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目光不善地盯着信紙。最終,他在自己随身攜帶的便簽上寫下簡短的回信,直接塞進了信箱。
【請不要用你那奇怪的邏輯來推理我的人生。
以及,請不要随意改變稱呼。我和你不熟。】
9. 我的鄰居飛檐走壁(四)
在完成那封異常簡短的回信之後,雁夜便沒有再前往醫院。
并非是要單方面結束這場異樣的“友誼”——或者說是自己在明對方在暗的言語攻防戰。對從地獄中掙紮而出的雁夜來說,他根本無法放着那個宛如被詛咒一般的陰暗靈魂不管。
“令他人痛苦”的危險樂趣,還是徹底扼殺掉的好;只是,如果因為失去樂趣而生無可戀,那個家夥多半會在某個不見光明的角落裏自我毀滅。所以,絕不能就此放下。
而且和那家夥鬥嘴也蠻有趣的。
這便是雁夜的全部想法。
他只是太忙了。除了日常工作與照顧間桐櫻之外,他還要履行先前給衛宮切嗣的承諾。對方正在追查一位擁有與間桐髒硯相似的“永生之力”的神秘人物。迄今為止,那家夥已将數位擁有魔力之人引入黑暗,利用他們的力量作惡。而最近一次的捉捕活動,則令衛宮切嗣頭疼地加快了追查進程。
——聽命于衛宮的兩位男性英靈,将那位神秘老者的“利刃”、一位擁有扭曲之力的女性捉住,并破壞了她的能力;只是,這個過程實在驚天動地,甚至拆毀了冬木市一座立交橋。
看過新聞便完全理解衛宮切嗣殘念的雁夜,頗為同情地許諾協助對方、直至事件徹底結束。從此,他便陷入了忙碌的狀态。而當他終于得以從諸多事件中抽身時,時臣的弟子,言峰绮禮,再度主動聯系了他。
“您最近一直在忙嗎,間桐君?”
“是這樣的。但這個周末大概可以閑下來了,真是難得。”
“那麽,請允許我為您治療。”
“诶?其實,我不需要你耗費魔力來為我療傷的。我并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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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需要遵守老師的囑托。”
“時臣多管閑事,你不必在意這個,言峰君。”
“我本人也很擔心您。如果您保持着靠流食維持生命的狀态,那也太令人揪心了。”
“……好吧。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周五傍晚來我家。”萬般無奈,雁夜只得妥協。他雖然不想麻煩這個嚴肅又正直的年輕人,但也不舍得辜負對方一番好意。
言峰绮禮如約前來。“請把上衣脫掉吧,間桐君。”沒有多餘的閑談,男人以冷淡如舊的聲音直入正題。
“嗯。”依從對方的話将外套脫下,雁夜微微鞠了一躬,“那麽,拜托了。”
沒有絲毫情感流露出來的、黑沉沉的眼眸,注視着雁夜那件相對于瘦削身軀略顯寬大的白襯衫。
治療的魔術雖然需要用手貼緊身體,卻不需要被施術者将衣服全部脫掉。在場的二人都是魔術師,對此心知肚明。
“這是我的責任所在。請坐下吧。”绮禮終于發話。
這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還真是……雁夜為绮禮那冷清的态度搖了搖頭。再度看向這位後輩時,他的目光軟化下來。“難怪時臣說你很可靠。”他柔聲感慨道。
言峰绮禮并未因這近似于贊賞的話語而露出任何表情。當雁夜将要坐下時,他卻突兀地伸手捉住了對方的衣領——
嗤!
被撕裂的衣服發出了清晰的悲鳴。
男人似乎只是想要為雁夜拉平衣服上的褶皺。然而,雁夜對此毫無準備、他用力又實在大了些,以至于在猝不及防之間,薄薄的襯衫被從領口扯裂。
“……”間桐雁夜沉默地盯着襯衫布料上一直延伸到肋骨處的巨大裂口。
言峰绮禮盯了會兒對方暴露在外的白皙胸膛,之後垂下眼簾。“真是萬分抱歉,”他的聲音依舊平靜,“我用力過猛了。如果您想去換衣服的話,請便。”
“算了。”認為對方只是一時手滑的雁夜将被撕裂的襯衫解開、脫掉。“我們都是男人,沒什麽大不了啦。”
言峰绮禮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但那微小的情感波動很快便消弭無蹤了。他微微皺起眉,盯着雁夜身上的傷疤。那些疤痕似乎是長年累月積攢起來的,有些已經淡化為淺淺的痕跡,有些則明顯地刻印在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這些傷……”
“不必在意。”雁夜微微地笑了笑,黑色的陰影投射在深紫的瞳仁上,“修習魔術的代價而已。這些東西,已經很難去掉了。而且,也沒有必要。”
——身體上的傷痕去掉也沒什麽用;因為,最深的傷痛已經深深地刻在了記憶與靈魂之上。
“我明白了。”绮禮将手按上對方裸着的胸口。
屬于另一個人的魔力湧入時,因為自身魔力的排斥,雁夜感到全身每一寸肌肉與骨骼都開始疼痛。鮮血也湧上他的喉頭,腥甜味在口腔內彌漫開來。
但很快,外來的魔力奇妙地安撫了間桐的魔力,也令雁夜漸漸擺脫了尖銳的刺痛。他感到溫和的魔力逐漸湧入髒器,試圖修複那些破碎的部位。
被蟲術折磨到破損不堪的髒器,大概永遠無法恢複到健全的狀态了。但正如绮禮所言,這至少能令雁夜好受一點。
或許是魔術本身的需要,绮禮的手忽然動了動。
诶?
胸前某一點被對方冰冷的小指所碰觸,間桐雁夜下意識地全身一顫。
“怎麽了?”言峰绮禮不明所以地擡起頭來。
“沒什麽。”雁夜迅速轉開頭。無法言說的尴尬爬上臉頰,将白皙的皮膚染上如血的豔色。
雁夜試圖以“這只是治療”為理由說服自己。然而,對方手指微微摩擦着那一點的行徑實在難以忽略。清咳幾聲,雁夜窘迫地開口道:“言峰君,你能不能……”
“雁夜叔叔!”歸家的少女沖進門來,在規矩的鞠躬後撲向雁夜。
因為少女飛撲的沖擊,雁夜的上半身在椅子上晃了晃。言峰绮禮不得不将覆在雁夜胸口的手收回,等待對方穩住身體。他平靜又冰冷的目光掃過雁夜被間桐櫻輕松環抱的細腰,最終定在間桐櫻摟在赤|裸腰部的手上。
性格有點迷糊、感官卻異常敏銳的少女迷茫地看向绮禮,之後轉向雁夜,試探地問道:“雁夜叔叔,你們在做什麽?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呢。”
“當然不必。只是尋常的治療而已。”雁夜答得很快,“你可以留在這裏的,櫻。”
露出心滿意足笑容的少女将雁夜摟得更緊了些,看向對面純黑色的男人。面對陌生人,她眨了眨眼,似乎有點局促。“我在這裏,您并不介意吧?”
仿佛并未被間桐櫻純淨的笑容打動,言峰绮禮露出了有點苦惱的神色來。但這個表情轉瞬即逝,他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狀态。“當然不介意。”他語氣平平地答道,再度擡起手為雁夜治療。
對自己施以治療魔術的手又回到了胸口中央,而雁夜的全部注意力已經集中到了身邊乖巧的少女身上。問了問對方在學校裏的狀況,他摸了摸少女的頭。“等治療結束後,我有事情要與言峰君談。那個時候,櫻恐怕要回避一下。”
少女撅起了唇,下一秒又笑逐顏開。“那麽,我去為您取衣服!”她稚幼的聲音聽起來頗為嚴肅,“談正事的時候赤|裸身體,這也太不像樣了!”
“……真是體貼啊,櫻。”雁夜有點尴尬地回應。
***
将熨燙整齊的襯衫放在雁夜身邊,間桐櫻便離開了雁夜的房間來到頂樓的陽臺。她原本是想來這個安靜的地方想些事情,無奈這個魔術師群聚之處很難獲得安寧。
空間在陽臺另一側被撕裂開來,争鬥着的英靈從充滿烈火與利刃的結界中跌出、回到現世。
間桐櫻大大的眼飛快地眨了眨,之後轉向那兩名似乎永遠在争吵的英靈。
另一邊,屬于衛宮家的兩名男性英靈似乎完全忽略了少女小小的身影。
自稱弓兵的紅色英靈以令人咋舌的近戰技巧将藍色的槍兵壓倒,而光之子也不甘示弱地将長|槍鋒銳的尖端抵在對方喉間。以仿佛要取對方性命的淩厲姿态,兩位英靈面上挂着戰意洶湧的微笑,互不示弱地僵持着。
最終,被壓在地上的槍兵将手中長|槍微微挪開。收回戰意的他,唇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真是別致的戰鬥套路啊,弓兵。你這家夥,并非來自‘過去’的英雄吧。”
紅色的英靈一僵,露出驚愕的神色。但很快,他便不耐煩地“嘁”了一聲,再度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過獎。倒是你,雖然是個腐爛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