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署長，卒
“砰！”車子直挺挺的撞在了章署長的身上，章署長整個人被撞飛，騰空而去，重重的倒在地上。
“嘎吱……”随後就是尖銳的剎車聲。
車子停下，司機沒有任何猶豫，瞬間就抱起來了章署長，直接塞到車子裏，尖銳高喊一聲：“他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別想搶走他，誰也別想！”車子再次飛快的沖了出去。
這一系列變故太快，快的就像是龍卷風，讓人摸不到頭腦。還沒等大家啓動車子繼續追，胡同裏突然就竄出幾十只羊。一群羊不知道受了什麽驚吓，比車子還橫沖直撞，沒頭蒼蠅一樣亂跑，倒是将路堵的死死的。
衆人瘋狂的按喇叭，想要攪開這些羊，但是卻偏讓這些羊更加害怕，一時間更是亂竄。舉步維艱。
陳曼瑜匆匆下了車，她自己一把拉下紅蓋頭，紅着眼眶叫：“老章，老章……”
而其他人也都下了車，陳曼瑜一把抓住哥哥陳誠的手，說：“哥，老章被人搶走了啊！”
陳誠：“別急，別急，我們立刻去追！沒事兒，一定沒事兒的！”
雖然這麽說，他心裏卻更亂的，人被撞成那樣，根本就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而又被人直接搶走，倒是讓人覺得很麻爪兒了。
他回頭：“妹夫……”
第一時間，倒是看向了白修然，白修然果斷：“你們下來趕羊，先給羊趕走，趕緊追上去，其他的再說。”
陳誠：“對對對。”
現場亂遭一團，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真是太可怕了，一時間讓人很難消化。不過白绮羅卻飛快的下了車子，她很快的來到陳曼瑜身邊，攬住她輕聲道：“小姨別怕。”
陳曼瑜回身抱住了白绮羅，大眼淚嘩嘩的，不一會兒的功夫眼睛就紅的不成樣子，幾乎淚流不止。
白修然回頭掃了一眼，轉過頭繼續安排人手，有他指揮，現場總歸是好了不少。他說：“藍副署長，還要多勞煩你了！”
“好的好的！”他飛快的上車，幾輛車子很快的追了出去，雖然車子追了出去，但是藍副署長卻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不知為何，他恍惚想到那個預言……那個歹人就要離開你的生活，你會更上一層樓。
藍副署長不敢想是不是現在這個情況，但是……太他媽準了啊！
“砰！”他開車分心，咣當一聲，撞在了樹上。
現場又一起車禍，現場更加亂了起來。
大家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些事兒，完全懵逼，每一件都快的讓人不能理解。
白修然回頭：“阿羅，你送你小姨回家。哦不，還是先帶她去白家吧。別坐婚車，用咱們家的車子。”
他神态十分嚴肅，說：“爸在這邊處理，你們先走！”
現場這個情況，留下一點用處也沒有。
陳曼瑜：“姐夫，麻煩你了，我……你、你一定要找回老章啊！”
白修然：“好，你先走。”
此時陸美麗也過來了，她與白绮羅一人一邊兒，扶着泣不成聲就要昏過去的陳曼瑜上了車，二姨太與三姨太本來都在車上，現在倒是相當的明白事理，紛紛下車，說：“你們幾個先回去。我們稍後就坐別的車走。”
這個時候，白绮羅也不客氣了，她說：“好，謝謝兩位姨娘。”
二姨娘：“胡說什麽，都是一家人，快上車吧。”
誰能想到大喜之日會有這種事兒呢！陳曼瑜這命也別說了，真是沒誰了。怎麽什麽奇葩的事兒都能遇上呢！
馮骁正準備開車，陳曼瑜突然說：“美麗，你留下。”
陸美麗：“我陪您一同回去吧。”
陳曼瑜捂住了臉，低聲啜泣，說：“你留下，幫我看着點現場的情況。不管什麽情況，回來都一字不漏的告訴我。我哥和姐夫他們，他們總是怕我受傷害，有事兒從來都是瞞着。你留下，你留下幫我盯着，我最起碼得知道事情真相。”
她掩面又哭了起來，淚水順着她的手下滑，可見淚如雨下。
陸美麗看了過去，就見白修然已經脫了外套，一身白色的襯衫，袖口微微挽起，連發絲都淩亂了幾分。她果斷：“好！”
她看向馮骁，說：“馮骁，你與阿羅陪着小姨一起回去。路上小心。”
馮骁點頭：“我知道。”
陸美麗很快的下了車，馮骁掉頭，轉了回去。
車子很快的離開了這是非之地，陳曼瑜放下自己的手，突然就咯咯的笑了出來，紅腫的眼與滿臉的淚痕配合這樣的笑聲，生生讓人覺得有幾分詭異。
馮骁：“哎不是，小姨，咱們能不這麽詭異的笑麽？有點吓人啊！”
白绮羅瞪他，說：“你開車就開車，屁話真多！”
陳曼瑜心情當真是不錯，她靠着車座上，感慨說：“沒辦法啊，誰讓這洋蔥粉太辣眼睛了呢，我的淚怎麽都止不住！”
白绮羅并不意外，她就覺得小姨的哭不太對，才讓她埋在自己的身上，果不其然，哭不出來也是要借助一些外力的。
“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陳曼瑜搖頭：“洗什麽啊！我還有好幾撥戲呢！且有的哭呢！不過相當剛才他啾一聲飛上天，啪叽一下落地的爽感，我就覺得這點哭一點都不算什麽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真真兒是高興的不得了，她拉着白绮羅，語重心長：“你看，如是像你說的離婚，不定別人還要譴責我呢！就算是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壞骨頭，也總有一些沒有骨氣的女人會為這樣的壞骨頭說話。不為旁的，就因為他是男人。這個世間對男人和對女人的要求從來都是不同的。不過啊！喪偶就不同了！等我改日在哭兩天，保證所有人都同情我可憐我。而我呢！可以拿着這筆錢養小白臉，找新的、更好的男人，是不是很棒？所以啊，但凡是跟一個男人過不下去，第一考量不要是什麽離婚。離婚有什麽意思？憑什麽便宜那些王八蛋？我們該是搞死他。就算是多了一個克夫的名聲又如何呢？我爽啊！”
陳曼瑜是真的高興極了，整個人都有些亢奮，她倒是也不管司機正是馮骁，流着淚給白绮羅傳授經驗。
“其實弄死一個男人，一點也不難的。我覺得啊，我可以寫一本殺夫的一百種方式了！”
馮骁開車這次的腿都在默默的顫抖，阿羅長成暴力少女，絕對都是白修然和陳曼瑜影響的，絕對的！
白绮羅巧笑倩兮，說：“那我看啊，小姨可能用不上了，畢竟，您又不會下一次還遇到這種人。按照概率來說，我覺得小姨也該遇到一個好男人了。”
現在她深深的懷疑，前幾任小姨夫的死，多少都有貓膩的！
陳曼瑜拍拍阿羅的肩膀，說：“你啊，還是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這世上的渣男多得了不得。不是人人都是馮骁，只是嘴賤。”
馮骁：…………我真是謝謝您的誇獎！
陳曼瑜：“不過我不打算再結婚了，結婚有什麽意思呢？反正就是找男人嘛！有錢，我可以包養小白臉啊，銀貨兩訖，不是很好嗎？所以我就覺得你表姐的想法就比我們進步不少，你看她就不是我這麽愚蠢，早早就知道包養小白臉。”
不過很顯然，陳曼瑜并沒有想多說小白臉的事兒，她還在開心章署長的結果，她摩挲手上的金镯子，念叨：“哎呀，明日我所有報紙上都會報道他被一個男人擄走，還是疑似桃色糾紛，那個男人，不是愛慕我，是愛慕他。求而不得只能将他殺了，讓誰也得不到他。這戲碼如何？哈哈，想一想，我就覺得自己能笑醒呢！”
白绮羅：“！！！！！”
馮骁：“！！！！！”
饒是見多識廣如馮骁與穿越少女如白绮羅也震驚了。
馮骁到底還算是經過風浪，先反應過來，他問：“這是……誰的計策啊？”
怎麽有種，不是很好的感覺。
陳曼瑜掃他一眼，輕飄飄：“你的好岳父啊！”
馮骁：“！！！”果然！竟然完全不意外，竟然完全不意外啊！果然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白修然，連被搞死了都不能落得一個好名聲。
“我爸果然是大手！”白绮羅雙手合十，嘴角上揚，星星眼：“我爸最厲害了！”
馮骁：“……………………………………”這濾鏡是一萬度近視吧？
陳曼瑜卻瘋狂點頭，附和：“我就說你爸這人牛逼啊！這故事棒吧？”
白绮羅：“不是故事棒不棒！而是我爸選擇的方式好！只有章署長的死因十分的驚世駭俗，那麽就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想，沒有人會在乎您在這個故事裏的位置。畢竟，相較于他被一個男人愛慕，求而不得殺掉。您身上的一些新聞就變得很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而同時，就因為這個死因的角度這麽清奇，很多人反而會相信這是真的。畢竟，故事都編不出這麽精彩。這個故事大大的降低了別人的股疑慮度。正常的角度，大家會覺得如若真是被人害死會搞得簡單一些，争取輕描淡寫。而現在不同，這樣的濃烈，其實這是一種變相的安全。”
馮骁透過後視鏡看向了白绮羅，見她侃侃而談，露出笑容。
白绮羅：“你看什麽啊！”
馮骁：“看我們阿羅啊！我們阿羅真聰明！”
白绮羅：“你是不是認為，別人都是傻子？”
眼看兩個人又要掐起來，陳曼瑜笑了出來，她靠在玻璃上，打趣兒的看向了白绮羅，直到給白绮羅看了個臉紅，她輕聲：“小姨您這是什麽眼神兒啊！”
陳曼瑜：“你們這樣小兒女的戀情，就算是吵架，也讓人覺得甜。”
“有多甜？”馮骁接話：“蜂蜜一樣嗎？”
白绮羅又開始兇：“你閉嘴！”
馮骁立刻做出一副拉上拉鏈的樣子，随後安靜開車，不過他透過後視鏡又看白绮羅，笑容越發的燦爛，看她揮舞小拳頭，只覺得她奶兇奶兇的！相當讨喜！
他真是八輩子修來的善緣，能夠遇到這樣可愛的女孩子。
“梅蘭梅蘭我愛你……”陳曼瑜哼起了曲子，她帶着笑，開心的緊。
車子很快的抵達了白家，陳曼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說：“接下來，是我表演的時刻。”
果然，一瞬間虛弱。
白绮羅趕緊扶住她，說：“小姨，我扶你下車。”
一家人，還都是戲精。
還沒進門，就聽到後面傳來車子的聲音，幾人停下腳步回頭，就看白家的諸位姨太太與陳家的幾位女眷也都跟在他們的車子後面，趕了回來。
陳家人其實很少來白家，雖然雙方都是親戚，但是陳家大妹十六七年前就過世了。而自從七年前陳老爺子過世，白修然跟他們陳家最後的羁絆也沒有了。
白绮羅太跋扈，而白修然又特別護着閨女，他看着是個好性兒，但是卻是一個會為閨女發飙怼天怼地的人。所以，陳家人真是不太敢與他們家走動，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得罪了不着四六的中二少女小白。
小白戰鬥力又強又可怕，而老白又護短，想想就沒有出路。
可是這個時候倒是也不能不過來的，陳太太作為陳曼瑜的嫂子，也是她很重要的親人了，她趕緊上前：“曼瑜……”
還沒說話，自己倒是紅了眼眶，說真的，她是真的有些心疼這個小姑子的。怎麽好端端的就遇到這樣的事兒了呢！
白管家：“諸位請。”
一幹人等一同進門，陳曼瑜又開始哭：“你說好端端的，我們停車幹嘛啊！我就不該讓老章上廁所。如果我不讓他上廁所，就不用停車，如果不停車，就不會遇到車禍，他就不會被人劫走……是我的錯，都是我沒有攔住他，是我的錯！”
“這怎麽能怪你，他自己結婚當天好端端的要拉屎，這誰能想到啊！”六姨太沒忍住，叨咕了一句。
白绮羅：“對呀，不怪你的！”
“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陳曼瑜開啓祥林嫂模式，碎碎念。
白绮羅垂垂首，努力管理了一下差點控制不住噴出來的表情，溫柔說：“沒關系，不管如何，我爸和舅舅都在那邊的，而且還有好些個警察，他們總歸是能找到人的。”
“可是，可是他受了那麽重的傷，嗚嗚嗚嗚……”
“曼瑜別哭，我知道你難受，但是越是這樣的時刻，越是要堅強……”眼看一幹女眷已經圍了上去安慰，白绮羅默默的退了出來，她站在馮骁的身邊，說：“你要不要去北平飯店那邊接一下你爸？我想那邊現在已經知道這邊出事兒了。”
不少人都是直接去了北平飯店的宴會廳。
馮骁：“不用，我爸那人餓不着自己。”
白绮羅：“你怎麽就知道一口吃的啊？你爸一個人在那邊如果着急怎麽辦？”
馮骁笑：“他怎麽可能着急？沒事兒就自己回來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如果不留在這邊，他才真要發火了。”
白绮羅眼看馮骁這個樣子，轉身去打電話：“給我接北平飯店二樓宴會廳，我找一位姓馮的客人……”
不多時，電話被接起：“喂？”
白绮羅：“馮伯父，我是白绮羅。”
“阿羅啊，我還當找錯人了呢！這北平城，也不會有人打到這兒找我啊！哎不是，你小姨那邊不是出了岔子了嗎？你咋還給我打電話了？小五子呢？那小兔崽子不在你身邊？”
馮骁趕緊的：“爸，我在我在！”
他趕緊探頭湊到電話邊兒低語，只是遠遠看着，簡直像是馮骁正在親白绮羅的臉蛋兒。白管家往這邊挪了挪，眼神兒瞟呀瞟。
白绮羅推開馮骁，繼續說：“我家這邊有點事兒，婚禮可能不能繼續下去了。也不知道您在那邊是什麽情況，要不讓馮骁等一下去接您吧？”
“不用不用！我等會兒坐個黃包車就回去了，哪裏用接？讓他在你們那邊吧，許是還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再說，我還沒吃飯呢，這邊都上菜了，我還是得吃點的！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沒走的也都在議論紛紛，我看這些人也不能吃了。我琢磨着，他們都不吃，我不能不吃啊！不然多浪費啊！”
白绮羅：“………………………………也行。”
“行了行了，這事兒你別管了，我雖然對北平不是很熟悉，但是也在這邊兒住過待過，完全沒問題。”
白绮羅：“那好吧。馮伯伯再見。”
“哎哎等一下。”老馮繼續說：“那啥，小五子要是哪兒做的不好，你就打他，使勁兒扇他，不用看我面子，他這人我最知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尾巴能翹上天。他要是哪裏做的不好，你千萬別忍。”
白绮羅掃了馮骁一眼，笑說：“好，我知道。”
老馮那頭終于滿意挂了電話，白绮羅看向馮骁，馮骁望天惆悵感慨：“你說這什麽破爹啊，真不靠譜啊！”
白绮羅掐他一下，轉身就看到遠處陳家姐妹也正看了過來，她揚了揚眉，說：“你說，我表姐和表妹是看你還是看我？”
馮骁果斷：“看你！”
白绮羅：“為什麽不是看你？”
馮骁睨她：“她們看我，你信嗎？誰敢在你白绮羅手下搶男人啊！又不是活膩歪了！”
白绮羅瞬間擡腿又踢他一腳，正欲說點什麽，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白绮羅立刻接起：“你好，白公館。”
“表妹，是我。”
電話竟然是陸孝勵打來的，馮骁立刻指指自己的鼻尖兒，強烈要求自己接電話。白绮羅：“你等一下。”
她把電話遞給了馮骁，馮骁立刻露出笑容，不過他的聲音倒是沉穩平靜：“老三？什麽事兒？”
那頭的陸少帥沒想到電話突然換了人，他沉默一下說：“人找到了，只是……”
頓了一下，說：“有點小意外，現在現場爆炸了，章署長死無全屍。”
馮骁安靜了能有兩秒鐘，他覺得，這個停頓時間也夠了，說：“行，我知道了？要安排小姨過去麽？”
“不必過來了，現場現在很亂，具體的事情回去再說。不管如何，這種事兒總是不能瞞着，還是先跟小姨說一聲吧。”
馮骁：“好，我知道了！”
果然，陳曼瑜聽到這個噩耗，瞬間就昏了過去，白家人将她安置在了樓上的客房，白绮羅留下照顧她，其他人不好繼續留下，一同下樓。只是，一時間倒是不知如何是好。而想到她竟然再次成了寡婦，連陳太太都有些不知說什麽才是。
陳家人都坐在客廳發呆，全然一臉懵逼。陳曼瑜已經克死……幾個丈夫了？這可怎麽辦啊！她這樣折騰下去，陳家的閨女行情都不會很好了。畢竟，誰不怕啊！陳曼瑜自己倒是沒有什麽，她嫁了這麽多次，錢也多，可是他們家裏還有未出閣的姑娘啊！若是旁人提及可如何是好！
作為大嫂，陳太太覺得自家兩個閨女首當其中，心中相當的埋怨陳曼瑜。可是如若讓她跟這個小姑子對着幹，她又是一點都不敢的。她進門早，那時陳家兩個姑娘還都沒有成親，她可是相當清楚她們都是什麽性子的。
皆是不好惹，相當不好惹！看着都是溫溫柔柔的，但實際上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陳太太這個時候倒不說多心疼陳曼瑜，只是，愁出了水兒。而陳家其他的親戚也很不知所措了。
陳家如此懵逼，白家的幾個姨太太也不好當着人家的面兒說小話兒，也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一時間，客廳沉靜的不像話。
而打破這個僵局的，萬沒想到，竟是馮骁他爹，老馮！
老馮吃過飯之後就覺得怎麽都是親家家裏的事兒，也不能全然不管，因此就趕了過去，他到現場的時候，正好碰上大場面，而他也是大場面的見證者之一。
不過，他倒是沒上前，眼看亂成那個熊樣兒，果斷的又叫了一個黃包車，回來了。
正是因此，他倒是很清楚了。
“親家老爺回來了！”白管家将人迎進了門，說道：“您快請進。”
老馮進門一看，一屋子呆滞臉：“咋的了？你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雖然，大多數的人都是不認識的，但是不妨礙老馮八卦。
畢竟，白家的姨太太還在呢！
他們肯定感興趣啊！
“我剛從那邊過來。”
六太太立刻：“怎麽回事兒？剛從咋說章局長人沒了呢？姨小姐都昏過去了呢！現在還在樓上躺着。怎麽回事兒啊？人，真的沒了？”
雖然知道這可能就是事實，可是總是讓人覺得震驚的無以言說的。
“人真沒了，轟隆一聲，啥都炸沒了。忒吓人了。”
別說幾個姨太太，陳家人都吓了一跳，問：“爆炸？咋的還有炸彈？”
老馮搖頭：“哪兒有什麽炸彈啊，是車子炸了，車子撞的都看不出來個好模樣兒了，一地的汽油，劫走章署長的人就點燃了汽油！要不我就常說，那些洋人的東西不安全。別人都不信。這是真吓人啊！誰能想都一點，車子就轟隆轟隆，最後砰的一聲炸了！”
他形容的簡單，但是卻足以吓到這些平日裏足不出戶的女眷。
“那是為了啥啊！好端端的，咋就這個樣兒了？”也不知是誰問了這麽一句。
只是這麽一問，老馮倒是立刻尴尬起來，他遲疑了一下，沒言語。
“怎麽了？這有啥不能說的啊？您就算今天不說，外面也傳的沸沸揚揚了，早晚都會被知道的。”
倒是這麽個理兒的！
“聽說，是章署長騙了那個男的的感情，然後又要和陳家丫頭結婚。他那個男情人就受不了了，數次交涉不成，于是決定魚死網破。他得不到的人，別人也別想得到。于是就直接撞了章署長，其實撞那一下，聽說章署長還有點氣兒呢！不過有氣兒也沒用啊，人都炸飛了！現在倒好，生不能在一起，倒是死在一起了。據說被堵着的時候還叫什麽死能同穴呢！”
陳家人：“……………………………………”
白家姨太太：“………………………………”這麽、這麽刺激嗎？
老馮點頭：“前頭那些都是我聽說的，不過我過去的時候，他還在叫什麽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呢！”
二姨太：“這他媽……就奇葩了！”
一個沒忍住，她也爆了髒話。
三姨太：“這這這，我可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兒啊，男人還能喜歡男人嗎？那章署長怎麽回事兒啊！他到底是喜歡男的還是喜歡女的啊！他跟姨小姐結婚，不會是騙婚吧？這不是坑人呢嗎？”
身為一個戲子，五姨太很懂了，她說：“這樣的事兒，也是有的，我知道有些戲班子，那些名角兒，其實都是被人養着的。男人，養着，男人！”
她停頓了幾下，又說：“做我們那行啊，男人比女人危險，女人畢竟只能遇到張揚跋扈的男人欺負。而男人就不同了，男男女女的，都要伺候啊！有些女人喜歡養小白臉，有些男人也喜歡養小白臉。你說糟不糟心！”
現場立刻就再次安靜下來，陷入一團震驚的懵逼之中！
她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四姨太點頭：“上海灘那邊，這種事兒也是有的。”
六姨太：“那肯定就是章署長自己養的男狐貍精沒有打點好，然後翻車搞丢了性命。”
這麽一說，現場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沒辦法，沖擊太大，他們需要緩和。
陳太太這種老牌的婦女已經有點受不住了，她不斷的撫着胸口，說：“咋、咋還這樣？”
老馮：“我看啊，這次的事兒明天就能上報，現場老鼻子記者了！那閃光燈啊，噼裏啪啦的！都跟蝗蟲一樣，呼啦啦的往上沖！”
“混蛋，這個混蛋！他怎麽能這麽坑我們家曼瑜啊！我們家曼瑜這個命苦的啊！”陳太太壓力太大，又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兒，哭了出來：“這個喪盡天良的，我們還想着好生的把妹妹嫁給他。沒想到他竟然背地裏搞這個，結果崩了，結果崩了！現在丢了命，還害的我們曼瑜成了寡婦，他們章家是缺了大德啊！”
“媽，您別哭了！”陳夢月倒是貼心，她輕輕的拍着母親的背，低語，作為一個年級不大的姑娘，她也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簡直不能想象，還有這種事兒。
“我怎麽不哭！他這麽坑你姑姑，你姑姑平白的擔了不好的名聲，鬧了半天是他自己是個賤人！我說他怎麽這麽大歲數還是初婚，原來根本就是個騙子，是個大騙子！”
“哎不是，你們說……”六姨太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她咬咬唇，又說：“如果章署長是這樣的人，那麽……他跟那個範浮生關系不錯啊！會不會……會不會……”
她糾結起來，又說：“我過去看老八的時候，見過好幾次範浮生在章署長那屋兒啊！”
她覺得，自己可能窺視到真相了！
衆人立刻又安靜了下來，都是北平的人，多少也是聽過範浮生這個人的。
六太太：“哎，當我沒說過，當我沒說過哈！他長得五大三粗的，不至于！”
“不是的，今天那個，就是壯漢啊！他摟住章署長坐在地上倚着車子，我看的真真兒的，五大三粗！相當的五大三粗，倒不知道，他的品味是那樣的！”
現場，又安靜下來了。
白绮羅下樓，眼看一片詭異的安靜，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