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蕭冉(番外)
小時侯,經常有人說我是不詳之人.因為自從我被奶奶揀回村開始,村裏就發生了三件大事
一件大事,是1992年鬧旱災,村裏顆粒無收,大家辛苦一年的莊稼就這樣旱死在了地裏.
第二件大事就是村裏唯一的大學生莫名其妙就瘋了,嘴巴裏還直囔囔着--小然,小然.是誰讓大學生突然就瘋了?最後,善良的村民們把這至高無上的榮譽光環安在了我的頭上.他們一直認為那大學生嘴裏叫的小然就是本人--我.天可憐見,當時本人只有6歲!
第三件,跟我吵過架的人幾乎都會倒黴。這很懸乎的巧合,我一般是當成童話故事看待的。我小時候一直誤會自己是許仙和白娘子的孩子,且身邊每時每刻都有專人保護,被我罵過的人每每會受到保護者嚴厲的懲罰。長大以後被人欺負的多了,我才明白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許仙,也沒有白娘子。可是,夜深人靜的夜晚,總是期待着發生什麽。就像今天晚上一樣。
我的面前是奶奶僵硬冰冷的屍體,她灰敗的臉色有些吓人。熱心的村民通知我,明天奶奶的屍體就可以下葬,今天晚上是我和她的最後一晚。
“奶奶,到那邊,可不要太心急了,這樣不好。”我用手揉了揉奶奶僵硬的肩膀,每天睡覺前我都喜歡給她按摩,她說過她有肩周炎。
“還有,你這肩膀要記得自己經常按一按,要不又要痛了。”我唠叨着,搖曳的燭光裏,奶奶赤條條的身體忽明忽暗。
“唉,還說快過生日了,想送你一件大禮的,你看,現在後悔了吧。”我嘴角似乎微微顫抖了起來“呵呵...”一顆水滴掉在了奶奶的肩膀上。
“奶奶,我有個秘密,一直都瞞着你,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你看,你又後悔了吧,連孫女喜歡的人都沒見着。”我低下頭靠近了奶奶的耳朵說。
“我給你說啊,她啊,長了一張瓜子臉,恩,也不對,她下巴尖尖的,腮骨很明顯,而且很有型啊。好拉,慢慢來,我都說給你聽,別着急啊。”我擦擦奶奶肩膀上濕潤的地方。
“她啊,眼睛長長的,最喜歡她眼睛了,總是被她那雙眼睛給震的發呆,很沒出息,是不是?恩,她眼睛很亮很亮,而且很溫柔像會說話一樣。她鼻子?哦,她鼻子很高,聽別人說高鼻子是有錢人的标志,她家确實有錢,很可惜吧....是啊,我也覺得好可惜,要不我就敢去她家找她玩了,也敢跟她做朋友了。今天又看見她了,我都沒怎麽理她,奶奶,你看孫女是不是很有骨氣?說不理就不理了!”奶奶肩膀上濕潤的面積越來越大,我不得不拿起自己的衣袖揩幹。
“奶奶你累了?聽煩了嗎?好好睡覺吧,明天就不累了。”
夜,無眠。
天還沒亮透,隔壁家的陳大哥便陪着我将奶奶的屍身送去了火葬場,然後拿回骨灰,下葬,回家。
整個過程很順利,似乎演練了很多遍。
村民們都誇我懂事,有個大人樣了。
Advertisement
我陪着他們笑,遞煙,聊天,吃飯,喝酒。直到傍晚,幫忙的村民才逐個散去。
我還在笑,一個人站在破敗的房子中央,鏡子裏倒印的是僵硬的臉,木納的表情。
房間裏的桌子,椅子,土炕,仿佛都在笑着,所有的東西都扭成一團,旋轉,不段的旋轉。
悲慘并沒過去。
沒過幾天,在我身上出了一件大事情,可以說這個事情完全颠覆了我的人生,我将就此成為一名流落街頭的新成員。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剛剛打開我那咯吱咯吱響的破門,就看見門口蹬着一個鄉下人打扮的中年男人。他說:“我來看房子!”
“啊?”我吃驚,或者這男人精分,您看房子跟您在我家門口有何關系,況且我又和您沒一毛錢關系,
幹嘛開口就跟我說這個?我困惑的看着這男人。
“你這房子不是說賣給我嗎?錢都收了,你家人呢?他已經收了錢了啊。”中年男人似乎感覺到一絲的不對頭,臉色微微變了。
“誰收你錢了。我什麽時候賣房子了?”我越發吃驚了。
“唉?這是房産轉移證書,你們家房産證已經報廢,房産現在已經改我名字了啊。”男人拿出一個紅本。
“!”我睜大了眼睛一把搶過男人的證書,那地址确實是我家,而房産主人的名字居然是個陌生人的名字。
“誰跟你交易的!”我扯住男人的胳膊,手指都發白了。
房子?房産證不是在奶奶那麽?
奶奶不是拿去抵押拿利息了麽?怎麽會.....突然,我的腦袋轟的一聲,似乎有個雷炸了開來。
我和奶奶沒有血緣關系,也沒有領養關系,所以我根本沒有繼承關系,而房産證更是沒有我一毛錢關系!
天啊!顫抖,身體猛的顫抖起來,周圍的景色都已遠去,我只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着,一聲響過一聲。
“唉!你,你去哪?”
我背後是男人大聲詢問的聲音。
今天的天氣異常溫和,不冷不熱,是個适合郊游的好天氣,我走在吹拂着溫柔軟風的鄉村小道上,心裏空蕩蕩的,走着,走着,走向遠方,
前面似乎是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我被命運催促着越走越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