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着天亮還早,宋繇沒那個心思陪他在這裏等。
采花賊老哥在這麽艱苦的條件下可以美美的睡着,宋繇可不行。他從小被嬌慣着長大,哪裏雖說不是不能吃苦,可也不會委屈了自己。
原路回到客棧裏,宋繇将臉上的妝容卸掉,松松垮垮地穿着亵衣抱着被子一覺睡到天亮。
張松錢袋裏的錢不少,單是千兩的銀票就有幾張,零零散散加起來,宋繇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他将東西收好,拿着粉往臉上塗抹,換下昨天的衣裙,挑了件淺色的長裙,看起來溫婉又低調。
他想先去武當看看,如果那裏不能住下,就另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南宮靈起了個大早,換了身幹淨衣裳,又在街邊買了不少點心。這個時間,太陽已經升起,道路兩旁的鋪子也已經開始營業,南宮靈長這麽大,從來都是因着玉雪可愛的外表,引得年紀大些的女性喜愛,還從來沒有主動去讨好過女孩子。他糾結了半天,又去首飾店挑選了一支簪子。
瑤瑤穿着那身紅衣服活潑可愛,五官豔麗,這桃花簪與她相配最合适不過了。
忐忑地走進客棧中,南宮靈臉頰微紅,心裏也十分緊張。他喊了小二過來,問道:“你們這可有住了個紅衣服的姑娘,長得非常貌美?我是她的朋友,特地過來看她的,勞煩小二哥知會一下,她住在哪間房裏?”
“是有這麽個姑娘,不過她今日已經退房了!”
“什麽?”南宮靈一臉呆滞,躁動的內心涼了下來,“她去了哪裏?可有說要做什麽去?”
小二:“這小的就不清楚了,客官您要是着急,還是找其他朋友問問吧。那姑娘走了有一會兒功夫,就算您現在去追,也追不上啦!”
“多謝了。”南宮靈知道,自己是真的沒戲了。
他失魂落魄地望着手中的簪子,小心地将它收了起來。
瑤瑤應當是遇到了什麽事才着急走,他沒有給她地址,就算想聯系,也沒有辦法。江湖雖大,只要有緣分,他們就一定會再見面的。他一直把簪子放在身上,哪天遇到了,就可以給她了。
……
宋繇背着包袱一路狂奔,到了中午才停下來歇了歇腳,然後放緩了速度,晃晃悠悠地走了三天,來到了武當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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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道袍就在包袱裏放着,如果真的是熟悉的武當,立馬就能拿出來換掉。
宋繇都想到再次見到爹爹和師叔們時,他們該有的反應了。爹爹心裏關心他,卻總是板着臉,他不像宋青書一樣,跟宋遠橋一樣的倔脾氣,宋繇仗着自己被當做女孩子,該有的撒嬌示弱全都不會少,拿準了宋遠橋的軟肋。
不止是宋遠橋,整個武當山,哪個不把他當成寶貝。
過會兒要是見到他們,這夥糙漢子肯定會高興地罵他,“臭丫頭,又亂跑到哪裏去了?是想氣死我們嗎!”
宋繇臉上帶上了笑容,腳下的步子卻放緩了,他一點點地走,低頭認真地看着腳下的小路,沒有往遠處張望。
直到被人呵止住,宋繇才知道,這裏不是他的武當。
“姑、姑娘,可是迷路了?”喊住他的武當弟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在看到宋繇眼中漸漸充盈的淚水之後,心中後悔用那麽嚴厲的語氣跟個柔弱小姑娘講話。
宋繇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我找不到家了。”
“啊?”武當弟子摸了摸腦袋,“今日天色已晚,若是姑娘實在沒有去處,不妨到這山上來住宿一晚,弟子會請教師父,讓他老人家給您安排廂房的。”
宋繇興致不高地點了點頭,“多謝道長。”
“不必謝不必謝,應該的!”
跟着小道士進了武當派裏面,打量着完全陌生的建築,甚至連身上的道袍也有不同,宋繇見過了這處武當派的長老,住了一晚上終于死心,第二日一大早,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裏。
他在這裏認識的人不多,楚留香、宋芷,再就是南宮靈,還有那個不知道名字的采花大盜。這麽想想,能發揮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悲傷的情緒過後,宋繇背着他的裙子,又挑了幾件男裝。
他沒有被收養之前的記憶,不知道小時候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自從跟了宋遠橋之後,宋繇就一直在穿女裝,直到他穿越。
男裝行走江湖比女裝要方便的多,但他就喜歡看那些自以為聰明絕頂的人,追着他喊妹妹。如果不是當初怕長輩們知道,他都想直接脫了褲子給他們看看!
傻乎乎。
貌似這個想法,在這裏能夠實現了。
宋繇面上帶了點笑意,換好男裝之後,從客棧裏出來,邊走邊看,哪個地方适合居住。
他本來是想住到宋芷附近的,轉念一想,萬一又被認成宋芷她哥就不好了,要住在何處還得另外思索。
最好是繁華的地方,人多一些,青年才俊也多一些,得有的玩。他還得找個活兒做,維持好生活,不能只靠着手裏的這點錢。
他想了許久,最後決定在京城附近的城市定居——靠手裏這點錢,要是在京城買了房子,那他也用不着吃喝了。
宋繇在京郊買了一座小院子,又買下了兩個小厮,暫且安置下來。這裏地處算不上特別繁華,但勝在處于幾處城鎮的交界地帶,人來人往的,去哪裏都很方便。
院子不大,但是上面有間小閣樓,符合宋繇小時候對住所的幻想。
下面的姑娘少年來來往往,好顏色的姑娘神情淡淡站在窗邊,似乎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她眺望着遠處的風景,下面的人也在癡癡地看着她。
受人關注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宋繇用男人的身份買了這裏,然後女裝打扮住了進來。
他站在二樓的窗邊,把自己的小厮喊了過來。
這兩個小厮被他取名叫清風明月,與太師父身邊的兩個小道童同名,也提醒着他,自己并不屬于這裏。
“小姐有什麽吩咐?”兩人年紀相仿,十五六歲的模樣,都是因為家裏太窮,被賣掉了。賣來賣去,連自己都不清楚最初屬于哪裏。宋繇當初買下他倆,正是因為心生同情。
他勾唇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明月的腦袋,“不是什麽大事,你們兩個可會寫字?”
“勉強會一些。”清風點點頭。他們現在還不熟悉,兩個人對宋繇的态度都小心翼翼的。
“那好,”宋繇從桌前拿過一張宣紙,“你們兩個,照着紙上的內容來寫,唔,寫五十份!”
“好。”明月乖乖點頭,聽話地接了過來。
宋繇說:“筆墨你們拿錢自己去買,如果不夠再回來跟我要。寫完之後給我過目一下,明白了嗎?”
二人點頭。
接下來活之後,他們拿着紙出去,輕輕關好門。
清風忍不住好奇,低頭看了眼紙上的字。
“太……極?那是什麽?”
明月一臉迷茫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