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連夜,經過幾番商榷,謝麟就随着李霜鹜往分樓趕去。這次的事情,不管是從道義上還是當前的局勢來講,謝麟都必須當面給許晏之一個交代。雖然他非常放心不下主樓這邊的事情,畢竟莫明宮和殷家的事情才剛有點頭緒,這時候離開主樓并不是個很好的時機,但是兩相權衡之後,殷家一時之下不會有大動作,但凡莊的事情卻必須立刻處理。
第二日清晨,他們就到了分樓。今日已是許晏之被囚第三日。
謝麟一看到謝楓,上前就是一巴掌。謝楓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從沒舍得罵過自己的兄長,同時也看到了站在謝麟身後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李霜鹜。
“混賬!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嗎!?”謝麟看着謝楓瞬間就腫脹起來的半邊臉,狠下心移開視線。
“我,我”謝楓并不是不知道謝麟為什麽打他,昨日江湖上傳出鳳陽殷家的事情之後,他就已經亂了陣腳,“我只是想幫樓裏做點事情!明明是你自己之前認定凡莊跟莫明宮有關,我才冒着生命危險抓了許晏之,現在怎麽能都怪我!”
謝楓滿腹委屈,是啊,認定凡莊與莫明宮有關的是謝麟,囚住雲蕭想以此逼迫許晏之就範的是謝麟,對了,連要抓許晏之這個主意,都是李霜鹜明裏暗裏提醒他的,怎麽到頭來全成了他的錯?
看着一副死鴨子嘴硬的謝楓,謝麟再打已是忍不下心,罵也沒用。
“我之前猜測凡莊與莫明宮有關,并且以雲蕭未質,全是因為雲蕭帶人暗襲主樓在先,這一切在情在理。縱然後來知道是誤會,凡莊也不會太與我們為難。”謝麟無力地一手扶桌緩緩坐下,一手按在額角輕輕揉着,整夜奔波,他已經非常疲憊。“可你現在做的,卻已經是無法挽回。”
“可、可,我……他,”轉頭看到李霜鹜,馬上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是他,都是他撺掇我做的,我、我都是聽他的!”
李霜鹜站在一旁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又急又慌的謝楓,并沒有辯解,然後轉頭,對着謝楓,痛心疾首,“謝麟,你不要怪他,都是我沒有及時阻攔,還出手相助才會成了現在的樣子,我——”
謝麟擡手搖了搖,止住了李霜鹜的話語,看着謝楓,滿眼失望:“謝楓,你做錯事也便罷了,難道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嗎?甚至還推脫給別人,要不是有霜鹜看着你,我怕後果更不堪設想!”
“我!”謝楓氣極,被堵得一下子找不到辯解的語言,他不聰明,嘴巴也拙,除了那些裝腔作勢的狐假虎威,“明明是他——”
“不用說了,”謝麟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站起身不管謝楓再要說什麽,“帶我去見許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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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莊主。”謝麟站在許晏之面前,兩手抱拳,深深做了一揖。
許晏之掃了一眼身前之人,秋凰樓樓主謝楓,自己與他只為了江湖事務或是生意之事打過些交道。為人倒是難得正直,卻一板一眼地過分。許晏之并沒有言語,看着謝麟這樣的态度,他便已經知道,看來連成焱動作加快了不少,果然有壓力才會有動力。
“謝某對舍弟管教無方,竟然瞞着我如此冒犯許莊主,謝某萬死難辭其咎。”謝麟見許晏之并不回話,只是擡頭冷眼望向這邊,心裏已是不妙。“許莊主,謝某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昨日我們已從通天曉那裏得到消息,莫明宮與鳳陽殷家有關,這次的事情是秋凰樓對不住凡莊,許莊主一句話,要殺要剮謝某絕無怨言。”
“殺你剮你?于我有什麽好處嗎?”從謝楓幾人進來後,許晏之卻一直施施然坐于牢房的床上,身靠着牆壁沒有起身,仿佛是在自家軟卧上。
“許莊主,現在武林局勢緊張,鳳陽殷家其下一步動作不慎明朗,我只求許莊主以武林大事為重,放下私怨,容我先解決完莫明宮之事。此事之後,不管許莊主有何要求,謝某絕不推脫!”
許晏之扯了扯嘴角,講得倒是好聽,不過就是不想同時對上凡莊和殷家而已。
許晏之忽地站起身,不過一瞬,已經移到謝楓面前,眼神冷戾,“武林大事?不要拿這些字眼跟我讨價還價,關我何事呢?要是我以武林大事為重,你以為現在武林上還有你秋凰樓什麽事?”
謝麟緊了緊雙拳,他一直維持着作揖的姿勢,微微弓着身。聽到許晏之如是說,謝麟差點就控制不住挺身相對,這種話語比起對他個人的侮辱還要讓他難以接受,但最後謝麟卻還是堪堪忍下了。
“殷家與莫明宮的事情我不會去管,只是,若庚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不保證凡莊會有什麽動作了。”許晏之擡頭陰陰地瞥了眼方才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謝楓,“看到你這個厲害的弟弟。”
謝麟很快反應過來許晏之口裏的“庚”大概便是傳言中許晏之的心上人。他在來這裏之前先去看了看那個人,畢竟那人的情況很可能對許晏之有不小影響。而許晏之的話證實了他的想法,但是,那個人的情況,恐怕……
“我們已經給庚公子安排了樓裏最好的大夫,也給許莊主和庚公子安排了單獨的庭院,這幾日是舍弟怠慢了,許莊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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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庚心裏算了一下,他離開莊主已經有兩天多了,不知道莊主情況如何。剛剛有幾人匆匆來這裏看了他一會兒,又匆匆離去了。除了李霜鹜和謝楓之外,他認得另一個人是謝麟,秋凰樓樓主,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外面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許庚一概不知。他在床上躺了兩天多,除了大夫和送飯菜的人之外,他沒有再見過任何其他人,而他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也難以走太遠,所以也不怎麽出房,只是安靜地等待。不過他向來習慣這種無人問津的情況,除了無時無刻對許晏之的擔心之外,他過得還算自在,有種功成身退的滿足感。
這時,屋外突然開始喧嘩,貌似有許多人往這裏走來。許庚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吱——”開門的是謝麟,許庚又皺了皺眉,這是幹嘛,這一夜都來他這跑兩趟了,實在是擾人清靜。
許庚正待繼續腹诽,卻突然瞪圓了雙眼,跟着謝麟踏進房來的,竟是莊主!
許庚猛地坐起身,可是全身無力,人一斜,差點沒滾下床來,“莊,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