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為要放假過年，劇組在加快進度，一天要拍好幾場，莫觀秋滿身火氣，逮到NG就把人批得一無是處。
“你怎麽搞的，昨晚沒睡覺？看看你的氣色，明明正好演個被酒色掏空的王爺，你那是哈，是啥我問你！”
他揮舞着劇本，雙目通紅，外套丢在一邊，沖飾演男配的男星開啓了毒舌模式。
男星被罵得狗血淋頭，像只鹌鹑似的，小心縮着頭，拼命減少存在，剛才他一時愰惚，做錯了個表情，與楚臻對戲時，對她的長相過于驚豔，表情就癡迷了。
楚臻穿着戲服，站在一邊，講真，她有點冷，戲服太薄，但是莫導一發火，她的助理就不敢過來。
等莫觀秋不重複的噴了幾分鐘，她才承蒙大赦一般，退下休息。
“臻姐，對不起。”助理趙甜趕緊把她的大衣拿過來，給她披上，一疊聲地道歉。
她鼻子發癢，打了個噴嚏，擺了擺手，取出保溫杯喝了幾口熱水才緩過來，臉色才有了些血色。
“沒事。”楚臻把外套扣上，拎着自己的背句走向更衣室，剛才她偷懶，沒貼暖寶寶，遭了罪，差點感冒，幸虧她今天狀态好，只NG了一條，被數落了幾句。
“你要先回去嗎？”趙甜在一旁隔着布簾子問她，“顏可真已經走了，晗哥他們也準備走了。”
簾後楚臻整了整衣服，“看看莫導的安排，可能還要麻煩你。”
“不麻煩不麻煩，我有車，可以自己往返酒店的。”趙甜受寵若驚，她剛應聘成楚臻的助理，之前看過微博熱搜，成了楚臻的頭號粉絲。
現在她是把楚臻當愛豆看待的，不過也為自己的膽小而自責，早知道趕緊把外套送過去。
她是本地人，家裏有錢，來當助理也只是為了追星，其實還沒有真正意識到該怎麽做好助理的工作。
楚臻也是把她當朋友看，很少使喚她。
外景地安靜了不少，隔壁幾個劇組已經放假，遠遠望去，只留下幾堆蓋着油布的布景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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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裏天色暗得早，不到六點，已經像深夜一樣了。
莫觀秋總算是滿意了，大手一揮，衆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工作人員開始收拾布景，慕誠悄悄過來，對準備要走的楚臻說：“先等我一下，我們一起走。”
景地雖然有路燈，不過從他們劇組走到有路燈的地方，還要幾分鐘。
“好。”楚臻想到有人結伴同行，路上閑聊比獨自一人走有趣多了。
劇務們在加緊收拾，燈光開到最大，她就站在休息室廊下等。
外景地的信號不太好，刷微博老是卡住，她索性放下手機，坐在休息室外的椅子上閉眼進入系統空間。
虛拟影帝正在等她，見到她來，露出一個巅倒衆生的微笑，“楚臻，你來了。”
其實這次她來不是為了對戲，就是想來看看微博，系統的網絡比她的信號好得多，“現在不對戲了，我還有事。”
系統八號把虛拟影帝收了回去。
【宿主，你是來刷微博吧？你先看看郵件，你的經紀人安排你明天拍定妝照。】
正好這時趙甜過來跟她提到這個，楚臻睜開眼睛讓她先回去。
“臻姐，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嗯，路上小心，下雪路滑。”
趙甜笑得開朗，圓臉像是朵向日葵：“知道啦，真的不要我送你嗎？你在等誰呀？”
正好那邊劇務們已經可以收工了，慕誠把大衣搭在手臂上，拎着他的大傘走過來。
“好了，我收工了，我們走吧。”
趙甜身體一僵，慕家的偏執狂怎麽在這裏，臻姐等的居然是他！
她想起圈子裏的種種傳聞，非常想跟楚臻說出實情，她悄悄拉了拉楚臻，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臻姐，這個慕誠不是好人！”
“嗯？”這倒讓楚臻意外，不過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人，小聲對自己的助理說：“你以前認識他？”
小助理拼命點頭，她背對着慕誠，很久才敢轉身，“我明天一定會來接你。”
又是眨眼又是用嘴型無聲地說：“明天告訴你。”
“再見。”楚臻目送她遠去。
慕誠沒有認出趙甜，只覺得有點眼熟，也沒放在心上，對楚臻笑道：“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我們快走吧，雪越來越大了。”
他撐開傘，楚臻也撐開自己的傘，走在他身邊。
下着毛毛細雨，又濕又冷，他們也走得很快。
走過那一段漆黑道，到了路燈下，楚臻低頭沮喪地看腳上的雪地鞋，剛才她不小心踩到雪窪，靴子上的絨毛都濕了，又冷又難受。
“不好意思，讓你等我，現在怎麽辦？要不我背你回去？”
慕誠大感後悔，深感遇到楚臻，自己就狀況百出。
“不要緊。”楚臻反而安慰他，“我們快些走，就十幾分鐘的事。”
她還沒那麽嬌氣，這點苦她還是能吃的。
路邊燈光把她的臉柔和了幾分，她無所謂的神情讓慕誠心裏一軟，然後他開始後悔劇本裏，聶萱吃過的苦，頓時心裏澀然。
早知道不要為了塑造人物，把劇裏人物的酸甜苦辣寫得太真實，人物雖然有血有肉了，演員着實吃苦。
完全不知道他在腦補，對拍戲吃到的苦毫不在乎的楚臻正大步流星向前走，長長的身影投在身後的慕誠身上。
因為急着回家，倒是比平時用的時間更短，很快就到了家。
“別忘了吃些預防感冒的藥。”慕誠站在自己家門邊，回頭對楚臻如是說道。
“一定會的。”楚臻打了個噴嚏，話音被扯得七零八落，她擺了擺手，趕緊進了家門。
慕誠本來還想問她微信號，只能作罷。
他打開房門，放下雨傘，首先要做的不是洗澡，而是趕緊打開電腦，狂敲一小時，碼出了改稿思路，然後發了出去。
“不是吧哥。”他的QQ一打開，《疾風》編劇的頭像就狂閃，“已經定稿了，不能改的。”
“沒有讓你大改。”慕誠修長的手指敲着鍵盤，圓潤的指頭微微泛白，“我是讓你把場面不要搞得那麽虐。”
“不是你說越虐越催淚的嗎？你還說過往死裏虐，我老板對這一版可滿意了，不改。”
編劇難得有膽小反駁他，起說越覺得自己是對的，找了不少理由，吹了半天彩虹屁，就是不肯去劇本。
慕誠這個恨啊，一怒之下自己寫了一稿，徹夜碼字，自己動手幫編劇把活兒幹了。
什麽不能改，就是慫而懶！
他翻了翻自己硬盤裏的劇本，挑挑選選，又給知名導演投了幾個，然後才察覺天已經亮了。
“哥，你真歷害啊。我宇宙無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誠哥，我的敬仰濤濤不絕如江水。”一大早編劇小哥就在吹彩虹屁。
慕誠眼皮微掀，沒有理會，給自己煮了碗面條當早餐。
窗外天已經大亮，沒有下雪，昨天的雪已經融化了，院子裏牆角邊的冬青露出了綠葉，經過風雪摧殘反而越發翠綠。
遠處家家戶戶都有人早起準備年夜飯，路上行人倒多起來，都是當地人早起買菜。
看樣子天氣不錯，慕誠心情好了一些，站在窗邊欣賞行人的動作，想像他們的悲歡離合，頓時靈感源源湧出，他用手機便簽本記了下來。
吃完面條，他聽到對面房門響起，趕緊連碗都不洗，飛奔出門。
兩人又一起去劇組。
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不過楚臻只有早上拍了一會兒，趙甜就來接她去拍定妝照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拍定妝照，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以前群演用不着這麽正式。
“臻姐，你這麽好看，拍出來肯定不用修，直接用生圖。”趙甜一邊開車一邊誇。
楚臻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表情管理有些失敗。她掩飾着調了調安全帶。
“你也很漂亮。”她轉頭看自己的助理，可愛款的，年紀不大，是大家都喜歡的鄰家妹妹。
“臻姐，昨天我想跟你說，慕誠他是個怪人，聽說前不久和家裏鬧翻了，你看財經頻道不？就是經常上電視的那個慕家，本省首富。”
趙甜迫不及待開始黑慕誠，就是擔心自家老板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哦？楚臻好看的眉毛微微一動，果然是個富二代體驗生活。
“鬧翻？”這樣的八卦，楚臻來了興趣。
“鬧騰得可歷害了，都成反面教材了，你猜是什麽原因。”趙甜神秘兮兮的，像是目睹了全程似的。
“猜不出來。”楚臻搖頭，她對慕誠的事不是很了解，之前兩人雖然天南地北地瞎聊，但是他極少提到自己家，像是故意避開。
“他想進娛樂圈，不過不是做明星，而是寫劇本。他本來就是慕家早早選定的繼承人，從小到大都是精英培養的，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優秀得閃閃發光。前陣子鐵了心要往編劇的路上狂奔，勸都勸不住，差點被逐出家門！”
趙甜大發感慨，好好做個霸總不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