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尋完全不知秦宇升的想法,也毫不關心。
現在他全副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因為馬上就要迎來期末考試。
努力了一個學期,成敗與否在此一舉。
由于杜盛的關系,盡管不情不願,何杏還是接過去了一部分家務——雖然只限于杜盛在家的時候。
一旦杜盛加班或者出差,周尋在家中的待遇依然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不過,這也無所謂。
周尋不會傻到去找杜盛告狀。
這個男人所說的一切無非是面子話。等顧父定下合作對象,估計這表面客套也就結束了。
周尋将洗幹淨的襯衫挂上陽臺。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是該去顧家的時候了。正要收拾一下出門,玄關門便被猛地打開。
“周尋!周尋在哪!?”
語氣裏飽含怒氣。
哪怕是還在卧室裏睡着的何杏與杜雅馨,也被這聲怒吼給吵醒了。
來人是杜盛。
對方昨晚沒回,今早才到家。一瞅見周尋,便怒不可遏沖了過來。
周尋被其推搡一把,手中空盆摔在地上。由于剛裝過衣服,盆裏還有些濕。濺出幾滴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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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盛全然不顧,大聲道:“你到底怎麽辦事的!?”
周尋彈了下衣服,擡眼看杜盛。
杜盛:“我問你究竟有沒有去給顧河那胖子補習!”
胖子?
周尋微不可見蹙了下眉。
杜盛:“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去!每周末裝模作樣地出門,實際是去玩了!?”
這貌似也不關這人事。
雖說如此,周尋不想浪費時間跟杜盛吵架。彎腰撿起空盆:“我去了。你要不信,也可以打電話問。”
他大概猜出來杜盛為何這麽生氣,應該是單子黃了。
不敢對顧父怎麽樣,便把所有氣撒到他身上。
“你去了?你去了?”
杜盛來回踱步。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雙管齊下,無論私下還是明面都打點好了,怎麽還是沒能拿下這筆生意。
他不覺得自己給的方案要比競争對手差。而且送了那麽多禮,甚至周尋跟顧家兒子還是好朋友。自己怎麽會輸?
杜盛停下。
他明白了。
扭頭質問周尋:“你是不是說了什麽有的沒的?”
周尋面無表情看着杜盛。
這個人是覺得他告狀才導致了這個結果。完全不覺得是自己方案哪裏出了錯,只想從他身上找原因。
周尋:“沒有……”
杜盛不信:“那怎麽會——”
周尋打斷:“但就算我真說了什麽,也都是實話。”
杜盛此刻也終于平靜下來,皺眉道:“你是覺得我家還虧待你了?”
“怎麽會……”周尋似笑非笑,“你能讓我住進你家,我感激不盡。”
語氣冷漠至極。
他轉過身:“補課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
杜盛沒能攔住。
因為在他想去攔的時候,又接來一通電話。電話是公司打來的,說是顧總給來了一筆訂單,讓他快些準備。
杜盛愣住:“顧總?”
他才從會上過來,顧總明明把訂單給另一家競品公司了啊。
“是一筆新訂單。”
公司人語氣裏帶着笑,“雖然沒原來的單子大,但也算不錯了。杜經理真有你的,我聽說競品公司給出了很低價格才拿下單子。你這回是撞大運了啊。”
“喔、喔。”
杜盛回神,“我知道了,現在就去公司。”
挂了電話,杜盛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是誤會周尋了。
之所以沒能拿下那筆大訂單,完全是因為價格問題。他自以為已經給出了很實惠的價格,卻沒想到競品公司會把利潤壓得更低。幾乎賺不到什麽錢。
顧總是個大客戶。哪怕第一次合作賺不了錢,也想要賣個人情。
至于顧總後邊又給出的這筆訂單……難道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杜盛若有所思。
“吵什麽吵啊……”
何杏還穿着睡衣。邊打哈欠走出來。
一看何杏這副邋遢樣,杜盛就有些氣:“都這麽晚了還不起,人家周尋衣服都洗好幾筐了。而且我怎麽說的,不是讓你來做家務嗎。”
何杏懵了。
這人怎麽回事,明明剛才都還在罵周尋。怎麽現在又轉過來罵她?
“算了,我還要回公司一趟。”
杜盛匆匆離開。末了還丢下一句。
“對了,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把事全推給周尋。再有下次,你打牌輸了別找我要錢。”
門嘭地一聲關上。
幾秒以後,何杏才後知後覺杜盛那句話意味着什麽,臉色頓時煞白。
什麽情況?她老公是不是吃錯藥了。
周尋剛到顧河家,就見一個龐大的身軀撲了過來。
他往旁一閃,躲過了泰山壓頂。
顧河跟他差不多高,卻比他重上不少。要是接住,估計五髒六腑都得咳出血來。
顧河渾不在意,激動道:“我等你好久了!快、來我房間!”
說完便蹬蹬蹬跑上樓梯。
顧母正在廚房準備零食,聽見聲音呵斥:“尋尋,別在房子裏邊跳!”
周尋跟上顧河。
估計是星娛傳媒那邊傳來了好消息,對方才這麽興奮吧。
果不其然,回房一關上門,顧河就拉着他道:“我跟公司的人聊過了。他們聽說歌是我寫的,又聽了我幾首樣歌。就說要跟我簽約,把我包裝成歌手!”
他手捧心髒,“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聞言,周尋皺了下眉。
好像确實太快了。
他不清楚娛樂圈的事,簽約是這麽容易定下的?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官方賬號發的私信,估計要以為是騙子。
周尋:“你們見過面沒。”
顧河搖頭:“定在下周見面。我未成年,所以還得要父母同意。”
說到這兒,他沮喪地撓了下頭,“我還沒跟爸媽說,不知道怎麽開口。”
周尋這些天來顧河家,差不多也看懂了情況。
顧河父母向來溺愛顧河,卻也十分看重成績。對于音樂,當興趣可以,玩真的可能就不太贊同了。
顧河只沮喪了一會兒,便強作精神道:“沒事,船到橋頭自然直。等我真簽了公司,爸媽肯定也能理解的!”
這畢竟是顧河自己家的事,周尋不好幹涉。但他倒聽出了顧河的言外之意。
“簽約那天你要自己去?”
顧河點頭:“我想先去看看情況。”
周尋:“在哪兒見面……”
顧河報出某個咖啡廳的名字。
地點是公共場所。
周尋思索。
沒約在公司見面,反倒是約在了外面嗎。
這或許是星娛傳媒內部的相關規定,但總覺哪裏怪怪的。
“那個、周尋……”
沉思間,他聽見顧河怯怯開口。
“你那天有空的話,能不能陪我一塊去。”顧河手指對點,“我一個人心裏挺沒底的。”
其實就算顧河不提,周尋也有這個想法。
對方目前畢竟還是未成年人,沒有太多社會經驗。就算對面來的真是星娛傳媒的人,也指不定會給出什麽合同。
周尋點了下頭。
顧河喜出望外:“真的嗎!?”
周尋:“有一個條件……”
顧河:“什、什麽條件?”
“把見面時間挪後……”周尋道,“等期末考試結束再談。”
顧河忙不疊答應了。
電話聯系後,朝周尋比了個OK的手勢:“他們同意了……”
這一期間,周尋翻了這段時間顧河與星娛傳媒的郵件往來。
看內容,顧河完全是被牽着鼻子走。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方說什麽時候見面、也立馬就答應了,完全沒考慮到時間安排。
馬上就要迎來期末考試。無論見面結果如何,都勢必會影響到顧河心态。
順利的話說不定會飄飄然,認為成績怎麽樣都無所謂;而如果失敗,又會很受打擊。
周尋幫忙補習這麽久,不想到頭來功虧一篑。
何況在他看來,如果顧河真鐵了心思要走音樂這條路。面對父母時,考試成績也是一個談判籌碼。
所以,無論對他還是對于顧河,期末考試都極其重要。
“又到這一天了。”
教室內,一個學生伸懶腰。
“明明感覺離期中才沒過多久,怎麽就到期末了?”
“放輕松……”另一人笑,“考完就放暑假了。足足兩個月呢,還不高興?”
“高興高興……”
學生嘆道,“如果不用考試沒有暑假作業,我會更高興的。”
兩人邊聊着天離開教室。
周尋看向教室裏挂鐘,見時間差不多了。收拾書本準備轉移教室。
考場在前一天就已經收拾完畢。全部桌子拉開,書本也都塞進櫃子。
他見顧河還在那兒抓耳撓腮背書,走過去敲了下桌面。
“別緊張,正常發揮就好。”
離考試開始不到二十分鐘,再臨時抱佛腳也沒什麽用。
“好、好。”
顧河以前考試從來不緊張。
因為他心思沒放在學習上,知道自己肯定考不好,所以很佛。
可這些天在周尋的帶動下,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廢寝忘食地學習。
顧河抱着書離開了。
周尋剛要踏出教室,就見迎面走來秦宇升。
他瞥了眼貼在門上的座位號,才發現對方是這個考場的。
說起來,以前不知是否巧合,總會有意無意撞見對方。這段時間他卻從來沒在學校碰見過。
周尋很快收回視線,轉身朝考場走去。
秦宇升伫足,目送周尋遠去。眉頭緊鎖。
再等一段時間。
等到高二文理分科以後,他和周尋會分到同一班。
在那之後關系肯定會發生變化。
秦宇升原本是這麽想的。
可如今內心深處卻有些不确信了。因為就目前情況來看,周尋貌似對他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每天跟個書呆子似的在那裏讀書。
秦宇升手抄着兜,捏緊口袋裏的手機。
手機裏邊還保留着「如何追人」的搜索記錄。
難不成真要做那些白癡事?
那些事從來都是別人對他做的。而且在他看來,那些追人手段都幼稚的一批,想到自己也得來一遍,就渾身不自在。
“…”
秦宇升手撫上後頸,啧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