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玉李莉斯初相見
第18章 小玉李莉斯初相見
辛千玉比起辛斯穆,确實是新人,也沒辛斯穆對集團那麽大的掌控力。但辛千玉也是有自己的優勢的——除了他是外公最疼愛的孫子之外,他更掌握了兩張王牌:集團的小靈通朱璞以及集團的老靈通辛慕。這兩個人業務能力不怎麽樣,但社交方面很強,能探聽到很多的咨詢,更難得的是,這兩人雖然平時對辛千玉罵罵咧咧,但心底都對辛千玉無比忠誠。
辛千玉拜托二人幫他打聽,aa協會裏一直和辛斯穆關系最好的人是誰。
他剛在群聊裏發了問題,辛慕就立即回應了:“朱璞不用去問了,這個我早給你打聽清楚了。”
辛慕的話說得平穩,平穩得有些過度。辛千玉心裏冒出一個猜測:“該不會你一早知道aa協會會給我閉門羹吧?”
“是的。老娘早知道了。”辛慕說。
辛千玉也不知該說“不愧是我們集團的老靈通啊”,還是該說“不愧是我那鐵石心腸的親媽啊”。
辛慕一早知道,aa協會那邊會因為盜版教材的事情讓辛千玉難堪。但辛慕卻沒有對辛千玉去美國的事情大加阻止。
以辛慕之力,其實可以像上回倉庫被查一樣兵不血刃的就替辛千玉提前化解危機。但這次,辛慕不打算這麽做了。
直到辛千玉提出了問題,辛慕才斯條慢理地替他解答。她決定,在辛千玉這次的通關游戲裏,她只當一個盡責的指導型npc,而不是幫他抵禦一切風險傷害的外挂。
辛慕只說:“辛斯穆那丫頭跟aa的紐約的head?of?office……也就是辦公室主任呂蓓卡關系極佳。”
“關系極佳?”辛千玉腦子心念數轉:辛斯穆和呂蓓卡二人相隔甚遠,平時沒法聯系,又很少見面,怎麽能做到關系極佳?關系鐵得能幫辛斯穆算計辛千玉?
辛千玉腦子裏立即浮現了一個猜測,他問:“難道辛斯穆賄賂呂蓓卡了?”
辛慕非常滿意辛千玉的靈活頭腦,默默點了點頭,說:“很可能,但辛斯穆這丫頭很狡猾,沒有留下痕跡很重的證據。就算是我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辛千玉沉默半晌,問辛慕:“媽,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解決?”
“如果是我?那肯定是砸錢解決啊。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辛慕說,“既然呂蓓卡能收辛斯穆的,那也能收我的。”
辛千玉笑了:“我也猜到您會這麽說。但呂蓓卡能當這個主任,也不會太蠢,收我的錢她也不怕落下話柄?畢竟,她是和辛斯穆相處了多年的,而和我吧,卻是基本不認識。”
“是,你這麽說是很對的,這确實是一個問題。”辛慕答,“但是,只要錢給夠,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
辛千玉苦笑:“噢,那是你,你真有錢。”
辛慕說:“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這真是母子之間最溫馨的對話了。
但辛千玉卻搖頭:“但我不打算這麽做。”
“為什麽?”辛慕說,“怕還不起?”
“在我看來,給呂蓓卡送錢簡直就是腦殘行為。辛斯穆也不知是不是豬油蒙心了。”辛千玉認真地說,“賄賂要坐牢的。”
“你真年輕啊。”辛慕淡淡笑道,“如果你在商場足夠久了,就會知道,沒被抓着就不叫犯事。”
“行吧,那你就當你兒子心氣高吧!”辛千玉笑笑,“低聲下氣給個小小的主任送錢算什麽?真要送那麽多錢,我也要送到協會主席手上才樂意呢。”
“呵呵,吹牛逼吧你。”辛慕譏笑。
話雖如此,辛慕并沒有将自己的思路強加于辛千玉。她似乎還挺想看看,辛千玉如何在一周之內不花大錢地解決這件事。
辛千玉在咖啡廳見了一個在銀行系統工作的老熟人。
要說,辛千玉當時去美國讀書,也不是光追宿衷去了,朋友還是認識不少的。辛千玉讀的學校雖然凱文看不上,但怎麽看都是世俗意義上的“名校”,完全不丢人的。他的不少同學也都在美國紮根,有了不錯的去處。
辛千玉找了個老同學阿曉出來喝咖啡,問了他一些涉及客戶隐私的事情。原來,aa那個叫呂蓓卡的主任是阿曉工作的銀行的客戶。辛千玉知道辛斯穆那邊很難入手,所以決定從呂蓓卡這邊調查。
阿曉也不能透露太多信息給辛千玉,只能告訴他:“呂蓓卡三個月前在我行貸款買了一套在曼哈頓的房。以她的經濟狀況來看,購入這處房産應該是有些吃力的。我看着,覺得這首付款不是她自己出的,是別人幫她付的。這可能和你說的商業賄賂行為有關。”
辛千玉點點頭,對阿曉大加道謝。
辛千玉還想說點什麽,順道送點兒禮物給阿曉,這時候卻聽見一聲呼喚:“小玉?”
聽到輕輕的“小玉”兩個字,辛千玉身體微微一顫,像是有溫水浸潤他的心。
這聲音,不可能聽錯,是宿衷。
辛千玉這陣子壓抑着不去聯系宿衷,因此,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宿衷的聲音了。冷不防在空氣中傳來這熟悉的呼喚,辛千玉的心立即活過來似的重重躍動。
他算是明白,自己還是死死地愛着宿衷,不管他們之間隔着什麽。
宿衷身邊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白皮膚棕色頭發的美國男人,另一個是染着酒紅色頭發的華裔女性。辛千玉認得這個女人,她就是李莉斯。而那個美國男人,是宿衷的助理湯瑪斯。
辛千玉實在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宿衷——以及李莉斯。
戀愛的因子突然在辛千玉的腦子裏複蘇,辛千玉的第一反應是:我看起來帥不帥?媽的,這幾天沒好睡,臉色一定很差!早知道出門前應當敷面膜!
李莉斯的反應很快,立即摸了摸宿衷的肩頭,笑眯眯地說:“哦,原來這就是你的中國男友啊?想不到追到了美國來了,你也不告訴我們!瞞得我們好苦啊!”
辛千玉原本已經沒放什麽心思在宿衷的事情上面,強迫自己專注工作。然而,當李莉斯當着自己的面大泡綠茶的時候,辛千玉的拳頭真的很難不硬。
宿衷愣愣地說:“我也不知道他來了……”說着,宿衷定定地看着辛千玉,眼神直愣愣的,像是小朋友看櫥窗裏的玩具一樣。每當被宿衷這麽看着的時候,辛千玉就覺得身體似泡在溫泉裏一樣暖融融,宿衷的這種眼神能賦予辛千玉被愛的錯覺,實在太讓人上瘾了。
辛千玉微微錯開眼神,以免自己深陷其中。
他的動作被李莉斯敏感地捕捉到了:宿衷的男朋友來美國不告訴宿衷,見了面又眼神閃爍的,看來是有問題啊。
辛千玉也察覺到李莉斯眼神裏的興味。他就算真的和宿衷出了問題,也不願意讓外人看笑話。他便抿唇一笑,走過去別開了李莉斯,挽住宿衷的手臂,笑着說:“驚喜吧?”
宿衷還是愣愣的:“驚喜。”
李莉斯被別開了,臉上還是保持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辛千玉便介紹了一下:“這個是我男朋友宿衷。這個是我以前的同學阿曉。”
宿衷便也介紹了湯瑪斯和李莉斯。
幾個人便順勢交換了名片。
阿曉收到了宿衷的名片後,大吃一驚:“您、您是m-global的合夥人啊?”
宿衷微微颔首:“是。”
“這麽年輕就當上合夥人,實在是厲害!”阿曉看向辛千玉的眼神也帶了幾分欽佩,像是在說:你小子厲害,能交上這麽牛的男朋友!
放在從前,辛千玉恐怕會覺得挺驕傲的,但現在,卻讓辛千玉多了幾分敏感的脆弱。
別人誇宿衷厲害,是真的覺得他很厲害。
而旁人誇辛千玉厲害,是誇他外公厲害,他媽媽厲害,他男朋友厲害,而他本人,就只有脾氣厲害。
李莉斯看起來很熱情,大力地誇贊辛千玉:“怨不得老宿惦記你,像我看到這麽漂亮的男孩子也要心動的!”
如果不是曾對李莉斯的行為有所耳聞,辛千玉還真的會被唬住了,以為李莉斯是真的友善。
李莉斯又提議一起去喝一杯,辛千玉卻拒絕了,只說:“我來這邊還有事,下次吧。”
說完,辛千玉就和阿曉一同離開了咖啡廳。
回去的路上,阿曉還在辛千玉身邊說:“你男朋友是m-global合夥人,還繞圈子找我幫忙幹什麽?”
辛千玉問:“m-global和aa協會有什麽關系嗎?”
阿曉說:“你說的可是m-global。它和全美百分之九十九的有錢人都有關系。”
就算沒有直接關系,也能扯上間接關系,這就叫做“資本的力量”。
辛千玉的心裏卻騰起一種盲目的固執:他極不願意仰仗宿衷,或者m-global。
這大概就是他脆弱的自尊心作祟了。
辛千玉玩笑似的拍拍阿曉肩膀:“怎麽回事啊?覺得我不行?我看起來像個吃軟飯的男人嗎?”
阿曉噗嗤笑了,擺手說不,心裏想的卻是:在自家企業工作的富二代就別立“自主自強”人設了吧。
辛千玉從阿曉以及其他渠道,得知了呂蓓卡的不少信息,甚至連她的信用卡賬單都拿到手了。而呂蓓卡的賬單讓辛千玉看着十分驚訝。呂蓓卡的收入并不低,但開支卻很低,大概她是一個很摳門的人。
與她的低開支并不相符的是她所住的位于曼哈頓的房子。
曼哈頓的房子可并不便宜,辛千玉和朱珠站在呂蓓卡的公寓門外,打量四周,這兒雖然不是上東區,但也是寸金寸土。
呂蓓卡看到辛千玉與朱珠出現在自己公寓門外,也是吓了一跳:“你們怎麽在這兒?”說的是頗為濃重的紐約腔。
朱珠上前用标準英語自報家門,但這顯然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呂蓓卡認得他們兩個,并露出嫌棄的表情:“你們這樣的小偷,請不要出現在我家門外。我要報警了。”
“小偷?”辛千玉不悅挑起眉,“請問我偷了什麽?”
呂蓓卡冷笑:“你們公司使用盜版教材,可不是就偷嗎?簡直是令人生厭。”
“你說我們使用了盜版教材,有什麽證據嗎?”辛千玉說,“這件事是不存在的。你可能是聽到了不實傳聞,捕風捉影了。”
事實上,盜版教材的事情并沒有被有關部門抓包,無論是秋實教育還是aa協會都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這件事。然而,呂蓓卡根本不需要确切證據,她只需要一個刁難辛千玉的理由。等辛千玉敲退堂鼓了,辛斯穆就隆重登場。呂蓓卡便可以轉頭跟上司彙報,盜版教材的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純屬誤會,我們和玉琢集團的合作還是可以繼續進行的。
這樣,呂蓓卡根本不用付出什麽,就能得到辛斯穆給的好處,何樂而不為?
呂蓓卡便對辛千玉擺臉色:“你們快走吧,不要騷擾我。否則,我就要報警了。”
辛千玉笑笑:“那你利用職權獲取不正當的利益,是不是也應該報警?”
呂蓓卡臉色一變:“你說什麽?你這是誣陷!”
呂蓓卡的聲音拔高,但卻更反映出她的心虛:難道辛斯穆對我行賄的事情暴露了?不、不可能的……明明她做得那麽隐蔽。
辛千玉擡頭看了看房子,說:“這房子挺好的啊,你平常連礦泉水都不舍得買,怎麽房子倒是買得起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呂蓓卡冷冷地說,“你自己辦事辦不好,就來用不實指控來污蔑我,以為這樣我就會就範嗎?這房子是我自己買的,你有什麽證據能說這是不正當利益?”
“确實沒有證據。”辛千玉說着,語氣裏也帶着幾分可惜。
辛斯穆确實藏得挺好的,沒有露出痕跡。
呂蓓卡放下心來,只說:“當然,因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你家裏價值五萬的家具呢?”辛千玉擡眼看着呂蓓卡,“還有你每個月雇傭的保姆呢?”
呂蓓卡心裏咯噔一聲:“你、你在說什麽?”
辛千玉微微一笑:“我表姐和我是一家人,都是聰明人,确實很難攻破呢,但你就不一樣了,蠢得要死,愚不可及。我知道,你既然能過得那麽爽,但卻花得那麽少,其中一定是有問題的。”辛千玉檢查了呂蓓卡的賬單,發現她開支很低,但平時卻過得很體面,這裏頭一定有問題。
果不其然,辛千玉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你家裏的高級家具,是走辦公家具的票據,用aa協會的公款買的。還有你的保姆,是公司的清潔工,你以她的工作作要挾,逼迫她義務幫你做鐘點工。”
聽到辛千玉這麽說,呂蓓卡臉都白了。
辛千玉輕蔑一笑:他相信以呂蓓卡的人品,幹的損事肯定不止這一件兩件。只是他也沒那麽時間去查了,只能逮住這兩句,抓住了證據,用以威逼呂蓓卡就範:“這是清潔工的賬單以及錄音證詞,這是家具的票據、以及家具銷售員的錄音證詞。如果你需要的話,他們也可以親身來做證。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了,你覺得我是直接報警呢?還是上報aa協會算了?”
價值五萬的家具和清潔工的事情聽起來數額并不是很大,但aa協會對這種行為是零容忍的。要是辛千玉掌握的證據上報了,呂蓓卡必定要丢工作,而且還可能面臨高額罰款,甚至牢獄之災。
想到這些,呂蓓卡雙膝發軟,定定看着辛千玉,咽了咽唾沫:“你、你請進屋,我們慢慢說話。”
呂蓓卡前倨後恭,将辛千玉和朱珠迎進屋子裏,十分殷勤地服侍,還答應了明天就會回去推進合約事宜。
辛千玉十分得意,一顆心也落回肚子裏。這時候,宿衷的電話打了過來。
看到手機屏幕上閃過了宿衷的名字,辛千玉還愣了愣:對他而言,宿衷的主動聯絡真的是很少見的事情。
宿衷問他:“有沒有時間來晚宴?”
辛千玉感嘆:宿衷說話真是一如既往的過分直接又過分簡單啊。
“什麽晚宴?”辛千玉問。
宿衷說:“公司辦的商務晚宴,一般都是攜眷出席的。”
辛千玉笑:“我也算是你的‘眷’了。”說着,辛千玉想到什麽:“那我不在美國的話,你攜誰?”這話剛落地,辛千玉就不太高興地想揍自己的臉:恐怕是李莉斯吧,我問這個真是自找不痛快。
宿衷卻說:“你不在,我就一個人。”
辛千玉怔了怔:“什麽?”
宿衷以為辛千玉沒聽清,便重複一句:“你不在,我就一個人。”語氣很自然,仿佛這是最理直氣壯不過的事情。
大概宿衷對于社交方面的感覺很遲鈍,他不帶伴侶出席活動,形單只影會遭受奇怪的目光,但他對此卻毫無覺察。別人旁敲側擊的提問,也不會引起他的重視。畢竟,對方也不會強硬要求他:“來這個活動必須帶一個伴兒!”
因此,宿衷就理直氣壯地單人出席,或者偶爾就帶上助理,并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想到宿衷總是單獨去宴會不帶伴侶,辛千玉的心立即軟了些:“啧,一個人出席宴會不會很奇怪嗎?找別人也可以啊。”
“找別人很奇怪。”宿衷說,“只有你可以。”
因為宿衷這句話,辛千玉臉都熱了,整個人如加速火箭炮一樣直沖宿衷發來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