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子規和石榴
不管子規和石榴誰才是他們之中的那個卧底,找到陶醫生的皮箱都意味着危險的來臨。
他們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偵緝隊為什麽會那麽輕易就放過他們——按偵緝隊的設定來看,應該是寧肯錯殺不肯放過的,怎麽唯獨在他們身上如此寬和?
周峻緯思來想去也只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偵緝隊是故意放走他們的。或許是偵緝隊實在找不到陶醫生的箱子,又知道陶醫生只信任蒲醫生和齊醫生,只好借由他們的手來尋找箱子。
現在箱子到手,不管偵緝隊要的是石榴說的銷毀還是子規說的拿走,他們都沒了利用價值,自然處境危險。
好在停屍間與綜合病房距離也不遠,周峻緯先謹慎地探出頭去掃視一圈,确認目光所及空空蕩蕩,這才拉着齊思鈞快步趕往綜合病房。
然而他剛剛走到綜合病房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了響亮的對話聲。
邵明明的聲音大得離譜,隔着一扇門都清晰可辨,仿佛是生怕門外有可能出現的人聽不到一樣:“啊,齊醫生啊,齊醫生好像被哪個患者叫走了吧。肯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對對對,我們也不知道齊醫生去哪兒了。”唐九洲也緊跟着開口,聲音同樣洪亮無比。
齊思鈞顯然也聽到了裏面的對話,神色一凜,按在門上的手頓時收了力道,仔細聽着裏頭的對話聲。
不比邵明明和唐九洲洪亮的聲音,對話另一方似乎不太願意被人聽到自己的話語,甚至刻意壓低了嗓音,以至于齊思鈞屏住呼吸也只能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
“齊……有事……陶……”
門內的情況聽不分明,門外又随時可能有偵緝隊路過。周峻緯和齊思鈞對視一眼,默契地分開。
提着箱子的周峻緯躲到角落,又輕手輕腳地把皮箱豎着放在自己身後,盡可能擋住皮箱。而兩手空空的齊思鈞整理了一下衣服,确認雪白的大褂上沒沾到任何奇怪的東西,這才擺出一個輕松的表情,推門而入。
門內那位也算是他們的老熟人了。
之前就是他通知了齊思鈞等人,告訴他們偵緝隊馬上要來查人。但是這不代表他就與他們是同一陣營的。因為如果他們心照不宣的猜想是正确的,偵緝隊本來就沒想過真的抓人,那當然也會提前找人通知,以防真的搜出什麽反而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放了他們。
所以齊思鈞并沒打算輕易信任他,只是表面上仍然對他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笑意滿滿地迎上來:“您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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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齊思鈞,他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不少,一如之前那般單獨拉過齊思鈞,在他耳邊低語:“我剛得到的消息,陶醫生确實已經犧牲了。這裏太不安全了,你們別管其它的,趕緊走吧。”
原本齊思鈞還對這個npc的立場抱有懷疑,可是聽到他讓他們離開,心中的懷疑立刻消失了大半。
如果他真的站在偵緝隊那邊,是絕對不可能放棄讓他們尋找皮箱這件事,任由他們離開的。
于是他點點頭,沒在他們無法離開這件事上多糾結,而是抓緊時間詢問起子規和石榴的線索:“陶醫生身邊有什麽經常出現的二十來歲的女子嗎?”
npc沒想到齊思鈞現在還會關心這個,但他已經提醒過了,再多的也做不了,便依着齊思鈞的意思仔細思考了一下:“你這麽一說,似乎是有這麽兩個,都是二十來歲的女人。我記得……好像一個姓陶,一個姓單。”
之後不管齊思鈞再怎麽問,npc都只是搖頭,說不知道別的了。
眼見着是真的問不出來什麽了,齊思鈞便大聲開口送別npc,為的是叫門外的周峻緯趕緊躲一躲,別正面撞上npc。
哪怕這個npc多半是好人,皮箱的事還是盡可能不要透露給任何人為妙。
等到npc離開,周峻緯這才進了門,八個人聚在一起讨論起線索。
“姓陶的應該是子規吧?”石凱一只手撐着腦袋開口,“她不是陶醫生的女兒子鵑嗎,那她肯定姓陶啊。”
“那石榴是姓單?那也沒啥用啊,石榴不是她代號嘛?不會有人叫單石榴吧。”黃子弘凡也想不明白這唯一的線索有什麽用,一張臉都快皺成苦瓜了。
“單石榴?”聽到這個名字,蒲熠星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迅速轉過頭去看郭文韬。也不知道算不算心有靈犀,郭文韬似乎和他想到了一處,眼睛也亮了起來。只是下一秒他就對着蒲熠星輕微搖了搖頭,看向了齊思鈞。
他們都已經想明白了“單石榴”的意思,但苦于卧底身份的限制,實在是不太好開口。
如果沒人能想到,那為了這個密室先逃脫成功,他們肯定還是要開口的。但郭文韬搖頭,又把視線投向齊思鈞,意思已經再分明不過——他相信齊思鈞也能想到的。
“陶子鵑、子規、子鵑、小鵑……單石榴……”邵明明靠在唐九洲旁邊,無意識地反複念叨着這幾個有些相似名字,“怎麽感覺單石榴和其它的名字格格不入啊?”
唐九洲撇撇嘴:“當然格格不入啊,其他的名字不都是杜鵑嘛。”
“杜鵑?杜鵑!”齊思鈞的腦海中迅速劃過了一個詞,“我想到了!單石榴就是山石榴,是杜鵑花的別名!”
這點一想通,其他的事情似乎就都通順了,齊思鈞一邊理着自己的思緒,一邊興奮地開口:“一直以來都是兩個杜鵑,子規是杜鵑鳥,山石榴是杜鵑花,她們兩個人都是杜鵑,但是并不是一個杜鵑。”
“之前我們看到的陶醫生日記,裏面其實也是兩個杜鵑。子鵑是子鵑,小鵑是小鵑,陶醫生從來沒說過她們是同一個人,只是我們想當然地覺得她們是同一個人。”
石凱對此也早有疑惑,所以現在頓時聽明白了齊思鈞的解釋:“哦,對哦,所以四月十五小鵑生日的時候陶醫生才會喝悶酒。不是因為子鵑離家求學,而是因為那是小鵑的生日!”
可是想到這裏,石凱又發現了新的困惑:“那小鵑呢?”
“單石榴應該就是小鵑。”周峻緯也加入了讨論,“雖然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但是現在看來,小鵑應該是出了什麽意外,和陶醫生分開了。之後陶醫生收養了子鵑,這個名字應該也是因為小鵑。”
“天哪,這也太複雜了,那石榴知道自己的身世嗎?要是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起單石榴這樣的代號,要是她知道,那為什麽不和陶醫生相認呢。”黃子弘凡目瞪口呆地聽着幾個人分析,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轉不過來了,心裏滿是疑問。
小鵑和單石榴,子鵑和子規,如果兩個人的名字之間真的存在這樣的對應關系,那石榴不應該是知情者嗎?
真的見過石榴的齊思鈞搖搖頭:“從石榴之前提到陶醫生的反應來看,我不覺得她知道陶醫生就是她的父親。也許……也許她只是記得自己名字裏有一個鵑字,才起了這個代號?畢竟從日記記載來看,她和陶醫生分開的時候還太小了。”
眼下沒有更多的線索能證實這一切,但他們都很信任齊思鈞對石榴不知道真相這件事的判斷,所以也沒在這件事上再多煩惱。
而既然讨論已經進行到了這裏,結論基本清晰了,蒲熠星和郭文韬也不需要再避諱了,同樣加入了讨論。
随着讨論越發深入,越來越多的線索浮出水面。
陶醫生日記裏提到過,小鵑的名字是因為杜鵑花而起,而子規卻是杜鵑鳥。
子鵑離家求學那天的日記裏,陶醫生想念的是小鵑。
不應該出現在洗漿房的日記,很大可能是子規故意放在那裏的。
……
真相似乎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