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所以說你就想用這麽一張紙把我們這邊未來的判官拐走?”
“真是失禮,不是‘拐走’是正當建立婚姻關系。比起追女友追了三年對方最多甩一個眼神的某人要有效率多了。”
“……你今天很想打架是吧?”
“如果用暴力可以解決的話,我這裏倒是感激不盡呢。”
“……”
“所以,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吧。”
“哼哼,我們這邊,結婚可是要經過父母同意的!你确定你能拿到那丫頭父母的認同?”
“……需要我給你介紹好一點的腦科醫生麽?”
以上為鬼燈和陸判跨國長途內容,鬼燈摸了摸下巴——父母的同意?嗯,雖然說丁小草淚流滿面的屈服簽字——但是……父母這種東西……嗯,鬼燈沒有,所以他沒關系。不過丁小草嚴格來說是死人吧,地府的人還要讓人間的人同意麽?
而且要是他帶着丁小草出現在她在人間的父母弟弟面前,先不說對方見到自己會怎麽樣,見到丁小草就足夠吓暈了吧。得出結論,這條pass掉。當然,也不是沒有人問過鬼燈到底喜歡丁小草哪一點……丁小草本人也問過這個問題,他當時給出的答案簡直太震撼人心讓萬年把妹高手白澤都甘拜下風,他的回答是:“正是因為說不出來到底喜歡哪一點,所以才是真愛。”
……這個答案,真是任何意義上的無懈可擊。
丁小草只能捂臉認命,然後面紅耳赤忍不住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自己十九歲死的,現在也只有二十一歲都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呢。雖然霓虹這裏十六歲就能結婚了,但是自己可是不折不扣的種花家女孩子……
說到結婚這個問題,果然還是清明節的時候給爸媽還有弟弟托個夢?她這樣想着湊到鬼燈身邊,“鬼燈桑,我能給在人間的爸媽托個夢麽?”鬼燈停下手裏的毛筆,瞬間想起之前陸判那副“你先拿到她爸媽的認同吧!”的嘴臉。
“為什麽要托夢?”鬼燈放下毛病把手攏在袖子裏轉過頭,“還有,現在稱呼應該改了,雖然我不會要求自己的妻子管自己的‘主人’這樣羞恥play的稱呼,但是至少得叫聲‘老公’吧。”
“……”丁小草再次面紅耳赤抱着頭蹲下,“……抱歉,我會慢慢習慣的QAQ”好羞人!戀愛都沒有談就直接被逼着簽婚姻申請書!
“嗯,确實需要慢慢習慣起來了。”鬼燈抱着胳膊點了點頭然後把丁小草拎起來,“還有,為什麽要托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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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重要的骨灰還在那邊啦。”丁小草露出一張苦笑臉,“雖然說我現在是地府的獄卒,但是骨灰還是留在公墓裏的,而且對于我來說在地獄結婚這種事情和冥婚是一個性質,所以還是要家族裏面的人同意并且把骨灰遷出來。”
“嗯……這個問題還是很重要的,但是我作為鬼是人的靈魂和軀體同鬼火結合之後産生的,所以沒有墓地也沒有骨灰呢。”鬼燈摸了摸下巴,“托夢之後父母會不會同意把骨灰遷到這裏來都是個問題吧,畢竟你的父母看上去并不像是會相信這種事情的人呢。而且現在也比不上過去了,讓人間的人見到鬼什麽的……”
“所以是托夢……我會把事情和爸爸媽媽說清楚的,然後……”丁小草雙手合十,“我不能去見他們……能拜托鬼……拜托阿、阿娜達你去交接我的骨灰嗎?”她羞得紅了臉,雙手不停的搓衣角。
鬼燈面無表情的點了點自己的臉。
丁小草愣了下,“咕……”這個壞蛋QAQ!雖然這樣想着,還是湊過去在鬼燈的臉上啾了一下。
“乖。”鬼燈滿意的拍了拍丁小草的腦袋。
這個壞蛋!!!!!壞死惹!!!!QAQ
先不說丁小草的托夢到底是怎麽說的,總之那邊的清明節之後鬼燈被蹦蹦跳跳的丁小草推着去了現世的機場,一對看上去表情悲傷的夫婦拎着一大箱東西站在那裏。一個頭發看上去都有點發白的女性手上抱着的正是丁小草的骨灰壇。她的眼睛紅腫,似乎是哭過。
交接的時候,還沒死掉的岳父——嗯,這個稱呼真是讓他感覺非常的不适,因為自己的年齡實在是面前這位中年人的好幾百倍——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誘拐犯一樣,鬼燈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把工資卡和存折全部交給她來保管的。”
先不說小草爸的反應,起碼小草媽的反應很明顯,她直接嗚嗚哭着抱住了自家老公的手臂,“我家小草呢?”
“因為一些原因不能見面,不過我會把二位的心意給帶過去的。”鬼燈認真而公式化的回答,繼續面無表情。說句實話他不是很懂怎麽和長輩(還是感覺很奇怪)相處,所以直接就采取平常的處理方式。
“請放心的把她交給我吧。”鬼燈抱着丁小草的骨灰壇對着丁小草的父母九十度鞠躬。
丁小草媽丢下一大堆給女兒準備的彩禮,淚奔而去。丁小草爸眼神複雜的盯着鬼燈看了半天之後,追丁小草媽去了。
鬼燈抱着骨灰壇原路返回,在花壇後面拎出哭花了臉的小草一只,“真是的,都叫你不要來了。”
丁小草擦了擦眼淚,對着鬼燈露出一個微笑。
“你還要愣到什麽時候,回家了。”鬼燈抱着骨灰壇拎着一大箱子的彩禮往機場外面走出去。
“……嗯。”丁小草吸了吸鼻子跟上。
地府迎來了難得一見的喜事,傳說中單身四千年一度被人懷疑性取向的閻魔大王第一輔佐官鬼燈終于……娶!老!婆!了!
閻魔大王覺得自己的人生都圓滿了。
“今天晚上不醉不歸啊!”貔貅歡快的數着小錢錢,由于只要付足錢他就會把事情幹的一流棒所以鬼燈非常放心的把婚宴的事情交給他來處理了。貔貅當然是不可能辦砸的,至于一邊的白澤,他從剛才開始就已經搭讪過七八個妹子了,當然啦,他是不請自來。
“啊,連鬼燈大人都結婚了,我也要考慮自己的事情了呢。”阿香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一邊的唐瓜直接變成紅燒唐瓜。
“嗯,唐瓜你的臉好紅。”
“閉嘴啦笨蛋茄子!”
“唐瓜想入非非了。”這是一子!
“唐瓜癞□□想吃天鵝肉。”這是二子!
QAQ→這是被打擊到風化唐瓜。
其餘人比如說從西方地獄過來不知道算是來砸場還是來祝賀的別西普以及一臉“啊,那個人也結婚了呢”的感嘆的莉莉絲,被一堆死宅圍着要簽名的真紀和美紀,還有蹲在一邊傷了少女心默默流淚的石姬,一邊安慰她的木靈,跟貔貅相談甚歡的妲己,八寒地獄特派使的雪鬼,正在和小白琉璃男柿助敘舊的一寸法師和桃太郎……等等等等,人數之多實在是難以一一贅述。
“我說小草啊,你以後要好好的管管鬼燈君啊,讓他變得圓滑一點……”閻魔大王端着酒杯湊在小草旁邊這樣說道。
無力啦這個……丁小草身上穿的是白無垢,因為實在是商量不好婚服到底是日式還是中式,或者幹脆是西式,所以鬼燈決定每一套衣服她都穿一遍。
丁小草只覺得自己滿頭的黑線。
“大王,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去醒醒酒會比較好。”鬼燈的聲音幽幽的飄過來,毫無聲調起伏,簡直和鬧鬼一樣。
閻魔大王頭頂狼牙棒淚流滿面——為什麽鬼燈桑連結婚都帶着這個……
……為什麽連結婚都要帶着狼牙棒?這也是所有參加婚禮的嘉賓們的困惑。
當然,在揍飛了企圖和新娘來一杯的某只神獸之後,所有人都不打算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等到婚宴結束之後,丁小草累的只想趴在床上再也不起來。“好累……好像直接睡覺。”
鬼燈摸着下巴認真的站在床邊上看着累成狗的丁小草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抱歉這個恐怕不行。”
“為什麽?”丁小草一臉愣愣的爬起來。
“因為要做婚禮之後必須做的事情。”鬼燈面無表情的陳述着某個事實。
……?
……等等……
救、救命!!!!!!!!!!!!!!!
番外
一大片金魚草随風搖曳,但是就算是金魚草們,在這種氣氛之下,也全部閉嘴保持着一致的安靜。
一大片金魚草所面對着的,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相同的動作——抱着胸。
相同的表情——如同鯨頭鹳一樣黑着臉。
相同的樣貌——一樣細長如蛇的眼睛,中分的發型,唯一的不同只是稍大的那一個頭上有一個獨角,而較小的那一個則沒有。
但是如果忽略這一點的話,他們幾乎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
兩人抱着胳膊安靜的對視着,如同對決的武士,連偶爾會飛過這裏上方的吸髓鳥都自覺自願的閉上了嘴巴減緩了飛行的速度。
良久,較大的那一位伸手拿過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聽說,你把酒吞童子的門牙打掉了?”語氣之淡定不由得讓人為那位被打掉了門牙的酒吞童子感到一陣陣的悲痛。
“是的,父親。”看上去身形只有七八歲稚童,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黑着臉的時候有一種能夠秒殺大部分成年人感覺的小鬼抱着胳膊點了點頭。
“為什麽這麽做。”不管從語氣還是問話的态度來看,作為老爸他根本沒把自己兒子幹的事情放在心上。
“按照當時的情況,用暴力來解決是最快而且最不會涉及到其他人的。”當兒子的對于自家老爸的黑臉完全不在意,自顧自的敘述着自己的判斷,“就像是父親經常說的,這裏是地獄,強者為尊的地方。”
“……嗯,總覺得你最近越長越中二了呢。”鬼燈摸了摸下巴這樣批語。
“都是父親教導有方。”川烏毫不客氣的把球打回自家老爸那邊。
鬼燈抱着胳膊居高臨下的盯着自家兒子,由于他們長得實在是太像,而且連性格都幾乎一模一樣,所以導致只要對着自家兒子(老爸)的臉,他們就會忍不住繃緊面部神經想要一較高下。
但是!
家裏不許打架。
“阿娜達,川烏醬,吃飯了喲,你們兩個不要總是板着臉坐在那裏嘛,父子之間聯絡感情也不要總是挑一些正常人理解不了的方式!”丁小草把流暢的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發髻,圍着圍裙端着裝着咖喱醬汁的鍋從廚房裏面走出來,“今天吃咖喱飯和可樂餅喲,快點去洗手。”
只要老媽一發話,不管是兒子還是老爹都要照做。
“阿娜達,川烏他們學校下個星期四要開家長參觀會,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丁小草給鬼燈手裏的飯腳上咖喱醬汁,順便給他夾了一塊可樂餅,川烏舉起手上的飯碟,“母親,要兩塊。”
“好咧。”丁小草加了兩塊可樂餅給他。
“小學生的家長會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而且那天有工作。”鬼燈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你去就可以了,全國的爸爸都把這種事情交給媽媽來做吧?”
“就我個人想法,我完全不想讓父親去。”川烏認真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見,“反正他一去肯定會說些讓正常人哭笑不得的話并且關注一些正常人不會關注的地方順便再把腦洞挖到正常人不會去思考的地方。”
“川烏……怎麽和爸爸說話的。”丁小草戳了戳川烏的額頭,後者吐槽完畢揉了揉被戳的地方,擺出一副表情嚴肅的乖寶寶的樣子,“母親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如果可以,請一輩子不要讓父親再下廚房,以防他做出各種奇怪的料理來刷下限毀三觀。
“嘛……真是的,晚上給你們包餃子。”被兒子誇了丁小草表示非常的滿足。
“餃子的話,要鮮蝦蘆筍餡的,蘿蔔肉餡也可以。”鬼燈提議道,“不過我還是想試試看腦髓餡的。”
“……請不要在飯桌上提你的個人惡趣味……”丁小草滿頭黑線的想起一些不想想起來的東西,比如說結婚後的第一餐是某種味增湯料理——味道怎麽說呢……還算可以,就是用的原材料實在是……哈哈哈。
“嗯,抱歉。”鬼燈迅速的掃掉了剩下一大半的可樂餅,并且迅速盯上了餐桌上的最後一塊,只見電光石火一般,川烏伸手把它撈進嘴裏嚼了嚼吞了下去,然後繼續面無表情的和自家老爸對峙。
“……”丁小草的額角滑下一滴冷汗,“嘛嘛……不要搶嘛,廚房裏面還有呢。”真是的,每次吃飯都要弄的這樣氣氛緊張,要是川烏是個女孩子就好了……
“母親,不要随便腦補給我變性啊。”川烏又給自己弄了一碗咖喱蓋澆飯認真的打斷了丁小草的妄想。
“有的時候我也在想要是有個女兒就好了。”鬼燈摸了摸下巴,然後斜着眼睛盯着丁小草,後者一身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你們父子兩個不要聯起手來欺負我啦!”嗚嗚嗚,讨厭,為什麽川烏不是女兒QAQ,貼心的小棉襖好想要一件。
“我出去玩了。”吃完飯川烏拍了拍衣角站起來。
“出門要小心喲~見到長輩要打招呼!還有!不要欺負閻魔大王的孫子喲~”丁小草對着川烏的背影揮了揮手。
“知道了!”川烏回答。
鬼燈盯着飯桌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阿娜達?在想什麽呢?”丁小草湊過去親了鬼燈的臉一下。
“在想……”鬼燈站起來把她夾在腋下,丁小草一頭黑線的看着他走向卧室,“等……等下,現在還是大白天啊!喂!!!!”
“不是你想要個女兒麽。”
“不是現在啊啊啊啊!!!!!!!!”
門外的川烏把手攏在袖子裏像是個小老頭一樣長嘆一口氣……“大人什麽的,真是麻煩。”
等到他來到衆合地獄的某個川菜館的時候,恰好看見貔貅正在招待兩個座敷童子吃辣鍋。
話說回來,一子姐姐和二子姐姐和那邊的貔貅先生似乎相處的很好,嗯……萬年蘿莉和萬年正太,但是……“貔貅先生好像有點貪多嚼不爛哦。”
貔貅笑眯眯的轉過頭去,“哦呀,這不是川烏麽?你說的哪裏話來,咱只不過是和座敷童子小姐們好好談一談關于招財進寶的心得而已。要吃點什麽?咱這裏有新上市的種花家甜點喲。”
“嗯……要一份四川涼糕。”川烏點了點頭,然後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面看,看到某頭萬年流連花叢的神獸帶着一群妹子招搖而過。
好想揍。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是的,白澤打了個寒顫扭過頭來,恰好看見死對頭家的小鬼叼着勺子隔着玻璃看着他這邊,于是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走過去隔着玻璃給川烏做了一個鬼臉。
川烏的手指先戳穿了玻璃,然後戳到了白澤臉上的第三只眼睛,神獸大人捂着眼睛倒地,血槽清空。
出手之快之準之狠,完全不輸給他老爹。
嗯……父親沒有做到的事情,自己做到了。
回去炫耀一下,氣炸父親大人好了。
川烏挖了一勺涼糕,默默地在心底這樣打算着。
……大概再過不久,地獄新的噩夢就要誕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