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魚,好大的魚......
從萊比錫到柏林的旅途一帆風順,他們一路之上領略了不同的風景,有靜谧的鄉村、寂寥的小鎮以及熱鬧非凡的城市。唐璜注意到普魯士王國的鐵軌長度與鐵路網密度都能甩薩克森王國兩條街。
可別小看這玩意,鐵路歷來是評價一個國家工業化程度的重要指标,它與經濟和軍事都有關系。1859年意大利第二次統一戰争中,撒丁王國的盟友法蘭西第二帝國就嘗試用鐵路快速部署軍隊。而到了1870年的普法戰争,從7月19日法國向普魯士宣戰到7月底雙方完成初步動員,法軍在提前動員的情況下集結了22萬人,而普軍則是47萬。普魯士的動員效率來自于兩個方面——義務兵制與更長更密的鐵路網。
唐璜另一件觀察到的事情是童話與現實世界共存的形式,在旅途上他經常走出房間與其他人在抽煙室聊天(他本人是不抽的),發現童話故事裏最為顯眼的女巫或是其他超自然力量分布于山林與鄉村,與城市毫無瓜葛。當然,也有部分熱衷進入城市幹涉世俗的靈能者存在,他們要麽成為國家機器的一部分,要麽被國家機器肅清。
世俗國家與靈能者之間保持着脆弱的平衡,普魯士裝備德萊賽M1841針發槍的線列步兵團與裝備克虜伯鋼管線膛炮的炮兵團,能以暴風般的火力把靈能者連同他們修築的據點撕成碎片;而靈能者也能潛入要地,對國家要員進行謀殺。據說普魯士前任國王威廉四世就是死于女巫的咒殺。
簡而言之,雙方都有獵殺對方的手段,只不過随着科技的發展,世俗力量的優勢越來越大。
在啓程三天之後,唐璜一行人抵達了柏林,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當地銀行兌換本地的銀行支票,德累斯頓與柏林某些銀行信用是聯通的,在某一個銀行開出的支票均可以去另一地的另外關聯銀行兌換同等額度,至于為什麽薩克森的貨幣在柏林不用考慮彙率也沒有太多手續,這就要感謝德意志關稅同盟與1857維也納貨幣協議了。
盡管雷蒂娅一再提醒過唐璜,但穿越者還是錯估了柏林的物價,以至于他在夏洛滕堡-威莫爾斯多夫區買下一棟獨立公寓之後,發現自己手頭的錢已經不夠進行下一階段的計劃了。
“齊格飛先生,是不是咱們的錢不夠用了。”巴麻美惴惴不安的問,“我可以去打工養活自己,獵人永遠不會餓死。”
“不不不,親愛的巴麻美,你有這份心就好了,錢的問題很快就會解決。”
打發了天真的魔法少女,唐璜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和雷蒂娅一起研究賺錢的方法。在穿越者的規劃裏,他們将在柏林活躍大約一年的時間,因此要保證自己身份的清白。丢棄非法的渠道,想要合法又快速賺錢的手法是沒有的,金融雖然暴利,但是在未經過調查之前,雷蒂娅也不敢輕易出手。
“哎呀,莫不成我要向銀行舉債然後學戒賭吧老哥跑路?”唐璜閉着眼讓自己癱瘓在沙發上,“這裏也沒有沙縣小吃可以吃完跑啊。”
雷蒂娅是俄羅斯人,不懂戒賭吧的梗,她拿着紙筆勾勾畫畫,然後煩惱的塗掉。最後她哼了一聲把紙揉成團丢進垃圾桶裏,也讓自己癱瘓在沙發上。
“不管了,不管了!錢是你花的自然你來掙,我一個戰神信徒本來智力就在持續遞減,你還讓我動腦子賺錢?”
“好好好,我來我來。”唐璜敷衍的安慰盟友,自己喃喃自語道:“這裏要是個阿拉丁或者機器貓的世界觀就好了,就算突然來個赫爾墨斯問白saber(fate裏亞瑟王的少女版本)與黑saber(fate裏亞瑟王黑化的版本)哪個是我的saber也好啊,這樣我就可以坦誠的回答哪個都不是,而赫爾墨斯就會高興的把兩個saber都給我。”
“喂,這和賺錢有半個塔索的關系?而且人家《伊索寓言》裏赫爾墨斯拿的是金斧頭銀斧頭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在意細節的都是⑨。”
唐璜有氣無力的反駁,又陷入了新的喃喃自語的狀态中。
“童話......不勞而獲......傻瓜,我想起來了!”
唐璜猛拍大腿興奮的坐了起來,把守在門口的蘇菲亞都吓了一跳。他抓住雷蒂娅纖細的胳膊說:“還記得那條能實現任何願望的比目魚嗎?”
“魚?”雷蒂娅皺着眉頭想了一下說,“你是指《漁夫和他的妻子》?”
“對,那條魚就是萬能的許願機,能夠實現人們任何的願望。”
唐璜點開節點雷達設置成所有人可見,說:“你看,《漁夫和他的妻子》就在不萊梅港,而且狀态是未摧毀,我們抓緊時間過去把事情辦了。”
4月27日,唐璜重新和雷蒂娅以及她的侍從踏上火車,留下滿臉不高興的巴麻美看家,之所以不帶魔法少女去,是因為可能有些少兒不宜的事情要在不萊梅港發生。
數天之後,三人抵達了不萊梅港,就近找了一家啤酒館,看在五塔索的面子上,酒館老板誠實的回答了唐璜的問題,把最近發生的離奇故事說了一遍,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老漁夫漢克,他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一夜之間就憑空多出一棟別墅,和他老婆快活的生活在一起。
唐璜與雷蒂娅彼此對視一眼,知道自己找對了目标。他在不萊梅港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租了一輛馬車去下面拜訪漢克家,借口是想要在海濱度假,能否租住漢克的別墅。
漁夫還沒開口,她那市儈的老婆就先答應了。唐璜與雷蒂娅穿着考究,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不宰一筆太可惜了。
穿越者爽快的掏錢,還給漢克和他老婆一人一份禮物,一時間賓主盡歡。雙方都在晚餐上喝了不少酒,漁夫在不慎之下把比目魚的事說漏了嘴,把漁夫的老婆氣得不輕,好在客人們只把這當成玩笑,一笑而過。
為了騙過對方,唐璜是真的喝醉了,最後由身材高挑的蘇菲亞扶他回房間。雷蒂娅嘆了口氣,躺在床上。
“大人,您有什麽煩心事嗎?”蘇菲亞問。
“我看不懂齊格飛這個人,竟敢在不帶侍從的情況下和我們一起出來,就不怕我們背信棄義殺了他嗎?是愚蠢還是有恃無恐?”
“那麽我覺得您有兩種選擇:第一種,忠實的把盟約履行下去;第二種,現在就殺了他。猶豫是戰士的大敵。”
“還不至于到這種地步。”雷蒂娅說,“他是個合格的智慧之神信徒,包括善變和即興發揮的部分。如果能按照盟約一直進行下自然很好,只是擔心他背叛我......唉,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吧。”
在房間的某一角,唐璜贈予雷蒂娅的鏡子擺放在哪裏。在女孩和她的侍從談論着唐璜的時候,鏡面如水面般波動,白薔薇綻放,金色的瞳孔映出房間中的一切。
5月2日,頭發已經變成雞窩一般的唐璜被雷蒂娅叫醒,告知昨天晚上漁夫說的話。
“很好,我們行動吧。”
三人同時出現在客廳,蘇菲亞一個過肩摔就把漢克放倒在地,用劍壓住他的脖頸。漁夫的老婆在楞了一下後開始尖叫,然後用土話憤憤不平的咒罵着,直到唐璜鳴槍才閉上了嘴。
他冷漠的威脅漢克:“去帶我們見那條比目魚,否則我就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掉你和你老婆。”
蘇菲亞皺了皺眉,身為大劍她談不上尊老愛幼,但也不喜歡這種恃強淩弱的行為。只是這該死的地方讓所有人變得瘋狂......不,瘋狂的是這個男人,他主動迎合了四神瘋狂的價值觀。
漢克只能屈服,他哭喪着臉帶着其他人來到海邊。
“在海裏的比目魚啊,懇請你側耳傾聽,我捉你放你沒有許願,反而為我招來災禍。”
綠的泛黃的海水突然變了顏色,暗藍與深紫的顏色鋪滿水面。比目魚游了過來,沖着漁夫問:“他們是什麽人?”
唐璜與雷蒂娅對視,他們彼此看到了對方眼睛中的驚訝。因為比目魚發出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威脅我的人。”漢克哭喪着回答。
“您好,尊敬的女士。我是斷背山伯爵齊格飛。”唐璜向一條魚脫帽致敬,“請原諒我用如此粗暴的态度來到您的面前,只因我有事相求,并且堅信我也能回報于您。”
“說說看。”
“我想要錢,非常多的錢。”
“如果我拒絕呢?”
“有些非常悲傷的事就有可能發生了。”唐璜特意看了漢克一眼,“一些無辜的人将為之流血犧牲。”
“你贏了,卑鄙的人。”比目魚嘆了口氣,“漢克于我有恩,我不能置之不理。作為交換,你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
“當然,作為回報我還會試着解除您的詛咒。”唐璜在得意之下不小心說漏了嘴,“等我在奧地利取得成功之後。”
“奧地利?”比目魚的聲音變得尖銳,“如今是哪一年,奧地利執政的是誰,你又想做什麽?!”
“如今是1862年5月2日,奧地利執政的是哈布斯堡家族。至于我的目的嘛,請允許我保密,因為我不知您是哈布斯堡的敵人還是朋友。”
“哈布斯堡和你是什麽關系?”
“他們也許會恨我,但或許也會在恨我的時候感謝我,我将幫助他們擊敗帝國最大的敵人,普魯士王國的霍亨索倫家族......我發誓!”
“普魯士,普魯士,這群該死的勃蘭登堡如今仍然威脅着我的子孫後代嗎(注)?!”比目魚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年輕人,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瑪莉娅·特蕾莎·沃爾夫加·阿瑪莉娅·克裏斯蒂娜,術士皇族哈布斯堡曾經的領袖,将傾盡全力達成你的願望!”
注:在神聖羅馬帝國還存在的時候,普魯士國王同時兼任勃蘭登堡選帝侯。
這章寫的比較慢,主要是由于想在細節上完善:比如19世紀60年代普魯士王國鐵路網的鋪設、火車時速、物價還有柏林市的行政規劃,不過這些東西不是太好查,我也只能含混寫了。比如主角居住的夏洛滕堡-威莫爾斯多夫區,其實是2001年後柏林市政府重新規劃出來十二個行政區之一,我不确定1862年柏林這個區也是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