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麗的邂逅
從那天起,我就成了彭歆鹄名譽上的女朋友。說起名譽,是因為我從心理上還沒有完全接受他。不接受他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他不好或是不喜歡他,他奪目絢爛的笑臉和永遠充滿活力的個性是每個女孩都難以抗拒的。可是我,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我,何德何能受得起那麽厚重的優待。就當他是一場夢吧,夢醒了一切都會消失不見,還有我的健忘症,它是我遠離痛苦最好的良藥。
我常常這樣子解救自己,常常用這種方式來使自己保持冷靜,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痛苦與紛争。
記得曾經有一個男孩子就對我說過他喜歡我。他是我的同桌,從我進入小學那天開始他就坐在我的身邊。記憶中的我們好像沒說過幾句話,他總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後,送我上學,接我放學。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小學快畢業,媽媽決定離開那個城市帶我到上海。
“林絲蕾,做我女朋友好嗎?”這是他第一次鼓足勇氣向我表白,很大很大聲的,賣力得把整個臉蛋都漲的通紅。
我靜靜地站在那裏,看着這個默默喜歡了我近六個年頭的男孩,沒說一句話。
“林絲蕾,我喜歡你。你的身上充斥着一種濃濃的憂傷,叫我怎樣都揮之不去。林絲蕾,讓我照顧你!我希望能走進你的世界讓你永遠的開心快樂。”
直到現在我都很難相信,這會出自一個不滿十二歲的男孩子的口。但他卻的的确确的說了出來,就在我來上海的前夕。很多年以後,我還會清楚的記得他對我說這話時的神情,雖然,我已經記不起他的樣子。
可是,那個時候的我,竟然連頭都沒回就跑開了。
離開的那天,正好是期末考試,我握着轉學的手續沒有驚動任何人。他還是在車子開動的那一剎那追了出來,那應該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翹課吧,我怎麽也沒想到老師眼裏的三好學生同學心目中的學習榜樣竟然會為了送我翹課,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期末考。
他在後面拼命地追趕着車子,我坐在車裏沒有一絲的表情。
“蕾蕾,那個男孩好象有話要說,車子要不要停一下,他追得好象很辛苦。”
我沒有接受媽媽的好意,只是淡淡地說了聲“不用了,我們走吧。”
車子漸漸地遠去了,那個男孩也漸漸地變成了一粒塵埃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或許,彭歆鹄也會和那個男孩一樣吧,我常常當他是那顆匆匆劃過我生命夜空的流星很快也會消失不見的。我依舊邁着我平靜的步調,走在依舊熟悉的菁菁校園。然而,這次我錯了,自認為可以遠離煩惱的我這次卻無能為力了,還有我的健忘症,它也絲毫沒有将我解救出來。一切都不再平靜了,圍觀的人群,紛擾的議論,針對的手指,都讓我再也回不去平靜的從前了。我發瘋一樣的跑到彭歆鹄面前,他正在飯堂吃飯,身旁還坐着一男一女兩個同伴。
“彭歆鹄,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女孩。你可以欺負我,可以瞧不起我,甚至還可以罵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我不會哭,我不在乎,比這些更惡劣的我都能挺得住。我只想一個人安靜的生活,求求你還給我一片平靜的天空!”
我将頭揚得特別的高,我怕我一低頭,眼淚就會不小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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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我橫沖直撞的宣言讓彭歆鹄在他同伴面前顏面盡失,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站起身,抓起我的手,目光兇狠得象只野獸。他手勁很大,我的手臂痛得快要折掉。我沒有叫出聲,只是咬緊嘴唇怒視着他。可能是我扭曲的表情出賣了自己,彭歆鹄松開手,坐回了原處。
“林絲蕾,你還真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女孩。”他幹澀的笑笑,終究還是沒有發火。“給你介紹,我的朋友葉樹青,就是上次救你的那個,你好象應該謝謝他才對。旁邊那個是他的女朋友,叫駱羽霏,也是你的學姐。”
話音在此刻停頓了,彭歆鹄開始不再理我,繼續吃他的飯。他的同伴面無表情的盯着我,同伴身旁的女友優雅的向我點了點頭。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靜得讓我有些心虛。我不知道下面該怎樣做,我尴尬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我想,我應該離開,可是,我還沒要到我的答案。彭歆鹄,我是不會怕你的!彭歆鹄,我要和你決戰到底!
在我剛剛下定決心的時候,彭歆鹄吃完飯,站到了我的面前。
“林絲蕾,你還真是很——很——,總之,敢和我這樣說話的人,你是第一個。不過沒關系,你已經激起了我足夠的興趣。對了,剛才忘記告訴你了,你的話引起了我的深思。很抱歉我帶給你的煩惱,更抱歉的是我想以後這煩惱将會不斷的捆擾你了。從今天,确切的說是從現在起,我要定你了,我彭歆鹄将是和你糾纏一生的男人!”
彭歆鹄的臉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他從我身邊走過,神氣得象個得勝的将軍。我呆呆地愣在了那裏,一時間竟回不過神來。葉樹青和他的女友也離開了,偌大的飯堂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打飯的大爺走過來對我說要是不打飯他就關門了,我這才想起上課的時間早就到了。
走出飯堂的時候,我看見了靠在走廊窗前的葉樹青。
“彭歆鹄說的沒錯,沒有人敢和他這麽說話。你,有生以來第一個。”葉樹青用手指點點我,我竟杵在那裏分不清他是在誇我還是在挖苦我。
停頓了片刻,他走到我面前托起我的下巴,聲音冷得象塊硬硬的冰。
“小的時候有人對我說,只要将頭擡得高高的眼淚就不會掉下來。所以我總是揚起我的頭,孤獨落寞的時候更要揚起我的頭。可是,眼淚還是會掉下來,頭揚得越高眼淚就流得就越多。有的時候哭也是一種放松,繃緊的神經也需要适當的休息。別把自己老是武裝起來,別讓自己總是處在戰前的防備狀态。揚了這麽久的頭,脖子會不會很痛?”
他的手捏了捏我露在外邊的脖子,很輕,很柔,和彭歆鹄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很難想象,是他猜中了我的心事。深藏在他那張絕美的面孔下,包裹在他雪白幹淨的襯衫裏的,究竟是一顆怎樣不為人知的心。
“你,不會是專門在這裏等我特意和我說這些的吧?”
他沒有回答我,揮揮手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奇怪的人!我伫立在清晨的陽光裏,分明看見了他轉身的那一剎那,嘴角閃過的一絲淡淡的笑意。
後來,我知道了葉樹青就是這個學校裏和彭歆鹄齊名的另一個白馬王子;再後來,也真正應驗了彭歆鹄的那句話,和我糾纏了我的一生。