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雙重身份(7)
跟陸猶川吃飯吃的心好累,馮唯發現自己無法跟陸猶川順暢地交流,于是心裏偷偷期待陸猶川第二天趕緊走。結果,回酒店後就得知另一晴天霹靂——陸猶川還要在片場耗幾天。
當然,這對石子昭來說是好消息。
陸猶川是大閑人,全劇組只有他最無所事事,整天在“肖奕”周圍獻殷勤。端茶倒水的小弟于是多了個要伺候的爺,熱了扇風冷了披衣,餓了買飯困了遞枕頭,而且陸猶川對“肖奕”的讨好完全不避諱,還經常偷拍“肖奕”,把照片發到網上。短短幾天時間,他的微博粉絲就都知道肖奕已經與上官荷分手,并且成為他的獵豔目标。
因為之前肖奕發的微博産生了不好的影響,所以肖奕已經沒有管理自己微博的權利了。也就是說,馮唯也無法替肖奕在微博開腔,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肖奕的微博多出一條新狀态:
肖奕V:分開都是暫時的,有緣終會再相聚。ps:我們真的是普通朋友,你們別亂猜。@陸猶川V都說了別随便傳我照片,都被大家誤會啦!o(╯□╰)o
模棱兩可的一句話,在證實了分手傳聞後,又欲蓋彌彰地把陸猶川拖進謠言的漩渦,讓兩人的關系更加撲朔迷離,越描越黑也不過如此。
意粉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愛豆這日子過的,才出狼穴,又入虎口。更有人大膽猜測,陸猶川這是要明目張膽地潛規則肖奕了,肖奕騎虎難下,搞不好就會葬送演藝事業。
而馮唯看得揪心,他就這麽眼巴巴的圍觀石子昭用肖奕的微博與陸猶川互動,堂而皇之地搞暧昧。
既吊着陸猶川的胃口,又不讓陸猶川吃到,石子昭也是怪缺德的。馮唯在道義上并不贊同石子昭的做法,雖然陸猶川是個種馬沒錯,但是他又沒礙着誰,你情我願的事而已。而石子昭這種做法,無異于玩弄種馬的感情,這不是變相的把愛豆變成渣男了嗎?馮唯私下裏也跟石子昭提過很多次,可是石子昭總是惆悵地告訴他,機不可失,如果這回再不抓住陸猶川,肖奕再想出頭就難了。
這題太難了,馮唯想。良心在惴惴不安,理智上他很排斥石子昭替肖奕做的這些決定,但情感上他又希望肖奕能得償所願。兩相矛盾之下,馮唯就只好安慰自己:順其自然吧,反正自己幫肖奕把住最後一關,別做太過分,應該不會影響肖奕的事業吧。
有了陸猶川這個□□,劇組再沒人敢輕視“肖奕”了,哪怕他演技不好,哪怕他鏡頭感差,導演還是每天對他笑臉相迎,男主女主也都主動跟他講戲套近乎了,馮唯變相的得了陸猶川的好處,加上心裏有愧,所以對陸猶川态度更好,只要沒有肖奕的戲,大家就能看見陸猶川和肖奕在閑聊,聊的什麽聽不見,但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愉快。
只不過陸猶川禀性難移,有事沒事就會對他耍流氓,比如:“今晚去我房間研究劇本呀?”
再比如:“我覺得你今天特別性感。”
這焦頭爛額的日子,讓馮唯每天都在後悔當初的草率。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馮唯覺得自己都快裝不下去想坦白從寬了,陸猶川居然還不走。
陸猶川不傻,看得出來“肖奕”在跟他打太極,一邊在網上跟他活躍地互動,一邊又在他面前裝清高,而且那偶然才露出的一點牙尖嘴利的可愛端倪,現在也消失不見了。陸三少有點乏味,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很想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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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你不用給我面子,該怎麽訓怎麽訓,我們可不養閑人,實在不行演員都行。”陸猶川跟着劇組圍觀了這麽久,着實覺得“肖奕”名頭大于實力。
導演當他們背地裏鬧矛盾,更不能胡說八道得罪陸猶川,于是他反倒給“肖奕”說上好話:“哈哈,這孩子挺有潛力,我覺得還可以再培養培養。”
陸猶川不說話了,在旁邊自顧自的吞雲吐霧,一只小爪子從他的餘光中縮回角落。有他坐鎮,一般的小東西都不敢來撒野。
算算時間,他的目标也該出現了。
這天又到了馮唯的戲,是夜場和男主的對手戲。女主要結婚了,這時男二和女主已經冰釋前嫌,所以女主婚前的單身派對也邀請了男二,男二一場暗戀眼看就要落幕,終于忍無可忍打算表白,卻被突然出現的男主打斷,兩個男人私下對話,男二才發現原來他的心思男主都知道。
男主角江初高大英俊,與肖奕相比不遑多讓。而且他壓戲,跟他的對手戲馮唯總是表現的不好。
但好歹在片場磨練了這麽久,馮唯上道了很多,每個橋段他也反複練習過,站在場中他先客氣的對江初笑,然後在導演喊開始後,擰眉瞪着男主,鄙夷而難以置信地控訴:“你明知道我喜歡她,卻根本沒有提醒她,阻止她跟我來往?”
男主哂笑,每次別人提到女主,他的臉上都溢滿甜蜜:“為什麽要提醒她,她那麽好,本來就該被人喜歡着。”
男二冷哼,不理解男主這種舉動:“荒謬,那你可別後悔,哪天她被人搶走,你哭都沒地方哭。”
男主同情地看着男二,點撥道:“這就是為什麽她愛上的是我而不是你,你根本不尊重她。她是一個有獨立人格的人,她喜歡誰,誰喜歡她,都不受他人左右,作為她的男友和未來的伴侶,我的職責是全心全意的愛她,守護她,而不是限制她的自由,剝奪她交友的權利。你好好想想吧,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
按照劇本,這時,女主出現,在人群中召喚男主。男主溫柔的走向女主,兩人攜手走進人群。
可是異變就發生江初轉身的時刻,他背對着“肖奕”離開,理應大步向前的步伐卻像被人按了暫停鍵,突然就不動了。
馮唯沒聽見導演喊停啊,他還維持着臉上屬于男二的表情,眼珠瞟向女主,沈瑩也不動了。
不僅是他們倆,馮唯發現,所有人都定格了……
馮唯出戲,原地轉了一圈,全場只有他還能動?
“導演!”馮唯先是試圖叫醒導演,未果之後又跑到石子昭身邊:“石子哥,聽得見嗎?”
石子昭沒有反應,馮唯心急火燎地搖晃陸猶川,也不管是不是得罪他了:“喂!大少爺!醒醒啊大少爺!”馮唯用力地搖晃,陸猶川卻仍然保持着閉目養神的姿勢,馮唯手足無措,開始亂了陣腳,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陸猶川!臭流氓!種馬!醒醒啊喂!”
馮唯慌張地環顧四周,扯着脖子喊:“有沒有人啊?”
而回應他的,只有由遠及近漸次熄滅的燈光。黑暗張着大口,轉瞬便吞沒了馮唯。
“你在找誰……”這回終于有了回應,可森冷的聲音卻讓馮唯牙齒打顫,從腳底蔓延上升的寒意讓馮唯汗毛直立,他驚恐的瞪大眼睛,企圖從發聲的方向辨認來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肆意張狂的笑聲忽遠忽近,馮唯甚至都聽不出來對方是男是女,他只能恐懼的不斷尋找聲源,徒勞地重複發問:“誰?誰在那裏?”
“香,真香!”它裹在黑暗之中,欣賞着馮唯的驚慌,嬉笑着作弄馮唯,貓抓耗子都要戲耍一番再吃,它也一樣。
馮唯害怕到極點,終于意識到不會有人救他了。有了這個認知,他反倒鎮定下來,眼睛适應了黑暗的他,從三腳架上拆下攝像機,這玩意夠分量,馮唯準備不管對方是什麽,他都照着腦袋砸。
他壯着膽子大喊:“要麽現身要麽滾!玩什麽捉迷藏,太沒勁了你!”
“哈哈哈哈哈,好啊!成全你!”
馮唯忽的轉身,一股腥風撲面而來,血盆大口憑空出現,迅速朝馮唯襲來,對方速度之快,他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拎着攝像機的手僵硬地垂着,甚至來不及舉起。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當”的一聲,眼前火花乍現,一把細長的銀色長矛替馮唯擋下了這一擊。而矛的另一端握在石子昭手裏,他面容冷峻,以保護的姿态背對着馮唯正面對敵。
“啪、啪、啪!”這時,本來昏迷着的陸猶川從暗處走來,邊走還邊拍手,唇角噙着一抹看戲的冷笑:“石先生好耐性,忍到現在才出手。”
石子昭臉色難看,緊緊握着手中的矛,絲毫不敢放松。
“你怎麽還跟着我?哈哈哈哈,待我吃掉此人,我看你還能奈我何!”對面那長相怪異,一直盯着“肖奕”的東西,就是馮唯之前驚鴻一瞥看到的人。說是人,現在近距離觀察,卻發現對方長相奇特,皮膚粉紅如脫了毛的貓,兩條胳膊比腿還長,耷拉在身體兩側,尖銳的指甲不斷劃着地面。
“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啊?”馮唯才不管剛才石子昭是不是裝暈,現在有人在總比他自己好。
石子昭沒說話,陸猶川搶先給他答疑解惑:“是白猿。成精才兩百年不到,只是不走正道,才把自己修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馮唯發現那白猿盯着自己流口水,渾身不寒而栗。
“乖乖讓我吃吧!”白猿根本沒把石子昭和陸猶川放在眼裏,直奔“肖奕”再次出招,石子昭大無畏的擋住馮唯,很有決一死戰的架勢。只是白猿沖到石子昭面前時就沒有機會再近一步了,因為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條三指寬的金屬鏈,陸猶川拽着金屬鏈用力一拽,把它拽到自己跟前。
“都說了你跑不了的,怎麽不信呢?”陸猶川像拎麻袋一樣把白猿拎在手裏,白猿壯碩的身軀仿佛失去重力,陸猶川狠狠地用它的腦袋撞擊地面,又開口了:“再跑?再敢跑?”
馮唯就站在不遠處,屏息圍觀這場力量型的單打節目,畫面太殘暴,他甚至看到了迸濺的血花。
陸猶川……太吓人了……不是人……馮唯還是渾身發冷,想到之前還在陸猶川面前耍小心眼,當即想要給陸猶川跪下感謝他不殺之恩。
“小心!”沉默的石子昭忽然低吼一聲,護着馮唯往後急退幾步,只見剛還嚣張跋扈的陸猶川被一股大力彈出幾米遠,踉跄的穩住身形,擦了一把唇角的血絲。而那白猿漆黑的眼珠被自己的血浸濕,閃着喪心病狂的兇光,呲牙面向着陸猶川。
“黃口小兒還膽敢放肆!拿命來!”白猿怒吼,身體就像充氣氣球似的急速膨脹,虬結的肌肉脹破衣衫,長成了一座小山般的怪物。
陸猶川卻不以為意,冷笑着呵斥一聲:“上官荷!布結界!”
一整天沒出現的上官荷此時才現身,她嘴裏埋怨着:“下次帶着郭郭!這是他絕活兒!”而手裏卻凝聚起一股流動的藍光,罩住所有被施了妖術的無辜群衆。
白猿瘋了似的襲擊陸猶川,陸猶川卻不慌不忙,兩條白芒從他手中乍現,互相交纏着伸展開來,随後形成了一把窄背寬刀,瑩瑩寒光猶如黑夜之中的長明燈,給人帶來冰涼的安全感。
白猿力大無窮,而陸猶川游刃有餘,躲閃間把它引出了人堆,這才開始下手。白猿氣得要死,襲向陸猶川的每一下都具有十足的妖力。
“你殺孽太重,束手就擒吧。”陸猶川說完最後的宣言,在白猿的怒吼聲中,猛地揮刀向前,正面迎向白猿。
只見他手中的寬刀再次一分為二,緊接着再次分叉,白芒互相交織如一張巨大的網。憤怒的白猿避無可避,迎頭撞上,瞬間就被大網牢牢地裹住。而那網還能自由伸縮,無論白猿在其中如何掙紮,它都旁若無人的慢慢縮小,最後重新彙聚成一束,落入陸猶川手心,看起來,就像是一支普通的鋼筆。
陸猶川把鋼筆像扔飛镖一樣扔向上官荷,語氣輕松地說:“收工!”而後,他轉身面對“肖奕”,微微揚起下颚,刀子似的眼神射向“肖奕”。
馮唯一個激靈,猛然想起剛才,他貌似……罵陸猶川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