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面對白刑鳶審視的目光,衆人都有些緊張。
燕淮州坦坦蕩蕩,面露微笑,神态甚至還很輕松。
阿楚目光懵懂,迷迷糊糊,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中年修士方寒有些拘謹的笑了笑,臉上的冷汗到現在都沒退了。
白僧衣紫袈裟的和尚念了聲佛號,銀色面具遮住了左半邊臉,右面的半邊臉雅正端方,清冷禁欲,神态很是自然。
他身邊一位氣質溫雅的黑衣男子面露一絲無奈的笑,攤了攤手,輕輕一搖頭,示意不是他們做的。
衆人神态各異,有的害怕,有的淡然,至少一眼看過去,都不太像是能驅動魔種的人。
白刑鳶收回了目光,又看向慕重紫手中那顆魔種。
他一拂袖,那顆魔種直接被他攝到了手中,掌心藍光一閃,一股寒氣包裹住魔種,手指一捏,“咔擦”一聲直接捏成了粉末,足以見證他對這魔種的痛恨。
慕重紫下意識看向地上被冰封的燈靈,冰封只是外層的冰,燈焰還是燃着的,顏色還是灰黃色的,并沒有任何改善。
“阿彌陀佛。”和尚念了聲佛號,道,“魔氣需要破魔除煞的東西淨化才可,佛光是它的克星,小僧願助一臂之力。”
慕重紫看他一眼,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你既是和尚,應該對魔氣非常敏感,為何之前沒有提醒?”
和尚淡淡一笑,“只因小僧不是純粹的和尚,和尚是個魔和尚,愧對佛門。”
面對慕重紫疑惑的目光,他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衆人頓時“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氣。
那是一張五官很漂亮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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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半邊臉清冷禁欲,雅正端方,右半邊臉妖邪森冷,魔氣肆意,左右兩邊泾渭分明,明明是同樣的五官,卻是兩種極端的氣質,看得人有種頭皮發麻極不舒服的感覺。
他又把面具戴上,微微一笑,道:“和尚佛魔雙修,但因兼顧兩者,對微弱的魔氣并不敏感,不過淨化一些并不濃郁的魔氣還是不在話下。”
慕重紫慢吞吞收回目光,緩了緩受到強烈沖擊的眼睛,點點頭,“那你來。”
和尚輕輕颔首,在牆壁上幾下借力躍到他們身邊,邁步走到燈靈面前,蹲下身子,一手放到冰塊之上,掌心浩蕩佛光微閃,開始淨化裏面的魔氣。
慕重紫收回目光,看向白刑鳶,繼續剛剛的話題問道:“魔種既是複夜魔君的常用手段,複夜魔君是誰?”
白刑鳶眸光一閃,語氣盡量平靜,卻還是止不住有點冷,“複夜魔君,是千年之前江家的唯一後人,江家本身擁有上古魔族血統,複夜魔君是唯一的返祖魔族,換言之,他是一個魔族,千年前魔道血帝統治下的無印宮左護法,擁有很大的權力,但本性極度嗜血殘虐,性喜殺人,最後被……”
他一頓,道,“被……無歸魔君殺了。”
慕重紫挑挑眉,“既然死了,為何這魔種還會出現?同為魔修,你确定無歸魔君真的殺了他?無歸魔君又是誰?”
白刑鳶道:“複夜魔君當初做了很多魔種,我們只銷毀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不知落在了哪裏,應該是被人拿走了,至于無歸魔君……”
他深深看了眼慕重紫,語氣不知不覺放緩了很多,“他是無印宮首席大弟子,權力僅次于血帝,他雖為魔修,心卻向正,千年前的仙魔大戰也多虧了他,仙門才最終取得勝利,我是親眼看着他殺了複夜魔君的,不會作假。”
慕重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什麽,他硬生生從這股語氣之中聽出了一點柔情蜜意,仙尊這不像在評價一個人,倒像是在稱贊他的愛人!
“呵!”
一聲不合群的輕笑響起,燕淮州輕聲一笑,“說的這麽好,你怎麽不說,他身為無印宮首席大弟子,卻偏偏做出聯合外人攻陷無印宮這等投敵之事?你怎麽不說他滅了多少魔道門派?你怎麽不說,他是血帝之……”
“閉嘴!”
白刑鳶猛然一掌揮出,一道狂猛的寒氣席卷而過,直接擊破了燕淮州設在身前的結界,重重砸在了燕淮州身上,巨大的慣力帶着他直往後飛,“轟”的一聲砸到了後面的殿門上,一口血頓時就噴出來了,帶着一股濃濃的寒氣。
燕淮州狼狽的撐着身體站起來,一揮袖把地面上的腐水全部拂開,捂着胸口冷冷的笑了一聲,“怎麽?我說的沒錯嗎?他不是血帝之子?他沒有弑父……”
“我叫你閉嘴!”
白刑鳶又要一掌揮出,被慕重紫阻止了,“你再打,門就要破了,腐水湧進來就麻煩了。”
白刑鳶擡起的手心上藍光閃了又閃,最後慢吞吞放了下來,他看着慕重紫,一字一頓,認真又嚴肅道:“無歸魔君沒有弑父,他沒有弑父!血帝之死另有隐情,你要相信我,不要信無關之人的言論!”
慕重紫有些哭笑不得,這語氣好像真的是在為心愛之人辯解似的。
他無奈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白刑鳶神色這才舒緩下來,他看了周圍人一圈,道:“具體是誰進來過,等燈靈蘇醒可以問它。”
“我看恐怕不行。”蹲在一邊的和尚緩緩出聲,見衆人看向他,這才一指面前的冰塊,“首先,你們得能抓得住它。”
已經被佛光淨化完的八角宮燈上忽而漂浮起密密麻麻的光點,細細數去,竟足足有千數之多,這些光點直接穿過了冰塊的束縛,倏忽一下全部紮入了地面,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白刑鳶蹙眉,“我已然在冰面施加了阻擋靈體的禁制,它為何能走?”
和尚緩緩站起身,眉目端正,微笑淡然,“我放它走的。”
他無視白刑鳶的冷臉,淡定解釋,“它和我說要讓我們出去,我就放它走了。”
白刑鳶淡淡看着他。
和尚微笑回視。
這時宮殿猛的一顫,宮殿大門毫無預兆“砰”的一聲打了開來,外面的水洩洪一般裹挾着龐大的威勢轟隆隆的沖向了他們,宛如餓虎撲食,毫不留情!
所謂的出去就是如此的簡單粗暴呢。
和尚:“……”
和尚優雅的爆了聲粗口:“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