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娘子是個技術帝怎麽破

第23章

孟蘭盆祭很快就到來了，就在這一天，沖田總司和新八接到了一個奇怪的任務。

“哈？開什麽玩笑？”新八挑眉道，“有個洋人小姐對孟蘭盆祭很感興趣，于是便要我們去保護她直到結束？太過分了吧，這樣一來完全不能好好玩耍了啊！”

“嘛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沖田說道，心裏卻回想起那天在洋人區裏聽到的聲音。

巧合嗎？他想道，那麽還是親身去确認一下比較好吧。

于是他心情十分平靜的接下了這樁任務。

與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的新八一起來到了之前和對方約定好的地點，兩人無所事事的等待着。

臨近日暮，燈籠也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遠遠看去，好像都浮在半空中一樣。

沖田看着那些燈籠，不禁回憶起那天他最後一次來到青蘿那裏，看到她将燈籠放飛在半空中的側影。昏黃的燈光是如此溫暖，将一切映襯的仿佛不似人間。

“沖田？”新八的呼喚打斷了沖田總司的回想，他愣了一下，對新八說道，“怎麽了？”

“只不過是個燈籠而已，至于看的出神嗎？”新八不禁疑惑的問道，“剛才叫了你好半天都沒有反應.......喏，差不多就是這裏，我們就要到了......咦？”

在約定好的地點等候的并非是新八以為的穿着洋裝的女子，而是兩個穿着和服戴着面具的女子，區別只不過比較高挑的一個有着深棕色的長發罷了。

高個的女子戴着一個惡鬼的面具，而另一個戴着白狐面具，見到兩人走過來以後，向他們微微颌首。

“你們兩位想必就是沖田先生和永倉先生吧。”白狐女子用帶着笑意的聲音說道，“久等了。”

“不不，我們才是。”本來料想的是對方也許會晚到，所以比約定好的時間晚了那麽一點點的永倉新八不好意思的說道。

“來晚了十分抱歉。”沖田大大方方的笑道。

惡鬼女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對新八說道，“自稱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人，竟然連和女士做下的約定都不能遵守，真是枉為男性。”

雖然她的日語還帶着很明顯的口音，但是對于一個外國人來說，已經是十分難得的優秀了。但是與這個相比，沖田總司更感興趣的是好友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明顯呆滞中夾雜着恐懼的表情。

“你你你你你你，怎麽會是你！”永倉新八像是想到了什麽極為不好的回憶一樣，指着帶着惡鬼面具的女子，仿佛此刻她便是惡鬼一樣。

難得見到這樣的新八，沖田總司笑眯眯的在旁邊圍觀并不出聲。直覺告訴他，此時如果保持沉默的話，會聽見更多的八卦。

“怎麽不能是我了？”戴着惡鬼面具的女子将面具掀開了一半，露出一張西方人的面孔，和一雙漂亮的如同深冬結冰的湖面般湛藍的眼睛，女子高高的挑起眉，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永倉新八。半晌，露出了一個壞壞的笑容，“本來只是試試而已，沒想到還真的遇上你了，這樣也好，那麽我與別人的預定就實現了一半了，那個，你叫沖田總司是吧？”她對在一旁的沖田說道，“有人要我帶這把刀給你，要你最近不要到處亂跑。嗯，我認識你的同伴，有他就可以了，你們兩個好好玩吧，我們就先走了。”

說罷，不等其他人什麽反應，比如當事人永倉新八一臉絕望的表情，和非當事人沖田總司一愣之後若有所思的表情，幹脆的拽了新八就徑自走了。

“.......呵。”

就在此時，一個極輕極輕，卻又十分熟悉的笑聲在不遠地方響起，轉瞬即逝，宛如在周圍熱鬧的喧嚣之中浮起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般不起眼。

但是對于沖田總司而言，卻像一個炸雷般不容忽視，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朝聲音的方向追過去，但是就在此時，孟蘭盆祭正式開始了，一下洶湧起來的人潮瞬間沖了過來，沖田總司身不由主的被推的越來越遠。

真是可惡.......沖田總司捂住了臉，沉默了一會之後，他奮力擠出了人群，來到一片僻靜的草地上沮喪的坐了下來。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真是沒用。

夏夜的夜空十分美麗，少年擡起頭，不出意外看到了一眼繁星，不遠處便是熱鬧喧嚣的孟蘭盆祭，但是自己這邊卻是一片安靜，安靜到只有星星和自己的刀在陪伴着他。

他将那個西方女子送給自己的刀拿了出來，手上使力，一下便抽了出來。

好刀！他不禁在心裏贊嘆道。

這柄刀刀身輕薄，僅僅是輕輕揮動，便能帶出一片爍爍的如星光一般的寒光，美麗而又危險。

刃身上刻着一行字，菊一文字則宗。

見獵心喜，沖田便幹脆的就着星光練起了刀來，一招一式，這柄刀明明剛到他手裏，可是他卻覺得這柄刀仿佛是為他而生的一般，握在手裏的時候，刀仿佛就跟自己的手臂一樣與自己融為了一體。

凡是武士，特別是一個優秀的武士，沒有一個不對好刀有着狂熱的癡迷，沖田總司是一名十分優秀的武士，所以他對刀也尤其的熱衷，只不過沒有顯露出來而已。

“果然，這柄刀就像是為您貼身打造的一樣。”冷不防從他背後傳來一道聲音，沖田總司轉過身去，卻發現之前戴着白狐面具的女子站在他身後看着他。

“原來是您。”沖田收起了刀，拿起自己之前的佩刀，說道，“之前因為人太多所以沖散了，不好意思。”

“沒有關系。”白狐女子以袖掩面輕笑道，“我本來也只是個作陪的而已，既然正主已經走了，那便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只是沒想到，随便走走也能與您在這裏碰上而已。”

“您知道這柄刀是何人所送嗎？”沖田問道，“我希望可以當面道謝。”

“......”白狐女子好像很驚訝，停了一會才說，“這個嘛，”她的聲音裏一直帶着與她的舉止一般極為優雅的笑意，“雖然告訴您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便借此時機厚着臉皮向您提出一個要求了。”

“什麽要求？”沖田說道。

“請您陪我逛一逛孟蘭盆祭如何？”白狐女子看着不遠處熱鬧的景象，說道。“逛了之後......不僅是這把刀，還有一件你想要知道事，我都會告訴您。”

“......好。”看着白狐女子莫名變得蕭索起來的身影，沖田說道。

“那便走吧。”白狐女子笑道。

沖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再加上女子之前的話語，沖田心下有了計較。

兩人便就這樣回到了孟蘭盆祭之中。

人群，熱鬧，喧嚣，快樂，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祭典之中。

“孟蘭盆祭啊.......”一陣沉默之後，女子突然開了口，“其實是鬼節呢。”

“鬼節？好像是有這樣的說法。”沖田總司想了想，說道。

“七月十五的時候，是地府開門的日子。”女子說道，“一年之中，也只有這一天，在地府的幽魂可以返回人間，去尋找他們思念已久的人。”

“我想，這也許是人們戴着面具的原因吧。”女子說道，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沖田覺得她一定在面具下面彎起了嘴角，“這樣一來，便可以将自己騙入為時一夜的夢境之中了，不是麽？”

“夢境......麽？”沖田總司挑起了嘴角，眼神悠遠，“在夢境裏，可以見到想見的人麽？”

“誰知道呢。”白狐女子低聲說道。

從一開始到現在，兩個人并沒有互通姓名，也沒有問及對方的過去，但是卻自如的聊起天，仿佛已經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一樣。

沖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熱鬧的景象仍未改變，但是身邊的白狐女子卻不見了。

他一個人站在繁盛的街道之中，在他周圍，歡笑着的人群中一張張面孔逐漸變得模糊，連同街道上方挂着的燈籠，和兩旁的店鋪一起變得抽象，只留下了隐隐約約的輪廓。明明走在如此熱鬧的人群之中，但是整個世界卻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一般寂寞安靜。

如此一來，便就真的好像一個無比熱鬧，卻又無比安靜的夢境了。

沖田總司沉默而又緩慢的往前走着，就在這時，從旁邊遞過來一只紅色的，樣子十分誘人的糖葫蘆。

他順着糖葫蘆看過去，看到了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握着糖葫蘆的末端，再看過去——

他突然有點不敢看過去。

“愣着幹什麽，趕緊接着。”聲音響了起來，卻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聲音。

沖田總司一愣，擡眼看過去，那個穿着繁複而又華麗的黑衣女孩的幻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着白色和服戴着貍貓面具的小女孩。

他接過了女孩手中的糖葫蘆，吃了起來。

“本小姐看你可憐才給了你一串糖葫蘆，竟然連句謝謝都沒有麽？”女孩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難道大人都是這樣沒禮貌的嗎？”

幾句話說的沖田總司笑了起來，他笑眼彎彎的說道，“不好意思，忘記了呢。”

“成年人的世界真奇怪。”女孩故作深沉的說了一句之後，便蹦蹦跳跳的從沖田身邊離開了。

在沖田的糖葫蘆吃到第二顆的時候，身旁又多了一個人。

“啊，請問您看到我弟弟了嗎？”剪着短發，穿着樸素的和服，女子草草地戴了一張紙做的面具，露出的下半張臉有着一個十分好看的弧形，也許是找了很長一段時間，她的語氣十分焦急。

“沒看到呢，倒是有一個小女孩剛才走過去了。”沖田說道。

“十分感謝。”女子行過禮之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于是沖田繼續往前走，一條街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覺得已經走了很久很久，卻依然沒有看到盡頭。

“啊拉，這位小弟弟，”一個妖豔的女子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手中的折扇遮住了半露的酥胸，臉頰兩邊垂下打着卷的發卷，撐着一柄紅色繪着櫻花的傘，細長的鳳眼帶着輕佻的笑意，渾身帶着一抹遮不住的慵懶的風情。“你看到我的客人了嗎？”

“沒看到呢。”沖田笑道。

“是嗎。”女子露出了一抹十分豔麗的笑容，“那就失陪了。”

沖田總司繼續前行，手中的糖葫蘆已經被他吃完了，正當沖田總司随手将木棍丢遠之後，旁邊又遞過來一只糖葫蘆。

他下意識的又順着糖葫蘆看過去，卻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穿着一身粉色繡着櫻花的和服，戴着狐貍面具，女孩一手打着一柄黑底繡着銀色櫻花的傘，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蘆，那雙深黑的眼眸透過面具靜靜的注視着他。

雖然從衣服上看不出來，但是沒來由的，沖田總司就覺得是她。

沖田愣愣的接過了糖葫蘆，看到女孩馬上又拿出一只糖葫蘆吃了起來。

“今天是鬼節，”女孩清冷淡漠的聲音響了起來，“就當作是一場夢境吧。”

沖田總司沉默的吃起了糖葫蘆，緊緊握着刀柄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說這些天她在哪裏，身上的毒怎麽樣了，以及.......自己是如何的想她。

“我.......”一陣沉默之後，他率先開了口，由于太過複雜的心情，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很想你。”他說道，也許是終于說出了一直以來的心情，他突然就釋然了。

“嗯，我知道。”

“還有......我殺了人。”他低下頭，說道。

“...嗯，我也知道。”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他又說道。然後不等女孩回答，他便接着說道，“現實中無法說出口的話，夢境中應該可以吧？我......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

“她對我而言，就像星星一樣，”少年眯起眼睛笑道，“看上去似乎觸手可及，可是真正伸出手的時候，卻發現并不是伸手便可以夠到的距離。”

“吶，我應該怎麽辦呢？”

“.......”這回，卻再沒有了回答。

兩人在街道之中不緊不慢的走着，沒有人說話，卻也沒有人感到尴尬。

很快，剛才還無比漫長的街道走到了盡頭，身後便是喧嚣，面前卻是喧嚣并未觸及的寂靜。

“真是個愉快的夜晚啊。”旁邊的女聲說道。

沖田總司回過頭，身邊的人不知何時又變成了白狐女子。

白狐女子的聲音仍然帶着笑意，“今夜如何？”

“嘛，是個讓人懷念不已的夢境呢。”沖田笑道。

“是嘛。”白狐女子笑道。

不遠處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新八和另一個女子跑了過來。

“喲~”之前戴着惡鬼面具的西方小姐十分元氣的打了聲招呼，與一邊新八的各種怨氣成了反比，“真是個不錯的夜晚啊，辛苦你們了。”

“哪裏哪裏。”沖田欣賞着好友難得一見的殘念臉，笑道。

“那麽我和她就回去了。”西方小姐揮了揮手，帶着白狐女子走了。

臨走的時候，白狐女子轉過頭，以新八看不到的角度，朝沖田掀開了面具。

“果然是阿定啊。”沖田總司喃喃自語道。

“你在說什麽？”新八見兩人走遠立刻回複了活力，他問道。

“沒什麽，”沖田說道，“這麽晚了，我們也回去吧。”

“喂喂，”新八匆忙跟了上去，“我可被瑪利亞折騰了一晚上啊結果你還來吊我胃口麽！”

“哦呀，”沖田轉過頭，笑道，“連對方的名字都知道呢。”

“什什什什麽——”新八一下漲紅了臉，“這是孽緣啊孽緣！”

“是是。”沖田總司點點頭，極其敷衍的說道。

身後的孟蘭盆祭仍舊在繼續，宛若夢境一般不真實。

“吶......聽說孟蘭盆祭是鬼節呢。”

“好像是哦。”

“那你說我們會不會遇到——”

“咦——別吓人啊！”

“開玩笑的。”

“別随意開這種要命的玩笑啊。”

“啊啊，抱歉吶，只是剛才好像遇到了一個久違了的鬼，有點懷念而已。”

“咦——越來越吓人了啊你這鬼畜！”

“诶，你身後是什麽？”

“啊——”

這一夜以新八很沒出息的吓暈而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