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的密室測試

第30章 醫院

空氣裏彌漫着消毒水的氣味，一眨眼的工夫八個人就一起出現在了一間病房內，只不過其中七個人是站着的，剩下一個人是躺着的。

“韬韬？”蒲熠星看見病床上眉頭緊鎖的郭文韬，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湊過去看看他怎麽樣了。但旋即他就發現自己脖子以下的身體似乎是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了，竭盡全力也沒辦法移動分毫，只能困守原地。

就在蒲熠星努力和那無形的東西對抗的時候，黃子弘凡驚訝的聲音響起：“我怎麽不能動了？”

“啊？什麽東西啊？我們好像都被什麽東西困住了。”唐九洲也在不斷嘗試移動，可不管他怎麽掙紮，最多只有脖子在不斷地扭動。他晃得頭都暈了，可其他部位就算是手指都動不了一下。

這邊詭異的動作與嘈雜的聲音成功吸引了郭文韬、周峻緯和齊思鈞的注意力，他們三個齊齊扭過頭看向只有頭在亂擺的五個人，表情微妙。

雖然能猜到他們五個通過了考驗的人現在大概率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才變成現在的樣子。但不得不說，五個人一起只搖腦袋、身體的靜止和頭的搖擺形成鮮明對比的畫面着實有些好笑。

“唔……”笑意還沒來得及蔓延，疼痛就讓郭文韬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他本不應該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患病時的狀态，因為他還沒恢複記憶，而現在記憶裏的自己一直十分健康。可奇怪的是哪怕沒了患病的記憶，郭文韬的直覺還是第一時間告訴了他，這比他曾經習慣了的疼痛要更猛烈一些。

猛烈到就連郭文韬都裝不出安然無恙，全副心神都只能用來抵抗那種幾乎要撕裂他、吞并他的疼痛。

齊思鈞本能地向前邁了一步，想要靠近郭文韬，想要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只是幫他擦去額頭被疼出的汗水。

但就在他邁步的一剎那，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冷漠的提示：“檢測到所有玩家覺醒記憶碎片，且五位玩家同時放棄普通結局選擇繼續密室，已達到最低人數要求，現開啓隐藏試煉。請玩家做出自己的選擇。”

什麽選擇？

“選擇是身份卡說的‘抛棄或接受此身份’嗎？”邵明明對着天花板大喊，那聲音卻根本不理會他，沉默得像是從沒出現過。

周峻緯和齊思鈞對視一眼，都停下了腳步，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說“選擇”就是邵明明說的“抛棄或接受此身份”，那齊思鈞對應的虛假選擇大概就是“照顧好所有人”，周峻緯的則是“保持完美”。

偏偏這兩點好像正好都符合走向郭文韬、關心郭文韬這件事。

朋友就在自己面前承受痛苦，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他們都知道郭文韬的性格，知道若不是疼痛實在難以忍耐，他是不會輕易暴露出自己的脆弱的。

而現在，他的一張臉都痛到發白，死死咬着牙都忍不住悶哼聲，足夠叫每個人看穿他狼狽的痛苦。

齊思鈞握緊了拳頭，眼眶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閃了淚光。

周峻緯同樣呼吸急促，他原本就是最走不出來的那個，就連記憶碎片都覺醒得那樣艱難，更別提現在勉強克制自己不動作了。

蒲熠星五個人是動不了，周峻緯和齊思鈞是不敢動，八個人的病房一片安靜，顯得郭文韬的痛哼愈發清晰到震耳欲聾。

太痛了，痛到恨不得把那一刻不停傳來疼痛的部位剜掉。郭文韬額上疼出的冷汗滑落，落進他的眼裏，叫他的視線都模糊了。不，也可能不是因為汗水，只是因為痛覺太鮮明，才讓其他的感官都罷了工。

仿佛是在故意誘哄他們做出選擇一樣，那冷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警告，玩家郭文韬狀态已達危險值。玩家齊思鈞與玩家周峻緯可按下急救按鈕，呼叫醫護人員。”

到底該怎麽做？

到底什麽才是正确的選擇？

汗水同樣從齊思鈞和周峻緯的額頭上滴落，他們卻沒工夫理會，只是拼命思考着。前進是錯，是虛假的沉淪，後退也是錯，是知交的生死危機。明明沒有被束縛禁锢，他們的身體卻僵硬得像是鏽掉的機器，進退不得。

“按急救按鈕。”石凱冷靜到可怕的聲音傳來，齊思鈞和周峻緯齊齊轉頭看向他們年紀最小的弟弟，眼裏帶着迷茫與驚愕。

“小齊，峻緯。”石凱的表情看上去極為篤定，像是已經想明白了一切，“你們的執念到底是什麽？如果為了不選擇虛假而眼睜睜看着朋友痛苦，這是你們會做的事嗎？執着于不要做執念的事情才是執念。”

石凱的話像是一束強力的陽光，迅速驅散了所有人心頭的陰霾。

看着齊思鈞和周峻緯迅速按下急救按鈕，看着郭文韬痛苦的表情逐漸平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然後又後知後覺地齊齊看向了石凱。不只是正面的渴求是執念，負面的逃避何嘗不是一種執念。這道理其實不難想到，只是他們都陷入了思維的陷阱。

誰也沒料到竟然是石凱最先看破這一切。

陶愛愛的死和石澤的消失都給了石凱太大的打擊，他好像是一夜之間就成長了，已經可以勘破祂的惡意。

石凱被幾個人的目光看得有些無措，剛剛的鎮定就像是個幻影一樣消散得無影無蹤：“有、有什麽好看的啊，我就不能聰明一回嗎？”

這話逗得其他人都笑了起來，只有離石凱最近的黃子弘凡一邊笑一邊對着他小聲地說：“你一直都特別聰明。”

随着疼痛的減輕，郭文韬的意識也清醒了不少。在剛剛那樣的疼痛之中他幾乎沒辦法思考，所以也談不上什麽看破執念。現在疼痛的幹擾少了不少，又有周峻緯和齊思鈞的前車之鑒，郭文韬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要幹什麽。

他不再抗拒這種疼痛，而是借由疼痛去回想深挖記憶碎片裏的細節。疼痛剛剛襲來的時候，他能靠着直覺發現如今的疼痛比真實更劇烈其實也是一種隐晦的提示，告訴了他正确的選擇。

他猜測自己只要找出藏在記憶碎片裏的疼痛細節，就可以确定自己在現實中的情況并沒有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麽惡劣，多半還是可以靠藥物控制的，那樣的話想要放下執念自然就容易了不少。

郭文韬沒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記憶碎片裏的疼痛部分，體驗到了曾經真實的痛感。比起剛剛幾乎要人命的疼痛，記憶裏的痛好似都好接受了不少。

放下似乎只在一瞬之間。

“砰！砰砰！”

又是同樣無聲無息的場景轉變，他們擡起頭，沙漠的天空炸響了絢爛的煙花，那麽美，那麽奪目。煙花從來只是煙花，只是執念将它染上了不該有的色彩。如果心中放下了執念，那它就是最美好的風景。

“好美的煙花。”

不知道是誰贊嘆了一句，他們并肩立于煙花之下，笑着看向彼此。

“恭喜玩家通關。玩家達成完美結局，獎勵道具卡x1。請玩家共同決定是否使用道具卡并盡快離開密室，前往主空間等待下一個密室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