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穿到現代的第五十三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輿論的逆轉, 不過轉瞬。
因為聞或躍的新聞發布會,是有同步直播的, 當場就能看到從彈幕裏給出的反饋。都不需要事先準備好的關公團隊下場,吃瓜群衆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這個時候,錯的肯定不能是鍵盤俠,他們只是被營銷號放出來的錯誤信息而引導了。
甚至鍵盤寫還會因為尊嚴問題而反噬,剛剛怎麽罵的聞或躍,現在就怎麽擦擦嘴,沒事人一樣的開始罵營銷號了。王叔沒辦法罵, 死者為大, 他都“自殺”了,你還要他怎麽樣呢?
當然, 經過聞或躍的這個新聞發布會,也留下來一個蠻值得陰謀論愛好家們琢磨的——王叔即将身價過億, 眼瞅着都那麽有錢了, 他為什麽還要自殺呢?有這筆錢,他開多少家琅嬛齋不夠?何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當然,對于聞或躍, 也不是就完全沒有了質疑的聲音, 有人是出于打死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的奇怪心理, 也有人發自真心的覺得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甚至有記者, 當場就站起來提問:“全世界那麽多有錢的富二代,為什麽只有您一次次因為負面惡評而上了熱搜?您有沒有反思過,在您自己過去做事的方式方法裏,也存在一些問題呢?好比,做人做事不要那麽強勢霸道,留有一絲餘地。”
聞或躍的答案是, 趁機給自己未來的行動鋪墊一下:“你覺得我沒有給王叔留餘地嗎?”
記者沒辦法說聞或躍對王叔有着怎麽樣的趕盡殺絕,畢竟視頻就擺在眼前,鐵證如山,聞或躍甚至一開始并沒有想過要公開王叔吃裏扒外的證據,這是他沒有辦法和聞或躍對線的,但記者也有記者的春秋筆法:“王先生的情況比較特殊。”
“那請你舉證,我在其他事件裏,對誰緊追不放過?”誰主張,誰舉證,聞或躍可是專門學過現代法律的。
記者開始冒汗了:“您對我現在就有點……”
“ok,”聞或躍舉手,看上去頗為大度,真就好像要點到即止了,“如果我現在反問,現場這麽多記者,我為什麽只抓着你一個人不放,你是不是有哪裏有問題,你肯定就會和我開始掰扯受害者有不有罪論的話題了。未免我們車轱辘,我只問你,你知道我母親生前給我留下了多少産業嗎?”
這個突然而至的問題,聽起來特別的風馬牛不相及,不只記者先生被問愣了,在場的其他人沒有一個不在疑惑的。
聞或躍沒看衆人的反應,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道:
“那你知道,在這些産業裏,有多少人是在我母親去世前,就懷有異心的嗎?你不知道,我卻知道。順着王叔這條線,我發現了不少事。我會在随後,和相關人士進行約談。
“但這不是今天的重點,重點是,按照你的論點,你覺得在這件事裏,我的母親那夫人,又做錯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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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她那麽多産業,全心全意高薪交給別人,還是會有這麽多人偷錢呢?”
記者自然是不敢指責那女士有什麽問題的,聞或躍的母親那女士,生前并不是一個多麽出名的人,死後其實也不算很出名,但她做了一件事,是國家層面都是記得上號的,她把她資産的一半,都捐給了國家。
那女神搖身一變,成為了很多人口中的慈善家。
在剩下的那一半遺産裏,才有三分之二是留給聞或躍的,這些錢已經足夠聞或躍過完一個超級富二代平安富足的一生。
時過境遷,那女士當年捐款的豪邁,已經沒留下什麽痕跡了,但從事媒體方面的記者還是要有這方面的敏感度的,記者不可能當着各大競争對手的面,去指責一個已故、甚至有點被供上神壇的慈善家,說她也哪裏存在問題。
哪怕她一出國就是許多年,這種完全不過問的狀态,本身就很有問題。
在記者啞口無言後,聞或躍微微一笑:“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你不去指責使壞的人為什麽這麽喪心病狂,卻在質問受害者,為什麽這麽容易受傷?”
“這算什麽道理呢?”
記者發布會之後,聞或躍就毫不客氣的準備先後約談那些存在問題的經理了,這一回,既然事情已經挑明了,聞或躍也就沒什麽可顧慮的了。甚至,他下面的人,現在反而很怕在這個時候被聞或躍開除,因為明擺着外界會覺得對方被開除的原因是對方有問題,而不是聞或躍有問題。
幕後之人也沒有辦法繼續搞事,出了一個王叔可以說是意外,繼續來兩個“意外”,就真的要兜不住了。
聞或躍其實并不想這樣打草驚蛇,但是沒辦法,對方已經上升到了人命,他只能趁早快刀斬亂麻。
季在淵一直等在幕後,聞或躍走下來後,他便第一時間上了前,摟着聞或躍的肩,道:“你表現的很好。”
聞或躍點點頭,他也覺得他表現的挺好的。
季在淵哭笑不得,又覺得這樣的陛下可真可愛。
“我剛剛坐在上面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聞或躍小聲對季在淵道。
季在淵其實也想到了:“幕後對付你的人,看上去并不是想要你的命,ta只想你身敗名裂。”如果對方想搞死聞或躍,像對付王叔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反而更容易達成目的。
“是的。”聞或躍回顧了一下天書裏的內容,“聞或躍”最後的結局就是灰溜溜的退出娛樂圈,遠走他鄉,再無音信。
如果說,幕後之人一直存在,且有意在針對“聞或躍”,那就很有意思了,他能從讓“聞或躍”變成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這件事裏,得到什麽呢?
這是聞或躍始終無法想通的一點。
如果打垮聞或躍,可以摧垮聞氏集團,那也算,好歹是有原因、但不道德的商業競争,但目前來看,并非如此。對方非常精準的只針對聞或躍。而且是很有耐心的孜孜不倦的針對。
聞或躍先後約談了有問題的經理,要臉的,早就準備好了股權返還協議,也不試圖怎麽讨價還價,只希望聞或躍能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不要這麽早公布他們被辭退的消息。聞或躍對于這種配合工作的,都給予了最後一份體面。
至于那種拒不合作,還想搞事的,那就法庭見吧。
反正聞或躍現在有錢,有的是時間和對方耗下去,鬧的越大,對誰的名聲越不好,彼此心裏都有一杆秤。
至于對幕後黑手的調查……
聞或躍也不算是真的完全就被掐斷了頭緒,他還有跛腳李哥。就是之前一直在給王叔做事的那個李哥。
聞或躍之前專門請季在龍調查過。李哥家裏确實是出了一些問題,李哥這個人做事又一直有點劍走偏鋒,最後為了錢,才和王叔攪和在了一起。王叔死了,最害怕的,一定是知情人李哥。
事實也确實如此,李哥在王叔“自殺”後的第一時間,就躲了個沒影,幾乎再也找不到他人了,最後聞或躍還是托了向澤家的關系,這才把他揪了出來。
是人就有弱點,李哥的弱點就是他的孩子。
聞或躍找到李哥後,第一時間就帶着亞瑟給他的人,上了門,把李哥給堵了個嚴嚴實實。他此時正披着外邊的大衣,戴着墨鏡,真的宛如一個黑澀會似的,坐在椅子上俯瞰李哥:“說說呗。”
李哥的臉上一片灰敗,在被聞或躍的人提溜出來的時候,他是絕望的,在看清楚來人只是聞或躍之後,他才稍稍送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喘勻呢,就讓他意識到了,聞或躍變了,或者說,在一開始打交道的時候,聞或躍刻意瞞下了自己的另外一面。他并不完全就是一個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在必要的時候,他的手段也并不會比誰光鮮亮麗。
載在這個人手裏,他認了。
李哥索性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他的坡腳是有點受不了長時間的站立,李哥回憶了一下過往,長嘆一口氣:“該從哪裏講起呢?”
“我老丈人以前就是個收破爛的,別小瞧了回收這個行業,我老丈人其實還挺有錢的,把我老婆寵的那叫一個……”
聞或躍大不得不打斷了李哥:“我對你如何入行,又是如何成為今天的你,毫無興趣。”
李哥直接被噎住了。
“我也不覺得我們之間存在什麽能夠彼此講故事的溫情時刻。”事實上,李哥的過去,季在龍已經查的差不多了,聞或躍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都知道,“我只想知道,王叔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李哥慌亂的搖搖頭,既然溫情的過去打不動聞或躍,他也就懶得費這個口舌了。他只剩下了賣慘,這剛好是他拿手的。
“你知道,現在只有我,還有可能保護你,至少不讓你也‘自殺’了吧?”
李哥無力的點點頭,他現在真的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那你覺得,我像是個做慈善事業的人嗎?”
李哥擡頭,逆着光,看着眼前油畫小王子一般人畜無害的聞或躍,還別說,有那麽一刻,他真的覺得眼前的人心善極了,至少他也應該像他的母親那樣,懷揣着一二對構建美好世界的向往吧。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啊,讓你失望了。”聞或躍居高臨下的看着李哥,總算找回了一點自己當皇帝時的感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