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二）
“小珮時間不多了，只能娘子一個人走下去了，小珮雖然不放心，可是娘子如今越來越勇敢，心裏也歡喜，也就肯放心了。”
“小珮……到底是誰，明明你已經大好了。”
“都是報應，小珮對不起娘子。”
“你……你當真加重了劑量？”
“一個月前開始……每次都加重了劑量……”
“可是一個月，根本就不夠！”
這些事是而非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麽真相！陸妩想歇斯底裏的吶喊，可是這白府門戶重重她只能無助的抱着虛弱的小珮兀自神傷。
“你撐着，我替你想辦法！”
“小珮不行了，娘子再聽小珮一句勸……走，趕快離開這裏。”
陸妩的神色掙紮，緊緊攥着小珮的手。
“事情解決我立刻就走。”
小珮搖了搖頭，眼角劃下一滴淚水，與咳出的鮮血融彙在一起，漸漸的就沒了神息。
陸妩抱着小珮冷冰冰的身體，不知道坐了多久，伴了十年的人就這樣離去了，這鬼魅讓人如此防不勝防……她好像始終處于他的陰影之下，如提線木偶般根本無力掙紮。
小淑站在屋外，靜靜打量着屋內的一切。
“娘子，奴婢遍尋您不得不曾想是來了這兒，府君已在屋內等候多時，您快些前去吧，這……小珮怎麽了？”
“她死了……傷勢反複，金石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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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會如此，前日不是說已經大好了？”
陸妩不能說，她是陸蕪，根本不會醫術，怎麽能看得出來小珮被人下了毒。
“也不知是為何，大概吃壞了什麽，又或者是着了寒涼。”
“此事當交由府中管事之人處理，娘子還是趕快離了此處，晦氣太重。”
“好。”
本來她還想仔細檢查，可是小淑阻攔，讓她別無他法只能放棄。
“奴婢為您更衣，莫要讓府君久等。”
“嗯。”
小淑為陸妩換好衣服後去見了白語鶴，他正表情凝重的飲茶，看見陸妩後眉目舒展開來“蕪兒去了何處。”
“在小珮屋裏待了會，妾身失禮，求府君恕罪。”
“你臉色怎麽這樣差，可是病了？”
陸妩摸了摸臉頰，觸感冰冰涼涼，感到額頭有些發燙。
“大概是着涼了……今日去看了姐姐，也許中了風邪。”
“皇妃有孕，要見家妹也是人之常情，寒冬臘月蕪兒還是少些走動為好，近幾個月還是好好待在屋中修養吧。”
“是。”
“聽說今日在五皇子府上碰見了五皇子，他将小淑支開，不知你二人可說了什麽？”
陸妩察覺到他話語中濃濃的猜忌意味，打了個寒噤，這些日子的萦繞在腦子裏的一些想法，經過五皇子剛剛的點化，她已經快要得出一個确切的答案了。
“高門世族相互傾軋，只能平白的損了自身的實力，自然是結交為上，寒族将領擁兵權對世族地位虎視眈眈，若世族借寒族之手鏟除異己維護地位，阿如将怎樣對待？”
“如此心懷異軌之徒自然是将其打壓下去，不過……”
“不過如何？”
“若這樣做的人地位在鶴之上，那便只能束手待斃了。”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別無他法。”
“如若能夠從今日開始防範于未然，府君可願意放手一搏？”
得到了白語鶴反擊的态度，陸妩心裏很沉重，白語鶴若知道将要這做的人就是他要輔佐的五皇子，他一定不會做出弑君的舉動，他要提醒他，要他防範于未然。
“鶴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終究逃不過天理昭彰，逆天而行更會自取滅亡。”
“阿如說的是，蕪太急功近利了。”
“只是阿如的選擇事關妾身的榮辱存亡，所以鬥膽想要谏言。”
“蕪兒請講。”
“五皇子并非可以依靠之良君，他刻薄寡恩，猜忌臣子，待他登上九五之位後會對您不利。”
白語鶴眸色深了深。
“選擇大皇子，也會面臨同樣的局面，不如選明君，五皇子尚武，又有才能，為什麽不選他呢。”
“選擇大皇子，鄭貴嫔出身寒門，治理國家大皇子将不得不依傍世族的力量，必然籠絡世族，有明臣的輔佐，他一定能夠成為明君，阿如更能免于迫害。”
“蕪兒太天真了，大皇子并非賢德之人，若他成為皇帝，世族将受戕害，生母門第卑微被世族看輕，他對世族的隔閡深重，母族成為外戚将與世族争權奪利，大皇子他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世族，所謂籠絡更多的是不安的試探，只有五皇子登上帝位，大權掌握在世族手中，白氏才能穩固地位。”
“但是……”
“怎麽？蕪兒好像話裏有話。”
陸妩看着白語鶴，神色掙紮。
“若阿如已經有抉擇，蕪就不再多言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白某很欣慰。”白語鶴溫和道。
白語鶴應該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有關于祁蘭的意圖，今日她提醒他，這麽做全是因為她不想看見祁蘭為了她去害白語鶴，用陰詭的手段去害正直的臣子，她的良心會不安，社稷本就風雨飄搖，而她什麽也不算怎麽能夠為社稷再添一分不動蕩的因子。
就算能做的只有這一星半點。
只是白語鶴決心心要輔佐五皇子，五皇子登基後，他被罷黜便是定然，無論是為了陸蕪，還是因為他的功高震主，他都逃脫不了那個結局，若他說的是心裏話，沒有欺騙她。
“這是妾身的本分。”
“莫要擔憂過多，有我在，一切都會得到妥善的解決。”
陸妩覺得心口很暖，內裏萦繞着屬于白語鶴的安全感，不管外面是怎樣的亂世，只要在他的身邊她都會感到很安心，不過她也知道這只是一種掩耳盜鈴，危機潛藏在暗處，醞釀着終有一日會爆發，這是無法避免的，因為不可調和的矛盾一直沒有得到解決，白語鶴說他能獨善其身，陸妩能做的只有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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