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純情少女與花花公子
淩晨六點鐘,柏林的天空仍然是一片漆黑的時刻,在某個公寓之中,俾斯麥準時睜開了眼睛,她對于殘留着溫度的床鋪沒有任何眷戀,褪下睡裙,換上改裝的軍服連體裙,扣上扣子,腰部被白腰帶束上。
生性嚴肅的她是拒絕穿這種不倫不類的衣服的,短短的裙子令她時不時會産生莫名的羞恥感,大部分男性與少部分女性灼熱望向她灼熱的目光十分讓人不舒服。
可是她的妹妹提爾皮茨說這樣會顯得姐姐不那麽女漢子,甚至會讓她在政界和民衆中擁有更多人氣。俾斯麥将信将疑的試着穿了一陣,發現真的多出一批粉絲,正好她也習慣了被異樣的目光注視的樣子,也就一直穿款衣服了。
說起提爾皮茨,俾斯麥又嘆了口氣,她總覺得這個妹妹生來就是要折騰她的,明明提爾皮茨小時候是那麽可愛,圍着自己“喵姐姐”“喵姐姐”的叫,活脫脫是個小跟屁蟲......長大後卻成了一個宅女,沒有工作,沒有交際能力,愛好是畫親姐姐的各種畫像,再印刷出來訂成冊賣給其他人。
別說,提爾皮茨賣一次畫冊,比俾斯麥一年的工資都多。如今的柏林,喜歡貓耳娘又有錢的變态可真不少。
在把自己收拾幹淨之後,俾斯麥悄悄來到妹妹的房間,看到提爾皮茨又沒有好好睡到床上,她的身體歪在沙發上,胡亂的把一條毛巾被鋪到身上。沙發面前的茶幾上擺放着一張沒完成的線稿,不用想提爾皮茨又在畫自己的姐姐。
俾斯麥嘆了口氣,關上了門,她也曾經想過制止妹妹的行為,有一次甚至撕毀了她所有的畫。但提爾皮茨不哭也不鬧,她只是安安靜靜對着畫板重新作畫,描繪她熟悉到不需要再參考真人的姐姐。
俾斯麥放棄了,她的妹妹已經是條鹹魚,如果強行剝奪提爾皮茨唯一的愛好,那她妹妹就會跌落到死魚的等級,心靈空虛的人和行屍走肉沒有區別。
她喝了口加蜂蜜的水,換上布鞋出門。一般而言布鞋都是平民男子穿的,她一個姑娘家穿上有失體統,她的政敵也攻讦過她這一點。不過俾斯麥滿不在乎,又不是公開場合,她愛穿什麽穿什麽,總不至于讓她穿着帶鞋跟的鹿皮長靴去晨跑吧。
說到晨跑,她最近又多了一個新煩惱,不亞于坑姐狂魔提爾皮茨的煩惱。
最近不知是怎麽回事,她的對頭之一腓特烈王儲的那幫人竟然開始在各種場合騷擾她,迷之自信的确定她會在他們中挑選一個做丈夫。她去政府上班的路上被手捧鮮花的小白臉求愛,在政府辦公被男人擺出心形的蠟燭發表求婚宣言,在議會慷慨陳詞的時候被一句“我永遠喜歡俾斯麥小姐”打斷,尴尬的站在一旁,甚至她下班之後還有人偷偷尾行,試圖跟着她侵入公寓。
如果不是受法律限制,俾斯麥真想從裙下掏出雙聯裝406mm炮對着這群臭流氓來一炮,但作為一個尊敬守法的好公民,她只能去向憲兵隊求救。
“早上好呢,俾斯麥小姐,我們自上次分別後過了23小時27分鐘又53秒呢。”
一個輕浮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在加快的腳步聲裏,一個年輕男人跑到她并排的位置,讓少女煩躁的加快了腳步。腓特烈王儲的那幫狐朋狗友了,這個名叫齊格飛的男人是手段最溫和但也最難纏的一個了,他連自己最後的和平時間都不放過,并且把兩人相處的時間具體到秒這一級單位。
“你好啊,齊格飛先生,看到你我感覺十分不好。”
“哦,那我會加倍努力每天陪着你晨跑,直到你看到我之後心情好到回家能多吃三塊面包為止。”
“難道就沒有你從我面前消失這個選項嗎?”
“我不想啊,看到你之後,我每天心情都好到可以多吃三塊面包。”
就算俾斯麥對男人惡言相向,男人也會以圓滑的态度回避,然後笑眯眯地湊過來,簡直就和沒臉沒皮的寵物狗一樣。
俾斯麥也想過用其他辦法驅趕男人,比如她對着男人說法語,結果男人立刻回以一口流利的巴黎腔法語。因為少女在法國做過幾個月外交官,所以她發現男人說的十分标準,比她講得好多了。
自尊心受挫的她又講英語、波蘭語、荷蘭語、希臘語、古典拉丁語,可男人仍然游刃有餘的應對着,甚至即興念起古羅馬詩人維吉爾的詩。
在語言學完敗的她開始講歷史,她精通德意志史、古希臘史、古羅馬史,可是男人比她知道的還多,就連遙遠東方的中國的帝王譜系都能像聊家常一樣輕易地說出來。
最終,她放棄了讓男人自慚形穢有多遠滾多遠的念頭。
“齊格飛先生,您的學識十分豐富,就沒想過用四神賦予你的智慧做些大事嗎?”
“這不正在做嗎?”
“在您的價值觀裏,追女孩子算是大事嗎?”
“與那些令人心潮澎湃的偉業相比,愛情顯然不值一提。但我相中的是你啊俾斯麥小姐,你的價值等同于一個王國。”
“這些贊美之詞在社交場上令人愉快,而在一場私人的交談中未免顯得太過虛僞。”
齊格飛,或者說唐璜意味深長的看着對方,輕輕笑了笑說:“您比您自己想象的更重要。”
可以說,沒有俾斯麥,單憑普魯士王國裏那些毫無戰略眼光可言的容克貴族們,德國想要完成統一還要再過幾十年。俾斯麥在普魯士王國崛起的過程中無可取代......只是少女還沒有這個自覺,她做過議員和外交官,并且也得知威廉一世将對自己委以重任,但也不會設想到自己權傾朝野的未來。
更不會想到她的未來會被眼前這個笑眯眯的男人卑鄙的毀滅。
半個小時候之後,他們跑到廣場又折返,兩人的公寓都在這條街上,只不過一個最東端一個在最西端,唐璜的家離廣場近一些,他的管家塞巴斯蒂安捧着東西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代我向提爾皮茨小姐問聲好,”唐璜把塞巴斯蒂安捧着的東西轉交給俾斯麥,“喏,這是給她的禮物。”
“不,這我不能收。”
“難道我要親自送到門上?好吧,我這就換套衣服....”
“唉,算了,總而言之謝謝你的好意。”
俾斯麥嘆了口氣,以提爾皮茨那個沒節操的,她肯定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必須防止妹妹和花花公子接觸,否則她會被帶壞的.....真是的,這個男人到底看中了妹妹哪一點,他纏了自己那麽久都還沒送過禮物呢,自己就那麽沒有女人味?
“俾斯麥小姐,您看上去有點不開心啊。”
唐璜的話打斷了俾斯麥的沉思,她的心慌了一下,似乎眼前的男人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少女心思,那正是她竭力想要割舍的東西。
“不,沒什麽,”她板着臉說,“只是你的錯覺。”
“那好,明天見俾斯麥小姐。”
男人揮了揮手,俾斯麥也應付的點點頭,她表現上神色如常,心中卻難掩失落,她自己也不知道失落的是哪一點,難道是為了這個男人對妹妹的興趣大于對自己的興趣?難道是男人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情?
不對,都不對!我是俾斯麥,立志把自己奉獻給國家的人。她對自己說,在我的故事裏沒有少女情懷。
“俾斯麥小姐,”後面唐璜的聲音傳來,“哦我忘了告訴你,別忘了明天一起來晨跑,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什麽嘛,這個花花公子果然沒忘了自己嘛。俾斯麥的心小小的雀躍,就像童年偷偷溜出莊園去外面玩一樣,明知這樣不好但喜悅是無法否定的,令人恐懼而又禁忌的喜悅。
她的腳步變得輕快,仿佛有人推着她前行。
就算把自己奉獻給國家,也是能夠接受別人好意的吧。
唐璜揮着手,笑容在臉上凝固,俾斯麥的身影漸遠,他的笑容也慢慢褪去,最後變得面無表情。
他帶着塞巴斯蒂安回到公寓中,穿越者的盟友雷蒂娅已經起床,正軟趴趴的打着哈欠,管家非常識趣的離開以便讓兩人交談。
“嘿,你就那麽喜歡那個白發的貓耳娘嗎?這些天背各種各樣的資料,拉着我做模拟對話練習,每天還起個大早,甚至費勁心思調查對方家人的喜好。”
“畢竟是未來的‘鐵血宰相’,值得我花費這麽多精力去應對。”唐璜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老實說,配合一個不茍言笑的女漢子說話真特喵的累。”
他掏出鏡子裏,呼喚雪華绮晶的名字,白薔薇很快在鏡中綻放。
“最後我說要送俾斯麥禮物的時候,她應該很開心吧。”
“從靈魂波動上來說,是的主人,俾斯麥小姐心情不錯。”
“那就好。”唐璜長舒了一口氣,“我還擔心她是油鹽不進的人呢。”
“喂,有必要對她這麽好嗎?就算很喜歡她,她也是你必須要摧毀的敵人吧。”
“親愛的雷蒂娅,,如果是單單在物理意義上摧毀她,我只需要和你聯手,大家在月黑風高夜殺掉她就可以了,但對于我,一個智慧之神的信徒,這樣的做法不太符合我的品位。”
“那你想要怎麽做?”
“這麽棒的女孩,如果不能物盡其用實在太可惜了,我會摧毀她的人生摧毀她的理想,然後給予她另一段人生另一個理想,将她塑造成完全不同的人。她不再是普魯士的俾斯麥,而是我的私人寵物。想想看,能夠支配這樣一個女孩的身心,是何等令人愉快的體驗!”
良久的沉默後,雷蒂娅抓了抓頭發說:“用變态形容你簡直是在侮辱變态。你喜歡上的人都挺倒黴的,喜歡你的人也一樣。”
“承蒙誇獎。”唐璜起身,“好了,該做事了。”
“做什麽?”
“給蘿克珊拍一封電報,告訴她可以帶着蘭尼斯特家那對變态姐弟回來了。”
這裏俾斯麥的武裝是根據《船精R》裏的俾斯麥改弄得,真實歷史上裝備的主炮是雙聯裝380mm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