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後心的傷疤
邵堰的身上紮着數十根銀針,屋中煙霧缭繞,火爐十分旺盛,屏風後,碩大的浴桶中發出濃烈的苦藥味。
半個時辰後,他将銀針取下來,将绛星喚進來,兩人合力把邵堰放在了浴桶中。
“這個給绛月。”陳桓洛給他一包藥,是補藥,算是補償前幾日他下藥将绛月弄昏之事。
绛星接住,擔憂的朝陳桓洛身後看了眼。
陳桓洛道,“他不會有事的,我會醫好他。”
绛星點點頭,指着桌子上的飯,“要吃飯。”
“好。”
邵堰赤|裸|上身坐在中,濃黑的藥汁漫過他的身體,這是為了清除他身體中的風寒,其實也不需要的,頂多會身上凍瘡和生上一陣子的病。
陳桓洛趴在椅背上,坐在浴桶前盯着邵堰的臉看,清清冷冷的目光中逐漸多了一絲溫柔和羞赫,他遲疑的伸出手摸了摸邵堰的耳朵,将鬓發撫到而後,麥色的緊實的肌膚一直延伸到漆黑的藥汁之下。
他有點想念那個說話不着調,滿嘴胡言亂語,卻粗狂任性,不拘小節的那個邵堰了。
陳桓洛将蟻王草藏了起來,靜下來的時候卻又忍不住捏起邵堰的脈搏,為什麽蟻王草對他沒有效果呢。
江湖傳言蟻王草能增人修為,百毒不侵,現在看來,看來,他順着邵堰的手腕一直看到肩膀,不得不承認丞相大人的身材真是上等,每一寸肌理都緊實富有彈性。
唉?不對!
直到又過了第二日,邵堰都沒有醒過來,按理來說他的傷口不應該讓他這般昏迷。
現在西城山中仍舊有不少積雪沒有清理,他們一時無法回去。好在皇帝下令等丞相好了之後再返回王朝不遲。
陳桓洛親自和下人外出采購村民的藥材,他剛走,韓絮就偷偷溜進屋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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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死我了。”他看着绛星一聲不吭的站在床邊,拍着心口說,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到床邊,剛一伸手,就被绛星攔住了。
“我懂一點脈理,讓我看看他”,他解釋道,摸上邵堰的脈搏,高高的挑起一邊的眉毛,脈象時緩時急,若隐若現,這是內息耗盡的表現,但是為什麽會一直昏睡呢。
陳桓洛讓下人将藥材帶回去,自己去找剩下的一種藥材,他拐進一家農戶中,剛進裏屋就有人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嚨。
“放手。”陳桓洛冷冷的說,白棹雨松開手,皮笑肉不笑,“讓你殺個人,你倒是動靜不小,結果還是沒用。”
陳桓洛不欲和他解釋,只是将懷中的蟻王草遞給他。
白棹雨眼中狂喜,“只有這一株?你怎麽找到的,哈哈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桓洛,是我誤會你了。”
“山谷中無意發現的,只有一株,小心保管,帶給先生,我走了。”
白棹雨笑着拉住他,“我會交給先生的,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王爺了,到時候還要你多多在王爺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嗯。”
“不過,邵堰終究是大患,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陳桓洛冷眼看他,點點頭,轉頭出了農戶的家中。
陳桓洛還沒走進小院,绛星突然跳了出來,“大人醒了。”他說的匆忙,眼裏還帶着焦急。
他快步走進去,就見齊衛被打出門外,站在門口揉了揉胸口,看見陳桓洛,連忙道,“丞相失控了,剛醒過來就不對勁,進去查看的時候發現他內息紊亂,身體滾燙,有走火入魔之狀。”
衛霄也略顯狼狽的走了出來,屋中傳來陣陣吼叫聲。
“麻煩二位取些冰雪來,越多越好。”說吧,陳桓洛連忙走進去。
绛星和绛月用兩條腿鎖着邵堰的胳膊,三個人在地上纏鬥不休。
邵堰雙目淩厲,低聲發出嘶吼聲,身上的衣裳褴褛,大口喘着粗氣,脖頸上因為用力綻開數道青筋,連臉上也隐約血絲凸出。
陳桓洛握住他的手,脈象紊亂,有什麽東西從身體深處灼熱燃燒起來,烈火熊熊。
他太明白這種感覺了,只是少許的藥流入口中就讓他腹如火燒,邵堰的情況更是嚴重。
“陳公子,冰雪來了。”齊衛抱着大盆,還好到處都是白雪。
“澆在他身上。”陳桓洛道。
“啊?”齊衛驚訝,陳桓洛點頭,他只好一大盆雪花潑在邵堰的身上,邵堰緊閉雙眼,掙紮變得弱了下來,身體劇烈的痙攣。
“将浴桶中填滿,把他放進去。”陳桓洛吩咐。
待終于将邵堰塞進滿是冰雪的浴桶中後,瘋魔的人才漸漸停止了掙紮,他裸身坐在雪中,身上的肌膚如同寒冰,泛着凍傷的紅痕,邵堰緊緊閉着眼睛,緊抿雙唇,好像安定了下來。
绛月說,“雪化了。”
齊衛才看見剛剛還滿是冰雪的浴桶中,雪水在一點點融化。
衛霄只好默不作聲的出門繼續裝冰雪去了。
“邵大人究竟是怎麽了?”齊衛很是驚訝,這情況可一點都不像只是得了風寒的人。
陳桓洛站在浴桶前,搖頭,輕聲說,“後續再說吧。等他好了以後再詳談。”
齊衛點頭,轉身離開時瞥見床鋪上撅着小屁股的小東西,玩心大起,用手指戳了一下軟軟的小屁股。
毛團,“......”
扭了扭。
幹嘛啊。
它轉頭露出黑圓的小眼睛,伸出小舌頭打了個哈欠。
“真可愛。我可以幫你照顧它嗎”
陳桓洛遲疑的點點頭,說,“它叫...喵喵。它喜歡別人叫它的名字。”
“好,那我帶走啦,喵喵。”齊衛捧住小毛團,黃毛的絨毛亂亂的翹着,它看着麻麻朝他一笑,頓時小屁股坐在齊衛的掌心。
震驚了。
特心碎。
麻麻不要它了?!
毛團立刻瞪圓了眼睛,兩只爪子揪住齊衛的手指,晃悠着小屁股要跳手自盡。
它再也不睡懶覺了!
也不吃東西了!
可懂事!
陳桓洛無奈,走過去揉揉它的腦袋,低聲安慰,“他帶你出去玩,還回來,不會不要你的,放心。”
毛團似懂非懂的咬住自己的小爪爪。
陳桓洛揪住它的小爪子握了握。
拉勾了,不騙你。
毛團這才放下了心,略帶難過的縮進齊衛的手心。
“它好像...能聽懂。天啊,太可愛了,簡直聰明。”齊衛連連誇贊,捧着毛團離開了。
浴桶中的雪不斷續的加滿,然後融化,再加滿,一直到了深夜,他才在昏睡中平靜了下來。
陳桓洛合衣躺在邵堰身邊,閉眼休息。
一盞茶後,邵堰突然又掙紮起來,這次連肌膚都慢慢變得滾燙起來,不過沒有大的動作,只是自身發出輕微的痙攣。
陳桓洛擡手想去抱他,但卻稍一遲疑,他動作一頓,邵堰感覺到身邊的冰涼,立刻伸手将陳桓洛摟緊懷裏,用自己的臉去蹭他的脖頸。
“你,先放手,我去取冰水。”陳桓洛趴在他面前,努力的推了推邵堰。
“熱,好熱。”邵堰低聲喃喃,雙唇緊|貼陳桓洛的頸側。
陳桓洛有些受不了,努力的掙脫開來,好不容易翻身下了床,卻猛地被邵堰從身後摟住,嘶拉——
邵堰不滿足片刻的冰涼,大口喘氣,将懷裏的人礙事的衣裳一把撕開。
“公子?”外面守衛的人立刻問道。
陳桓洛衣裳半褪,尴尬的說,“沒事。”
邵堰猛地将陳桓洛壓在身下,睜開的雙眸中帶着濃烈壓抑的瘋狂,手下用力,将陳桓洛的衣裳剝了幹淨,自己和他親密相貼,清涼和熾熱,讓他輕聲嘆了口氣。
“醒了?放手”,陳桓洛冷冷和他對視。
邵堰雙手顫抖,深吸幾口氣,緩緩放開手。
陳桓洛轉身,背對着他,低聲道,“再忍忍,快好了,唔——!”他話沒說完,身後猛地被人一拉,整個人都摔在了床上,身後被人牢牢按住。
“你做什麽!邵堰,放手,外面有冰水,你——”,陳桓洛身體微顫,還未說完的話消失在口中,脊背傳來熾熱的柔軟。
他臉猛地一紅,張口就想吆喝,卻被邵堰死死壓住脊背,狂風暴雨的吻落下來,濕滑的溫熱在後心處留戀不停。
張口的罵聲變成了輕微的喘氣,炙熱的吻,邵堰無端的沉默,親密無間相貼的身體,陳桓洛額頭抵在枕頭上,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邵堰壓下來,死死壓住他,将他裹在自己的懷中,邵堰的呼吸聲噴灑在他的耳邊。
他聽見他說,“洛兒,是你嗎,你回來了。”
邵堰聲音嘶啞,他身體滾燙,有股炙熱的烈火在四處亂竄,燒的他覺得自己幾乎要融化,滾燙的發疼,骨髓深處的燃燒。
只是,這些都不重要,當他看見陳桓洛背後的傷疤時,這一刻,他的心幾乎痛如刀割,疼的他無法呼吸。
邵堰眯眼看着光滑脊背上,後背上最貼近心口的位置,有一處銅錢大小的疤痕,這個位置,受了傷,就是從這裏,一劍穿透心肺。
他恐懼的用手指輕輕貼着那處傷疤,眼中幾乎要流淚。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地方了。
他想象中的傷口,恐怖的留在那個人的身上的傷口,就是這樣,讓他一看到,就心如刀割,恐懼驚慌。
讓他畏懼,讓他害怕,再一次失去懷裏的人。
他顫抖着用唇貼近陳桓洛的後心,聲音破碎喑啞,“洛兒,是你嗎,你回來了,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殇’同學的地雷,#你的任性深得朕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