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腦海裏的定時器(11)
林君拖着一雙灌了鉛的腿,頭昏腦漲的往家裏挪着的時候,突然被幾個彪形大漢包圍了。
她已經連軸轉了一星期了,七天來睡的覺加在一起不超過十小時,自從上次傷好了出了院,她便如同瘋了一般,一個人接下三個人的活,猶如一個陀螺一般旋轉在公司與工地上。
就連她的同李姐都察覺出她的異常,搖着頭推她的額頭:
“要不要命了,這麽拼!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就是想錢想瘋了!”
其實這兩者都有,一方面受了魏齊的刺激,一方面她也真的是想錢想瘋了,林君擡起頭看着眼中有些虛的太陽,擡擡頭有些自嘲的笑:魏齊憑什麽可以那麽羞辱她,說明白了還不就是他媽的有錢!
所以當低頭在看到這幾個黑衣黑褲黑墨鏡的彪形大漢的時候,林君一度以為是自己累得出了幻覺。
“請問你是林君林小姐嗎?”為首一個黑衣人冷冷的開口。
林君的腿有些虛,才确定眼前這些不善之人并不是她的錯覺:“我……我應該是,你們是?啊……你們要幹什麽!”
兩個人不由分說的上前把他們架了起來,她還未待反應過來,便被拎小雞一樣“請”到了一輛黑車上。
“你你你……你們要幹什麽麽,這光天化日的你們是要劫財還是害命?!!”
林君暴怒,朗朗乾坤竟然敢這麽光明正大的綁架她,真是太不拿她當回事了,她奮力反抗
對着身邊一個剛才那個為首的黑衣人拳打腳踢起來:“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沒有錢的,我的房子還沒還完房貸,我還背着一身債的,你們找錯人了,快放我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她拳打腳踢的黑衣人終于有些忍不住了:“林小姐,你夠了。”
“我們既不劫財也不害命,你誤會了。”
林君突然深感絕望,即不圖財也不害命,那就剩下劫色了,她雙手護胸,一臉的正義:“你們別過來,老娘我……可是我會武功的!”
“你想太多了,林小姐。”有三道黑線從那黑衣人的臉上明顯落下來,他的身子往外面挪了挪,離的林君遠了些,才有些無奈的說:“林小姐,是駱冬明駱先生讓我們請你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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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冬明林君當然不陌生,她好友鄭好的姘頭,只是他如此興師動衆的請她幹什麽,難不成鄭好那沒長腦子的丫頭又出什麽事了……
林君這些天忙的沒有着家,如果她回家就會早早的發現,她的房子早已被駱冬明派人嚴密的監視起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她的好友,也就是駱冬明的女朋友鄭好,離家出走了,就為這個,駱醫生幾乎都要把天給翻過來了。
“什麽?離家出走了?”駱冬明家裏,林君聲音高了八度,看了看裏裏裏外外的黑衣保镖們,一時間有些發懵:“她為什麽要離家出走?”
她老大不小的了,學什麽叛逆少年離家出走啊……
在衆人中間坐着駱冬明是始終沉默不語,他沒有像小說中的男主角那樣胡子拉碴,茶飯不思,他形象一如從前利落清爽,只是更加的沉默,沉默的有些讓人……不安。
“到底是怎麽回事?”林君一把坐到沙發上,這些天她忙的腳不沾地,一停下來有些頭暈目眩。
“鄭好懷孕了,她不想做手術,于是就跑了。”駱冬明擡起頭來對着林君陳述着事實,聲音中沒有一絲波瀾。
他還是有些小瞧鄭好了,他看她前幾天雖然傷心,卻沒有明顯的反抗他的決定,是以也就放松了警惕,誰知她竟然趁着這個空子跑掉了。
她并不笨,之前所有的種種只是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不去計較罷了。駱冬明有些自嘲的笑,是啊,她怎麽會是那種坐以待斃的性格,從小就不是的。
“懷孕?還有做什麽手術?”林君盯着他問,從駱冬明的神情來看,事情好像并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
“流産手術。”駱冬明站起來,平靜的回答。
“毛?!”
“林小姐,你別激動。”一直在駱冬明身後安靜不語的林書妙連忙上前安撫住張牙舞爪的林君,輕輕的按着她的胳膊,沖着她搖搖頭:“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的,andy這麽做有他的原因的。”
“有個毛原因!”林君幾乎要破口大罵了,駱冬明聽到她的吵鬧,輕輕的皺起眉,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氛壓迫感十足,但是林君哪裏是看人臉色的主,她幾乎都要跳起來了。
“你抽的哪門子的風,讓她去流産,她那種腦子的人當然會想不開啊,你……你……”
“林小姐,你別激動……”林書妙一直想為駱冬明分辨跟解釋,無奈林君有些戰鬥力太強,她一向溫柔慣了,哪裏是林君的對手,所以當她看到魏齊這時推門而入的時候,如得了救星般的松了一口,将林君推給了他。
自從上次會所外他們倆吵了那一架後,魏齊就在沒有見過林君,她就像突然蒸發了一般,在他的面前消失了,不像之前,他走到哪都能偶遇到她那一張大大咧咧的笑臉,魏齊突然明白,一個人突然間從你的世界上消失,是很容易的,就像當初她突然毫不講理的一頭闖進來一樣容易。
魏齊走到林書妙面前,對着她搖搖頭,然後走到駱冬明面前:“師兄,我爸那邊查了所有的系統,沒有鄭好的消息。”
魏齊家名下的酒店幾乎遍布全國,他這兩天一直在盯着酒店入住系統,但是根本搜不到鄭好這個名字。
駱冬明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倒是林書妙聽了他的回應後,眼中閃過深深的失望……已經七天了,駱冬明幾乎将整個城市都翻過來了,卻還是沒有鄭好的消息,她到底哪裏去了,關鍵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這麽微妙,怎麽能消失呢,萬一……林書妙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駱冬明,不敢再想了下去。
“林君,你冷靜點,我解釋給你聽。”魏齊走到林君面前對着她說,口氣一如既往的溫和,既沒有一點責怪,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讓人的心裏很是舒服。
林君果然冷靜了下來。
她擡起臉,瞅着魏齊,就像端詳一個陌生人一般,許久才淡淡的開口。
“請叫我林小姐,魏先生,我們沒有那麽熟。”
“林君……”魏齊知道上次之後,是真的得罪了她了,他微微的嘆口氣,語氣依舊溫柔:“我說過,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呵~”林君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仿佛聽到了偌大的笑話:“朋友?哦,對不起魏先生,我一點跟你做朋友的興趣都沒有。”
“……”
這兩人的對話,幾乎讓旁邊的林書妙将眼睛掉下來,前些日子,林君瘋狂追求魏齊的舉動驚天動地,搞得整個醫院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在又……算了,她沒有時間看她兩個人在這演戲,林書妙拿着鄭好的腦CT上前,輕輕的開口。
“林小姐,不是Andy,确實是鄭好的身體根本不适合生孩子。”
林君結束跟魏齊的冷戰,轉過頭來,詫異的看着林書妙:“你說什麽?”
“這……這樣有多長時間了?”聽完林書妙一堆專業術語的解釋,林君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怎麽會這樣,她一直看着都很健康啊,哦,除了有點貧血外……”
“鄭好吃的并不是貧血藥,而是抑制腦腫瘤擴散的藥物……”林書妙指明:“這件事情她的家人一直之情的,這些年來之所以一直瞞着她,就是因為這顆腫瘤的位置太特別了。”
林書妙對着陽光指了指那個陰影的旁邊,說了一堆醫學上的解釋。
“我聽不懂,你說重點!”林君閃過急切。
“也就是說,如果手術的時候,主刀醫生的手稍微偏離,鄭好便會……有危險。”林書妙将片子放下:“我想這也是她的家人當初放棄手術的理由。”
“怎麽……怎麽會這樣?”林君不可置信的擡起頭,她對着林書妙苦笑:“你別開玩笑了……這個腦瘤怎麽會說長就長,又不是在拍偶像劇。”
林君猛然的轉過頭來,看向魏齊,魏齊滿臉沉重的沖她點點頭,林君的臉瞬間變慘白如紙。
“鄭好十五歲那年的……事故……”林書妙轉過頭,看了一眼駱冬明,這期間,駱冬明一直站在窗前,緊緊的盯着門口的位置,一動都不動。
不止是現在,這幾天來他說的話都屈指可數,起先那一兩天他還會因為下面的人找不到鄭好而大發雷霆,随着鄭好消失的時間越來越久,他也越來越沉默,林書妙不知道駱冬明腦中在想着什麽,只是随着他的沉默一直将心揪着。
“那年的事故,她的頭部傷的太重了,留下的後遺症不止是失憶,還有這個腫塊…”還有她那罕見的血型,本來也是極易發生新生兒溶血的,她看了看林君的臉色,想想還是算了,一次性告訴她這麽多,怕她受刺激太深。
“她到底去沒去找過你?”駱冬明終于回過頭來,低着聲音問。
林君搖搖頭,她這些天一直在公司工地上連軸轉,已經很多天沒有回家,然而也從未接到鄭好的一個電話,她擡起頭:“她的家找過了嗎?外公家呢?”
“都找過了,沒有,關于她的消息我們暫時沒有聲張。”林書妙回答。
“她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一定便是知道你會找我,看來鄭好是鐵了心的離開了……”林君擡起頭,忘了魏齊一眼:“如果她不想讓你找到,你怎麽樣都是白費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