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餐廳老板的黑名單

第9章 好像幹了了不得的事

梁衡慢慢收了笑容，但抱着枕頭的手慢慢勒緊，他點點頭，語氣有些淡了：“我剛剛的确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抱歉。好了，我要回去了，下次見。”

宋遠聽他這樣說話心裏就開始慌了，但沒來得及解釋就看見他已經轉身下樓了。宋遠抿了抿唇最後還是沒有叫住梁衡，但他心裏其實無比失落。

他本來想問梁衡要不要在他這裏住一晚上的。

梁衡回去之後給他發了個信息說自己到了，宋遠也回了個高興的顏文字過去。之後梁衡并沒有再回複，宋遠只能枯坐着看電視，時不時看看手機有沒有提示，但直到不得不去睡覺了梁衡也沒有發一條信息過來，宋遠抱膝坐着，一個“晚安”删來删去最後變成未發送的草稿。

梁衡忽然變得很奇怪，宋遠發現梁衡最近不怎麽更新博客了，宋遠不敢登錄賬號，只能經常作為游客在自己博客刷來刷去，但梁衡一直沒有更新。他第一想法就是梁衡是不是不想見他了，但他如果給梁衡發消息的話梁衡還是會回的，而且語氣與之前并沒有什麽變化。

評論區的讀者們過了一段隔天半夜就被報社的日子之後又只能蹲在似乎看不到頭的坑底哀嚎，曾經分成的兩派也難得地合為一體共同催更。

宋遠委屈地登上自己賬號放出幾張圖，然後在圖片底下附上一行字：博主最近三次元有點事，不能更新了，請大家見諒。

讀者們幾乎是看到更新就認出了這個風格，紛紛喊着：“歡迎蠢萌博主回來，高冷博主去外星了嗎？”

宋遠看見這些評論忍不住要笑，但他們問起梁衡自己也沒有辦法回答，便覺得難過。

恍恍惚惚過了幾天，宋遠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梁衡的聲音一點沒有變化，略帶深沉的聲音似乎就響在耳邊。

“過幾天要去C區辦事，你要一起出來吃飯嗎？”

宋遠連連應下，問清楚了時間地點之後，宋遠發現梁衡和他約的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約的地方，他忍不住就提議：“你不是不喜歡吃海鮮嘛，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梁衡笑了笑：“沒事，你不是很喜歡吃嗎？”

宋遠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紅了臉，心慌意亂地想着自己再這樣下去要越陷越深了。

但他還是忍不住，忍不住要去赴約。

他在還未開張的餐廳門口等了很久，梁衡一直沒有來。他甚至翻看了手機日歷，确定今天不是愚人節或者任何可以诓騙別人的節日。但是梁衡似乎真的不打算來了，手機的時鐘剛剛越過12點，與他們約好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梁衡從來不會遲到。

宋遠忐忑地等着，但是又不敢打電話過去詢問，他反複地掏出手機點亮屏幕，然後看着沒有任何消息提示的屏幕自動熄滅，就像那天晚上他坐在沙發上做的一樣，等到最後都不敢詢問，他只能安慰自己也許梁衡被什麽事絆住了，畢竟他是來辦事的。

但是忍不住要沮喪。

當電話響起的那一刻，宋遠從來沒發現自己也會這麽激動到手抖，他滑動了好幾次接聽鍵才成功，就聽見梁衡對他說了抱歉，他一驚，連忙問道：“怎麽了？”

梁衡的聲音隔着空間有些失真，但他仍能聽出梁衡的疲憊：“事情還要一段時間辦好，我恐怕來不了了，你自己吃點東西吧。”

宋遠的心從雀躍到沉寂，也不過區區一句話的時間。

但這怪不得梁衡，因為他也知道公務比私事要更重要。所以他不能有任何責怪或者抱怨的語氣，他甚至裝出很輕松的樣子：“好的啊，那你繼續忙，記得吃飯，我已經在往回走了，剛接到公司的加班通知我也要忙了，等忙完我們再聯系啊。”

梁衡嗯了一聲就挂斷了電話，宋遠呆呆地看着手機主頁面，看了很久。然後扒了扒頭發，很輕松似的自言自語道：“剛好我也不想吃海鮮，家裏還有幾包特別好吃的泡面，我都念了好久了，終于有理由吃了！”

他轉身正要走，卻聽見身後有人喊他：“宋遠？”這聲音他不算很熟悉但有些印象，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他疑惑回頭，便看見自助餐廳的老板推開餐廳的玻璃門出來。

“你在外面站了很久怎麽不進來？”孫夢凡奇怪地走近他。

宋遠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有些不好意思直視她，孫夢凡倒覺得很好玩，幾步上前拉住他手臂把他拽進餐廳。

“在這先坐，要吃東西麽？”

宋遠先是點點頭後又搖頭，孫夢凡便幹脆在他對面坐下：“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心情不好？梁衡呢，他怎麽沒跟你來？”

宋遠這才發現不對勁，老板知道他名字就很奇怪了，但剛剛沒來得及想清楚，現在又提起梁衡，宋遠忍不住問：“您和梁衡認識？”他第一反應就是不會正好撞梁衡親戚手上了吧，心裏一驚，因而局促不安起來。

孫夢凡看他臉又紅又白的，可以想象是在腦補什麽，便笑着安撫道：“都用上敬語了是怎麽回事，我和梁衡就是校友，我大他幾屆，算是學姐，你別緊張。”

宋遠頓時松了一口氣。

孫夢凡打量他半晌，笑眯眯地開口：“你今天是和梁衡約好一起吃飯麽？那梁衡怎麽沒來呢？”

宋遠有些不确定地回答：“他最近應該很忙。”

孫夢凡哦了一聲，看得宋遠都有些不對勁了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宋遠小心地提議：“您不去看看店裏的情況？”

孫夢凡一巴掌拍上他肩膀：“說敬語說上瘾了吧你，快快快，改口！”

宋遠無奈只能順了她的意。孫夢凡這才滿意地重新坐回對面，撐着下巴面對着他：“你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叫進來嗎？”

宋遠搖頭，認真地問道：“為什麽？”孫夢凡覺得他這反應實在容易讓人産生滿足感，便幹脆地解釋了，一點關子都沒有賣：“梁衡之前給我打電話讓我留兩個位置，你是不知道他一來我這吃飯就仗着他室友是我弟弟就各種要特權，你看看我店裏生意多麽紅火，然後因為他就這麽空着一桌。不過看你多萌啊，姐姐今天請你吃東西吧？”

宋遠原本認真地聽着，心想梁衡居然會為了座位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專門托人，而且似乎他和梁衡第一次來這吃飯就是這位學姐接待的，想來那時候也是梁衡事先打好了招呼，他正設想着梁衡的心思，沒想到孫夢凡最後會忽然說這麽一句，整個人還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問：“為什麽？”

孫夢凡笑眯眯地重複了一遍：“因為你萌啊。”

宋遠只能：“……”

孫夢凡果真給他端來了很多很新鮮的東西，宋遠簡直要受寵若驚了。

孫夢凡外貌條件很不錯，而且人又很有個性，在梁衡看來大概就是仗義哥們，但是在宋遠看來這就是個人非常好的妹子，不自覺就很信任孫夢凡了。

當孫夢凡問他“梁衡沒來你會不會很沮喪”時，他居然有一種很想吐露心事的沖動，但幸好孫夢凡又接下去說了，他沒來得及說話。孫夢凡告訴他：“梁衡剛剛給我打電話讓我出去看看你還在不在，幸好我出去得及時，不然你就要回去吃泡面了。”

宋遠一愣：“你怎麽知道？”

孫夢凡神秘一笑：“你就跟我弟弟似的，難道我還猜不中一個宅男會吃什麽嗎，對了，梁衡說他辦完事會在市區留一會，你要是沒事可以在家裏等他。”

宋遠聽了這話簡直想現在就飛奔回家，但孫夢凡把他按住了：“梁衡還得幾個小時才有空，你不打算吃飯了？”

宋遠這才發現自己這樣顯得太急切了，而且很不對勁，便對孫夢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餐具開始吃孫夢凡給他端來的食物。

孫夢凡看着他吃了一會，忽然說：“你是不是喜歡梁衡？”

宋遠一口氣沒提上來，震驚而慌亂地看着她。孫夢凡倒是很慶幸自己選的時間很對，正巧在宋遠一口食物已經咽下而沒有喂進另一口的時候說話。

她篤定地重複：“你肯定喜歡上了梁衡，不過這也沒什麽。”

宋遠低下頭去，想了很久才慢慢地說：“我比他大很多，所以這是不應該的。”他的表情很鎮定，但孫夢凡就是能看出他的故作鎮定，大概談戀愛的人總是這麽容易被人看透，孫夢凡無奈地想着。

“我比梁衡大四屆，已經畢業兩年，如果不是梁衡室友剛好是我弟弟我也不會認識他，但這恰巧也讓我知道了很多關于他的事。當年梁衡還是枚剛入學的小鮮肉的時候就有無數即将畢業或已經畢業偶然回母校看見梁衡的學姐想要追他，不過梁衡一直不為所動，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梁衡主動和一個陌生人一起出來吃飯，而且在吃飯之前還特地叮囑我替他留好位置。他對你是不一樣的，這是女人的直覺，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孫夢凡一邊回憶着一邊說完，尾句卻讓宋遠有一種如果不相信她說的可能就走不出這家店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孫夢凡最後總結道：“你喜歡梁衡，他也喜歡你，你們幹嘛還不去領證，虐狗很好玩嗎？”

宋遠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