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暗度陳倉(下)
長長的一吻罷了,兩人互相望着彼此,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随即,元珩将玉黎抱進了懷裏,感受到他給自己真實的觸感,忍不住滿足地嘆息了一聲。
玉黎聽到他的嘆息,正想說話,突然聽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他轉頭望去,只見玉章辭正披着鬥篷站在門口,一臉吃驚地望着他們。
他忙推開元珩,一邊整理衣衫,一邊低頭叫道:“父親。”雖強自鎮定,但面色已經不自覺紅了。
元珩倒是不慌不忙,微笑着朝玉章辭笑了笑。
玉章辭回過神來,這才想起要行禮,便立刻躬身行了一禮:“微臣見過九皇子殿下。”
他是被玉绾的侍婢請了來的,玉绾的侍婢暮雨說請他到玉翠軒看一看,倒也不說看什麽,誰知道他一推門,就看見元珩和玉黎抱在一起,兩人神情明顯帶着情人間的親昵。
他擡頭狐疑地望向元珩,道:“不知殿下深夜來訪,是為何而來?怎麽不通知微臣一聲,微臣也好接待殿下……”
元珩朝玉黎看了一眼,正想說什麽,玉黎便立刻搶着道:“父親,九皇子殿下乃是來探望兒子的,前幾日兒子風寒……”
他還未說完,元珩就一把将他拉進了自己懷裏,緊緊地摟住他的腰,任由他怎樣小幅掙紮也無濟于事,面上帶着笑容,意思是,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玉黎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
其實只要他打算和元珩試一試,就一定會面臨這樣一天,面臨和玉章辭攤牌……只不過他從未想過會是這種情況,即使他已經料到,玉绾不會如此簡單地約元珩出來,定然會留有後招,但他未想到,玉绾竟會将玉章辭直接請來……
玉章辭見元珩直接承認了,竟也無言以對……按理說,他是玉黎的父親,可他更是一個臣子,元珩何等尊貴,看得上玉黎,那也是他的榮耀,他怎麽可以拒絕?那便是不識相了!但轉念一想,元珩和玉黎都是男子,更何況如今玉黎是他玉府最有可能成為未來家主的人,怎麽可以嫁給元珩呢?
退一萬步說,真的男子與男子可以成親,皇帝會允許元珩娶一個男子嗎?要知道,男子是不能生育的!
他蹙起眉,伸手将玉黎拉出了元珩的懷抱,微微斂了容,對元珩道:“殿下,夜深了,若是讓人看見了,恐怕于您的名聲有礙,請回宮去吧。”
夜深人靜,哪有什麽人來看,元珩亦知他是在找借口趕他走,不過身為父親,自然有種不肯将自家兒子嫁出去的心理,元珩也能理解,便對玉章辭笑着颔了颔首,又扭頭朝玉黎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離去了。
玉章辭見他走了,松了口氣,蹙着眉不悅地對玉黎道:“黎兒,九皇子身份尊貴,不是咱們能高攀得起的,為父認為,你還是今早與他斷絕往來才好……否則到時候傳了出去,別人不會說九皇子如何,只會說你‘曲媚逢迎’甚至更難聽的話,若到那時候,你該如何自處?再者,陛下絕不會答應讓你和九皇子成親的,這是決不允許在皇室出現的,你二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玉黎聽到他如此,卻也有些不高興,落下眼睑,語氣帶着些許冷意,道:“父親,九皇子待我如何,我心裏清楚,此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再說,不曾試過,您怎麽就知道陛下絕不會答應我和九皇子之事呢?”
他說着,朝屏風處望了一眼,提高了聲音道:“更何況,九皇子待我情深似海,絕不會看着我被人诋毀,這些事您是多慮了。”
見玉章辭還想再說,他道:“父親,夜深了,您回去歇息吧。”
玉章辭本還想再說,但想了想,卻什麽也沒說,仿佛生氣似的,拂袖去了。
其實他心裏雖擔心到時候有人诋毀玉黎和玉家,但還是願意攀上元珩這根高枝的……元珩雖不是儲君的人選,沒有機會追逐皇位,但他到時候一樣會是個王爺,他的外祖霍宗身為樞密使,手握兵權,可謂是朝中最大的權臣,若是攀上了九皇子,既免去了被皇帝揣測“站隊奪嫡”的機會,又能背靠大樹,所以玉黎若是真能嫁給元珩,他們玉府和他只會是受益無窮。
他行事一向謹慎,但他內心更渴望權利和名譽,如今又這麽大的機會放在他面前,他豈會甘心錯過?
所以他心中早已想好……表面上裝作不同意,只說是怕人诋毀玉黎,讓玉黎吃虧,這樣元珩便會自己去皇帝面前争取娶了玉黎,這樣他在皇帝面前也能交代……畢竟他反對過了嘛,只是元珩身份尊貴,他無法阻止罷了。
玉黎見玉章辭拂袖而去,倒也不介意他的生氣,只輕聲哼笑了一聲,随即轉身走向屏風處。
屏風後,玉绾還維持着方才的姿勢站在陰暗處,只是眼中充滿了怨毒的色彩,惡狠狠地盯着玉黎,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玉黎輕輕哂笑一聲,道:“怎麽?很嫉妒嗎?”
玉绾眼中的怨毒更甚。
“不過嫉妒也沒用,元珩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連手指頭你都別想染指分毫!”玉黎的神色一變,烏黑的瞳仁中帶着鋒芒,如同刀光與劍影一般,“你今日以我的名義約了他,還想讓父親來做你的見證人,哼,你絕不會想到吧,元珩一轉身就找上了我……”
元珩派了水雲游來問烏夜啼,他是否托人捎過東西進宮,結果烏夜啼說并沒有,當時元珩就知道這是陷阱了,不過他想看看是哪個蠢貨這麽不長腦子設計這種陷阱,再加上想找個借口回來見玉黎,因此在一掌燈之後,就趁着夜色來玉府找了玉黎。
起初玉黎還有些驚訝,以為元珩再也不會來找自己了,結果發現元珩居然是為了這件事,他立刻明白過來是誰在搞鬼,因此就想出了兩人一起前往的主意。
他是連碰都不想讓玉绾碰元珩。
“我和他從不約在這種地方見面,我們見面,都在我房裏……”玉黎說着,幽幽揚起唇角,“他讨厭別人設計他,更讨厭用我的名義設計他……從今往後,你最好不要出門,否則,他會讓你活得很痛苦,生不如死。”
說着,不顧玉绾反應如何,徑直離去了。
走之前,還不忘将房中蠟燭盡數吹熄,房中頓時一片黑暗。
“吱呀”一聲,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