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外後
“不可能。”項青梧斬釘截鐵地說,“阿白你才不會說這種話,這個如果不成立。”
白鳴風原本心髒緊縮、緊張不安,在聽到項青梧的回答後,竟一時間不知說什麽。
許久,白鳴風放棄了用語言意味不明地試探,他呼出一口氣,轉換語氣和神情,如同一個好朋友般自然地說道:“哪有什麽成立不成立的,等我們以後考了大學,說不定就天各一方了,哪有什麽萬古長青的友誼啊,幾年不見就疏遠了。”
項青梧捏住自行車的剎車,一個急剎,停下車,白鳴風驀地撞他背上,磕到額頭,驚呼一聲。
“前面有人?怎麽突然急剎?”白鳴風困惑。
“你剛才說的話,我不愛聽。”項青梧板起臉。
白鳴風:“……”
白鳴風揉揉額頭,心想:你不愛聽,可這是實話。
“我不想和你疏遠。”項青梧說。
“行了,怪我瞎說,走吧,去學校了,不然等等要遲到。”白鳴風服軟,催促他騎車。
項青梧重新踩上自行車的腳踏,他突然道:“阿白,我倆約好以後在同一個城市工作吧,可以互相照顧啊,怎麽樣?”
“我倆至少還要五六年才工作呢,誰知道以後是什麽情況,你這事想得也太遠了。”白鳴風嘟囔。
“就是因為前路未知,所以才要做約定啊!”項青梧說,“快說你願意,快點!說!你要是不說,我就天天在你耳邊念。”
“行行行,一個城市。”白鳴風敷衍地說。
他還是覺得五六年太遙遠,幼稚約定,定會遺落在時間長河的縫隙裏,被抛卻腦後。
“說好了啊!”項青梧反複确認。
“說好了,說好了。”白鳴風連連重複。
項青梧樂了,蹬自行車忽然蹬得更有力氣了。
雖然中間出了點小插曲,但不影響兩人準點到學校,項青梧将自行車放進車棚,不同班的兩人在教學樓樓下分別。
白鳴風來到教室,和同桌打了聲招呼,拿出英語書準備早讀。
“诶,鳴風,問你件事。”同桌突然湊近,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怎麽了?”白鳴風疑惑。
“你知不知道隔壁班新轉來的那名同學啊?”同桌問。
“隔壁班?”
“對啊,你和他們班的班長,關系不是挺好的嗎?”
“噢,知道,怎麽了?”
“我聽到一點事,關于轉校生的。”同桌壓低聲。
白鳴風一怔,和同桌确認:“你說的是池郁嗎?”
“對對對,池郁!就叫這個名!”同桌連連點頭,“你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
白鳴風蹙起眉:“你聽到什麽事了?”
“聽說他在原來的學校犯了事,所以才轉到我們學校的,我們學校好歹也是市重點高中啊,他竟然犯事了還能轉過來,也不知道家裏是幹什麽的。”同桌內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他犯什麽事了?你都聽到什麽了?”白鳴風眉毛緊緊擰起。
“具體我不知道,好像是傷人,真是怪吓人的。”同桌将知道的事全盤托出,“以後還是繞着他走吧。”
“這事誰告訴你的?”白鳴風追問。
“組長告訴我的。”同桌老實回答。
白鳴風起身,想去找組長問問情況,然而上課鈴準點響起,拖住了白鳴風的腳步,白鳴風只得坐回位置上。
他拿起英語書,心思卻根本放不到書上,白鳴風轉頭問同桌:“這事你都和誰說過?”
同桌回答:“就你一個,你不是和隔壁班班長熟嗎?我就好奇問問。”
“那你知道組長都告訴了誰嗎?”白鳴風問。
“應該就告訴了我和楊哥吧。”同桌說,“他和我倆的關系好。”
白鳴風點點頭,心裏默默地盤算起這事都有誰知道。
第一第二節 是數學課,數學老師照例拖堂,兩節課幾乎是連着上的,白鳴風找不到機會去問組長事情,只能等課間操結束回到教室的休息時間再去尋人。
臨近上課,教室喧鬧,大家都坐在位置上,白鳴風走到後排找到小組長:“組長,問你件事,隔壁班轉校生的事你是聽誰說的?”
“我聽他們班的人說的。”小組長回答。
白鳴風愕然:“他們班?”
小組長點點頭:“對啊。”
白鳴風心下一驚。
風言風語,池郁的事怕是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了。
突然,教室門口的同學喊他:“白鳴風,隔壁班有人找你。”
“找我?”白鳴風擡頭。
“對。”同學高聲應道。
臨近上課,現在找人說不定有急事,白鳴風不敢遲疑,快步走出教室。
可白鳴風在看到來找他的人後,愣在原地。
池郁站在教室門口的走廊旁,平靜地望着他。
白鳴風四下張望,并沒有看見其他人,他目光重新落在池郁身上,遲疑地問:“你找我?”
池郁點點頭:“可以說兩句話嗎?”
白鳴風說:“可以……等等。”
他回頭,發現教室有同學探着頭往外看,在看見是池郁後,低下頭開始和別人竊竊私語。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好。”這正合池郁心意,他轉身,“你跟我來。”
而此時,隔壁班級,付故淵看着放在桌邊網兜裏的籃球,想着等等體育課教池郁打籃球的事。
付故淵的同桌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開口:“班長,想啥呢,笑得一臉詭異。”
付故淵揉揉臉:“……不是吧?詭異?”
同桌:“那我換個形容詞,春心蕩漾。”
付故淵:“……”
付故淵掩唇輕咳一聲,收起不自然的神情,下意識而不自知地擡頭望向池郁的位置,頓時面露疑惑。
快要上課了,可是池郁的位置卻空蕩蕩的。
付故淵環顧教室,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眼望過去,尋不見池郁的身影。
怎麽回事?池郁跑哪去了?
就在此時,教室外的走廊傳來隐隐約約的驚呼和喧嚣聲,片刻後,有同學在走廊上疾跑,直奔辦公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又過一會,隔壁班的副班長臉色慘白地沖進教室,不顧他人詫異的眼光,直奔付故淵桌前,因為焦急而口齒不清:“出事了!你們班的,我們班,快過,來啊!出事了!”
“怎麽回事?什麽出事了?”隔壁班的副班長話語太突兀,付故淵頓時懵了。
“你們班那個叫池郁的,不是,我們班白鳴風,摔下去了。”副班長語無倫次地喊,說了半天沒個完整的句子。
“什麽東西!”項青梧就坐在付故淵隔壁,聽見隔壁副班長提及‘白鳴風’的名字,站起身過來問,“什麽摔下去了。”
“三樓樓梯那!!去啊!”副班長喊。
項青梧和付故淵對視一眼,起身跑出教室,往樓梯口奔去。
雖然上課鈴已經打了,但樓梯上卻圍着不少人,付故淵和項青梧撥開人群沖進去,在看到眼前一幕時,瞳孔因震驚和恐懼驀地縮小。
三樓和二樓樓梯之間的扶手處空出了一大片,焊接扶手的地方斷裂,扶手掉在二樓樓梯當中。
除了七零八落的扶手,二樓樓梯上還躺着一個人。
他雙眼緊閉,腦袋下隐隐可見觸目驚心的血跡,訴說着方才發生的慘事。
“阿白!”項青梧聲音顫抖地喊了一聲,腳步踉跄地往下跑,他的步伐太過倉促,一層樓梯幾乎是跌下去的,項青梧根本來不及穩住身子,跑到二樓樓梯上,半跪在白鳴風身邊,要去抱他起來。
白鳴風身邊已經圍着不少人,喊老師的老師,打電話的打電話,有人脫了外套給白鳴風捂腦袋上的傷口,卻弄得到處都是血。
付故淵的腦子因為震驚在嗡鳴作響,他幾步跑下去,意外地看見人群中,池郁也在。
池郁沒有靠近白鳴風周圍的人群,而是緊緊地貼住樓梯拐角處的牆壁,盯着躺在那的白鳴風,雙眼瞪得老大,仿佛眼前有什麽洪水猛獸,稍微動彈就會被吞噬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老師來了,快讓開,讓一讓。”突然有同學喊。
二班和三班的班主任一起小跑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兩位老師沒有絲毫猶豫,一名上前背起白鳴風就往醫院跑,一名負責穩定安撫同學們的情緒。
項青梧和付故淵想跟着老師一起跑,被另一名老師攔了回去。
“老師,我們是朋友!!!讓我們跟去吧!”項青梧大吼,聲調都變了音。
“都回去!!不回去記過了!”老師态度也很堅決。
在記過的威脅下,不少同學都回了教室。
項青梧和付故淵還在堅持:“老師,我們能幫上忙的。”
“你們倆孩子能幫什麽忙?快回教室去上課。”老師板起臉。
“你不讓我去,怎麽知道我忙不上,這還上他媽的課,上什麽!?”項青梧竟然急眼了,胸膛劇烈起伏,髒話都飚了出來。
付故淵連忙拽住項青梧:“青梧你冷靜下!”
好在老師能理解項青梧,并沒有責怪他,反而安撫道:“同學你別害怕!不會有事的。”
其實髒話罵出口的那瞬間,項青梧就知道自己太激動了,他深呼吸了兩下,狠狠地抹了臉一把,對老師說了聲對不起,扭頭往教室走。
樓梯上還站着其他幾名同學,大家在老師的催促下往教室走去,老師見大家都回去了,趕緊動身去追前一名老師。
付故淵回身,發現池郁還站在樓梯角落,愣愣地不知所措。
他上前,握住池郁的手腕輕輕拉池郁走:“池郁你站這做什麽?回教室了。”
池郁受驚,甩開付故淵的手,往旁邊縮去。星月社獨~家。
“你這是怎麽了?”付故淵困惑不解。
“班長!你離他遠點!他不是好人!”突然,一名同學一步上前,拽住付故淵的胳膊。
“說什麽呢?”付故淵皺眉。
“我剛才都看到了。”同學看着池郁,憤怒地指責,“是他把人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