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女兒出生了
過完年,鄭衍文就回了軍營,每個月回家兩趟。直到時芫八個多月的時候,他直接告了假回家陪産。
點翠和仁清以及仁明和環碧的婚事兒也辦了。四個人成了親之後還按着往常伺候着,只不過晚上點翠和環碧不能值夜了,時芫屋裏又添了兩個小丫鬟,元春和元秋。
京中将軍府和李府都派了安胎,接生以及伺候月子的嬷嬷過來,這讓鄭衍文放心不少。
但時芫不放心,整天特別焦慮,生怕自己生完孩子一命嗚呼了。
除此之外,随着肚子越來越大,時芫脾氣也變得陰晴不定。好的時候樂呵呵的跟你開着玩笑,壞的時候因為一句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就啪嗒啪嗒的掉眼淚,哭的驚天動地。
這讓鄭衍文過得小心翼翼,除了盡心盡力的陪着她折騰,每日裏唯恐自己哪句話哪個行為惹她不快。
這天,時芫看起來懶懶的,心情貌似也不好,很少說話。
鄭衍文見此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看看有沒有哪裏做錯的地方。
到了中午,時芫說想吃一些辣,鄭衍文吩咐廚房做了一些她愛吃的,其中有一道紅燒兔頭,往常他們也吃。
只不過今日裏,鄭衍文自然的給時芫夾了一個兔頭。時芫楞了一下,随後嘴巴一撇,眼淚就掉了下來,委屈的看着鄭衍文。
鄭衍文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裏做錯了,一邊哄着一邊問:“不哭不哭,怎麽了?”
時芫這時只顧着自己傷心,好半天才抽噎着回答:“兔兔那麽可愛,為什麽要吃它……”
鄭衍文聞言默默無語,他可記得,往常家裏就屬時芫愛吃這道紅燒兔頭,一邊吃一邊說着,要是再辣點就好了。
嬷嬷丫頭都在一旁偷偷笑着。
鄭衍文沉默的把兔頭從她碗裏夾出來,誰知筷子一滑,那兔頭就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混着醬汁摔得慘不忍睹。
鄭衍文不忍直視,讪讪的看向時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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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芫顫着手指着鄭衍文,“你……”
于是又開始呼天搶地哭起來,鄭衍文慌忙吩咐人收拾下去。
嘴上哄着:“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元元別哭了,哭多了傷身。”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飯也吃了,鄭衍文覺得這鬧也鬧了,總該歇一歇了。
時芫午睡醒來,屋裏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時芫困難的坐起來,也不想喊丫鬟,就這麽坐在床邊,一手撫着肚子,一手撐着床邊,看着窗外透過來的暖陽。
對于生孩子,不怪她焦慮,這裏的接生水平畢竟比不上現代醫學,有時候她真怕生産的時候就這麽去了,連孩子都保不住。
她還沒活過,她舍不得鄭衍文,所以她才怕,才擔憂。
感覺肚子裏的孩子忽然踢了她一下,仿佛是在安慰她。低下頭,時芫柔和的笑了。
鄭衍文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看着此時的時芫。自從懷了孕,時芫臉龐圓潤不少,肚子也鼓了起來。襯着大眼睛,可愛很多。
都說她脾氣最近古怪了許多,少不了折騰人,雖然大家都理解,但是嬷嬷們還是心疼在一旁受累的他。可是她們卻不知道,這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時芫發覺鄭衍文站在門口,“剛剛寶寶踢我了。”
鄭衍文走過來蹲下,對着肚子說道:“你是不是感覺到爹來了,所以想跟爹爹打招呼呢。”
時芫笑笑,“對了,還沒給孩子起名字呢。要不你想一個小名吧,等孩子出來之後,大名讓爹決定。”
鄭衍文沉思了下,“行,不過小名聽你的吧。”
“嗯……要是男孩兒的話就叫清越,女孩兒的話就叫清菡。怎麽樣?”
“清越意為清超脫俗,清菡喻為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這兩個名字不錯。娘子怎麽想到的?”
時芫聽了癡癡的笑了,“我也是偶然在書中看到的,覺得清越,清菡用作名字再好不過。”
“我看用作大名也可,回頭我書信一封給爹,讓他拿個主意。”
說完,鄭衍文扶着時芫起來去院子裏散步。産婆囑咐生産前最好多運動,到時候生産的時候可少受些罪。
時芫就養成了習慣,每日裏沒事兒就和鄭衍文在府裏四處走走。因着他們幾乎天天都要在府裏走上兩圈,且時間不定。導致往常偷懶的下人也不敢沒事兒躲在一邊瞎聊天了,唯恐被主子發覺受罰。
不知不覺就到了預産期,幾個嬷嬷連帶着丫鬟們都準備好了到時需要用到的東西,阖府上上下下都期待着小少爺的到來。
晚間,時芫側躺在床上,鄭衍文在一旁給她按着浮腫腿和腳。
剛準備睡覺,隐隐約約覺得肚子裏有一絲絲的痛。時芫早有心理準備,怕是要生了。
淡定的開口,“相公,我怕是要生了,你去喊嬷嬷和産婆。”
鄭衍文不敢耽擱,立即走出內室派人招來嬷嬷和産婆。
産婆過來之後,看了情形,又問了時芫的感覺,“回将軍,少奶奶是要臨盆了。只是現在才剛剛開始陣痛,怕是過會兒才能臨盆。”
此時時芫剛剛感覺到的微痛已經變成了有規律的陣痛,面色淡然,但緊皺的眉頭讓鄭衍文心疼不已。
“你是說,還要疼一會兒。”
“是,将軍別擔心,這是正常現象。”
“嗯,我在這兒陪她一會兒。”
“這……”按規矩,男子是要回避的。
嬷嬷也要上來勸,鄭衍文開口,“嬷嬷不必開口,我心裏有分寸。”
随後大步走向時芫,握着她的手,只是心疼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時芫感激他的理解,現在的她可沒力氣也沒心情開口說話,她要攢足了勁兒留着過會兒用。手被他握着,原本不安的心裏頓時踏實不少。
一直到後半夜,産婆檢查後說要生了。催促,時芫就開口,“相公,你出去吧。”
原來時芫緊皺的眉頭已經變成了額角的細汗,鄭衍文動容道,“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着你。”
時芫露出一個笑,輕柔的說道:“相公你出去,我不要你在這兒。”
時芫堅持讓他走,他只好松開她的手,“那你乖乖的,我在外面等你和孩子。”
“好”
時芫堅持讓他出去,是因為她知道女子生産時候的恐怖,她不想讓他看到她最狼狽的一面。
鄭衍文站在門口,一開始裏面幾乎聽不到時芫的聲音,直到快天明的時候,他才聽到那些壓抑不住的痛呼,低沉又嘶啞的喊聲像錘子一樣砸在鄭衍文心裏,只盼着能替她分擔一些痛苦。
一聲聲痛呼讓他攥緊了拳頭,實在忍不了了,正在進去看看情況,被仁清仁明攔住。
“少爺您不能進去啊!少奶奶不是說了嗎,讓您在外面等着。”
鄭衍文這才止住腳步,沉默的回到原來站立的地方。
直到天明,痛呼聲消失,嬰兒的啼哭聲傳來,像是打破了黎明的利劍,有力又明亮。
鄭衍文這一晚上懸着的心才落下來,仁明他們嘴裏道着恭喜。鄭衍文這才慌忙走進內室,剛到門口就被出來的嬷嬷攔了下來。
“恭喜将軍,是個小姐。不過還請将軍稍等,少奶奶說了,待內室收拾整齊再讓将軍進去。”
又是時芫的吩咐,鄭衍文不得不等。因着剛出生的孩子不宜見風,所以就沒有抱出來。
丫鬟們手腳利索,片刻功夫就把內室收拾整齊,換了被褥。
鄭衍文進去直奔時芫身邊,此刻的時芫虛弱的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臉色蒼白。
“将軍放心,少奶奶這是睡過去了。”
鄭衍文在時芫額頭親了一下,動作緩慢溫柔,目光充滿憐惜,也不在乎時芫能不能聽得到,低聲道“以後我們不生了。”
剛剛他在外面,沒有人知道,他仿佛體會到了時芫之前的害怕和焦慮。他開始害怕了,害怕失去時芫。
鄭衍文這才起身接過嬷嬷手裏的孩子,剛出聲的孩子小小的,皮膚皺巴巴的,談不上好看,但是在鄭衍文眼裏,他的女兒是全天下最珍貴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