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謝燕總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具體如何，她也并不可知，可是她偏是能夠感覺的到這股不對勁的氛圍，正是因為如此,她悄然的跟蹤了謝大老爺，也知道了他們調查的真相。她懷疑過許多人,也包括謝鴻,可是真正得知是他做的時候,她只覺得恨不得殺了他洩憤。
而且更讓她驚恐的是,她竟然發現她父親再與蕭炎接觸,她腦子算是他們大房之中最有用的,正是這般,她立時懷疑上了邱問薇,也許，這事兒已經被她知道了？邱問薇如果知道，必然要利用這事兒做文章。
謝燕惱恨，她已經沒有了清白之身，而且又在那麽多人面前被人抓了現行，她嫁不了別人了，如若蕭炎不娶她，她必然是要進佛寺常伴青燈的，想到這樣的情形，她就不寒而栗。她必須想一個辦法了。
謝燕所能打的主意，也無非就是謝老夫人。
再她看來，如若謝老夫人這個時候死了，那麽這事兒必然是要栽到邱問薇身上的，畢竟，很多達官顯貴都看到了邱問薇踢倒了謝老夫人，而謝老夫人因為這件事兒昏迷不醒也是事實。如若她挺不過去直接去世，那麽這事兒就是要算到邱問薇身上的。
相比于她哥哥的事兒，倒是可以互相抵消了。而且……謝燕裝扮一番，整個人打扮的頗為凄苦的樣子來到謝大老爺的書房。
此時謝大老爺正在算賬，看謝燕求見揉了揉眉，十分的不喜，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思與謝燕閑聊了，要知道，他最近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二房三房又真的是蠢蠢欲動，他不斷平息事件的同時也對自己的這一對兒女生出了幾分的惱怒。
如若不是他們倆，他今日何至于如此焦頭爛額？
謝燕的行為不檢，謝鴻的毒殺親母，都是不容于世俗的。
“你過來幹什麽。”
謝燕蒼白着一張小臉兒，直接跪了下來：“父親。還請父親允了我，讓我去寺廟常伴古佛吧！”
“混賬，你說的這是什麽樣的話。”
謝 燕凄苦：“燕兒是為了父親好，我給家裏添了這麽大的麻煩，實在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只要能為父親盡一分的力，我也是願意的。以後，以後父親身邊只有哥哥一個 人，還望父親多為哥哥把握幾分，哥哥，哥哥……”謝燕欲言又止。狠了狠心，謝燕堅定的擡頭：“父親照顧好自己！”
謝大老爺看謝燕這般，連忙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你給我說，還是，還是你知道了什麽？”他變了臉色。
謝燕不肯多說，不過在謝大老爺的逼問下，她總算是開口：“其實那日的事兒，我與蕭狀元的事兒，是哥哥一手策劃的，他為了能讓我為他多争取助力。我也是事後才知曉的，父親，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啊。我只能順着哥哥的說法來做，畢竟，畢竟木已成舟。”
聽到這個，謝大老爺幾乎一口氣上不來：“這個小畜生，是他？這件事兒竟然也是他。”
謝燕眨眼：“還有其他事兒麽？”
謝大老爺氣悶：“沒有！”
緩了一口氣：“燕兒，這事兒你無需自責，都是這個孽畜不好，我不會輕易饒了他。原本的時候聽說庶出的兒子不會有大出息，我心裏十分不以為然，以為你哥哥是個頂好的，現在看來，卻真的不是如此。”
聽到謝大老爺這樣的話，謝燕心裏一突，不過這個時候，她也不管謝鴻的好壞了，只盼着，能夠讓他害人的事兒不要牽扯到她。
“父親，母親已經不在了，我也沒有什麽牽挂了。如若我不出家，那麽将來此事被翻出來，一旦牽扯到哥哥……”謝燕急急言道。
“他 身上又何止有這麽一件事兒，不過旁的事兒你不用多管。這事兒不管怎麽樣，父親都不會讓你受委屈，你也是個命苦的孩子，受到的委屈已經夠多的了。”從小就是 庶出，他自認為虧欠女兒，之後又被自己的哥哥算計，現在連翠蘭都不在了，她大抵是最命苦的孩子，他斷不會讓人欺負她。
兩人正在敘話，就聽小厮匆忙的跑了過來“咚咚”的敲門。
“出了什麽事兒了？”謝大老爺惱怒。又是什麽人！
“啓禀、啓禀大老爺，老夫人，老夫人去了啊……”
“什麽！”謝大老爺驚訝的站了起來，而謝燕也是呆住。
“老夫人去了啊……”小厮帶着哭腔……
…………
謝家近來果然是流年不利，先是謝寧出事差點死掉，之後也是病怏怏的，後來蔣氏帶着他離開了謝家。再之後，翠蘭姨娘被人毒死，如今連謝老夫人都去了，看起來，委實讓人感慨，謝家當真是不太順。
安瀾攙扶着謝寧來到謝家，雖然離開了謝家，但是他到底也是謝家的長孫，于情于理，她都不該不來，謝家的靈堂已經搭好，也有不少的人都過來吊唁，看謝寧到了，倒是心生幾分的憐憫，看他的臉色，仿佛一下子就能倒下。
“祖母，寧兒來了，寧兒來了。”謝寧跪下。
雖然與謝老夫人關系并不好，但是謝寧該有的禮數都是還有的，其實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是震驚了一下的，因為先前謝家的藥鋪醫館都給了她，所以她是與京中大夫有牽扯的，她也知道，謝老夫人雖然現在仍是昏迷，但是一下子去世，倒是也不太可能。
雖不知其中有什麽貓膩，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動了手腳，謝寧該做的姿态還是做得很好，高欣扶着謝寧站在一旁，身邊的人為他披麻戴孝，待到來到公主身邊，并沒有如此。不管如何，到底是公主。
高欣整個人怯怯的，十分怕的樣子。
“沒事。”謝寧低低言語。
謝齊望向了這邊，與高欣的眼神對上，高欣慌忙的低頭錯開，謝齊心中十分的苦澀，不過還是強打精神，別開了視線。
謝寧本就是注意周遭的一舉一動的，看高欣魂不守舍，捏了捏她的手。高欣了然，打起精神。
謝寧跪在靈堂邊，不多時，徑自昏了過去，大抵看他太多虛弱，而高欣又是十分的驚慌失措，大家便是将人讓到了客房。
待所有人出去，謝寧只覺得諷刺，他如今回季家，已經只能住客房了吧？
謝老夫人的喪事辦的很快，更讓人驚訝的是，連邱丞相都來了，不過大家也是明白，邱丞相來，應該是為了邱問薇，當初多少人看見了邱問薇毆打謝老夫人。也正是因為她當初的踢踹才造成了今日這個後果。
不管邱問薇怎麽想，她都算是當衆行兇。如若沒有人追究還好，只要有人追究，那麽邱丞相可是會備受牽連，而且，邱丞相只有邱問薇一個女兒，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被人當成殺人兇手帶走。
雖然他們手裏也有謝鴻殺母的證據，但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皇上太過喜怒無常，他們總歸是更多了幾分的忌諱。
喪事辦妥，謝寧就要與高欣離開。
謝鴻眼神猩紅的站在門邊，盯着他言道：“你都走了，為什麽要回來？”
謝寧失笑：“好狗不擋道。”
謝寧與謝鴻擦身而過，謝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都走了，也拿走了你自己應得的財産，別想再來要任何東西，這一切，都是我的。我……啊！”
還不待他說完，阿碧一個動作，謝鴻驚呼倒地，謝府的下人都圍了過來。
“鴻少爺，您怎麽樣了？”
謝鴻驚愕的看着阿碧：“你竟然是會武功的。”
這點完全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謝寧冷笑：“不然，你以為我敢帶只帶着公主和阿碧過來？謝鴻，你都這麽大了，還是沒有腦子。”
“你！”謝鴻恨極。
謝寧笑的厲害：“你信麽，就算是你們現在這裏的人加在一起，都不是阿碧的對手。往日裏我不與你一般見識，你別當真是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謝鴻氣的臉紅，不過他仍是爬了起來，謝寧看他的樣子，低低的将頭靠在了他的身邊，以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言道：“你不知道吧？謝燕的事兒，是我安排的。我早已與蕭炎達成了共識。。”
言罷，謝寧轉身就要離開。
謝鴻這個時候真是已經不能言語了。
他、他說什麽？
“你……我會告訴父親的，我會将一切告訴父親的。”
謝寧淺笑擺了擺手，徑自帶人離開。
謝鴻這樣的人，你越是激他，他錯的越多。謝寧倒是很樂意幫他一把。而讓沒有讓謝寧想到的是，謝燕也為了自己見解的坑了謝鴻一把。倒算是為她平添了幾分的助力了。
謝寧離開了，謝鴻卻是惱怒的不能自已的沖到了謝大老爺的書房：“爹。”
謝大老爺見是他，心中幾多不喜。
“你來幹什麽！”
“爹，我和你說，剛才我與謝寧争執，他說，燕兒的事兒是他籌謀的，他也早已經與蕭炎達成共識。我們不能被蕭炎騙了。我們……”還不待說完，謝大老爺呵斥：“好了。”
看着謝鴻，謝大老爺只覺得自己不認識這個兒子。
“你 現在與我說這些，都是真心話麽？你什麽時候與父親都不能說真話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麽？燕兒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我不想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如今你還要為了 自己的算計來騙我。你有沒有将我當成你的父親，你能夠害你妹妹，能夠害你母親，他朝，你是不是也能……”謝大老爺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朝，你是不是也能害死 我？
“父親，你在說什麽，你再說什麽啊？我什麽時候害妹妹了，我什麽時候害母親了，你可莫要聽信他人的胡言。兒子怎麽會做出那樣豬狗不如的事情？”謝鴻聽明白了謝大老爺的話，急急的辯白。
這兩件事兒，分明都不是他做的啊。燕兒的事兒是蕭炎做的，而母親的事兒，他還沒有下手呀！
既然不是他做的，那麽休想都給栽到他的身上。
謝大老爺冷哼：“你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有數，你以為我什麽都查不出來？你以為我這些日子的周旋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算了，兒女債兒女債，我不與你言更多，你自己好自為之。”
謝鴻：“父親，您誤會我了，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
“夠 了，不要解釋了。誰都陷害你？你想說寧兒？他都自身難保了，你沒有看到他的狀态麽？他這樣的身體，還有什麽心思陷害你？還有誰？蕭炎？他能夠得到咱們家的 助力卻不要？只為了陷害你？還有誰？燕兒？燕兒也陷害你？她可是你的親妹妹，處處為你着想，寧願自己常伴青燈的親妹妹。鴻兒，父親雖然老了，可是可不傻， 你莫要把我當成什麽都不知道的老者随意糊弄，這斷不可能。”謝大老爺痛斥謝鴻。
謝鴻不斷的搖頭呢喃：“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的。”
謝大老爺：“不管有沒有誤會，你現在馬上給我回房閉門思過，我不想看見你，立刻，馬上！”
“爹！”
“滾！”
将謝鴻趕了出去，謝大老爺身心俱疲的依靠在了椅子上。也許，他真的該和蕭炎合作，如若不是這樣，那麽将來這家主的位置，他是保不住了，他已經知道，二房和三房都在蠢蠢欲動，怕是沒過多久就要發難。
如若蕭炎肯幫他，那麽他們也算是雙贏，想到這裏，謝大老爺舒了一口氣，總算是還有一絲的希望。
…………
謝寧幾日未見趙淩，再看趙淩，衣冠楚楚的與人談話，只覺得十分的不和諧。
而此時趙淩也看到了謝寧，他瞬間變了臉色，歡脫的跳到謝寧身邊：“蔣姐姐。”
謝寧嘴角抽搐，似乎不管是什麽時候，趙淩都能随意的切換稱呼模式，在外面他一貫是稱她為蔣姐姐，如若四下無人，他又是左一個阿寧，右一個阿寧。
謝寧微微一福：“趙七公子好。”
趙淩笑嘻嘻：“看見蔣姐姐，我什麽都好了，蔣姐姐，我好些日子沒看見你了，聽說你病了。身體可是好些了？”
“多謝牽挂，一切都好。”
趙淩拉謝寧：“我看你臉色還是有點蒼白呢，我送你回去吧。”
謝寧剛從謝家出來，打算回如意樓，怎麽也想不到，就遇到了這個家夥，而這個家夥自來熟的讓人受不了。
“我自己會回去的。”
趙淩不依：“那可不行，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姐姐這麽美，遇到壞人怎麽辦？我來保護你。”
大抵是趙淩表現的太過惡心，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不過再看那人是他，又默默的轉回了頭，沒人願意惹趙淩，這是實情。
謝寧不願意與他在外面糾纏，嘆息言道：“那就麻煩趙七公子了。”
“我想，趙七公子是不會覺得麻煩的。”突兀的男聲響起，竟然是武親王。
武親王自己也想不到，竟然又遇到了這位蔣桑。
說實話，他暗中已經派人盯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蔣桑，可是她确實是沒有什麽特殊的舉動，也無非就是待在如意樓不出門。
偶爾出門，不是去看邱問薇便是去寺廟當真是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如今日這般在大街上出現，已經算是特殊了。
按照高慕的說法，完全可以放棄監視她，只不過他為了穩妥，仍是繼續安排人。
謝寧：“小女見過武親王。”
趙淩不樂意：“蔣姐姐是我的，你過來幹嘛。”就是這個家夥，就是他上次企圖勾引他家阿寧，他必須小心謹慎。
趙淩的表情十分的防備，武親王和謝寧都覺得特別好笑。
武親王似笑非笑的問道：“不知趙七公子怎麽又閑情在大街上堵人呢？”
趙淩洋洋得意：“那又有什麽，你看，我這不就碰到我的蔣姐姐了麽？倒是武親王您，您身為統管京城安危的王爺，怎麽也是如此滿大街閑逛呢！聽說您上次就是逛去了我蔣姐姐的如意樓。還真是巧，呵呵呵。”
顯然，這笑聲不是什麽好笑，倒像是武親王故意一般。
武親王挑眉：“即便我是王爺，也是一個正常人吧。總有自己的生活。”
趙淩冷哼一聲，別過了腦袋：“如果勾引我家蔣姐姐，我就和你拼了。”他聲音不大，但是武親王是習武之人，自然是能夠聽到的，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趙七公子的喜好還真是……十分特別。”
“特別麽？我自己也覺得特別。如若不特別，我怎麽會那麽喜歡我蔣姐姐呢？我可告訴您，如若誰人敢和我搶蔣姐姐，那麽我定然不客氣。”趙淩十分傲嬌的揚起下巴。
謝寧看他們倆旁若無人的讨論自己，只覺得十分的尴尬。
就算蔣桑的身份是虛構的，他們這樣旁若無人，一樣是讓他覺得十分的不好呀。
“我想，兩位也太會開玩笑了，不過我到底是個女子，你們還是莫要失言才好。不然如果真的有了什麽問題，我可很難許人了。”
趙淩喜笑顏開：“太好了，如果這樣，就沒有人和我搶蔣姐姐了，那麽我就能一個人獨占蔣姐姐了，我還開心。以後我就要在大街上和蔣姐姐拉拉扯扯。”
我呸，你這麽厚顏無恥，你家裏人知道麽？
謝寧強忍着自己的怒氣，這個死家夥。
“我想，趙七公子還是老實的待在府邸才好，畢竟，您是昭陽國的人，而咱們都是大齊人，如果碰到極端的仇視昭陽國的人，說不定還會對趙七公子做點什麽。小心駛得萬年船，您還是莫要總是出門了。”謝寧一臉的我為你好。不過她眼底的隐忍也讓身邊的兩個人看的确确實實。
趙淩不為所動，持續發神經：“我那麽玉樹臨風，大家怎麽舍得。喜歡我還來不及呢！”
謝寧：“殺手一般都是男人。”
趙淩做嬌羞狀：“其實，男人也很喜歡人家呀，人家這麽風姿卓絕。”
謝寧忍不住将手放在了胃的位置。
武親王竟然發現，自己明白了謝寧想說的話，其實，也不是明白，是他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惡心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什麽陰謀在其中，那麽他一定是因為太讨人嫌才被扔到他們大齊的，必然是如此。
“其實我一直很納悶。趙七公子為什麽會這般的喜歡蔣小姐。”
趙淩翻白眼：“喜歡哪有那麽多道理，我與蔣姐姐是天生一對啊，我們都長得好看。”
單是聽這樣的話，只覺得十分的蛇精病。
“那我可要謹祝七公子得償所願了，就是不知道，蔣小姐能否适應昭陽國的生活了。”武親王笑言。
謝寧拿不準武親王話裏的意思，因此并不接話。只是面色極為冷淡的福了一下，言道：“兩位公子慢慢聊，小女告辭。”
言罷，也不等兩人有反應，徑自轉身離開。
趙淩看謝寧的背影，嘻嘻笑了兩聲，與武親王言道：“壞人姻緣可是要下地獄的哦，武親王還是不要出現在我和蔣姐姐面前好了。”
說完，也追了上去，趙淩拉扯謝寧，謝寧将他拉她胳膊的手拍掉，趙淩再拉……
武親王看着兩人的背影和動作，恍惚的想到了一副差不多的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