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慰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游白浪怕他不好消化,便用泰國香米做了粥,還在裏面加了嫩鴿子肉,做好端出來的時候非常的香甜,唐元很棒場地吃了兩碗,還想再吃時被游白浪阻止了。
“晚上吃多了不消化,想次下次再做給你。”
唐元看了他一眼,放下了碗,不過還是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要知道這動作在所謂的貴族禮儀中,可是很不雅很粗魯的動作。
游白浪有點出神地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會兒,聽到他說:“那咱們出去走走吧。”
“走去哪兒?逛後面的小公園?”游白浪回過神,有點好笑,他想起那天這個人一個人站在那個破落小公園的畫面,怎麽看都格格不入。
唐元想了想問:“白河市有哪裏有夜景嗎?咱們去看看?”
“現在?”游白浪有點意外。
唐元點點頭,“吃得有點撐。”
游白浪被他逗得樂不可支,說:“有是有,不過咱們還帶着一堆保镖過去啊?”唉,這伺候太子爺就是這點不好,每次出門都浩浩蕩蕩的,目标大不說,出去玩還帶着,怎麽想都有點傻逼。
唐元明顯沒有多少純粹只為了玩兒而外出的經歷,這些年他又已經習慣了身邊總是跟着一堆人,所以根本沒感覺出什麽不對,臉上也不自覺帶了些茫然,大約是不太明白他想表達什麽。
游白浪有點無奈了,笑着跟他說:“我說的那個地方比較清靜,把他們也帶去就不好玩了。”
唐元明白了,便點頭說:“那就不帶上他們吧。”
“那走吧,開你的大奔去?”說着便起身往外走。
“嗯。”唐元也跟着起身。
只不過讓游白浪有點意外的是,唐元要單獨跟人出門,跟他的保镖說過後,保镖竟然還皺起了眉,不贊同地欲言又止,“這……”
唐元沒有多說什麽,只不過表情淡淡的臉上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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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識趣地住了嘴,并且把車鑰匙遞給了他。
唐元拿過鑰匙給游白浪,和他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游白浪帶他去的是市郊的一座山,半上腰上有一塊平地,能看到白河市的夜景。
兩人靠坐在車頭看着山下的燈河,初秋的涼風習習地拂過兩人的面容,一時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靜靜地待了好一會兒,唐元才聲音淡淡地問道:“心情好些了嗎?”
“嗯?”游白浪回頭看了他一眼,才想起大約是因為在賀市長家發生的事,臉上露出一些笑意,調侃道:“我心情一直不錯啊,怎麽,唐董覺得我心情不好,特意來安慰我的?”
“那你心情好嗎?”唐元問。
“還不錯哦,畢竟老板你都親自陪我出來安慰我了嘛,我很感動的。”游白浪笑嘻嘻湊過來,樣子看着有點無賴。
唐元側頭看了一眼他近在眼前的臉,“我沒有安慰過別人。”所以也不知道用什麽方式來安慰,只有出門走走散心這一個方法,他偶爾受到心情影響時,就會想一個人走走。
游白浪卻聽懂了他未盡的話,心裏有點感動,沖他笑了笑,說:“謝謝唐董,不過我沒有心情不好,就是看見了一只蒼蠅,覺得有點惡心而已。”
唐元還是第一次聽見他說這樣有針對性又尖刻的話,想來那個人确實是很讓他厭惡的。不過能讓他這樣不待見的人,那肯定也不會是什麽好人,他十分肯定地想。
“哎,咱們這麽好的氣氛,說那種惡心的人幹嘛,不如說說老板你的事呗。”游白浪一句話就把這件事給蓋了過去,靠在他身邊,手臂哥倆好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如此一來,他勁瘦有力的長胳膊幾乎把唐元攬到了懷裏,臉上還笑嘻嘻的,一點身為人家下屬員工的自覺都沒有。
唐元從來沒被人這樣搭過肩膀,更沒跟人這樣親密過,多少有點不自在,身體微微僵住,“說我什麽?”
游白浪越是見他這樣越是來勁,下巴擱到他肩膀上,嘴巴都快湊到他耳朵邊了,笑嘻嘻說:“說說你以前的生活呗,是怎麽樣變成這副面癱臉的?而且成天跟個小老頭似的只知道工作。”
唐元的注意力反而被他的話吸引走了,“我面癱嗎?”
“你不會還覺得自己表情很豐富吧?我就從沒見你笑過。”游白浪見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兩人的親密接觸上,幹脆整個人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唐元聞言心想,笑是怎麽樣的?他見過挺多人笑,快樂的,悲傷的,由衷的,虛假的,但是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大約就是游白浪的笑容吧,由其這個人的表情特別豐富,光是笑容似乎就有無數種,總是那麽生動,與他對比起來,自己就顯得特別無趣了,果然就像他說的一樣,是個只知道工作的無趣小老頭。
想到這裏他心裏突然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斂下眼望着腳下的山坡有些出神。
游白浪見他不說話了,有點擔心他生氣,趕緊說:“你是不是生氣了老板?”
“沒有,我們回去吧。”唐元道。
“那好吧。”游白浪收回手臂撓了撓頭,有點讪讪,覺得自己似乎是太得意忘形了,老板稍微對他親近點,他就找不着北了,這樣不太好,不太好,咳。
兩人只好又開車回家,一路上車內氣氛反而更沉默了,有點怪怪的,游白浪其實還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自家老板,心情從一開始的郁悶慢慢的竟然變得有點沮喪了。
到了酒店,保镖看到他安全回來,都大松了一口氣。跟在後面的游白浪就眼睜睜看着老板頭也不回地就這麽進了房間,連個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心裏那個失落啊,跟被人抛棄的小孩似的。
唐元這次确實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他悶頭進了房門,也沒有逗留,反而直接進了浴室,目光定定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他就這麽看了很久,然後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臉頰,又按了按嘴角,最後對着鏡子露出一個笑容來,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挺不自然的,他覺得自己這樣還不如不笑呢,心裏難得地有點煩躁。
他确實很久沒有笑過了,沒有其他原因,就是覺得沒什麽可笑的。小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在家,想笑也沒有對象,後來長大一點,開始跟着廉叔處理公司裏的事,對自身氣質和氣場要求就更高了,而且整天對着一堆做不完的工作和克制的員工,就更沒有什麽好笑的了。
他一個人對着鏡子練了半天,也沒能弄出一個更好點的笑容,他有點焦躁地嘆了口氣,雙手捂住臉用力揉了一把,有點喪氣地放棄了。
唐元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又開始帶着游白浪去白河市其他拿得出手的風景探看。這次因為賀市長下了狠功夫,倒沒有再出什麽妖蛾子,順利地完成了。
回來後游白浪向唐元又請了一天假,游善行家生了個兒子,該擺酒席了,他得去幫個忙順便再送一份份子錢。
唐元聽了他的請假理由後,問道:“是你親大哥?”
“堂哥,不過跟親的一樣。”
唐元聞言若有所思,不過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那你去吧。”
這兩天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怪異,可能唐元沒感覺到,但游白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有鬼,心裏有了鬼就忍不住疑神疑鬼,于是老板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在他看來似乎都別有深意。
“那我走了哦。”游白浪撓了撓頭又重複了一句。
唐元點頭。
游白浪內心好像被點了只蠟燭似地烤,莫名其妙地各種焦躁,從沙發上站起來,站在原地就是覺得不對勁。
“?”唐元疑惑地擡頭望了他一眼。
游白浪:“……”
游白浪幹笑了兩聲,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那我留給你的菜你一定要吃啊,酒店裏的菜調料重。”因為請這一天假,他特意給唐元做了第二天三頓的食物放在冰箱裏存着的。而且這話他其實之前已經跟唐元說了兩遍了,這婆媽程度連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唐元反而答應得很認真,“我會吃的。”
游白浪這才戀戀不舍走了。
因為酒席是第二天辦,幫忙的人頭一天就要到場,游白浪回去的時候天色有些黑了,便打算晚上過去。游行善家在靠村口這一方,開車回家正好路過,他探頭見那裏人挺多的,想着帶回來的黑魚,準備拿回家分一分給大嫂拿過來。
車開回家,游媽媽正在打掃院子,讓他把車停到邊上別擋地方,又問他給善行家的小侄子買了東西沒。
兩人正說着,就見大門口三嬸吳恩雲走了進來,看見游媽媽和游白浪就嘆了口氣,明顯是有話要跟游媽媽說,游白浪雖然有點好奇,不過還是識趣去後院搗鼓去了。
“你不是在善行家玩嗎,怎麽這會兒過來了?”游媽媽看了她一眼,問道。
吳恩雲大嘆了口氣看着她說:“二嫂,你還不知道吧,善行媳婦說你家白浪那話。”
“她說什麽了?”游媽媽皺眉,心裏沉了沉。
果然就聽吳恩雲說道:“她說讓白浪別去她家,免得給她兒子沾了晦氣。”
游媽媽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