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身為電影女主角, 她白天裏戲份量大, 長期幾個月下來，加上心裏時不時揪着一塊, 總惦念着要搬走的事，導致睡眠質量極度差, 今晚難得放下心來，只一眯眼，就靠着座位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恢複意識, 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半空, 頭上貌似被什麽東西罩住了，眼前一片黑暗，右臉緊緊貼着一層柔軟的布料，隐隐能聽見一道又一道跳動規律的心跳聲。
舒顏懵了一會兒，然後才明白過來自己如今的處境，臉上瞬間燒了起來, 下意識想掀開衣服看看外面。
“醒了？”
頭頂傳來一道問詢, 輕輕震蕩着緊貼她的胸腔。
舒顏悶悶地應了一聲:“醒了，你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吧。”
她繼續掀開蓋在頭頂的西裝外套, 光亮絲絲滲入，有些刺眼。
她剛想說話，結果電梯提示音一響，上面就有只手将她頭又按了回去，輕聲安撫道:“先忍一下, 外面有人要進來了。”
舒顏只好将頭又縮了回去，埋進他左胸膛，輕輕扯了下他的衣服，示意自己已經照他的話做了。
隔着衣服，她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輕微震動，帶着笑意。
她猛的扯過衣服遮住頭，奈何頭上那人一瞧，霎時笑得更歡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緩慢流逝，終于到了秦蘇家。
秦蘇将她放在沙發，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拿開，“你先坐一下，我拿些冰塊來。”
舒顏剛想說不用，對方已然轉身走了，由他耐心細致替她敷完，她就繼續坐在沙發，坐等他廚藝開張。
正好閑來無事，她就從包裏拿出新劇的劇本，以及幾只記號筆，邊看邊寫自己的看法。
看得正專心間，秦蘇放在玻璃茶幾的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舒顏拿起一看，來電人顯示是唐施然，女性名字。
然而此時此刻，已經是晚上10:10，能在晚上來電的……
舒顏抿了抿唇，沉吟片刻，終是穿上拖鞋，慢吞吞挪進廚房，語氣不大好地開口道:“秦蘇，有人給你打電話了。”
秦蘇倒沒想太多，直接問:“誰打的，拿來我看看。”
舒顏板着臉，回話的聲音潛意識帶了些不滿，“唐施然。”
秦蘇切菜的動作忽然一頓，偏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那你拿給我。”
舒顏臭着臉，扭過頭，把手機遞給他。
“出去吃夜宵？”
“不了，我自己正在做。”
“我家裏，也不太方便。”秦蘇饒有興致地瞟了一眼還在生悶氣的舒顏，笑了笑說:“剛剛從外面抱了只流浪貓回來，現在餓了，還在等我做飯給她吃。”
電話那邊繼續追問:“你喜歡養貓嗎？我怎麽聽說……”
舒顏一聽這話，整個人都要炸了，“你說誰是流浪貓了？！”
聽見一道年輕好聽的女聲，電話那邊霎時卡住，然後就接着聽到她向來熟悉的聲音笑着問:“難道不是我抱你回來的？我現在不是在給你做飯？”
“……”電話那邊立刻明白過來，急匆匆道:“既然家裏有人就算了吧，夜宵的事，我們以後有時間再約。”
電話挂掉。
沒等秦蘇開口，舒顏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徑直出了廚房，重新回到沙發。
抱起劇本，她卻見鬼的一個字都看不進了。
于是秦蘇端菜走出的時候，就恰好看到還窩在沙發角落默默生悶氣的一人，嘴裏念念有詞，聽着像是在……罵他？
秦蘇頗為頭痛地揉了揉額角，放下菜盤，向她走近:“做了你最愛吃的幾個菜，趕緊來趁熱吃吧。”
舒顏很有志氣地偏過頭:“不吃，我最近口味變了，不喜歡那些菜了。”
秦蘇挑挑眉:“是嗎？”
舒顏堅定不移點點頭:“是的。”
“那好，那我今天就自己吃了，下回再給你買你新喜歡吃的菜。”
舒顏被他的話說得一噎，而後就看到對方毫無顧忌地坐到了餐桌，慢條斯理吃了起來，優雅十足。
香味陣陣飄過，漸漸彌漫整個大廳，不用看，她都聞得出，桌上的菜，全部是她喜歡吃的菜。
想了想，舒顏又不甘心地從沙發上探出頭，偷偷瞄了兩眼，偏偏嘴硬道:“我是不會吃夜宵了，溫靜說我最近都長胖了，所以我要保持身材。”
秦蘇眼皮子一掀，莫名想起今晚抱她時候的重量，真的很輕，但一聯想他母上大人當初為了節食為了瘦身，他又忽然失了言語。
看秦蘇一臉的無動于衷，舒顏又後悔起自己幹嘛要說上面那句話，于是她锲而不舍說:“其實，像我的話，我是那種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工作的人，所以說，我還是要吃飽才能……”
秦蘇第一次就看出了她的吃貨屬性，典型的嘴挑得厲害，并且一遇上自己喜歡吃的食物，就能夠忘乎煩惱地開心吃起來。
于是他好笑地打斷她:“只要你口味又變回來了，桌上的菜，就全都是你喜歡的。”
舒顏眼睛一亮，順着他遞的臺階，立刻穿上拖鞋走到了餐桌。
等她吃飽喝足，早已經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又笑嘻嘻地誇贊秦蘇廚藝好。
看時間很晚了，舒顏收拾好劇本，由秦蘇送出家門。
剛回到楚恬家，看到秦蘇問的【到家了嗎】，舒顏忽然抑制不住地高興起來，立馬回複對方:【到家了。】
想起自己又有段時間沒上微博了，她趕緊打開微博，刷了一會兒，特別關注的好友中，袁辰雲正在大力為新劇宣傳，她點開看了下，立馬幫忙轉發。
【舒顏V:小圓子的新劇，後天就要開播了，記得看哦。】
剛發送成功，許多條評論和轉發就紛至沓來。
【顏顏是我老公:哇！！！這麽默契的嘛！！袁辰雲剛宣傳新劇，顏顏就上線給他宣傳！！！】
【我要給舒顏生猴子:我顏顏這麽久沒發博，一上線居然還是為了袁辰雲宣傳新劇！我不管了，反正穩站“圓眼”cp，一百年不動搖！！】
【今天你打豆豆了嗎:看看看，雖然沒有我女神，但沖女神的最強cp，這部劇我還是追定了！！！】
……
【顏顏天下第一美:哎喲，小袁這孩子不錯啊，新劇又開播了，我顏顏微博也上線了，話說，這啥時候跟我家顏顏回家見岳母娘啊。】
舒顏一路刷下去，刷到“顏顏天下第一美”這個ID的時候，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她母上大人連發個評論都不忘催婚，不忘摧她帶男朋友回家。
有趣的是，她母上大人由于從很早前就開始粉她，平時活躍得厲害，誇女兒怼黑粉，樣樣在行，故而在她粉絲中也算是小有名氣。每次她母上大人一評論，就有許多粉絲跟風催她找對象。
她轉發沒多久，袁辰雲就評論她了:【感恩我顏姐的鼎力支持（三個抱拳）】
下面一衆粉絲紛紛撈他上去。
她退出微博，袁辰雲也正好發微信消息來:【顏姐，這難得看你微博在線啊。】
舒顏笑罵:【滾，告訴你別再喊我姐了！都要把我喊老了！】
她和袁辰雲是合作一部電視劇的時候相熟的，劇裏她飾演的角色，比袁辰雲的男主角要大兩歲，這樣一來，袁辰雲就自然而然稱呼她為姐了，但現實裏，卻是他比她大兩歲。
袁辰雲:【顏姐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舒顏看得好笑，也懶得再去糾正他，跟他閑聊幾句後，想起自己還沒想通的問題，沉吟片刻，她慢慢發消息問:【有件事我很糾結，所以想問問你的看法。】
袁辰雲:【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想了想，舒顏問:【假如如果一個人，我說假如啊，他平時對你很好，然後偶爾還會說些讓你想歪的話，那他是喜歡你嗎？】
消息剛發送出去，袁辰雲就炸了:【卧槽！有男朋友了都不告訴老子！！！舒顏你真是太不厚道了！！！】
舒顏幽幽打下一行字:【我怕你跟我搶。】
袁辰雲:【……】我居然反駁不了。
舒顏回想起初次見到袁辰雲的情景，是在一個大型宴會上，她正好尋到一塊幽靜地方，想看看風景，透透氣。
不曾想，鑽入她視野的卻是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一人氣質冷峻，一人玩世不恭，兩人相擁在一起。
她很快明白過來，自己應該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了，正欲離開，就見氣質冷峻的那人毫不轉身離開，往她的進口方向走來。
她趕緊躲至一側，等人走了，她才走出，結果就看到氣質玩世不恭的那人，居然毫無形象地跪在了地上，低聲哭了起來。
糾結許久，她終是走上前，給對方遞了包紙巾。
由此一來，她跟袁辰雲也算是正式認識了。
回憶間，袁辰雲又給她發消息了:【老子很挑的，不是什麽男的都看得上，你別多想。】
舒顏呵呵一笑:【就怕你見過後，想跟我搶了。】
袁辰雲:【既然你都這麽喜歡了，也不用再問其他人的看法了，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想了許久，舒顏才回複:【可我以前給他……寫過情書，我後來還問了他的，他都沒有回我……】
袁辰雲:【寫了情書還問對方看法？？這麽有勇氣的嗎？？？厲害了我顏顏姐！！！】
舒顏下意識如平常般怼回去:【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不敢說嗎。】
消息一發完，她才回過神，忙不疊打字解釋道:【我剛剛亂說的，你別往心裏去。】
頓了頓，袁辰雲:【沒事，你說的也是實話，我說下我的看法吧，從我男性的角度來看，雖然我跟他的性別愛好不同，但如果一個男人對你言語間有暧昧的話，那要麽是他本性使然，要麽就是他對你有意思。】
舒顏:【絕對不可能是第一種！】
【這麽相信他？】袁辰雲不知想起什麽，立馬問:【你說的那人，不會就是當初遠走他鄉抛棄你的那個人吧？？？他現在回國了？？？】
舒顏:【允許你把那些多餘的形容詞去掉。】
袁辰雲:【卧槽！！！既然對方都回國了，你怎麽還沒拿下他啊！！！】
舒顏微微笑了笑:【當年抛棄你的那個人，一直都在國內，怎麽也沒見你拿下他啊。】
消息發完，兩人雙雙沉默了一會兒。
許久，袁辰雲才回消息:【我跟他已經回不去了，何必強求。】
舒顏盯着最後幾個字看了一會兒，才緩緩打下幾個字:【那我也是……強求了嗎？】
袁辰雲:【不，照你說的來分析，你這不是強求，起兩廂情願，你還有機會的。】
舒顏:【真的嗎？？我沒有誤會？】
袁辰雲:【要實在不确定，大不了你當面問他吧。】
沉吟片刻，舒顏磨磨蹭蹭回:【我……我不敢了……】
怕當面問完，回答不是她想象的樣子，那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慢慢相處，慢慢了解，說不定對方也在嘗試呢？
袁辰雲:【別慫啊！要是喜歡就直接上！！！我等你好消息！！！】
瞧見這話，舒顏面上漸漸有了些笑意:【那你可能要等很久了。】
誰知袁辰雲話鋒一轉:【話說，下次有時間找個空，把他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啊。】
舒顏笑罵:【滾你丫的！想都別想！你們肯定不合适！】
袁辰雲:【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要睡覺去了，明天還有幾個通告要跑呢，顏顏姐姐你加油啊（三個壞笑）】
同袁辰雲告別後，臨時想起明天戲份殺青後，晚上還有個舞蹈節目要錄制，她忙不疊發消息跟秦蘇說:【學長，我明晚有個綜藝要錄，你明天就別來接我啦。】
她本以為秦蘇已經睡了，不曾想，對方很快就回她消息了:【好的。】
想了想，舒顏又打字補充道:【但我明晚還是要去你家蹭飯的，嘿嘿嘿～】
秦蘇:【樂意之至。】
舒顏笑了笑:【好啊，那晚安？】
秦蘇:【晚安，好夢。】
放下手機，舒顏高高興興地躺在床上，心裏堆積的大事似乎也在慢慢消散，她翻了兩個身後，直接眯眼睡了過去。
***
白日，結束了影片的拍攝，舒顏同衆多工作人員拍完合照，道完別，就馬不停蹄地接着趕往舞蹈節目錄制現場。
車內，溫靜看着同期演員名單，眼裏漸漸出現些凝重之色，側頭問旁邊人:“小顏，你知道本期演員有哪幾個嗎？”
舒顏正在眯眼假寐，聞言，她開口問道:“有誰嗎？”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趕電影拍攝的進度，其他的廣告代言，和少數幾個的綜藝錄制，幾乎全都是溫靜替她全權負責的。
她現在要錄的這個綜藝節目，她以前聽說過，是一個比賽跳舞的節目，類型不限，花樣多種，形式任意。所以前來參賽錄制的，肯定大多是有舞蹈基本功的。
溫靜停頓半晌，緩緩吐出三個字:“柳晴玉。”
舒顏霎時睜開了眼睛，“她也來了？”
溫靜肯定地點點頭。
“也對，她原本是歌星出身，也會跳舞，只是後來中途才改當演員的。”比賽選手肯定不止她們兩個，于是舒顏接着問:“那還有其他人來參賽嗎？”
“是一個最近火得很快的女明星，叫徐元霞，先前也沒聽說過她，但她後來突然就出現在了大衆視野。”說完這段，溫靜找出徐元霞以前的跳舞視頻，遞給舒顏看。
視頻中的女子青春明媚，偏偏笑容又含了些腼腆與羞澀，看着應該二十出頭，可是這跳舞的水平嘛……
舒顏看完沒說話，反倒是溫靜直接判斷道:“她應該是家裏頭有些關系。”
舒顏點了點頭，重新閉上眼休息。
車子很快抵達節目錄制現場。
舒顏到達後臺的時候，徐元霞也恰恰走進，前呼後擁，神色得意的，只是在看到舒顏的一瞬，還是收斂了些氣焰，笑着上前打招呼:“顏顏姐好，我是徐元霞。”
舒顏同樣回以一笑:“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今天的比賽，還麻煩顏顏姐能多多照顧我一下，有不懂的，希望顏顏姐能順便教教我。”
聞言，舒顏眸底微詫，又很快掩去，笑着回:“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徐元霞聽完面上是壓都壓不住的得意:“還是比不過顏顏姐的。”
兩人商業互誇完畢，柳晴玉才不急不緩走進後臺，冷冷掃她們一眼，也不打招呼，就趾高氣揚地去往自己的休息區域。
與此同時，天色暗下，秦蘇剛把秦誕從酒吧裏帶了出來。
一呼吸到新鮮空氣，秦誕立馬推開秦蘇，蹲在地上，整個人吐得昏天黑地的，嘴裏不斷嚷嚷道:“哥，我現在好難受，頭好痛啊，哥，我好難受……”
等他吐幹淨，秦蘇慢慢扶他起來，沉着聲道:“走，我先帶你去車上休息一下。”
“哥，還是你對我最好了。”秦誕歪歪倒倒由秦蘇扶着，待想起什麽，又忽然傻笑着說:“小時候，班上的同學都嫌我娘娘腔，總像個女孩子一樣愛哭，都不肯跟我玩，還欺負我，然後我就老是跑回家來向你跟二哥哭訴。”
秦蘇靜靜聽着，慢慢扶他到車上。
“每次我在你面前一哭，你就罵我，罵我不争氣。”說到這裏，秦誕繼續說道:“而且你每次罵我，都還不帶個髒字的，由此看來，你是小時候就有當律師的潛質了。”
秦蘇回想起小時候的事，同樣笑了笑。
“但是每次罵完我，你又會帶上二哥，一起去給我打架報仇！”秦誕踉踉跄跄回到車內，接着說道:“但是，哥，我知道，從小到大，就數你對我最好了，二哥雖然對我也好，但他後來考去軍校了，總是長年累月不在家，見個面都難。”
話剛說完，秦誕又突然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哥，其實我今天失戀了，我女朋友她剛剛跟我說分手了，我該怎麽辦……”
秦蘇知道他需要一個發洩的契機，于是也沒打擾，一邊遞紙給他，一邊聽他說。
秦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斷斷續續唠叨了半小時，才有所好轉，回過神來，轉而嘲笑秦蘇道:“算了，哥，我不跟你說了，反正像你這種無情無欲從沒喜歡過人的人，也不會懂失戀的滋味。”
秦蘇失笑:“誰跟你說我不懂的。”
“你沒喜歡過人你怎麽會……”說到一半，秦誕才想明白秦蘇的意思，大驚失色地問道:“哥，你意思是，你有喜歡的人了？”
秦蘇笑笑不說話了。
見狀，秦誕立馬拿紙擦幹眼淚，興致沖沖問:“快說快說，哥你喜歡誰啊，我幫你參考參考啊，看看你喜歡哪種類型的。”
秦蘇神色淡淡:“我先把你送回你家，學校那邊，你可以先跟輔導員請個假。”
“哥，你快說吧！我失戀這麽丢人的事都告訴你了。”
“你不說也行，那我來猜猜啊，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在國外認識的，一種是你在國內認識的。”
“對了，你是喜歡那個叫唐施然的女生嗎？上次去你律所的時候，我看就她對我的态度最友好，還不停向我打聽你的消息。”
“哥，你要是不回話，那我可就當是你默認了啊。”
……
舒顏錄制節目這邊，柳晴玉是第一個表演，舒顏第二，徐元霞是第三個。
舒顏和柳晴玉的實力自不用說，舒顏是從小練到大，柳晴玉也是練了個好幾年，都算是信手拈來，由此一來，反倒是徐元霞的水平，成了最差的一個。
可在評委評價的時刻，徐元霞居然是獲贊數最多的，什麽舞技精湛，驚豔四方，前途無量，後生可畏等溢美之詞，通通丢給了她。
中途休息的時候，其中一位評委還特意來看望徐元霞。
溫靜拿着手機，憂心忡忡地向舒顏走來:“小顏，要是不出意外，你跟柳晴玉都會被篩掉，淪為那個人名氣更進一步的陪襯板。”
舒顏倒沒太大反應，只望向溫靜手機:“我們三個人的舞蹈視頻，都錄下去了嗎？”
溫靜肯定地點點頭:“全程都錄下來了。”
“嗯，等比賽一結束，就把這些視頻擴散出去，只有觀衆的眼睛，才是最不摻雜質，最公平的。”
溫靜正想回話，結果就聽到旁邊傳來的吵鬧聲，動靜還鬧得很大，她叮囑舒顏:“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出去看看。”
沒過一會兒，溫靜就推門走了進來，笑容滿面說:“小顏，有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溫靜走進來，很是愉悅說:“我剛剛聽說，柳晴玉她得知自己原來只是陪襯以後，直接打電話給她爸告狀了，所以導致徐元霞跟那個評委吵起來了，說第一為什麽不給她了。”
故而比賽結束，理所當然的，舒顏獲得了第一，以兩票之差高過柳晴玉，而徐元霞自然成了最後一名。
錄制結束，走出現場的時候，柳晴玉領着經紀人和助理走近，語氣不善道:“舒顏，你別以為你得了第一就很厲害了。”
舒顏無奈道:“我沒有認為自己很厲害。”
“哼，我不過就是看那個什麽新人太過嚣張，明明跳的爛得要命，還想靠關系争第一？”柳晴玉抱手睨她:“雖然你這人也沒什麽好的，但在舞蹈方面，确實比她強了不少。”
聽完對方的話，舒顏都不知對方是想誇自己還是損自己了。說來也怪，她跟柳晴玉明明是同校校友，但不知為何，對方一出道，就好像對她懷有極大的怨氣。
想了想，舒顏選擇問:“我們以前是有什麽過節嗎？”
想來想去，若說唯一的接觸，那大概就是大一報名跳舞那回，她見過柳晴玉，那時候的藝術團副團長。
柳晴玉冷冷看着她，嗤笑道:“一個靠關系拿第一，人品還這麽差的人，我才不會想跟你有什麽接觸，哪來的過節。”
舒顏立刻抓住重點:“我靠關系？什麽時候的事？”
“你就別跟我裝了，明明是你那時候攀上秦學長的關系，才能直接超過我，拿到第一。”
舒顏看對方滿臉篤定地說，腦海不自覺回想起那天的事，她記得她比賽完後，就偷偷摸摸披上外套去了觀衆席，唠唠叨叨拖着秦蘇說了一堆的廢話……
原來這件事竟還是他幫的忙嗎？
舒顏一時有些迷茫起來。
等舒顏一走，經紀人小聲問:“小姐，你幹嘛把第一名讓給她啊？明明小姐你也跳得很好。”
柳晴玉搖搖頭:“不是我讓她的，是那些評委按真實意願給的。”
話剛說完，想起舒顏全然不知當年的事，柳晴玉又有些煩躁道:“她好像除了人品不太好，其他方面也是還過得去的。”
經紀人震驚地望着柳晴玉，沒敢回話。
慢慢冷靜下來，想起閨蜜嚴淑英的事，柳晴玉又問道:“對了，小英剛剛有跟我打電話嗎？”
“有有有，剛剛您還在錄節目，我就沒打擾你了。”經紀人立馬遞過手機。
柳晴玉撥了過去，電話很快被對方接聽:“喂，小英。”
嚴淑英:“你節目錄完了嗎？”
“錄完了。”想到剛剛的事，柳晴玉莫名其妙道:“跟舒顏一起錄的。”
電話那邊停頓數秒，嚴淑英道:“小晴，證人那邊，我全找到了，現在正在跟她們讨論。”
聽完，柳晴玉問:“小英，我們就是公布她的惡行，應該不會出人命吧？”而且，通過剛剛的接觸，她發現自己，對舒顏好像也沒那麽讨厭。
跳舞跳得……還過過得去。
嚴淑英寬慰好友:“放心吧，我們又不謀財害命，會出什麽事呢，你放心吧，一切有我來看着。”
柳晴玉下意識應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別出什麽事。”像要自我安慰減輕罪惡感一般，她不斷催眠道:“像她那樣的人，又不尊重學姐，還嚣張跋扈，确實是沒什麽好的……”
***
看舒顏拿了第一，還是悶悶不樂皺着眉頭，溫靜問道:“小顏，你怎麽了？怎麽看上去一點都不高興。”
舒顏靠在後座，疲倦地揉了揉額頭:“沒事，就是無意間，我又多發現了一件事。”
讓她又能亂七八糟想到很多的事。
“什麽事啊，說來聽聽。”
“沒什麽，就是一件，快要被我忘記的事。”
看她不願多說，溫靜也不再勉強，等到達楚恬小區後，她溫聲囑咐道:“這下電影也殺青了，你回去後先好好睡一覺，多休息一下。”
舒顏點點頭，下了車，就去坐電梯，等她摁完電梯，她才發覺，原來自己的第一反應竟是他的樓層。
随電梯門打開，她慢慢走到他家門前，平時熟門熟路的，此時此刻居然猶豫了起來。
糾結再三，她還是決定摁門鈴，剛摁完一下，她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錄完綜藝了？”
舒顏背脊一僵，緩緩回過頭，神情複雜地看着他。
秦蘇走近，笑了笑說:“怎麽這麽看着我？”
舒顏搖了搖頭，還是一直盯着他，沒說話。
其實她想問問，他那次為什麽要幫她，更甚者，在她不知道的其他地方，又有多少是他的幫助，他是不是……
秦蘇越過她，直接開了門，“進來吧，別站門口了。”
舒顏跟在他身後走進，換上獨屬于她的粉色拖鞋。
秦蘇放下公文包和外套，回頭問她:“今天想吃些什麽？”
“今天不想吃東西了，我……”舒顏不躲不閃對上他的視線，莫名其妙來了句:“我看劇本吧。”
秦蘇啞然，想起她今晚的反應，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兩人一起靠在沙發上，一人看劇本，一人看案件。
舒顏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滿腦子都是那句“你是攀上秦學長……”，想到這裏，她偷偷撇頭看了秦蘇一眼，他邊看文件，邊用電腦，眉頭輕輕皺着。
舒顏鮮少看到工作時候的秦蘇，以往每次，她吃完飯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只好匆匆回到楚恬家，來不及看到他辦公。
她忽然想起，先前每回臨睡前給他發消息，他好像總能及時回複，會不會是那個時候……他還在看案子呢，會不會是她每晚的蹭飯，實際上濫用他時間了。
舒顏翻一頁，就下意識撇頭看他一眼，不知看了多少次，她才發現，秦蘇已然靠着沙發睡去，呼吸均勻，面容疲倦。
她慢慢向他靠近，在離他二三十厘米的距離停下，雙手撐住沙發，靜靜瞧他。
從眉到眼，從眼到鼻，一點一點仔細看過，像是要把這缺失的幾年統統補回來。
他眉峰愈發冷了，哪怕于睡夢中都給人是生人勿近的氣息，以前還不是這樣的。許是過于憊倦，他膚色透着蒼白，襯得下晗線條愈發清瘦。
她就保持這樣的姿勢僵了幾分鐘，直按得沙發皮陷下兩塊。
光明正大偷窺間，熟睡的那人突然偏了個頭。
舒顏緊張得邊旁邊一躲，霎時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将他吵醒了。
好在過去好幾分鐘，對方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瞧着瞧着，她忽然想起自己送他走時的終極遺憾——沒撲上去啃他兩口。
如今擺在眼前的機會來了。
于是舒顏悄悄向他湊近，一手撐在沙發，眼看着就要湊到他面前了，結果在距離他嘴唇數厘米的地方，突然又沒志氣地停了下來，心開始跳得飛快。
不行，好緊張啊，真的好緊張。
她閉上眼睛，想了想袁辰雲的給力判斷，索性心一橫，一鼓作氣親上對方唇角。
結果剛觸及的一剎那，那本是熟睡的人，眼睫突然顫了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