西亞莫名其妙的出現拉高了現如今吸血鬼的整體實力。
當然，她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出現會讓自己的老相識蘇醒。
不管其他，卡亞領着倒黴孩子白辰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了個燈紅酒綠的迪吧，裏面整耳欲聾的高分貝搖滾差點讓這位血族二代發瘋！
哦該死的敏銳聽力！
于是卡亞不僅要自己調整聽力，還要交新生兒白辰調整聽力。
到處都是新鮮的*，到處都是血液。
白辰覺得自己的牙有點蠢蠢欲動，于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卡亞先前的話：新生兒的控制力不太好。
于是精致的小少年只好捂着嘴緊緊跟着“母親”。
“別選這裏的人當食物。”卡亞輕柔的話語竟然能穿過高分貝的尖叫到達他的耳朵，“母親”諄諄教導：“是我就不會拿這裏的人當食物，誰知道他們的血液裏有多少搖頭丸和酒精。”
所以說，您原來還是為挑剔的食客麽。
她皺着眉做了最後的總結：“對身體不好。”
還是位注重健康的食客！
白辰跟着卡亞穿過這些衣着暴露的年輕男女——這委實不太容易，人們驚嘆于這對少年少女美貌，不停地有人試圖來搭燦。搭燦也就罷了，居然還有鹹豬手伸過來！
男的朝卡亞搭燦也就罷了，為什麽還有男的試圖朝他搭燦！
但是這也不太難。卡帕多西亞微笑着捏碎了一個試圖占白辰便宜的男人的手，于是這個看起來就磕了藥的小年輕哀嚎了起來，滿地打滾。而漂亮的女孩冷冰冰道：“離我們遠點。”
于是周圍立馬清空了一大塊，卡帕多西亞牽着白辰終于來到了點酒的吧臺。
即使惹出了不小的騷動，但是在這個混亂的迪吧也就猶如一粒小石子投入了汪洋大海，并沒有什麽了不起。
“要點什麽，小美人？”俊美的調酒師耳朵上鑲着一排鑽，閃閃發亮。雖然話語輕佻，但是藍色的眼睛裏卻又深深的戒備。
于是血族二代微笑，玫瑰色的唇揚起，道：“一杯牛奶。”
白辰睜圓了眼。
看玩笑吧，你到賣酒的地方點牛奶，真的不是來砸場子的麽。
“一倍牛奶。”美麗的少女曲奇手指點點桌面，催促。
“客人真是說笑了，這裏只賣酒，怎麽會有牛奶。”調酒師僵硬的微笑，懷疑的看着面前美貌的男孩女孩。
“沒有牛奶。”少女聳肩，很是無所謂：“那就來一杯人血吧。”
這下調酒師徹底繃緊了身體，毫不掩飾的帶着深深戒備看着這個小姑娘。
“人血不會也沒有？”
“我們怎麽會有那種東西！”調酒師幹笑着，好笑這只是個冷笑話，但是他卻捕捉痕跡的後退一步。
卡帕多西亞微微偏頭，玫瑰色的唇畔上挑，露出了一顆獠牙。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三千年前的來客打破了現實安穩的假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